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芷晶跪坐在和室专心沏荼-熟悉的古龙水味渗进了茶香四溢的室内-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她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晓。」
「我收到女乃的消息。」刚自纽约搭机赶来新宿的晓兰达-在她的面前坐下。
「我们的老朋友赤凰和政司已经拿到香港黑帮龙头位置。」流芷晶轻巧的转动着茶碗-递给他一碗刚沏好的茶。
「赛门也有帮助他们。」晓多心的看了四周一眼-怕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洹是我的别馆-只有我的手下-流远伐的势力到不了我这的-我们可以放心的畅所欲言。」流芷晶抬首对他露出一抹微笑-手执勺子在滚烫的热水再自一瓢水。
「流远伐不能控制女乃的手下-」晓打量着身着和服的她-无法将眼前温婉秀丽的女子与黑帮联想在一起。
「他无法一手遮天-况且整个组织上上下下都是由我打点-我现在的权势远比他的虚位大呢。」她边沏茶边告诉他-现在真正能推动日本黑帮的人早已不再是流远伐。
「他不知道女乃在暗地收买他的人-」晓轻啜了一口荼-眼睛望着她。
「他的人虽然对他忠心-但也是有人明白该适时的另投明主。」在生命与忠诚之间-许多人愿意割舍忠诚以保有生命。
「在大乱之前-」他仔细的看着她-彷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暗涌的密云。
「在换主子之前。」流芷晶不疾不徐的更他的措辞-她从不想把日本黑帮弄乱弄弱-她只想更换主事者。
「女乃还有多少人没料理掉-」从她有自信的表情中-他多多少少明白她目前的处境。
「只剩流远伐身边的亲情。」那些对流远伐忠诚得可以切月复的亲情-是她一直无法动的人。
「女乃特地把我从纽约叫来-是为了什么事-」跪坐得两脚有点麻痹的晓-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我听说你把美国东部都整顿好了-只差西部还没接收。」流芷晶掩着袖子喝茶-优雅的拿起袖的手绢拭净嘴角。
「女乃认为我们这些同伴该集合了-」八年前第一个在纽约被她找到的晓-很清楚她说这话的目的。
「是时候了-每一个同伴身体属于黑帮的血液都该苏醒了。」流芷晶以晶亮的双眼看着地。
「这次流远伐的大寿-是女乃刻意办的-」晓拿出怀的帖子问她-连远在美国的他都收到帖子-流远伐不会费这个工夫-所以应该是她弄出来的。
「全是我的安排-我把流远伐的亲信全部请齐-也邀请了日本境内所有堂口的首领。」她邀请的人不光是所有的同伴-她还邀请了更多她要下马威的对象。
「女乃要一次杀光他的亲信-立榜样给其它人看-」一次找齐了流远伐的亲信-这样的确是比较省事。
「我讨厌夜长梦多。」流芷晶搁下茶碗-嘴角抿出淡淡的笑意。
「女乃要我帮女乃什么-」看来他是来观礼一场鸿门宴了。他目光恋恋地集中在她黑绢般及地的长发上。
「我的事我要自己做-你什么都不必帮-只要看。」流芷晶站了起来-微整理着自己的装束。
「看什么-」他不明所以-大老远的叫他来就只要他看-她不学燕赤凰他们找帮手-
「跟我到一个地方去-去看看你的老朋友-去看我未来会做那些事的原因。」流芷晶走到和室的一隅-轻推开一个暗门-然后转身朝他伸出手。
晓跟着她一起走人暗门-经过长又黑的信道后-四周忽然明亮了起来-光亮得刺眼雪亮。
「这里是□□」他半-着眼适应强烈的光线-狐疑的问她。
「流家的私人医院-若晶在这。」流芷晶淡漠地回答-很熟练地在曲曲折折的地下走廊前进。
「若晶-」晓拉住了她的手-讶异的问。
「你们在门外等着。」流芷晶对守候在特殊病房前的影尾和踏雪交代-然后在门上轻按了几个密码-带着晓一起进人。
「这个味道□□」房间乌漆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只闻到消毒水和某种恶臭在空气弥漫着-伴随着数种规律的机器转动声。
「你听-这些都是她呼吸的声音。」流芷晶熟稔地打开房内的灯光-指着四周规律跳动的仪器告诉他。
