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十天七夜,就是再给他七生七世都不够!
他不但不要她了断前世今生,他还要将十天七夜延长,直至生生世世、天荒地老。了断?她愿了他不可思断!
与小小共度了两日之后,宫上邪强迫自己舍下她的软玉温香,决定马上执行留住小小的大计,而他第一个找的帮手,就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凝若笑。
凝若笑素来温婉的嗓音,在宫上邪对她说完一长串话后,突然是拔高又尖锐。
她气抖地拍着桌面,「姓宫的,你再给我说一次!」
「这种事还要我跟你说两遍?」宫上邪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你这家伙比狐狸还精明,哪会不知道我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是不敢相信!」凝若笑直瞪着这个笑得一脸邪恶的好朋友,没想到前阵子还无精打采的他,在两天后居然又变得邪邪坏坏的,而且他坏的程度还愈来愈过分!
官上邪懒懒地把玩着十指,「你最好是信。」
「你居然敢要我帮你去做这种事?」凝若笑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有没有说错?我是你的好朋友哪!」
「对,就是你。」宫上邪大大地点着头,把她当成能办好这件事的不二人选。「朋友有难,你就该两肋插刀。」
凝若笑简直气炸了,「你要我去把那个梁颜殊自小小的身边抢过来,并且怂恿他取消和小小的婚约?」
宫上邪慢慢地帮她加述她没说到的部分,「我还要你把梁颜殊迷得神魂颠倒,迷得忘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再被踢出家门与梁家断绝所有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把小小忘得于干净净,不计一切地毁婚只求和你双宿双飞,还有,你必须把梁家的家产吃空掏尽。」
既然小小不能毁婚,那让梁颜殊毁婚总成了吧?而且封贞观就快对梁家动手,他要是不赶快叫梁颜殊当个败家子把梁家的钱财败光光,专门负责抄家的段凌波也势必会把梁家抄得分文无存;如果要保住小小往后的幸福,以及为了梁颜殊的性命着想,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够两全其美,也才能把伤害减到最低。
「你有没有为小小想过?」凝若笑抚着额,「她若被退婚的话,她就再也没名声了」
「你要有个正确的观念,这么做是为了小小的幸福着想,让她看清楚梁颜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好让她明白她所托非人。」宫上邪还有条有理的同她分析,「只要你拐到了梁颜殊之后再戏他,那时世人耻笑的将会是梁颜殊,小小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况且梁颜殊若是真爱小小的话,他就不会受你的引诱。」「要我去引诱他?」凝若笑一双柳眉扬得老高,「为了你的计划,你就可以出卖我这个朋友来帮你?」这是什么朋友?什么不出卖,居然出卖她!
宫上邪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本来就是做卖笑这一行的,勾引一个男人,这种差事对你来说再适合不过,我当然要出卖你去做。」
「你……」她气得五脏六腑差点走了位,「我是很同情你和小小之间的情事,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连这种手段也使得出来!」
「无毒不丈夫。」宫上邪的嘴边漾出阵阵冷笑,「我绝不会把小小让出去,无论是谁订下了小小;我都要把她抢回来,就算是耍阴的,我也要抢到手!」爱情本来就是一场战争,而战争之间只有蠃家与输家,他当然妥当个蠃家!
「喂!」她忿忿地叉着腰,「你知不知道拆散人家姻缘是很不道德的?」
「完——全——不一一知——道。」笑话,只要能够让他得到他所求的情爱,与什么道德何干?
