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生活里没有白家洁,日子还是得过,太阳还是一样的升起,一晃眼就是一个礼拜了。
瞿淳尧在她家的沙发上睁开眼睛,数夜未眠的结果,让他看来十分疲惫。
原以为在他惯睡的地方睡,他就能一夜好眠,但他发现,沙发之所以好睡,是因为有白家洁,有个能稳定他情绪的因子,所以他总能一觉到天亮,而如今,房里没有她,这张沙发跟他的床一样,没有安眠的效果。
他到浴室里洗了把脸,理了理乱发,换了衣服之后,到了公司。
桌上还是少了一份温馨的早餐,他瘫回椅子里,提不起一天工作的精力。
心里明明知道,之后的早餐可得自己料理了,但是他心里却还存着一份冀望,希望他进来公司之后,会有意外的发现。
几天过去了,表面一切如常,但事情全变了样,他的心情变了,他的神色变了,连呼吸都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苦涩,一种被遗弃的孤独。
敲门声传来,他苦笑着,想到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踹开办公室的门了。
「进来。」他低头,假装正忙于公事。
「老板,刚才白姐说……」助理拿着一迭资料,走向办公桌。
「家洁?!她来了吗?她人在哪里?」一听到她的名字,他顾不得装模作样,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还不忘朝着门外张望。
助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着太空怪兽一样,半晌才发出声音。
「白姐她没来,她只是打电话来告诉我,说这些资料很重要,叫我拿给你保管,她还交代说,她手边的工作你都很清楚,应该没有交接上的问题……老板,白姐要走人吗?为什么会提到交接?」助理探问。
瞿淳尧挥挥手,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接过卷宗,他的心里酸酸的。
是呀,白家洁的工作他的确很清楚,只因为他们两人无所不谈,无论是公事或私事,他们一向一同承担,但现在……
「她没有提到我吗?」沉默了会儿,他还是不死心的抬头,想到她说过的话,他曾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现在她打电话来,会记得问他好不好吗?
助理摇摇头,觉得老板的表现很奇怪,还不忘多问一句。「白姐是不是因为你要结婚,所以伤心的离开了?」
「妳在说什么。」瞿淳尧摇头否认,虽然已经亲耳听到她爱他,却仍不相信。
「真的呀!大家都知道白姐很爱你,替你做牛做马,又特别照顾你,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不过你突然要娶方小姐,我们大家都以为白姐会气得杀人,没想到她竟然选择离开,一定是太爱你,不想造成你的困扰……」
「好了,别说了。」失望写在他的脸上,他无力抹去,只是让助理离开。他开始在心里咒骂着,这可恶的女人,走了就没消息,存心跟他断了联络,手机也不开机,叫他遍寻不着,叫他思念得一塌糊涂!
颓然的摀住脸,他觉得全身的力量已经耗尽,她的影像却还是在脑海中转个不停……
大家都知道她爱他,那他呢?他爱不爱她?!
生活里总是有她,习惯得像是每天必需的空气,喜欢留在她的身边,只因为感觉舒服自在,喜欢跟她斗嘴嬉闹,数十年不变,看着她粗鲁的行为、不雅的动作,他一点格格不入的感觉也没有,只因为……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像是另一个自己。
而如今她离开了,他的胸口像是被挖开一个大洞,而这痛越来越沉,连呼吸都渴望能有她的气息……
一连串的回忆,一幕幕在他面前上演,剎那间,心中某根隐密的弦被牵动,泛出圈圈甜美的满足感,一种极为内在的感觉被掀开,他倏地明白……那就是幸福。
原来,能一直跟她在一起,就是他渴望的幸福,只是他人在福中,却丝毫不自知,硬生生的将他的幸福往外推,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
一切突然都清晰起来了,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他要白家洁回来,他要白家洁留在他的身边,他要守着她一辈子,再也不分开。
他拿起电话,拨了方心怡的号码,该是了断一切的时候了,他做事一向果断,唯有在感情这件事上,他糊涂得厉害,让白家洁吃了不少苫,这一次,他要好好地补偿她。
「你说什么?!」方心怡顾不得餐厅来来往往的人,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妳听到了,我必须中止婚礼。」瞿淳尧脸上有愧疚,却也有坚决。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你为什么会突然……」
