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餐之后,联横的软体设计部门,赶件的赶件,有的工作到一段落,吃过饱后则是脑袋恍惚地去梦周公,整个部门呈现缓与急两种极端的步调,突地,有个人指着窗外喊着——
“天啊,下雪了!”
赶件赶到脑袋快要爆炸的须欣余闻言,瞪着玻璃窗外,正缓慢地飘落着某种象是雪的东西。
“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起身,走到窗边,却发现天空上方有几架直升机,正不断地喷落着象雪的东西。“原来是假的……”
就说嘛,台北怎么可能会下雪?
“欣余,你看下面。”胡武腾指着下头。
他顺着他指尖看去,惊见人造雪竟然在楼广场上堆积出了方案,写着——老婆,我错了~
“天啊,欣余,你老公好好喔~”部门里的女同事哇哇叫着。
公司里,除了白立扬和胡武腾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原始的身份,包括和梅友弦之间的婚姻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们只看见了梅友弦的用心……当然,须欣余也看见,只是……她才不让他那么好过咧。
拉下了百叶窗,她不看窗外的他精心为她设计的人造雪和动人的道歉,坏心眼地想要再磨他一下。
到了下班的时间,她踏出大楼外,有人迎面而走来,送她一朵花。
“喂~”她不知所措,蹙紧眉,怎么也想不想自己认识那个人。
然后,只要她每走一步,就有人送她一朵花,从不认识的到认识的,从面无表情到脸带暧昧的。
“欣余,你老公超好的,你不要的话,给我算了。”同部门女同事把花塞到她手里,激动得要命。“你看,你看,里头都有字条的。”
须欣余一头雾水,才发现每枝花叶上都绑着字条,拆开一看,上头写着——梅太太,该回家了~
身后有抹颀长的影子带近,她不用抬眼,也知道走近她的人是谁。
“老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梅友弦先出声,才敢轻轻地从背后抱住她。
她感动地抿着笑,喜欢他用心地打动她,但偏是不告诉他,耍坏地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你明明就是抄袭广告,一点创意都没有。”
“谁说的,广告中有这一幕吗?”他扳过她的身子,单膝在她面前跪下。
须欣余再也掩不住嘴角的笑,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笑得好羞好美。“你干嘛啦?”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但是实际上,我从来没有跟你求过婚。”
“所以?”
“老婆,你爱我吗?”
“……不知道。”故意逗他。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他都已经为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脚跪着了。
“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梅友弦不疑有他,立即闭上,开始猜想,她到底想做什么,然而等了又等,一等再等,却等到了奇怪又压抑的低笑声,猛地张眼,老婆不见踪影,反倒是有不少路人在旁围观。
这些路人,包括了他公司的员工,和隔壁大楼赶着下班的上班族……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瞬间,他变成了他人茶余饭后可以闲磕牙很久的八卦话题人物。
“须、欣、余!”他精利的黑眸穿越重重人墙,捕捉到躲在骑楼下的她,拔腿朝她奔去。
须欣余见状,脚底抹油,溜~
“你完蛋了!”居然敢害他那么丢脸!
“我还没原谅你,你还敢跟我呛声!”她跑得很喘,脚下踩着人造雪,就象是踩在纽约的雪地上。
“好,你一报还一报,咱们算是扯平了!”他还在追。
“既然是扯平了,你干嘛一副要杀了我似的追着我跑?”她跑得很喘。
“你看错了,我是一副爱你爱得要死,追着要把你拐回家!”向前冲去,达阵,抱着老婆,两颗急促的心几乎交叠在一块。
“不要,你没有达成十日约定,没有惊喜。”她笑得象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小女人。“梅先生,请再加油吧~”
“梅太太,你好过份。”嘴里怨着,但他却是笑了,笑开了阴郁的俊脸,恍若穿透厚重云层的强烈光芒。“你今天送我的病毒,害我损失惨重。”
“少来,那个病毒五分钟之内就自动消失了好不好。”她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我才要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玩那种小儿科的病毒,小心我下次瘫痪你整个中央系统。”
“是,我的女强人老婆~”
“谁是你老婆,我可还没答应跟你回家。”她推开他,迳自往前走。
“那好,请容许我请你吃一顿浪漫大餐,好吗?”他立即追上,握紧她微凉的手,用指尖用掌心熨热着她。
“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谢谢老婆。”
结局,逃妻依旧没回家。
为什么咧?
因为逃妻是这么说的——
“等你追求到让我想回家为止。”
会议中,梅友弦长指轻敲着桌面,一心二用,耳朵听着公务报告,脑袋中想着该怎么让他老婆甘愿随他回家。
“总裁,鑫鼎投顾相关红酒基金交易一事……”干部问他话。
“推。”他眼也不抬地道。
“是。”
回完后,梅友弦继续推敲。
他已经机关尽出了,她怎么还未心动?