凝若笑愈想愈凑惨,「你知不知道小小可能会因此恨我一辈子?」她和小小是手帕之交啊,要是让小小知道了,她搞不好会因为眼前这个坏朋友而失去一个好朋友。
「那就是你的罪孽了,我管不着。」宫上邪耸耸肩,把所有的罪过全都推给她一个人去负责。
「匪类、匪类、误交匪类!」凝若笑气得在房里重重踱步,边走边骂自己千嘛自讨苦吃地交来这种恶劣的朋友。
「」我是蛇蟠玉的主人,所以我是蛇类不是匪类」」宫上邪冷然地更正,「还有,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把我估得太高,匪类我还担不起。」
「我不干!我不做这种缺德事!」她气到极点,大声把话掷到他的脸上,「我才不要让你出卖我然后再由我去出卖小小,我虽卖笑,但我不出卖友情!」
宫上邪阴森飒然她睨着她,「是吗?」
「我不会帮你做这种缺德事,咱们的友情就到今天为止。」凝若笑挥着手,决定跟这个对她来说百害无一利的朋友割席绝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往后相见不如怀念,再见!」
「卖笑的。」宫上邪在她扭头走人时音调低寒地叫住她。
「干嘛?」她火爆地扭过头,爆嚷蓦地中止,冷汗直苜地盯着他拨出一柄颜色七彩的长剑。
当宫上邪将剑尖指向她时,她胆战心惊地问:「喂……你想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宫上邪旋转着手中的长剑,就像在玩弄一条七色的彩蛇,而那把剑彷佛就在他的手中有了生命,不但像一条活生生的美丽细蛇,还灵性十足地像正在朝她吐信。
凝若笑咽了咽口水,」什……什么名字?」」琅琊剑。」她大大地退了几步,满面震惊,「四大名剑之一?」
这家伙居然能够得到大名鼎鼎的云掠空亲手打造四大名剑中的一柄神剑?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呀?
「一点也没错。」宫上邪扬起长剑在她脸蛋旁的空气间左划右划,「而且这把琅琊剑等一下将会慢慢的、慢慢的把你一片一片地削成碎片,让你往后再也笑不出来。」
「你威胁我?」凝若笑哇哇大叫,「你居然威胁我这个亲爱的好朋友?」
宫上邪冷冷地反声讥讽,「是谁刚才说咱们的交情到今天为止的?」
「你、你……」凝若笑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交了满天下的朋友,怎么这次会栽了个跟头,竟栽在这个蛇类男人上头?
宫上邪以剑尖轻挑起她的一绺发,将剑身缓缓靠近她纤细的颈项。
他不容拒绝地威胁,「在小小出嫁前你要是没把梁颜殊给拐到手,我向你保证,你这颗脑袋绝对不会继续留在你的脖子上!」
她不甘不愿地嚷叫,「宫上邪!你又欠我一次!」
「继续记在你的卖笑帐上。」他不在意地挑挑眉,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快去办你该办的事,要不然……」□□
已经非常明白他动不动就咬人脾气的凝若笑主动帮他接话。
「要不然你这条邪蛇又要咬人了?」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她?
宫上邪亮出森白的牙,「想再被咬吗?」
「我马上去办!」
「小小,我错了!」梁颜殊两脚一跪,重重地朝小小磕了一个响头。
在宫上邪出卖了凝若笑的三日后,小小七早八早就被宫上邪从被窝里挖起来,而后就被四姨娘拖来九萼斋已经人满为患的大厅里,此刻她正端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好一阵子不见的梁颜殊,莫名其妙地朝她深深一叩首。
小小伸手想要扶起他问个清楚,但一旁所有九萼斋的姊妹们全都摆着反对的脸孔,用一致的眼神把她给逼回椅子里,她不解地看着四周,总感觉现在的情况颇像是三堂会审,而且这里的每个人,好象都正处于极为愤怒的状态。
「你做错了什么?」小小柔声的问,看他两肩频频地抖动着,似乎压力很大。
粱颜殊抬超头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在错误中才深深明白,我这辈子所要追求的,绝对不是只有被安排好的姻缘,我该放手去追求我想要的,痛痛快快地度过此生,也才不枉我来人世这一遭。」
「啊?」小小频眨着茫然不解的水眸。
「人生只有短短数十年,如果硬要将我绑在我不爱的人身边,那我宁可只求片刻的幸福,就算是被逐出家门我也不后梅!」粱颜殊说得低慨激昂,就连他那双被爱情滋润过的双眼,都漾起阵阵光彩,好不炫人。
「梁公子,我听不值这是——」小小试着想弄清楚状况,但梁颜殊却截断她的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你要原谅我,你一定要谅解我这么做的苦衷!」
「什么?」愈说她愈听不懂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突然跑来跟她说这些没头没尾的东西,他想要她原谅他什么?
