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狂吐特吐之后,经过医生诊断,确定是食物中毒。
吃了自己亲手烹煮的食物,竟然会食物中毒,这话要是说出去,会笑掉别人的大牙吧。
须欣余被推进急诊室,打着点滴,吞药吞到哭。
突地手机响起,她快手从包包里掏出,以为是老公来电,岂料是——
“表姐?嘿,别哭,你怎么了?”
她拧起眉,听着表姐在电话那头抽抽噎噎的诉说着,好半晌,她才回道:“表姐,你等我,我马上订机票回美国,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你别哭了,好吗?”
电话收线,她疲累地闭上眼。
原来爱情是这么为难,门不当户不对时,爱情就变的如此该死?
想来,她也算是幸福的,对不?至少她爱上的人,是个身份可以与她匹配的人,至少她不用像表姐这样,为了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伤神。
“抱歉,这个垃圾桶可以借我太太吗?”身旁突地有人问着。
须欣余回神。“可以,你拿去用吧。”她看着男对刚怀有身孕的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听着太太撒娇似的埋怨,她觉得好羡慕。
收回目光,休息了一晚,觉得体力恢复不少,天一亮须欣余立即订了机票,原本想要通知梅友弦的,但他的手机却始终在关机状态中。
她想,他大概是在开会吧,于是她静静地离开,只在白板上头留下她暂时回美国的讯息,而等到她安顿好与人私奔的表姐之后,回到了久违的家中。
打开主卧房的门,她呆在门边,欲进不前,欲退不能。
那张她老公躺没几次的床,如今正躺着她的老公,而教她欲哭无泪的是,他的身旁躺了个女人,如果她没记错,那应该是他的秘书,相当高贵而内敛的女人,很聪明也知进退,如今却爬上了她的床,占了她的位……
她想哭,没有泪,她想笑,却觉得好累。
原来,他不爱她;原来,他只是接受了一桩政策联婚;原来、原来……王子只存在历史中,幸福只在童话里……
她不该继续生活在自己的幻想这中。
她离开她一手打造的家,几天后回来将离婚协议书轻轻地搁在桌了,为这桩为时三个月的婚姻,画上句点。
三年来,他不是没有找过她。
梅友弦特地委托联横保全集团替他找人;联横保全,以保全为主业,亦有着专业的各层级软硬体设计,包括高科技的寻人卫星装置,专业调查系统,然而,三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曾经试探性地致电给岳父,确定妻子并没有回美国,也不敢告诉岳父,她早已失踪。
他非常担心。
婚前,岳父告诉过他,欣余小时候曾被绑架过,被塞在小小的箱子里,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救出。在那当下,他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黑暗幽闭恐惧症,对她的心怜又添了几分。
所以在这种状况下,要他怎么能过得好?
三年来,他历经丧父、二弟车祸后创伤症候群、三弟离家,他接管集团,还得壮大集团版图,并时时刻刻惦挂着她,这三年来,他如活在地狱之中。
他怕,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挨饿受冻,更怕,她会受到更可怕的伤害,但是他始终没收到绑匪的勒索电话,时间一久,他才慢慢地领悟到,也许……她是受不了被冷落才选择离开,而到了现在,他几乎确定,她并不爱他。
谁说她为他生了孩子,就是爱他的表现?
两天前,她决绝将他赶出门外的表情,让他发现,她甚至是恨着他的……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当年决定结婚时,她笑的好羞涩,轻轻点头的怯怯模样,至今还深深地烙印在他脑海里,为什么现在却如此走样?
梅友弦疲累地倒进办公椅内,却突地听见电话响起秘书的声音——
“总裁,联横的白立扬总裁到了。”
他深吸口气。“请他进来。”
亚东金控集团旗下企业多元经营,除去占住了银行业龙头一位,投顾投信更是成了欧美两地最为火热的外资,所以他需要一套复合机软体系统,可以让他统筹所有企业体系,随时随地操控全球金融资讯。
亚东在他的手中,短短三年,成了全球投资指标,举凡并购投资,都是其他企业集团观注的焦点和向往合作的对象。
而他的努力,除了是为了父亲的遗言,更是为了让亚东可以与美国第三大金融体系WU相提并论。
他用实力证明,当年的政策联婚,并非是他觊觎WU的背景,而是因为爱,才产生的婚姻。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梅友弦回过神收妥情绪,沉声喃着。
开门的人是他向来极倚重的林幸媛,她神色有点古怪,但他没时间多加询问,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白立扬。
“友弦。”
白立扬低沉有力的嗓音倾落,梅友弦立即起身,然而唇角的笑意,却在看见他身后的人后瞬地僵住。
须欣余,就站在白立扬身后。她长发盘起,穿着利落大方的套装,目光犀利如刃,神色犹如上战场的战士,不杀个痛快不回营。
合身套装充份显现出她的专业干练,但也勾勒出她教人为之血脉贲张的曲线……只是,她的眼神会不会太冷了一点?
