日子飞梭数天,两人的感情蒸蒸日上,压根没因为游北督的出现而产生任何变化,甚至是比以往还要来得浓烈。
然而,梅友虔却是浓眉深锁,不沾温度的眸直瞅着办公桌上一字排开的资料报告,上头详细记载着苏家十几年来的的有重要记事,当然里头最为钜细靡遗的,是关于苏亮岑的。
这资料正烫着,刚才自大哥那儿回来的,而里头疑问重重,他不解透顶,悟不透其中玄机——
“大哥,你确定这消息来源都正确吗?”在梅友弦办公室里拿到的资料,看过一遍后,他忍不住这么问着。
“当然。”梅友弦递了杯咖啡给他。“站着干嘛?坐着看。”
“我哪坐得住?”狠呷了咖啡一口,却发觉异常烫口,想吐吐不出,想吞吞不下,就如他现在的心情,如走钢索,欲进不前,欲退不得。
“烫到了吧。”梅弦友一语双关地说,懒懒地往沙发一坐。
梅友虔横眼瞪他半晌,发现他不痛不痒,终究还是无奈地把眼调回资料上。“这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略过苏家的详细资料,单看苏亮岑一生的传奇,就够他傻眼了。
苏家育有一男一女,在父母严重的重男轻女观念之下,苏辉呈被育以精英教育,而苏亮岑被自由栽培,但是兄妹却展现出不同的风貌。苏亮岑压倒性的天才资质太过亮眼,做父母的为免儿子难堪,因此将女儿送往国外栽培,二十岁时已掌控研发中心。
她非常洁身自爱,在她身旁的男人多是在研发中心的人员,没跟任何男人交往过。
二十三岁回车,只因已接任安雅总裁的苏辉呈自杀身亡,安雅生技群龙无首。
而最教他在意的是,她在二十二时产下苏胜心劳日拙,时间回溯十个月前功尽弃,跟她最有接触的男人,竟然是……
突地方,门板被敲了两声,拉回梅友虔失神的心智。
他抬眼。“请进。”
门开,应国辉走了进来。“友虔,你找我什么事?”门关上,懒懒抬眼的瞬间,一股难喻的痛楚从鼻间爆开,眼泪都快要喷出。
“哇!我做错了什么啊……”他捂着鼻子,痛得好想昏过去。
“你混蛋!”忍耐压抑的怒吼从他齿间迸出,结实的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像是无法隐忍弥漫的椎楚。
应国辉想瞪他,可是鼻子好痛,看了眼掌心,一片怵目惊心的红。呜,他流鼻血了……有什么事严重到他这个好兄弟要这样揍他?
太没天理了!
“你居然对她始乱终弃!”他暴咆着,怒焰排山倒海而来。
应国辉呆掉。“哪一个?”是哪个没道义的前女友跑来跟友虔告状?真的是很冤枉,他从来也没有始乱终弃过谁啊!他每一个都有好好安抚好的,是谁要陷害他?
梅友虔倒抽一口气。“你还敢问我是哪一个?!”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再也压抑不住那磅礴的怒火。
他缓缓地月兑掉外套,扯掉领带,卷起袖管,目光杀气腾腾,面色狰狞扭曲。
“等等、等等——”应国辉使出吃女乃的力量,抱伤往后退,还不忘伸手阻止他步步逼近的暴行。“就算曾有那么一个女人,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啊……”
“谁说不关我的事?被你始乱终弃的是我现任的女朋友!”难道他不能替苏亮岑出点气吗?
高岑的好气度,他是见识过的,扬言分手后依旧可以跟他谈笑风生,所以就算她被国辉这混蛋给抛弃了,甚至替他生了个孩子,她大概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反应,而他,反应可大的了!
他要杀了这负心汉!
应国辉一头雾水,却被他逼近的杀气给震醒。“再等一下!”他喊出暂停,见梅友虔没停步的意愿,赶紧再解释,“我没有跟苏亮岑交往过!没有!”
搞不清楚状况无所谓,先把命保了再说。
梅友虔如他所料地止步了,但怒焰燃烧得范围更大了。“你还不承认?”语调越轻,眸色越深沉。
“你要我承认什么?没有就是没有啊!你忘了我还跟你调侃过她,说她是个工作狂啊。”他又不喜欢女强人,他偏爱小鸟依人的那一款。
“但是安雅这一条线,是你介绍的。”想知道死罪何来?可以,待他慢慢审判。
“我认识她嘛。”有没有良心?他的鼻血还在流耶,可不可以先给他一张面纸?
“怎么认识?何时认识?”梅友虔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瞪视着,猛骘的眸像早已将他锁定,而他注定逃出不生天。
应国辉没力地闭上眼。“大概是四五年前吧,我认识她哥,所以就认识她啦。”
“就这样?”