在一旁排排站的人群里,站着三位策划整个事件的主使人。
宫上邪以手肘撞撞站在左边的四姨娘,暗示她该粉墨登场了。
四姨娘一收到宫上邪的暗号后,马上拉高了嗓门,不但哭得天昏地暗,而且又高拔又凄伧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愣一愣的。
四姨娘捶心捣肺地哭喊着,「天啊、地啊、惨无人道啊!」
「四……四姨?」小小瞪大了双眼,错愕地看着平日笑脸迎客的四姨娘脸上居然会变个样子。
「小小,你好可怜……你好掺哪!」四姨娘拿着手绢擦拭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老泪,大声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为小小抱不平。
宫上邪第一个受不了她的这种演法;他朝她眨眨眼,小声地向她提醒,「喂,太过火了,收敛点。」又不是死了爹娘,没必要哭得这么惨烈吧?她有没有演错戏码?那个凝若笑到底是怎么跟她沟通的?
「演得太过火了?」四姨娘边装哭边问。
宫上邪火速向她指示,「快点换一种版本。」
「换版本喔?没问题。」四姨娘点点头,转过头来又马上哭得裒哀切切。
她一手控诉地指向梁颜殊,「梁公子,你做人要凭良心哪!」
「四姨,这到底——」小小才想叫她别这么闹时,四姨娘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赶在她前头先一步表达立场。
她一手阻挡着小小,一手叉着腰豪气万千地对她交代,「小小,你什么都不要说,今儿个就由四姨来替你出头,我一定要向他讨个公道!」
「讨什么公道?」小小一头的雾水,思绪由本来的不太清楚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姓梁的!」四姨娘撩起了裙摆,一脚重重地踩在椅上,居高临下地瞪着梁颜殊,「你和小小的亲事不但早就订下而且连过门的日子都看好说定了,咱们苗家为小小的嫁妆、嫁裳都已经准备好了,婚宴的帖子也都发出去了,你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做出这种事?」
「我……我……」胆小的梁颜殊被这种一下子哭得昏天暗地,一下子凶恶如夜叉的婆娘吓得忘了原本来这里的目的。
「你说说,这叫我们家小小往后怎么在人前抬得起头来了你要我想们苗家的面子往哪里摆?」四姨娘粗肥的手掌,像拎小鸡一般提起弱不禁风的梁颜殊,龇牙咧嘴地问。
「四姨,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小小看不过去了,站出来阻止她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我的心头肉啊!」四姨娘将梁颜殊甩到一旁,抱着小小吱声痛哭,「我对不起你的舅父,不但没有把你照料好,还让你遇上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呜……你的命好苦哇!」
小小——地问:「会——吗?」
「小小,是我对不起你……」被人甩至远处的梁颜殊忙不迭地爬至小小的面前忏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好了,只要能让你消气,你用力的打我吧!」
「有……有这么严重吗?」打他?他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而这个四姨又到底在哭些什么?
「有!当然有!」四姨娘得理不饶人地再接再厉,「你要负起全部的责任,外头的流言和闲语,你要去帮我们小小都摆平,不然我就去告官,我要告你这负心汉欺骗良家妇女,白白枯踢了我们家小小!」
小小愈听愈诡异,「我被槽蹋?」
这几日来,她与宫上邪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若是要说槽蹋,她把清白的身子给的人又不是梁颜殊,是那个深深爱她的宫上邪,难道说……这儿的每个人都知道她和宫上邪的情事了?