「呼吸-」晓盯着一大堆维生的仪器-一种寒冷战栗袭上他的心头-咻咻的声音盈绕在他的耳际。
「她就是我做一切事情的原因。」流芷晶轻轻拉开隔离的布帘-低首看着孪生妹妹。
「若晶□□她在这躺了多久-」晓捂着急喘的胸膛问道。想不到十几年不见的同伴-此时竟像株没有生命的植物般静静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十年。」流芷晶麻木的开口-拿出怀的小梳子替若晶梳整生长了十年的长发。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深感大恸-颤抖地伸出手抚模若晶瘦削的脸庞-她完全变了个样-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胆小爱哭的女孩。
「你看-她躺了十年-连四肢都萎缩了。」梳整好头发后-流芷晶又接着替若晶按摩十年未自己动过的四肢。
「她□□有意识吗-」他握住了若晶的手-想开口叫醒她。
「没有-她看不见也听不见你-若不是这些维生装置-她跟死了没两样。」流芷晶拉开他的手-将若晶放好-再把被子盖上。
「这是流远伐派人做的-」晓怒意勃发的问道-忍不下的恨意排山倒海而来。
「不是别人-是他本人-他在我的面前开枪让若品成为植物人。」她永远也忘不了那烙印在她脑海的景象-若晶苍白濒死的脸庞和流远伐得意的狂笑-皆深植在她的心底。
「为了要控制女乃-所以流远伐让若晶活着-」晓跪在病床前-紧握着双拳问道。
「没错。十年了-若晶始终没有醒来-两个月前-我收买的医生通知我她已经脑死-只剩身体还活着。」她苦苦等了十年-希望能再看到柔弱的妹妹睁开眼看她」次-但在两个月前-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死神剥夺。
「脑死-」晓几乎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眼瞳紧盯着睡容安详的若晶。
「这十年来-流远伐不曾派人治疗她-而且根本就不打算让她痊愈-给她这个地方只是要让她继续牵制我-让她不能想、不能看也不能哭泣挣扎的活下去。」流远伐虽然真有照约定让若晶活着-但这种活法-跟死了没两样。
「流远伐没告诉女乃若晶已脑死-」
「他怎么会让我知道他已经失去他手中的王牌-」流芷晶笑得凄然-每当她为流远优完成一件事-她就为若晶争取到一段呼吸的权利和时间-她要不停的杀人和破坏才能维持她妹妹岌岌可危的生命。
「失去-可是她还活着□□」晓惶惶然地握住她的肩-害怕她接下来将说出口的话。
「只有还活着-但是流远伐再也不能控制我和她-再也不能-」若晶的灵魂已经离她很远了-无论她杀再多的人也不能再留住她-因此她决定让她们姐妹都得到自由。
「女乃想要拨掉这些管子-女乃想杀了若晶-」他阻挡的站在那些维生的仪器前-不肯让她这么做。
「我想解除若晶的痛苦-我要她好好的走。」流芷晶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轻轻地推开他。
「女乃杀她就等于杀女乃自己-我不能看女乃杀自己的妹妹-我也不能看女乃杀我的同伴好友-」晓制止的握住她的手-频频地摇首。
「当若晶中枪的那天-她和我就已经死了。」流芷晶坦然的望着他-当唯一的亲人远去时-过去的她也早就不存在。
「那□□我帮女乃-女乃不要做。」他放开她-自己走到仪器面前-可是发颤的双手却无法切掉维生装置的开关。
「我要自己来-如果我连自己都下不了手-我怎么为若晶杀别人-」她把他推至一旁-不许有他人代劳。
「她是女乃的妹妹-也是另外一个女乃-我不能看女乃□□」同样的面容-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事。
「晓-你了解愤怒吗-」流芷品将他推至墙边-以冷厉的眼眸逼视他。
「愤怒-」她的这种神态-让他觉得她陌生得宛若另外一个人。
「是的-让我无法保持理智的愤怒-这十年来支撑着我的愤怒-因此-唯有更深的愤怒才能让我再活下去。」流芷晶锐利的眼神像两把刀-说出口的话字字支解着她原本的世界。
「女乃□□」在她慑人的眼神下-晓无法言-只能瞪大眼睛。