难怪幸媛刚才的眼神有点怪,原来她也被欣余的出现给吓到了,委托寻人却没有下落的人,现在居然跟着他委托三年寻人的联横总裁出现,确实是教人玩味。
梅友弦目光锁定神色淡漠的欣余,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三年后再重逢,他才猛然发现,他真的不懂她。
以前的她,总是天真烂漫,笑得很羞涩,家就像保护她的城堡,待在家里,她可以有无限乐趣,是最快乐的鸟儿,然而眼前的她,眸色薄如刃,引人欲一亲芳泽的唇则抿得紧紧的,浑身散发的气势恍若启动某种战斗模式,又像是踏进攸关生命的格杀勿论区。
有必必要用这么杀的眼光打量他吗?
而且——“立扬,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梅友弦冷肃着俊脸。
三年来,他委托联横帮他调查多少事?除了欣余的下落查不到之外,其他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都查得到……而现在欣余出现在他身后,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嘛……”白立扬清俊的脸庞笑得很苦,快快连退数步。“你们慢慢聊。”
他动作飞快地逃离现场,林幸媛则是聪明地离开,顺便带上门。
梅友弦沉峻的黑眸直瞅着须欣余,她也不示弱地与他对上。
对了,这就对了,这就是计划中重逢时该有的错愕,但是,他也错愕得太短,冷静的太快了,一点都不过瘾。
深吸口气,她调开眼,走到办公桌前,利落的抽出公事包里一大叠文件资料,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迳自快速且清晰地报告起来,文件啪啦啪啦的翻,她像机关枪般不停歇,该要费上一个钟头以上的讨论案,她在十五分钟内搞定,且准备收工。
“等等。”瞧她准备收资料,他赶紧喊停。
“是我说太快,梅总裁没听清楚吗?”须欣余高傲地挑起尖细下巴,眸色傲慢地瞅着他,好似在嘲笑他没用。
梅友弦清楚接受到她轻视和鄙夷的眸光,对于改变甚剧的她,真的无从理解起。
“不,我听得很清楚。”那种程度的速度,对他而言不是问题,但困扰他的是她的态度,好冷漠,好残忍。
“那就好。”继续收。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吧?”他缓步走到她身旁,倚在桌边。
他找了她三年,始终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原来她就藏身在联横里,难怪怎么也找不到她!
她就在隔壁大楼,如此近的距离,而他居然不知道!
一把火顿时烧了起来,几乎快要烧毁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
须欣余动作一顿,垂眼回道:“我是软体设计部门,不清楚调查部门的事。”她没说老实话。事实上就是知道他一直在找她,所以她才割舍不下,想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找她。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就连征夫计划就取消了,她只想要离开他远一点,免得自己气到内伤吐血。
“是吗?”梅友弦深吸口气,不疾不徐地抽出她收进公事包里的文件。她每收一张,他就抽一张,像是故意杠上。
她不爽地抬眼瞪他。“你干嘛啦?”耍幼稚喔!
恼火地一把抽回他手中的文件,抓成一把塞到公事包里。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她毫无眷恋的动作,他不禁恼火地月兑口而出。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她只是长相柔弱,并不代表她真的有那么柔弱好吗?
“是吗?那么你以往在我面前装柔弱,全都是骗人的?!”火,不断地往脑门窜烧,不管他怎么压遏,就是熄灭不了。
三年,他担忧三年,结果,她就在隔壁大楼……这算什么?算什么!
须欣余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绷紧而冷鸷的俊脸,一副要跟她秋后算账的模样……王八蛋,她是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真是不好意思,一场电梯故障,让你误会了我是那么娇柔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她有一张会激起男人旺盛保护欲的娇柔面孔,尤其是那双迷蒙水眸是恁地惹人怜爱,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向来是含羞带怯的,但是此时此刻却喷着火。
“面对无法忍受的恐惧时,谁都会无助,抱住你安抚情绪,我也会不好意思,但那绝对不代表柔弱。造成你的误解,我真的非常抱歉!”话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濛濛的大眼甚至泛着雾气。
长成这样,并不是她的错!