小小的脸色睬地变得雪白,以为这里所有的人就是因为她和宫上邪的事而来兴师问罪的。可是……可是也说不过去呀,犯错的人是她,又不是梁颜殊,怎么她都还没向梁颜殊告侮她为了满足自己私倩所做的事,反而梁颜殊就先到她的面前来赔不是了?
「卖笑的。」还是躲在一边什么都不做的宫上邪,淡淡地唤□在他身边看得一脸快乐的凝若笑。
「嗯?」
彻蚤搔发,「我没想到这老太婆还真会演。」当初她说要找四姨娘来助阵时,他犹觉得不太可靠,谁知道凝若笑还满会挑人的。
「我教的。」凝若笑菱似的唇边扬起得意地笑。
「看得出来。」头一回见到她时,就看过她是怎么对待她的恩客,他十分相信她有这方面的天份。
凝若笑拍拍脸颊,准备也加入混乱的局势里,「等一下你看了我这师父的拿手功夫后,你会更感动。」
完全不知情的小小,压下自己胸口那份罪怒感,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
「四姨,你先别哭。」她一边劝着四姨踉,一手拉起梁颜殊,「梁公子,你也先起来,我们可以把话说清楚吗?」
梁颜殊看看她,又回头看看那一大票都把他当成负心汉的窑姊儿们;终于鼓起了勇气,要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说出来,以便能快快离开这个地方。
「小小,我……我对不起你……」他垂下头,一改平日的风采翩翩,反而变得唯唯诺诺。
「你怎么对不起我?」她不了解,对不起他的人是她,他这品性谦和、性情温良的男人能做出什么事来了他娓艉道来,「我贪恋、我沉迷爱情,我……我爱上了一个你以外的女人,我必须告诉你,我不爱你。」
小小的心头霎时如同放下一颗大石,不但不怒,反而觉得今生从未如此喜悦过。
真好,他并不爱她。
她可以放心了,她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顾忌对自己的诚实,因为,她也不爱他。
「你爱上了谁?」她温柔地扶起他在一旁坐下,脸上带着无法察觉的笑意。
「我爱若笑。」梁颜殊转头看向静静站立在一旁的凝若笑。
小小有些讶然,「她?」若笑会爱他?她不是最讨厌这种文弱型的书生吗?她怎么会爱上这个男人?
「是她勾引我……」
「」噢!」凝若笑心碎地掩着胸口,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梁公子,你怎能这么说?」
「若……若笑?」小小更是对若笑如此反常的模样愣呆了眼。
「难道我们俩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你当初还口口声声的说我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心肝宝贝,可是你……你竟然说是我勾引你?」凝若笑顶声说着,完全不需用力挤出眼泪,泪水就像开了闸门似地滔滔倾流,美艳的脸庞写满了无处诉的委屈。
「若笑,不是那样的……」梁颜殊舍不得地拚命挥着手反驳。
凝若笑呜呜咽咽地掩着脸,「我是真倩真忘的爱你啊!你是不是想把我的心骗到手之后就-弃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要为我赎身?」
「我没有,我是真的要赎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粱颜殊马上把话说得又响又大声。
凝若笑还是不相信,声泪俱下地间:「你骗我!你还是舍不得小小是不是?」
「我……」
「我……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啦!」凝若笑把身子一转,掩着脸直扑至小小的怀里,哭得那么地哀伤惨切,让小小简直都要相信真有这么一回事了。
宫上邪看了后忍不住翻起白眼,「骗子……」
「若笑,有话好好说,你千万别想不开,小小手忙脚乱地按抚着从来不曾哭过的凝若笑。
「小小……」凝若笑抱住她放声痛哭,「他欺骗我,他骗走了我的感情后就不要我了啦!」
「梁公子?」小小又转过头去看那个负心男主角。
梁颜殊一手指夭发誓,「不是我,我没有骗她,我是真心爱她的!。
「你爱我?」凝若笑抽抽噎噎地抹泪,刻意挑激着他,「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敢跟小小说个明白?你说明!你来对她说啊!」