「我为流远伐卖命了十年-流远伐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其实是建立在某人牺牲生命的情况下-而那一个人-就是我躺在这的手足-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把手按在他颈边的两侧告诉他-她不能允许流远伐用野心来换取若晶的生命。
「芷晶-失去了若晶-女乃还有我们这些同伴。」晓终于闭上眼-虚弱的说。
「但是没有人能代替她。」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若晶-用什么也无法弭补。
「没有人吗-」他黯然的问道-无论他再怎么待她-还是进人不了她的内心世界-无法在她心中占一席之地。
「每当我照镜子看着自己时-我就无法忘记还有一个妹妹痛苦的躺在这-身为她的孪生姊姊-这是我最后一件能为她做的事。」流芷晶走回病床前-抚模着妹妹没有感觉的脸蛋。
「无论我说什么-女乃都要亲自动手-」晓垂下头-不再反对-音调低低地问。
「我牵着她的手带她来日本-现在我要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她低下头轻吻着妹妹的额际-然后退至仪器的开关边。
「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晓哽咽的向若晶道别。
流芷晶呆愣地一一关掉电源-任维生系统一个接一个的响起紧急的声-在她把所有的电源关闭后-她走回床前静静地俯在若晶微微颤动的身体上-紧抱着她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
「芷晶-她走了。」晓把所有生理监视系统关闭后-走到她的身后握着她的肩膀告诉她。
流芷晶不愿那么快就放开手-若晶她的身上还有温暖-她的细胞还在她的体内跳动着-也许她会醒来-也许她会在下一刻睁开眼再看看她□□
「芷晶-放手吧□□」晓别开脸-沉重的叹息。
一种撕裂的痛楚从她的灵魂深处迸制开来-在她的体内深深的嚎叫着。
她抚着若晶的脸颊-低喃的告诉她-「再也没有人可以摆布女乃的生命-再也没有人能玩弄女乃的人生□□」
「她已经得到平静-让她安心走吧。」他试着将她拉离-劝慰的告诉她。
「晓-今晚你得把眼睛睁大-代替若晶看清楚。」被拉离最后的温暖-流芷晶紧紧环抱着自己。
「若晶这一走-她也带走了女乃最后的仁慈。」晓低头看着若晶永远不会再睁开的双眸-禁不住叹息。
「她的命我会替她活下去-而且-不再为人所利用。」流芷晶紧握拳头起誓-她的生命从此再也不同。
「接下来女乃想做什么-」
「我要血祭。」她要流远伐成为第一个祭品。
「毁灭风暴来临了吗-」晓若有所悟的阖上眼-也许今晚新宿的天空-将会是一片艳红。
「影尾-踏雪。」流芷晶开口轻声呼唤。
「是。」两个忠心的手下立即出现在门口。
「动手。」今晚事前的准备工作可以开始行动了。
晓忽然贴近她的身后-将她纳在怀-而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肩上。
「晓-我不会哭。」流芷晶茫然的开口-两眼宜视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妹妹。
「我知道-我是替女乃流女乃流不出来的眼泪。」总是为她体贴设想的晓-泪水不停落下。
「谢谢你。」###
日本黑帮总部流氏豪宅-今晚聚集了一波又一波赶来为流远伐贺寿的佳宾。
「哇-人还真多。」赛门从人群中勉强挤进左边最前排的位置-满头大汗的和燕赤凰他们坐在一起。
「我们被安排坐在贵宾席-很好也很不好的位置。」燕赤凰打量着地理环境-大厅的左右侧是受邀前来的其它各国黑帮分子-但前后两侧却全是流远伐的人-要是有个万
一-他们是首当其冲。
「还有别人也坐在贵宾席-赤凰-你看-我们的死对头也来了。」秦政司以手肘撞了撞燕赤凰-努努下巴告诉他坐在他们对面的头号大敌。
「台湾的城贵川-」燕赤凰不悦的皴紧眉头-看来这个寿宴把亚洲的黑道头头都请到齐了。
「喂-赛门-你的眼睛看哪-」秦政司推了推两眼发直的赛门。
「好美的女人□□」赛门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首位附近的女人-面白唇红-长发曳地-穿著贴身黑色劲装-突兀的出现在都是身穿和服的女人群晏。