“就这样!”不然还能怎样?
梅友虔看他一眼,随即转身,拿起资料后再踅回他面前。“四年前,在德国汉堡市卢布森家族派对上,你认识她,从此之后互动极多,常常私下约会……你承不承认?”
应国辉闻言,黑眸瞪大,随即努力地掩饰不安。“是啊,那又怎样?”有没有搞错?没事调查这些做什么?
“你敢说你没有跟她交往?”他突地暴喝一声。
应国辉掀了掀唇,很无奈的表示,“就只是朋友,朋友交际应酬有什么不对?况且我认识她哥啊,在异地巧遇同乡,又是朋友的妹妹,私下见面,吃顿晚餐,有什么大不了的?”语调越来越虚,冷汗越爆越多,好害怕。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梅友虔颇认同地点点头,笑得看似无言,但说变脸就变脸,下一刻,他面目森冷寒凛。“但是,问题就出在,那不久之后,她就怀孕了,你说,孩子是谁的?”
应国辉虚软地贴上墙。妈呀!救命啊~“你不能因为我跟她互动多,就说孩子是我的吧?看在我跟他哥的交情上,我也不可能对她怎样,不是吗?就好比你如果有个妹妹,打死我也不敢对你妹妹胡作非为的。”
“可是,她长得美,依你的个性,哪可能错过?”
“拜托,她是长得不错,但是哪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聪明的女人?”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他的男人尊严要往哪里搁?
“她哪里聪明了?”在他眼里,她傻得很可能。虽说相当精明,但作事不得要领,事倍功半。
“喂,你不是派人调查吗?你不知道她是个天才吗?别的领域我不知道,但在生化这一块,她可是一把罩,还曾经受邀到德国各大学里演讲呢。”他哪里能忍受自己的马子比自己聪明?
梅友虔闻言,沉默了。
国辉说的没有错,而且他的眼神很坦荡,不像在骗耸,但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让亮岑生下那个孩子?
“喂,你要发呆没关系,但是先拿张面纸给我总可以吧。”应国辉哇哇叫着。
“喔。”起身,帮他拿了面纸丢给他。“喏!”
“就这样?”
“不然?”
“道歉啊!”他被扁了一手掌的血,不用道歉的哦?
“……国辉,在那个时间,你有看见亮岑跟哪个男人交往吗?”他也真傻,应该打一开始就先找国辉问些关于亮岑的事,至少可以省下不少调查的时间。
应国辉闻言,黑眸飘了下。“那是她的私事,我不是很清楚。”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很在意的话,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这种事哪能问她?”当然是要私下调查,而且私下处置。
“那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梅友虔看了他一眼,眉头沉下。“真奇怪,要是我没记错,四年前德国卢布森家族的派对,我也有跟你去,怎么我没见到她?”
“因为那时候的你看不上她。”应国辉擦着鼻血,怀疑鼻梁严重挫伤,想着医药费非跟他要不可。
“我是那种会看外表的人吗?”何况,她长得很的味道、很有内涵。
“那时候是啊。”
瞪他。
“我又没说错,那时候的你很匪类啊。”老说他玩得荒唐,实际上拥有辉煌战绩的人是他。
他有吗?梅友虔拢眉回想。好像是吧,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友人都在恋爱,他却遇不到一个喜欢的女人,于是严重质疑自己的性向,所以那一阵子常跟酒和女孩子玩在一块……算了算,差不多是在那个时期吧,也是从那以后,他开始作起莫名其妙的春梦。
还真是巧呢。
“我那时候有跟她见过面吗?”他敛眉,仿佛问得很随兴。
“……有啊,我有介绍你们认识,但那时候,你好像喝醉了。”
梅友虔垂下眼,内心复杂万分。所以,亮岑才会说,在安雅大楼前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她早就认识他,只是他不记得了。
所以,她偶有的怨怼,是指他那时候的淡漠?而她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吗?不对,她要是喜欢他的话,怎么可能跟其他男人生小孩?况且,她回台那么久了,真还喜欢他,何需等到这个时候?
多奇妙的缘分。四年前认识,四年后才结缘,他们空白了四年才相遇。
也不对……春梦已经缠了他四年,所以他们之间也不算空白太久。明明对她没印象,为什么她却会变成他春梦的女主角?