「小小,我不爱你!」梁颜殊这名已被凝若笑操纵的人偶立刻和小小摊牌。
小小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然后呢?」
「因为我爱若笑,所以我不能娶你,我要娶她!」梁颜殊把所有的事情都掏出来说,「我已经向我爹娘说过了,我爹娘也将我们的婚事取消,并且把我赶出家门,所以我不能没有若笑!」
「你希望我成全你们?」小小没有丝毫愤怒,只是淡淡地间。
「对。」
她毫不考虑,「好。我成全你们。」
「你肯答应?」粱颜殊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爽快。
「我肯。」他们两人既是两情相悦,而她爱的人又不是他,她还有什么好反对的?相反的,她还觉得轻松,至于她往后的名声会如何,那倒还是其次。
梁颜殊感激涕零地向她道谢,「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
「」不了,来世千万别报给我。」她消受不起地婉拒。
她可不要来生再来一回。
「若笑……」一获得谅解后,梁颜殊忙把已哭成泪人儿的凝若笑接来怀里安抚。
「我想出去走走,你们慢慢聊吧。」忽然觉得她必须找个地方先来处理自己现在的情绪,于是站直了身子,自人群中清出一条路往外头走去。
「你真的已经取消和小小的婚约了?小小是自由之身了?」小小前脚一走,凝若笑马上在梁颜殊的怀中变了张脸。
「」对,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梁颜殊自怀中掏出一大叠厚厚的银票和地契,「你看,我把我家所有的财产都带来了,这些都是我准备用来赎你的。」
「」都是要给我的?」凝若笑不客气地将他手中的银票地契全拿了过来,偏着头睨看着他。
梁颜殊不疑有诈地点着头,「对,都给你赎身。」
「嗯……这个够份量……她在手中秤了秤,并将梁颜殊慢慢地推开。
「若笑?」怀抱一时变得空空荡荡的粱颜殊,错俜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都变了,非但找不出一丝丝眼泪,还笑靥如花地数着银票。
她突然回过头一间,「梁公子,你刚刚很对不起小小是不是?」
「嗯,我辜负了她。」梁颜殊声音低低的。
她坏坏地转了转眼珠子,「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而且绝对不是时候未到,反而是时候马上到了?」
「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也要对不起你,我现在马上要辜负你。」,凝若笑怡然自若地朝他笑着,马上和他许下的海誓山盟分道扬镳,当下全都-弃得干干净净,「梁公子,我不要你了。」
梁颜殊震惊地跳起,「什么?!」
「」我说,你被我-弃了。」她淡淡地重复。
「你……」
「唉,在-弃别人后又被一个妓女-弃,你的名声只会难昕到不能再难听,而你也无颜再在苏州立足。」凝若笑从厚厚的银票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就当是我为你往后的出路着想好了。来,这是我给你的分手费,拿着这些钱离开苏州去做些小本生意,不必找了。」
梁颜殊呆呆地看着手中被风一吹就足以吹跑的轻薄银票,忽然想起了每个曾与凝若笑相处过的男人们,下场好象都跟他一样,得到的就只有这一张面额少少的走路费-「怎么样,我很有良心吧?」凝若笑捧着脸颊笑——地问。
「太狠了……」四姨娘掩着脸为梁颜殊长叹,「竟然只留点渣渣给他……」
宫上邪一手重重拍着四姨娘的肩头,「她果然是你的师父。」
多亏有了这群女人,这下子,小小就注定跑不掉了。
梁颜殊不爱她?
打从自九萼斋出来后,小小的唇边就噙着一抹灿烂的笑薏,无视于已经听闻梁颜殊为了花冠姑娘而-弃她的路人们,沿途一直朝她指指点点、纷纷喁语,反而觉得她这辈子没像此刻这么高兴快乐过。
她脚步轻快地走上沿湖大堤,坐在垂柳边望着湖里头的鱼儿成双成对地在荷莲之间嬉游,和湖面上相依相偎的鸳鸯。
她随手捡起地上的柳条,在堤边的沙地上写出一个又一个相同的人名。
她含笑地晴喃轻唤,「上邪……」
在走出九萼斋前,她得到的,是她以前从不敢想的。人事变幻万千,她简直不敢相信她能这么轻易地解月兑困苦的枷锁。是不是上夭同倩她前世爱得苦,所以才在今生用这种方式来偿还她?