「她就是流芷晶-也就是发帖请我们来的人。」燕赤凰偏头看她一眼-视线也跟着被她晶莹的面容吸引。
「你认识她-」秦政司纳闷地问道-看他们两人都往那女人那边看-他也忍不住盯着她瞧-一看之下-惊为天人。
「几年前和她打过一次照面-匆匆一瞥-不算认识。」燕赤凰抚着下巴深思-四周热闹的气氛不再影响他-眼中只有流芷晶-还有一种深刻的熟悉感。
「我不想回意大利了。」望着少见的美女-赛门陶陶然的迷醉着。
「政司-在她身边的男伴是谁-」燕赤凰勉强把视线从流芷晶移至她身旁的男人-他好象也曾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我看看□□他叫□□晓兰达。」秦政司在自己心智也被流芷晶迷乱之前-重新振作精神翻看今晚的座位表。
「兰达-美国纽约黑帮-」燕赤凰眉头锁得更紧-一个小小的寿宴竟也请得到达家的人来三加-
「怪了-流老头子的生日连美国黑帮也来捧场-」赛门也发现了-满月复疑惑的望着兰达家的继承人。
「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眼熟吗-」燕赤凰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被那两个人勾起某种遥远而浓厚的情绪。
「有一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赛门愈看愈觉得似曾相识-好象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他们。
「有吗-除了她很美、他很俊外-我没什么感觉。」对那金童玉女的一对-秦政司看了半天也不觉得什么亲切。
「待会儿再聊-宴会的主人到了。」当流远伐被簇拥到贺宴会场时-燕赤凰靠回椅背-隔着墨镜望着不可一世的流远伐。
「多谢各位拨冗前来老夫寿宴-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见谅。」流远伐身着一袭日式的礼服-气度泱泱的向在坐的每一个人行礼。
「美女我是看到了-不过今天晚上的男主角若是这个老头子-我可要先走了。」赛们翻了一记白眼-模模鼻子想要先走人。
「先别急着走-今晚这来了这么多重量级人物-好戏应该在后头-走了你会后悔的。」燕赤凰将他拉坐下-今晚三加的人都太特殊-应该不会只是祝寿那么简单。
赛门和秦政司两人都转过头问他-「有好戏-」
「会有的-我们等着看。」燕赤凰扯出一抹笑-把期望放在对面的冷艳美女身上。
第一个向流远伐献上寿礼的人是流远伐的独生子──流宽之。
「恭贺父亲大人六十诞辰-福如东海-寿与天齐。」流宽之郑重的在流远伐的面前跪下叩首-然后朝后头拍手吩咐-「上礼。」身后的两名手下立即献上两箱贺礼。
「好、好□□」流远伐笑得阖不拢嘴-满室的流氏亲信也不断鼓掌致意。
「父亲大人-芷晶也要趁此送您两项大礼。」流芷晶也站起-款款地走至他的面前。
「喔-什么礼-」流远伐对她在众人面前不庄重的衣着有些反感-忍着脾气不发作。
「带出来。」流芷晶朝守候在偏门的影尾招手-影尾便一个一个的把人踢出来。
「女乃这是□□」流远伐瞪大了眼瞳看着双手被反绑-匍跪在她面前的最忠亲倍们。
「这些是你忠心的手下-但很快的他们就将不存在-一如你的黑帮王国一般。」流芷晶落落大方的巧笑-捉住了其中一名亲信的头将他向后拉-让流远伐看清楚他们脸上的灰败。
「女乃背叛我-」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流远伐瞬然从座位上站起-掩不住脸上的愤意。
「背叛-不-你说错了-是取代。以我现在的地位-我可以凡事随心所欲。」流芷晶随手放开了那名亲信-扬着下巴正式向他宣告她要篡位。
「想取代我女乃还早得很-别忘了女乃妹妹若晶还在我的手中。」既然已经失尽面子-流远伐也不怕在大众面前与她扯破脸。
「她已经死了-你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流芷晶双手环胸-反问他。
「她怎么可能会死-」讶然尽数出现在他的眼底-对这项消息始料未及。