真是一大疑问呢。
不管了,那件事暂且抛下不管,他现在想听听亲亲女友的声音抚平他的火气。他起身拔了电话。
“亮岑,在忙吗?嗯,那我长话短说,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没空?可是我想见你,我们已经有三天没见面了……”
还在擦鼻血的应国辉,不时偷觑他的反应,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纸是包不住火了。
“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餐厅里,气氛佳,菜色美,大啖过后,应国辉把今天发生的事说过一遍,等着苏亮岑的反应。
只见她淡淡的扬起眉,对桌上的美食视而不见,连拿起刀叉都没有,像是陷入沉思。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啊,苏大小姐?”
“听见了。”她淡道。
“想好对策了没?”
“有什么好想的?”她垂下眼。“反正近期内我要到研发中心去出差,会有一段时间不会见到他,到时候再想也还来得及。”
原本想藉此摆月兑父母硬要介入的相亲,看来可以顺便让自己冷静一下。
想不到推掉一个应酬来赴约,却得到这么令人心烦的消息。
“我怕是来不及。友虔的行动力很强,一旦锁定,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是你三两下唬弄得过去的。”他怕的是,到时候他会死得很惨,绝对不只是喷鼻血就能解决的。
“那就分手。”说得云淡风轻,唯有蹙紧的眉间透露她的不舍。
“这么简单?你以为说分手就分手?你当你是在菜市场买菜啊?你以为友虔是那种分手两个字就能摆平的人吗?”
“我可以把话说重一点。”
“伤他,你会觉得很快活吗?”光是这一点,他就不悦了。虽说他今天才被揍到喷鼻血,但友虔是他的好友,他可不希望见他受苦。
“不然还能怎么办?”
“老实说明白不就好了?”
“他会气到想跟我分手。”他说过,不能接受背叛。
“如果下场都是分手,倒不如说过之后再分手。”如果最差的打算就是分手,那就说个痛快,再分也还来得用啊。
“我不要。”她扁起嘴。
“为什么?”
“我就是不要。”她不是没见过他冷淡的目光,一旦东窗事发,他会用那种鄙夷的眼神嫌恶的看她,然后还会跟她抢胜心。“胜心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他知道事实的真相,让他有机会跟我抢胜心的监护权。”
是的,胜心是她和梅友虔的女儿,而且是她用很下流的方式得到的,这一切要是让他知道,他一定会唾弃她……那神情,光是想象就让她打起寒颤。她宁可先分开,几年后,路上再相逢,至少他不会冷恶相向。
“他也不见得会那么做。”
“你不懂。”
“我才不懂你。”应国辉翻动眼皮子,抽支了鼻梁,痛得呲牙咧嘴。
“我也不懂。”
淡漠如冰的声音突地从一旁传来,吓得两人同时瞪大眼,不约而同的朝声音来源探去,而后两人对视一眼,眸中交缠着对流,像在互问:他听见了多少?
“你跟我说,今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应酬,结果……”梅友虔走来,站在两人之间,双手按在桌面,视线冷骘地朝应国辉看去。“跟他应酬很重要吗?他有比我重要吗?”
应国辉闻言,险些滑下一滴泪。
完蛋了,苏大小姐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他肯定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应酬临时取消了,国辉刚好打电话给我,所以我就来了。”
苏亮岑话一出口,应国辉闻声落泪。
好狠,居然把事都推给他。
“你怎么就没想到我?你推掉我的约会,在应酬取消时,难道你不会第一个想到我?”梅友虔闷烧的火焰透过魅眸,强而用力的戳穿应国辉的心脏。
应国辉哭丧着脸。好想偷偷地躲到桌底下,等他们吵完,他再落跑。
“你知道我向来是公事优先,要是你对这一点有意见,我们随时可以分手。”苏亮岑扬笑,像是藉此可以证明自己的问心无愧,可事实上,她搁在腿上的双手握得死紧,内心不断揣测他刚才到底听到多少。
“你以为分手是种口号啊?就这么想跟我分手?”可真会磨他的脾气啊!要不是他刚好跟朋友到这里用餐,还不会这么巧的遇到她呢。“我知道国辉不可能背着我跟你做什么,我只是有点不开心,你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我。”
听听,他的语调有多窝囊,居然为她退让到这种地步,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了。
“抱歉。”苏亮岑垂下眼,将梗在喉头的一口气吐出。
很好,听他的说法,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什么都没听到。
“多想我一点,好不好?”满肚子的不快,被她简单的一句话抱歉给轻易撵走,他还真好哄啊。
“我很想你啊。”只是事情多得做不完,恨不得能多几个分身。
“往后公事做不完,告诉我一声,我能处理就帮你处理,好吗?”他将她滑落的发收拢到耳后,发现她尽管着了妆,却依旧看得出她气色不佳。“是不是最近又把自己搞得太累了?要不然气色怎么会这么差?”