真是太过分了,这个男人,只凭相亲前的第一印象而决定娶她,他根本就不认识她!相对的,她也是。电梯里与他初相遇时,她也认定他是个温柔而贴心的男人,他一定会会婚姻忠心,然而事实上,他背叛她。
梅友弦愣住,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根本没有好好地认识过她。
瞧他仿佛被她的低EQ反应吓到,她不禁更火大,忍不住想要数落三年前,他对她的可有可无,教她多伤心。
“我曾经为了你,而选择当一个乖巧贴心的贤妻,但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傻,去爱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
用力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了情绪,她转身就要走人——
然,几乎在同时,她走不了,甚至是动不了,因为他将她搂进了怀里,用他温热的体温安抚着她。
“谁说我不爱你?”他的声音很沉很压抑,情绪正激动着,唇角是笑着的,心里那把来得凶狠、去如迅雷的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她说爱他,爱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这傻瓜,怎会以为他不爱她呢?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说,你不想离婚只是因为你没有离婚的打算!”因为这句话,她那偷偷再次蠢动的心念,被彻底熄灭。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愿意离婚啊!”在这句话之前,他明明说了他爱她。
“不是因为小孩子吗?”她哼笑着。
女人的心,很容易动摇,就算被伤到了谷底,只要他一声呼唤,甚至是一句温柔问候,心就会软,但是,她不允许自己懦弱,不允许自己对他摇尾乞爱。
梅友弦沉默了下,而这瞬间,就足够要她彻底死心。
“放开我啦!”这猪头,真的是为了孩子而要她回家,这男人怎么这么过分?如果今天没有孩子,他还会要她回家吗?
死也不告诉他,小锋根本不是他儿子,就让他误会一辈子吧,猪~头!
“欣余,就算没有孩子,我一样要你回家,因为你是我的老婆,我已经找了你三年了,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这三年来,他没有她的消息,但是她不一样,她就在联横,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状况。
“你找我就是爱我吗?那么你委托寻找的那几个女人,也是你的最爱吗?!”她火大的与他呛上,然而一开后,她就后悔了。
去他的!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梅友弦愣了下,咧嘴笑了。“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不用了。”她没兴趣,努力地想要挣月兑他的钳制。
“欣余,我真的很爱你。”他的怀抱像块强而有力的磁铁,将她紧紧吸引住,怎么扯也扯不开。
一听到爱,须欣余就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不要说得好像你很爱我,你根本不认识我!”
“那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好好地认识你。”他们爱得太快,但相处的时间太短,来不及将这份爱意继续持续下去。
但是,他的爱还在,三年的牵绊,若能不爱,他早就放弃了。
“你要怎么认识我?你甚至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三年前,你忙得不可开交时,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三弟离家,二弟出了车祸,而你父亲也病倒,导致你公司医院两头跑?”她使劲挣开了他,拉开了些许距离,水濛眼瞳像喷着火似的。
要摊开说,是吧?
好啊,今天大家把话说清楚,往后她就不用再为了他为何寻她三年这件事不断地困扰自己,甚至还编了个可笑的征夫大计划来掩饰自己,其实是期待他能真正的爱上她的心意。
梅友弦很错愕,没有料到她想要的竟是像家人一样。
“我……只是不希望你刚嫁过来,就让你面对一个四分五裂的家。”他叹了口气,沉笃的眸闪烁着复杂的光痕。“我只是想疼你宠你,想让你快乐,那些事是我可以承担的,我想要等到一切都稳定了之后再告诉你。”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缓而沉,像在压抑着某种喜悦和感觉被爱的感动。
他向来习惯撑起整个亚东集团,负责撑起整个家的和谐,从没想过这些事,是有人可以与他分担的,而她甚至愿意与他共享。
原来造成他们分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都太替对方着想。
须欣余内心强硬的部分,正一块块地崩落,但是她依旧嘴硬,不允许自己低头。“不对,这只是你的借口,纯粹只是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他将她摒除在外,走不进他的世界。
“欣余,对于我冷落你很久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保证,往后我可以慢慢地弥补你,请你跟我回家,好吗?”
“你搞错了,我要离婚,不是因为你冷落我,我是在美国长大的,我向来独立自主,就算你很忙,我一样可以找到自我娱乐的事情,就算我水土不服,就算我想家,都可以克服,我唯一无法克服的是——”她定定的看着他,迷蒙大眼里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你背叛我。”
这才是真正的主因,最教她无法原谅的事。
“我背叛你?怎么可能?”他托额,神情很无奈。“你既然是在联横工作,知道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什么事,就该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时间背叛你,更何况,我一直在找你,那是因为我爱你。”
这绝对不是推托之词,而是他真的太忙,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哪来的时间搞外遇?