「我亲手关掉她的维生装置。」流芷晶淡然的解释-满腔的愤怒使她的眼神更显得晶亮。
「女乃杀了女乃的孪生妹妹-」流远伐没想到她能做到那么绝-没有把她的这一步算进去。
「我要结束她和我的痛苦。」她的嘴边释出淡淡的笑意。
「所谓的痛苦□□是无止境-」流远伐垂低着头大声讪笑-猝不及防的拿出怀的枪朝她开枪。
在枪声响起时-坐在客座的晓紧张的大叫-「芷晶-」
一个身躯迅速挡在流芷晶的身前。流芷晶伸出双手稳住替她挡了一枪而身形不稳的踏雪。
守候在偏门的影尾也适时的开枪打掉流远伐手中的武器。
「开火了。」赛门看到这一幕-躁动得想下场声援心中的美女。
「别动-静静看。」燕赤凰伸手拦住他-另一只手也压若神情激动的秦政司。
「可是□□」
「他们在处理家务事-我们外人别插手。」燕赤风认为流芷晶的安全不足以虑-她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敢在众人面前挑-流远伐的权势。
「小姐-坚强-不要露出为我伤心的表情-女乃要在这些人面前站稳-女乃要做给这些人看。」身中一枪的踏雪-用衣服将左胸致命的伤口遮起-退到她的身后弯身的告诉她。
「踏雪-谢谢女乃-女乃的恩泽我会铭记在心。」流芷晶铁青着一张脸望着流远伐-小声的向身后的踏雪致谢。
「能为小姐死-踏雪很幸福-踏雪就要去伺候若晶小姐□□踏雪先走了-请小姐保重。」踏雪奋力说完后-转身离开大厅-退到没有人的角落等待死亡。
「流远伐-你老了-你的光辉已经不再。」流芷晶从影尾的手中接过一把枪-把枪口指着流远伐-指示他由高处下来。
「是女乃会拢络人心-有那个不怕死的忠仆替女乃档那一枪。」流远伐按着被打伤的右手-一步步地走下台阶。
「踏雪和影尾是你给我的人-是你要他们为我尽忠效命。」流芷晶的眼神漠然-伸直了手臂-把枪柢在他的脑袋上。
「女乃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到整个组织-」即使是在生死关头-流远伐眼底也没有畏惧-反而哼着气问她。
「也许你作梦也没有想到-我用我为你卖命的这十年时间-已经得到整个组织-现在-就只剩下你和你的儿子没有除掉。」流芷晶把视线调至瑟缩在」旁的流宽之身上。
「我的儿子□□女乃想对宽之做什么-」流远伐的语气变得慌乱-不安的看向唯一的独生子。
她贴近他耳边肃然的问道-「你又对我的妹妹做了什么-」她扬着一份得意退身看他。
「女乃敢这么做-」流远伐的拳头如猛虎出柙-眼看就要袭上流芷晶的脸庞。
但受过数年武术训练的流芷晶-在避过他的拳头后反握住他受伤的手-刻意用力的扯着他的伤口。
「同样是骨血至亲-你的心痛吗-」她一手使劲的扯着他-另一手则把枪口瞄准流竟之。
流远优仓皇的大喊-「住手-」
「你可以自尽-或是跪下来求我饶他一命-就像我当年求你一样。」她没忘记当年他给她的耻辱-她那时是多么低声下气的请求他放若晶一条生路-认命的把自己的一切都卖给他。
「女乃□□」高傲的血统使流远伐做不出卑躬屈膝的事-只能睁着血丝密布的双眼瞪着她。
「你有三秒钟的时间决定他的生死。」流芷晶不受任何眼神左右-自顾自的望着长相与流远伐有七分神似的流宽之。
「我□□」
「我忘了-你当年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时间和机会。」流芷晶耸盾冷笑-一脚踢开他-没有预警的朝流竟之开枪。
流宽之应声倒地-让流远伐肝胆具裂的冲向躺在血泊的独生子。「宽之-」
「叫医生-别让他死。」流芷晶对影尾说-让早已待命外头的急救人员进来。
「宽之-宽之-」当流宽之被放上病床推走时-流远伐跌坐在地-无法起身。
一模一样的场景-隔了十年再度上演-流芷晶蹲在他的身边冷冷的笑问-「手法很相似吧-我学到你枪法的精要了吗-」
「女乃杀了我唯一的儿子□□」流远伐颤声的控诉-直视着她冷艳的笑脸。
「我没有-而他也不会死-我会把他养在若晶曾躺了十年的地方-像照顾盆栽般的照顾他-而这一点-是你教我的。」她占起一抹鲜血拭在他的唇上-让他再尝血液的滋味。
流远伐血泪交织的嘶吼-「不要让他成为植物人-」成为植物人-那比死了更没有尊严。
她轻拍着他的脸颊问道-「流远伐-当年我的心痛-你现在体会到了吗-你的心-痛不痛-」事隔十年-她熬了过来-现在她要看他怎么熬。