“总裁,关于元和金控策略联盟合力拼购WU一事……”
“我已经致电WU总裁,习惯成已确定收购三分之一股份和两席董事,关于市场调查部分,你们应该都已经收到报告。”梅友弦懒懒抬眼,黑眸精锐,神色严肃,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在一秒前还在走神中。
“可是,WU被次贷风暴卷入其中,收购WU对于集团而言,并没有太多利多的消息。”金融部门总经理忍不住提出见解。
“你不知道美国政府已经出面控制次贷风暴了吗”梅友弦懒声反问,口吻轻淡,眸色却非常凌厉。“眼前的低潮不过是过渡时期,而后我们必须注意的是新时代的开拓,而不是被眼前小小的低潮给绑住手脚,大伙还要不要投资?”
“……总裁说的是。”
“报告上头的利多指数,再看仔细一点,若再有问题,可以再提问。”梅友弦十指拱握在腿上,整个人懒偎进办公椅背,精厉的黑眸来回梭视会议中所有最精英的高级干部。“有问题吗?”
没人开口,慑于他凛然的领袖气质,更佩服他向来精准的眼光。
不过,总裁等着人提问题,找不到问题,大伙只好更努力地翻报告,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里只听得见纸张翻动的声音,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大伙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近期内兴起的会议手机,常常报到,为大伙解围。
瞧总裁俐落地接起手机,语调温柔地喃着:“老婆……”听听,那嗓音和方才与他们对话时差多少。
“你在忙吗?”须欣余在那头问着。
“不忙。”他转动椅子,背对着满室干部。
所有干部面面相觑。不忙?才怪。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她笑得柔柔地。
他跟着笑得眉眼如沐春风。“在办公室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家呢。”
干部们瞠目结舌。
公、然、撒、谎~
“那么,你今天晚上没工作喽?”
“对呀。”他眼角余光瞥见林幸缓正用无声唇语开始朗诵他接下来的行程,他大手一摆,意思不用多说,全都顺延。
“那……你要过来吗?”
“当然。”虽说她还不愿意随他回家,但两人气氛正好,他当然想要再多找点时间陪陪她,免得她哪天又逃了。
“七点,等你喔。”
“好。”以为她就要挂电话了,没想到她即是静默无声。“怎么了?”
“有没有想我?”她软声撒娇着。
他笑得咧开一口白牙。“当然想。”
“真的有想?”
他可以想像她瞇着眼佯装怀疑的可爱表情。“好想你呢。”
喝~干部们有志一同地捂上耳朵。非礼勿听~
“那……”须欣余嗫嚅着,犹豫着要不要问。
“有,好爱妳,一样很爱你。”他笑喃着。
哇~耳朵没捂紧,还是听到了~总裁好有Guts!
“讨厌,我又不是这样问你。”厚,这个人很喜欢说爱哦,都不想想她听了会很不好意思,不过,她也很爱听啦。
“不然你要问我什么?嗯?”他低柔的嗓音像是最香醇的红酒,轻尝即醉。
“讨厌啦,不跟你说了,晚上见。”
“嗯。”等了会,没听她挂电话,他忍不住又问:“怎么了?”
“你先挂啊。”她娇喃着。
“我等你。”他笑得眉梢眸底好得意,爱死了与她这样的互动。
原来,爱上一个人,不只有困惑,不只有酸涩和寂寞,还有这么甜的傻劲和幼稚的互动。
“你先挂啦。”她嗯嗯两声,撒娇的口音掺着娇女敕童音。
“不行,我要是先挂,妳会哭的,我宁可你先挂。”他一语双关地道。
明明就心动了嘛,这丫头。
不跟他回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讨厌,说什么嘛,不吉利。”什么挂不挂的?
“老婆,还不回家?”他趁胜追击。
“干么老要我回家?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就好像是男女朋友,还在热恋期,觉得世界好美,就连空气都香了起来。“而且,我今天有要紧事要跟你说,要准时到喔。”她要彻底把可能挡在他们面前的拌脚石全都一并踢开。
“好。”梅友弦笑笑地挂上电话,垂眼想着,难道老婆今天不是为了耶诞节才要邀他过去的吗?
准七点,梅友弦抵达爱妻暂居之所。
一进门,便听见里头正热闹着,有饭香和蛋糕香。
哎呀,有人过生日,怎么没先告诉他一声,好让他准备礼物?