“没事,我只是饿了。”实际是刚才被他给吓的。
“正了,我也饿了,一道吃。”梅友虔很自然地落坐,朝应国辉的方向探去,才发现他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算他识相。
他心里哼了声,正准备叫服务生,却听见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要吧~他开始痛恨文明了。
苏亮岑接起手机。“喂?什么?!”她的声音突地拔尖,连带地拽起梅友虔的心。
待她说完电话,便见她急忙抓起皮包要走。
“等等,发生什么事了?”他赶紧阻止她。
不要每次都把他当空气好吗?他就在这里,他绝对帮得上她的忙!
“胜心出车祸了。”
“哪家医院?我陪你过去。”看,这个时候,他可以充当司机。
苏胜心的伤势远比想象严重,还在急诊室急救,梅友虔收起玩笑心,正经地安抚不断颤抖的苏亮岑。
“妈,不是你说要好好照顾她的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会在外头出车祸?”苏亮岑所有的恐惧化为火焰,寻找着出口。“你是不是因为胜心是女儿,所以就对她不理不睬!”
她说的是她的童年回忆,她就是在父母不重视的情况下长大的,所以她待在德国的那一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我哪有?”苏母一脸惶恐,没了平常的精明。“这个时候,她是在幼教班上课,是司机载她因家的路上发生车祸的。”
苏亮岑简直傻眼。“一个三岁的小孩,怎么会在晚上八点还在幼教班上课?!”这就是母亲的教育方式吗?
“我也是为她好,小孩子早一点起步,往后可以少辛苦一点。”苏母理直气壮得很,把矛并没有指向司机。“都是老吕不好,要是他开车小心一点,就不会出事了。”
“妈!那不是重点!而是你不应该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在这个时候上精英课程!”她完全无法苟同母亲的那套教育模式。“三岁的小孩应该是无忧无虑地玩,天真可爱的嬉戏,而不是被强迫正襟危坐地上着不知所云的课程!”
“我也是为了她好。”
“你想要再制造一个大哥吗?你希望胜心的下场和大哥一样吗?”苏亮岑声泪俱下地吼着。“你知不知道大哥走的时候,我有多心痛?!”
她的大哥,唯一疼爱她、包容她的大哥,最后竟然是因为压力而寻短……当她在异乡听到这个消息,她几乎发狂。没有温暖的家,只有大哥是疼爱她的,偷偷给她点心,偷偷给她安慰,总是模模她的头,给她一个拥抱,而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亮岑?”苏母像是被她吓到,仿佛从不知道他们兄妹的感情有多深。她一直以为儿子是嫉妒着女儿的天才,所以,她才会多注意儿子一点,她才会多疼儿子一点,不敢明目张胆对女儿太好……
“不要再制造一个悲剧了,好不好!”那血淋淋的痛苦还在,不要再制造另一个伤口!
大哥的离去、女儿的急救,同时抓破她未愈的伤口,让她好痛好恨!
那样的爱,不是爱!她没受过精英教育,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不是一样可以掌控整个研发中心,不是一样可以打理整个集团?她不在乎自己被漠视,只求不要再出现悲剧。
“我……”
“亮岑,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梅友虔紧紧地抱住她,想要透过肌肤的碰触给予她面对的勇气,而不是像受伤的兽只能哆嗦发泄。
“我要怎么冷静?”她沉痛的垂下脸,靠向那温热,可以依靠的怀抱。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紧紧将她搂拢,像是要将她的不安和颤僳都抚去。
她无言地偎在他怀里低泣,直到手术室的那扇门突地打开——
“医生!”三个人同时冲向踏出手术室的医生。
“伤患大量失血,需要大量输血,而她的血型特殊,是RH阴性AB型血,医院的血浆库存不足,必须想办法我调。但是,这血型特殊,恐怕调来的量也是有限。”医生神色镇静地表示。
“等等、等等我是RH阴性AB型血。”梅友虔闻言,立即举手。
“真的吗?”医生喜出望外。“可是,你一个人恐怕也不够。”
“没问题,我知道自己的血液特别,所以我有定期捐血的习惯,可以麻烦医生跟这家捐血中心联络。”说着,他从皮夹里掏出他的捐血卡。“要是再不够的话,我可以马上把我大哥、二哥都叫来,我们都家都是这种血型。”话落,他立即掏出手机拔号,趁着空档,随着护士走到另一头病房里抽血。
“对,大哥,我现在在医院,过来帮个忙……不是我啦,是我女朋友的小孩,哎呀,你先过来就对了,顺便帮我联络二哥,要快!”
她的泪水汩汩滑落。
这是天意吗?
是老天在告诉她,父女终究要相认吗?
如果不是他在身旁,这个时候,谁来求胜心?
他会发现吗?
发现胜心就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