“你还真敢说!三年前,在我去美国一个月后,你就跟你的秘书搞上床了,这算是爱我吗?!”
“我跟幸媛?”他不禁发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见的,骗得了人吗?”
“那肯定有误会。”他不断地回想,在她留下字条回美国的一个月后……
“误会?”她不禁笑得苦涩。
建立在一见钟情状况下的爱情,犹如盖在海边的沙堡,浪一来,沙堡就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残缺的窟窿,再久一点,窟窿也会慢慢消失,恢复原本的平整。
她会期待那天的来临。
“慢着,我想起来了,好像有一次,幸媛陪我应酬,结果我们都喝醉了……”
“你想起来了?”总算承认了?
“但是,隔天醒来时,我们都穿着衣服,什么事都没发生。”梅友弦睿智的黑眸有着不容怀疑的清澄。“欣余,你慢慢回想,你看见的时候,我跟她应该都穿着衣服在睡觉吧?”
须欣余僵了下,竟然想不起他们到底有没有穿衣服。不,不是想不起,而是光看见她老公和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的画面,就够她震撼的了,哪里会记得其他的细节?
“你记得是哪一天吗?”都已经过了三年,她不认为他的记忆真的好到可以记住什么,怀疑他是随口胡诌的。
“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月十四号星期五……”他沉吟着,走回办公桌内,移动着滑鼠,在电脑资料库里寻找什么,然后对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看,这一天,是我并购丰阳银行,确定移交的那一天,所以我很高兴,多喝了点。”
须欣余微挑起眉,考虑了下,走到他身旁,敲着电脑荧幕上头列着他拿下许多合约、并购甚至是投资许多企业集团的日期,而上头显示,确实如他说的一样。
他没说错,因为她也记得那天确实是四月十四星期五……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真的,那她当年扭头就走,放任他一个人面对丧父,还得要强打起精神,扩充集团版图……这样的她岂不是愚蠢又自私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他跟他的秘书真的没有问题吧?!
哎,她想相信,却觉得不能相信。
“欣余?”
“……你倒是挺厉害的嘛,就连德国的药品龙头的骨片和美国的能源股都能收够这么多。”她看着上头一列又一列关于他的丰功伟业,暂时不提他的背叛。
梅友弦微挑起眉。“是啊,就为了要证明,我娶你,不是因为我贪图WU能给我什么样的支持。”
“……真的?”她彻底软化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把彼此的问题都摊开,而他说的,都是她最在意的。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所嫁的人,是个很有实力有脑袋,而不是想攀关系的没用男人,更想让你知道……这三年来,我好想你。”他牵着她的手,微微将她拉入怀里,当两人的躯体隔着衣料熨着彼此时,他不由得发出轻叹。
这个拥抱,他等待了三年。
须欣余双眼发热,鼻头发酸,发现自己还是好爱他,而爱他的原点,竟是因为他的怀抱,恍若带着某种魔力似的,就是可以彻底安抚她。
好想好想相信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就好比当年她被绑架,塞在小箱子之后,她就再也无法忍受黑暗的狭窄密闭空间,不管她鼓起多大的勇气,如何对自己精神喊话,只要一踏进相似的空间,她就是会崩溃。
“欣余,我可以吻你吗?”他哑声问着。
她羞涩地垂下脸,粉颊淡泛着红晕。“你要确定喔,我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看起来很柔弱,很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喔。”
说来她也真是笨,还以为他偏爱的是女强人型,害她不断地自我要求,努力地充实自己,就只为了以今日成功的女强人面貌出现在他面前……
“我喜欢的就是你。”就算她骨子里再强势再独立,在面对他时,总是会露出教他目眩神迷的羞怯神态,教他彻底沉沦。
柔弱也好,坚强也好,只要是她,都好。
他没有恋爱过,不懂恋爱的滋味,但是初见她的第一眼,一股保护欲强烈的从胸腔激起,教他渴望保护她,守护着她唇角永不散去的笑,也因为有她,这三年,他才撑得下去。
四片唇,轻轻地碰触,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接吻,但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彼此都快要失去心跳,觉得自己简直像极了十几岁偷尝禁果的少男少女,只是一个吻,就叫他们快要失控。
她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颈项,这动作无疑地是鼓舞他再更近一步。
他无法再沉着,实际上,面对最爱的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保持冷静,就连他也不想。他想要她,无时无刻,觉得自己进入发情期,但却总是不断地讶异着自己,因为时间不对,空间不对。
然而眼前,什么都对,他可以不再压抑。
他吻得更深更重,汲取她唇腔内的甜蜜,情难自遏地将她压倒在办公桌上,两副躯体因为衣料的摩擦,迸起更强烈的欲念。
他没办法再忍,她也没打算要阻止,因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就只有在该死的新婚之夜那一次而已。
“总裁,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是十一点的财务会议时间到了。”电话红灯亮起,响起了林幸媛有些抱歉的嗓音。
梅友弦粗喘着气息,瞪着那不断闪烁的红灯。
他的身体着了火,像是要爆开似的,却得要面对该死的财务会议。
这当头,他没有办法回应,而红灯还在闪烁,反倒是身下有些衣衫不整的须欣余替他做了决定。
她轻轻地推开他,发烫的颊转开,起身拉整身上的衣物,才发现她身上的扣子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几乎全解开。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今天不是来跟他划清界线的吗?为什么到最后却变得这么……羞人呢?