有进客厅,便见已恢复男装打扮许久的胡武腾抱着小锋,小锋亲热地回拥着他,站在两人身旁的须欣余眸光好温柔。
这一幕,没来由的教他心间一震。
虽然他早已释怀胡武腾身为男人的事实,更是清楚欣余依旧待在这里,是因为她觉得责任未了,但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根本就像是一家人。
他呢?
好兴致在转眼之间消失不见,爱情带给人的不安,让他彻底尝尽。
“你来了。”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烈,教须欣余发觉他的到来,回头,朝他扬开温柔的笑。
那暖柔的笑镇着他不安的灵魂,让他稍稍放松了点。“武腾过生日?”他走向前,占有性地将她拉入怀里。
“是小锋。”
“小锋?”他愣了下。“今天?”
“对呀,小锋说要你帮他庆生呢。”她不觉有异,迳自忙着。“今晚是我下厨,你一定要捧场一点喔。”虽然她的厨艺不佳,以往食谱里头的菜色都忘光光,但她很有诚意的,简单的三菜一汤还难不倒她。
没听见他有半点回应,她怪异的回头,“怎么了?”
“今天怎么会是小锋的生日?”他突问。
“你怎么这么说?”
“婚后,我只碰过你一次。”他神色冷郁寒冽。“那是一月的事,小锋怎么可能会在耶诞节出生?”
须欣余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等等,我说过了,小锋不是你儿子,我说过了。”今天就是要跟他解释这件事,免得他日后形成疙瘩。
她确实说过,但他以为她不过是在气头上罢了。“那他为什么要叫你妈咪?”不合理的,不是吗?
“小锋是我跟安娜的儿子。”胡武腾察觉他们之间的不对劲,赶紧充当和事佬。“欣余和她表姊长得很像,再加上欣余自愿扮演起母亲的角色,希望可以藉此让我走出情伤,让我可以不要再藉着穿女装来逃避现实。”
“……怎么可能?!”梅友弦近乎失态地吼着。
“是真的,那天在医院,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表姊为了生下小锋而死,所以造成武腾对小锋无法原谅,父子的感情很薄弱,所以我不能放下他们不管,而你的出现,刺激了武腾身为父亲对儿子的占有欲,让他彻底清楚,决定试着接纳小锋。”
她不懂为什么他的反应怎会如此地大,就算他误以为小锋是他的儿子,一旦确定真的不是,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不可能……”梅友弦喃喃自语着。
“友弦,你冷静一点,也许是我们的相处模式让你误会了,但我想祝福你们,所以我试着振作,好让欣余可以放下我们父子,跟着你回家。”爱妻的骤逝让他不愿意面对现实,就算他选择回到台湾工作,但依旧无法原谅儿子。
这一点,欣余发现了,所以放不下他们,所以自愿的照顾他们,等着有天,他们拥有了身为父亲的自觉。
“那我们的孩子呢?”梅友弦抓着须欣余的双臂问着。
“我们的孩子?”她一头雾水,被他眸底寒冽的光痕吓住。“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你不要我们的孩子?”他问得很轻,缓缓地松开箝制住她的手。
“等等,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梅友弦混乱了,被自己一厢情愿的认定给击溃。“你说,你是因为你表姊去世才感到世间无常,才打算回台湾试着和我相处,所以……在那之前,妳把孩子拿掉了?”因为她不打算回头,所以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须欣余震住,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管她再怎么连结、怎么联想,也参不透他这么说的意思。
“……你让我好好冷静一下。”说着,他随即往外走,一步快过一步,尽管脚步蹒跚,却没有停下。
“友弦。”她顿了下,赶紧追上他。
岂料他瞬间回头,用很陌生的表情看着她,用很无情的声音说:“我需要冷静。”
这对他而言,是个很大的打击,他需要时间消化,也不希望两人再次争吵,只是……没有了孩子,他觉得……心好痛。
须欣余想再追上去,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色好冷酷,让她挪不动双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没有回头的离去。
“欣余,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去跟他解释。”胡武腾感觉很不对劲,收起了以往疯癫戏闹的态度。
她缓缓摇摇头,泪水跟着晃落。
“他要是不说,我也没得解释起啊。”她笑着,好苦涩。
以为以梅友弦如此聪颖的脑袋、内敛的思想,应该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冷静,但是须欣余等了三天,他依旧音讯全无,不管怎么拨打电话,总是联络不上他。
于是呼,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她回到了久违的家。