除去了与梁颜殊的婚约,往后,她就可以和宫上邪自在地在一起了;她不必再扳指细数她还有几天能和宫上邪相守在一起,很快地,他们就可以像这湖面的鸳鸯,悠哉地双游成对,不会再有什么事来阻拦他们。
在小小的身后远处,三冬身着官服的男子正仔细地打量着她。
藏弓指着小小问向旁边的校卫,「是她?」「长得这么美,应该就是她。」右进的校卫点点头,」何况她又是从九萼斋走出来的,错不了。」
藏弓两手环着胸,「虎翼玉真在她身上?」
「苏州人都传闻虎翼玉就在这个花冠姑娘身上。」左边的校卫也再度确认。
「好。」藏弓泛着残笑,「那么就先下手为强。」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还想不出该用什么方法攻入有宫上邪守护的九萼斋,好从花冠姑娘身上夺来虎翼玉,没想到今天却给他们碰个正着。
在藏弓的令下,两名校卫立刻冲至堤上联手架住小小,在小小还来不及回神呼救时就将她点了睡穴,光天化日下,就这样准备与藏弓一块儿将小小带进两江总督府里。
而在苏州城遍寻不着仇人、也没法子办成战尧修交代对梁家的任务,正打算去找宫上邪算帐的封贞观,方才路过两江总督府,一群人便与他擦身而过,也不管撞着了他,大咧咧地抱着小小一路走进两江总督府里。
封贞观敏锐地回过头来,「藏弓?」
那个相府太保怎么会去两江总督府?他不是正要对付宫上邪吗?封贞观抚着下巴回想,他们刚刚抱进总督府的那个女人,怎么会让他觉得这么地眼熟?
「苗小小?」他讶然地想起,上回被他迷晕并扔进湖里头的,不就正是他们手上的那个女人吗?
封贞观的脸上忽地露出快意的笑容,朝身后的手下弹弹手指,带着所有的人走向九萼斋,而且他的脚步愈走愈快,愈走愈痛快。
「我找宫上邪。」
当封贞观率领的大批官府人马包围住九萼斋,将里头所有的姑娘都吓成椋弓之鸟后,被人架到大门前的四姨娘流着冷汗,看着眼前这名身着官服并且神情冷淡的男子,劈头就告诉她这句话。
四姨娘楞愣地问:「宫上邪?」她们的超级护窑保镖,是怎么结上了这种当官的仇家?
封贞观冷眼一扫,「他在不在?」
嘶嘶的剑鸣声瞬间划破了空气,一条七彩美丽的蛇影直朝封贞观的面门飞去,彷佛一尾吐信的蛇正要张口狠咬。
封贞观面无表情地推开四姨娘,抄起腰间配戴的龙吟剑抵挡迎面冷剑,并且以力借力反手将它奉还给它的主人。
「好哇!」宫上邪的身影马上出现在封贞观的背后,「我还没去我你,你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你的头……」封贞观缓缓地俩过头,冷眼睨视着他,嘴边还露出一抹咱笑,「还痛不痛?」
一想起被偷袭的那件事,宫上邪就满肚的怒火。
「我就让你也尝尝那滋味!」他一把招回琅琊剑,打算也在封贞观的后脑勺留个肿瘤。
四姨娘在他们两个人打时慌慌张张地大叫:「宫少爷,你可别在我这儿砸店啊!」
「贞观,你不要躲!」宫上邪才不管会不会砸了人家的店,铁了心就要回报封贞观的恶行一回。
「躲?」封贞观不屑地冷笑,「我正要找你算帐。」
「你找我算哪门子的帐?」他没去找这家伙兴师问罪就很好了,还想来找他算帐?