“延后十分钟。”
耳边传来梅友弦异常粗哑的嗓音,她微愕地回头,对上他饱含欲念的深沉眸瞳,羞得立刻转开眼。
“欣余。”他哑声唤着。
“十分钟不够啦。”她跺脚。她才不要在办公室里随随便便进行。
他错愕了下,随即放声大笑。
她不解地看着他笑到快要断气,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没形象。
“你在笑什么啦?!”她说错什么了?
他笑到岔气。“我是要送你下楼。”
须欣余恍然大悟,绝美的脸庞羞得快要酿火了,又气又恼又跺脚。“我要回去了!”该死、该死!她脑袋在想什么?她在渴望什么?!竟然以为他是想十分钟来享受两人阔别三年的第二次……丢脸!
梅友弦跟上她的脚步,紧紧地扣住她的手。“十分钟真的不够。”他也这么认为。
她侧眼瞪去,“你混蛋!”可恶,居然还笑她,有没有人性啊!
很想甩开他的手,却偏又贪恋着他掌心的温暖。
“今天跟我回家,好吗?”走出总裁办公室,欲踏进直达电梯前,他凑在她耳边呢喃着。
他的嗓音带着叫人酥麻的电流,电得她快要晕头转向,觉得自己快要点头说好时,眼角余光瞥见坐在秘书室里的林幸媛,她不由得扁了扁嘴。
“不要。”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窗,她看见林幸媛很刻意地垂着脸。
“为什么?”他一头雾水,不懂她为何又产生变化。
她愿意让他吻她,甚至还差一点点就要了她,她的顺从难道不代表着她爱他吗?
“你没有追求过我。”她踏进电梯里,叹气着。
她坚强又独立,渴望爱与被爱,希望得到与他对等的地位,但面对爱情,她没有办法拥有自信,即使在得知真相之后,不安非但没有撵除,甚至往下扎根,她怕得更多。
“追求?”都已经结婚了耶。
“我们之间没有恋爱的感觉。”好像从一见钟情就直接跳进了老夫老妻模式里,根本没有享受过恋爱的喜悦,只有婚姻里的多疑和猜忌。
梅友弦按下一楼的钮,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有没有因为密闭空间而感到恐慌。“所以你希望我追求你?”
“嗯。”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真正被爱的,她才有办法把自己交出去。“要浪漫一点的追求。”
她不想再被伤害,尽管那可能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可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几个误会的摧残和彼此的心灵不通。
“好,如果你这么希望,我就……”话未完,电梯突地顿了下,灯瞬地暗下,梅友弦二话不说,将身旁的她搂进怀里,紧密而饱含保护欲,教人不由得莞尔,害怕的人到底是谁。
须欣余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惧,就已经被他暖暖的怀抱给安抚,只见电梯速度缓缓地下降,而后开了电梯门。
“欸?”她不解,看着眼前稀奇的画面。“电梯不是有问题吗?为什么还能打开?甚至是刚好停在正确的楼层之间?”
通常电梯发生故障或停电,都会停在没人猜得中的空间里,就算电梯门打得开,外头也不见得刚好是可以通行的楼层。
“亚东大楼里全都使用智慧电梯,不管是停电还是故障,都有足够蓄电量,可以让电梯停在最近的楼层里。”梅友弦噙笑解释着,牵着她走到外头,确定外头停了电。
“真的?”
“因为我想,如果有天我找到了你,你到公司探班时,若是不小心遇到电梯故障或停电,就算没有我在旁边,你也不会害怕。”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呢。
须欣余说不出话,泪水盈在眸底,被他的贴心和温柔给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又绅士的男人,甚至在话语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他曾经期待她到公司探班。她不是没想过,但她以为他忙,不方便打扰他……唉,他们真的是都太为彼此着想了,反倒是让彼此错事三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