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之下回来,但她联络不上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家等他,庆幸的是,铁门外的密码没变,让她得已通行入内,只可惜,当初她连门卡和钥匙都还了,所以,她只能站在屋外等候。
从七点等到八点,一晃眼又等到了十二点,却仍是等不到他的踪迹。
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她忧心忡忡,整颗心惴惴不安,不断地来回踱步,冰冷的双手绞扭着,直到时间来到凌晨两点,她几乎决定要回家时,这才瞧见远方转出两道车灯驶近,一直依靠在她面前。
“友弦!”她喊着,朝他走去。
扶着醉醺醺的梅友弦的林幸媛瞧见她,有些意外。“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用力地想要让梅友弦依靠在她肩上,可惜他太重,她扛不动。
“先扶总裁进屋里再说吧。”林幸媛用力地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梅友弦,将住所的门卡和钥匙交给她。
须欣余心里不快,却还是快快开了门,帮忙将他扶到房间的大床上。
如梅友弦所言,房里的摆设未改,就连她的泰迪熊都还睡在原本的位置上,恍若没有过这三年,她不过是离开了一晚而已。
林幸缓如识途老马,走进浴室替梅友弦拧了条热毛巾出来,替他擦拭着脸。
须欣余看着她照顾他的举措,泪水在眼眶里偷偷打转。“原来,你们在一起啊。”原来没有误会,他不来找她,只是选择放弃她而已。
他真的不要她了……
“夫人在胡说什么?”林幸媛抬眼,清丽雅致的美颜有些不满。
“还说不是吗?三年前,妳不也是躺在他身边一道睡?”三年后再看一次,心还是一样痛,不,是更痛,痛得几乎都碎了。
“嗄?”林幸媛看着她,愣了半晌,突地想起——“等等!听我解释!我知道妳在说什么,但我必须告诉妳,我跟总裁是清白的。”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连时间都不用她交代就知道她在说什么,那不就代表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要不然事隔多年,她为何会记得?
“我会记得很清楚,那是因为隔天早上我在这张床醒来,差点没把我给吓死!”林幸媛恍若看穿她的心思,主动解释。“那晚,总裁难得喝醉,我扶着他上楼,结果因为我也喝醉,累到跟着总裁一起睡在这张床上。”
须欣余怔望着她,无言反驳,因为他们的说词一模一样。
“夫人,请你对总裁用心一点!总裁到底是不是那种会偷腥的人,你会不知道吗?更何况,总裁忙得连私生活都没有,哪来的时间偷腥?”
她垂下脸,像做错事的小孩。
“说真的,我对于夫人离家出走,甚至到现在还不愿意回家,感到非常生气。”林幸媛声色俱厉地道:“我算是踰矩了,但是我还是想跟夫人说一声,总裁真的对夫人一往情深,为了多点时间和妳相处,他拼了命地压缩工作时间,把自己当铁人一样的拼。”
“我知道。”所以她也心疼啊。
林幸媛定定地看着她,突地浅勾起笑意。“夫人既然来了,就由妳来照顾总裁吧,总裁不知道怎么了,心情好像很差,居然在应酬场合失态地喝个酩酊大醉。”
“是喔?”因为她吗?可是,她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啊。
“我先走了。”林幸媛恭敬地颔首,把手中凉透的温毛巾迟给她,临走前又说:“今天不算太冷,夫人何不打开窗子透点新鲜的空气呢。”
“好。”
须欣余赶紧去开了窗子,微冷的风拂入房内,同时,她看见了后院不知道何时有个温室,透明的天空,可以让她清楚地看见里头种植了不少花草,而且好像是……
顿了下,她快速地下楼,温室的门窗没有上锁,她推开门,阵阵风信子独有的香气迎面袭来。
她被眼前的温室震住。
花序未至,大部分的风信子尚未开花,但却已结满了花穗,少数甚至已经绽开了花朵,每盆底下都标示着花种花色,数量多到数不完,可以想见,当满室的风信子开花时,那天然馨香会有多迷人,那缤纷的色彩会替萧瑟的季节添上多少热闹。
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风信子?
她从没说过,就连爸也不知道的啊,因为这是她来台湾才爱上的花……那傻瓜,替她种了满室的风信子,却还一直送她玫瑰花,只因玫瑰花是情人的花……
傻瓜,真正傻的是她,居然不知道一直在付出的是他。
他一直给,她收得理所当然,却忘了她也必须付出,忘了试着主动去了解他、去爱他,去解开两人之间微妙的误会。
须欣余噙着泪,回到主屋他的房,爬上大床,俯看着他。除去新婚之夜,这是他们第一次一同待在这张床上。
他睡得很沉,然而浓眉紧皱,眉间缠满忧郁。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多宠她,也不懂他耶诞节那天,为什么会突地发火,他试着懂她了解她,她却没有……
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颊上,她赶紧拿起毛巾替他拭去。“友弦,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她索性躺下,趴近他,很可怜很小声地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