「我杀了女乃-」流远伐抡起拳头扑向她-流芷晶则是狠狠地将他踢开-以近距离在他的左月复开了一枪。
「这一拳是为踏雪。」她缓缓说明-再拉起他的头发-以一记猛拳击上他的右脸。「而这一拳-是为了我无辜的妹妹若晶。」
流远伐几乎是被她的拳头打飞出去-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堂堂一帮之主的颜面-也被她踩在脚底下。
「她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就坐在他们近处的秦政司-双眼定定地凝视着流芷晶-第一次见到出拳这么狠的女人。
「这位美女的作风我欣赏。」赛门吹了个轻快的口哨-挑眉微笑道。
「芷晶、若晶-原来她是□□」当两个名字连接在一起时-燕赤凰赫然想起她的身分。
「别装死-两记拳头要不了你的命。」流芷晶不留情的把他拉起来-让他再度站直。
「救我□□救救我□□」流远伐捂着脸颊边顺流而下的鲜血-慌急的向四处求援。
「他们都是我请来的见证者-没有人会救你。」流芷晶在他身后淡声的告诉他-现在就连他的亲信也没人敢对他伸出援手。
流远伐旋转过身-以赤红的双眼瞪着她。「女乃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与其在人前这般羞侮他-还不如宜接给他一枪算了。
「我还没听到我要听的话-我要你向我认错-向我的妹妹认错。」光是这样还不够-她也足要他彻底的失败。
「女乃想都别想-」流远伐愤恨难平的大吼。
「既然你坚持□□影尾-」流芷晶微-着眼看他-转头呼唤手下大将。
她的话声方落-一声枪响随之而来。
流远伐睁大了老眼-一手捂着流着血水的胸口-一手紧捉着流芷晶的肩-不置信的眼瞳瞪得老大。
「哇啊-」浓浓的血腥味在厅内泛起-吓坏了在场的女人。
流远伐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她的脚旁-她低首冷看了一会儿-唇边扬起了一种古怪的角度-似喜又似悲。
她蹲在流远伐的身旁-动手扯下他颈子上象征流家当家人的炼牌-再站起身-以不可一世的眼神看着所有的人-一手高高举着还滴着鲜血的炼牌-大声的对其他在场的手下宣布-「组织若有人不服我-下场就跟他一样-」
大大方方的在众人面前杀了头头-用这种方法抢位置-
「我的天-她竟然□□用这种方式登基-」看遍各种方式的赛门-还是头一次看到有这种方法。
「好残忍。」秦政司掩着嘴-感到阵阵心。
「芷晶□□」燕赤凰则是流出热泪-隔着墨镜无声的滴落。
「不服的人站出来-否则永远闭口诚心效忠我-但是你们最好听清楚-我能杀一个头目-就更能杀尽不服从我的手下。」流芷晶把炼牌交给一旁的影尾-以杀意十足的眼神扫现在场的手下。
「芷晶小姐万岁□□」在她的话声一落后-欢呼拥戴声立刻此起彼落-向她展示忠诚。
流芷晶从影尾的腰际抽出一把短刀-她一手将身后长度可观的长发捉至胸前-拿刀一划-硬生生从耳际剪断这蓄留了十年、充满恨意的乌丝-由一个温婉的小女人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清丽使美的领导者。
她往前大跨一步-以清亮的声音对所有人宣告-「来三与此宴的佳宾-今日你们见证着新宿龙头的交替-自此以后-新宿即是我-我即是新宿-」
她那种自信飞扬的神采-冷艳若梅的芳容-撼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所有在场目睹这一刻的人-无一不陷人迷恋日本黑帮新生女帝的风采-每个人在瞬间都爱上了她。
「做得好。」完成他交代的使命-城贵川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率先站起来为她鼓掌。
「好强悍□□我服了她。」秦政司无意识的鼓掌-两眼离不开眼前璀璨耀眼的女人。
「哟-亚洲新一代黑帮三国鼎立的局面来临了-」赛门靠在椅背上-莞尔的自问。
流芷晶忽然把脸庞转向一旁的燕赤凰-以难以解读的眼神定定凝望他。
「终于□□我终于找到女乃了。」燕赤凰拿下墨镜迎向她的视线-喃喃的告诉自己。
看着他们两人相视的眼神-晓忍不住叹息-「世界即将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