封贞观目光寒飕飕地射向他,「谁教你对我的目标出手的?」
「什么目标?」
「梁家。」他奉命要毁掉的那个梁家,居然在他为梁造业找出条罪名捉来刑部受审前,就被这个宫上邪给毁了,他当然要来找他算怅。
「对你的目标出手又如何?」宫上邪趾高气昂地抬高了下巴,「我就是爱抢你的差事,怎样?」
「上回被我扔下水的女人是不是叫苗小小?」封贞观耸耸肩,故意轻描淡写的问。
「明知故问!」想到他曾对小小做过那种事,宫上邪怒火攻心地举剑就朝他劈去。
封贞观临危不乱地淡淡开口,「那被藏弓绑走的也是苗小小了?」
狠毒袭来的琅琊剑,在千钩一发之际,紧急停在封贞观的眉心之前。
宫上邪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小小被藏弓绑走了?!」「我要走了。」封贞观却是冷淡得很,说完话便转身就走。
「封贞观,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宫上邪气炸地忙把这个只把事情说一半就要走人的老友绐拖回来。
这下轮到封贞观神气了,他坏坏地朝宫上邪咧大了嘴,「求我。」
「你……」宫上邪气得牙痒痒地。
「无妨。」封贞观淡淡冷哼,「反正那个女人的生死与我无关。」
「你这家伙……」宫上邪拚命忍下想狠狠咬他一口的冲动,「你就一定要这么爱记仇吗?」
这个脾气死硬的臭家伙,每次得罪了他就一定会被他加倍奉还。他怎么二十年来这种脾气都不改?连朋友他都可以这样对待,他是怎么在朝中不得罪人而活到今天的?
封贞观一脸的理所当然,「这是天性。你求是不求?」有仇报仇,向来就是他奉行不移的金玉良言。
宫上邪拿他这个老友没办法,可是又不愿拉段来求他,但是不求他的话,小小怎么办?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主动说出小小的下落呢?
「我用一个情报来跟你换小小的下落如何?」为了小小,丝毫没有朋友道义的宫上邪,马上准备出卖另一个朋友。
封贞观爱理不理的,」我可以考虑。」
「凌波现在人在苏州。」宫上邪立刻报出封贞观拚命想找的,并且非常想将之大卸八块的段凌波的下落。
原本还冷淡如水的封贞观,在一听到段凌波的名字之后,脸然立刻就变了。
他阴森无比地间:「他在苏州?」
「我还知道他住在哪儿。你想杀凌波的话,就把小小的下落告诉我。」宫上邪见他已经接受引诱了,讨价还价地要他先说出小小的消息。
「苗小小在两江总督府邸。」为找段凌波的封贞观一改前态,变得非常爽快。「凌波在哪里?」
一得到情报,宫上邪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一边还回头告诉他,「我救我的情人,你杀你的仇人。凌波就住在这条胡同尾的客栈天宇第一号房!」
封贞观脚跟一转,立刻扬手率着大匹人马直闯胡同尾的客栈,原本热热闹闹的九萼斋门外,霎时变得空无一人。
「姨娘。」躲在里头看戏的凝若笑一手搭在四姨娘的肩上,「咱们这九间萼斋是愈来愈红了。」
「怎么说?」根本就弄不清楚门外这些来去匆匆的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的四姨娘——地回过头来。
凝若笑望着封贞观远去的身影,「你知道刚刚来找宫上邪的人是谁吗?」
「谁?」
「当朝刑部首辅大臣,封贞观。」她徼笑地抚着颊,「而前阵子来这里的段凌波,则是户部的首辅大臣。」
没想到现在的朝中大臣都流行逛窑子,也许她该多交几个当官的好朋友才是。
「啊?」她家来过这么多大官?
凝若笑伸伸懒腰,「呵呵,日子愈来愈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