「因为我发现我爱的人不是妳。」瞿淳尧说得坚定,脑海中浮现一个举止作风都大剌剌的女人,那是白家洁,他自始至终的最爱。
他的话让方心怡愣住了,姣好的面容有片刻扭曲。「是不是白家洁跟你说了什么?」她不会忘记白家洁那依恋的眼神,虽然经过隐藏,但仍逃不过女人的直觉。
「她跟我说,她爱我。」瞿淳尧的唇边带着笑,一种满足而自信的笑容,重述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有多自傲,原来,他的小辣椒爱他好久了。
「我也爱你啊!」方心怡不相信她的付出全是白费。
「问题是,我不爱妳。」瞿淳尧抬头看她,眼里只有歉疚。「耽误妳这些日子,我很抱歉,我会赔偿妳所有损失,但是娶妳……我真的做不到。」
「你怎么赔?我父母亲那里要怎么交代?」方心怡的眼泪直掉,没想到她正要迎接幸福,幸福却弃她而去。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只觉得抱歉,却没有任何的心疼,比起白家洁落泪的模样,那简直是揪痛他的心。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对白家洁的感情果然是不同的,只是藏得太深,深入心底不着痕迹,像石头沉入水底,湖面不再有深深的涟漪……
「我知道这一切很对不起妳,但是很抱歉……我最对不起的人是家洁,她才是我唯一想弥补的对象。」再明白不过的是自己的心,在二十六年之后,彻底悔悟。
「我会负担一切的损失,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请妳原谅。」他毫不留恋的站起身,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白家洁。
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方心怡纵使捶胸顿足,也知道无法留住他。
白家洁窝在房间里,努力思考着程式,想在最快的时间内处理完手边的案子,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一颗心跃到了胸口。
「白妈妈,我要找家洁。」瞿淳尧的大嗓门传过来。
「她没回来。」白妈妈的回答也很制式,想也不想的说。
「她没回来?」瞿淳尧的声音满是疑惑,这一个礼拜来,他密切注意着白家的状况,发现白家洁很小心,的确都没出过门,但是快递来来去去的不少,他曾经拦下一次,发现收信人写的就是白家洁,寄信人都是一些旧客户。
「是啊。」白妈妈点点头,眼睛向白家洁房间的方向瞟了一眼,虽然回答还是一样的否决,但行动却透露着玄机。
「她真的没回来,很久没回来了。」白妈妈嘴里说着,食指却指着白家洁的房间。
瞿淳尧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懂白妈妈的意思,自然是白家洁有交代,白妈妈不好明目张胆公开她的行踪,但实际上,是不希望两人断了联络。
「喔!」他意会的应了一声,知道该怎么不让白妈妈为难,他快步地往她的房间走去。「她不在没关系,我有些东西在她房里,白妈妈您也知道,我们一向没分彼此的,我去拿个东西就出来。」
白家洁在房里一听,赶忙想把房门上锁,只是他的动作快了一步,她还没碰上把手,房门就被打开了……
两人四目相望,白家洁有几分尴尬,瞿淳尧可是一脸得意的表情。
「妳打算要躲到几时啊?」瞿淳尧推开门,大步迈进她的房间,还反手将门关上,他相信白妈妈不会反对的。
白家洁吶吶的耸肩,脸色忽青忽白,不知道怎么解释此时的心情,太久没见到他,她其实很想念他,只是一想到之前的告白,又想到他即将结婚,她就很难堪。
「你不是正忙着,找我做什么?」白家洁没回答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
瞿淳尧四下看了看,发现几家客户的资料,他没好气的拿起来,瞪了她一眼。
「公司忙不过来,我一个头两个大,妳还有时间去接这些小公司的案子来做,干脆就在公司做不更省事?」瞿淳尧虽是瞪着她,但是黑眸里却流露一抹深情,贪恋地看着她略显清瘦的容颜。
「省事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一个人轻松愉快。」白家洁没好气的说,没有迎向他的眼,没发觉他眼中的情绪,她不敢看着他,怕一看又要深陷。
「妳是在怪我啰?」他在她的床边坐下,摆明不把事情弄清楚不罢休。
白家洁在椅子上落坐,跟他保持着距离,原本舒舒服服的房间,在挤进他之后,似乎连空气都不够用,她显得有些喘。
「就是怪你。」白家洁也不客气。「谁叫你不同意买走我的股份,害我连国都出不去,只能窝在房里,接些你看不上眼的案子维生。」
「公司是我们两个的,妳怎么能在公司赚钱的时候离开,又不是傻瓜。」瞿淳尧白了她一眼,看着她眼眶下缘的黑眼圈,心疼极了。
「我就是傻瓜!」要不然也不会傻傻的在他身边,守了二十六年……
她垂下头,随手翻了几下手边的文件,掩饰眼里的落寞,这一切看在他的眼里,他又叹了一口气。
大手一伸,握住她的纤腕,一把将她拉过来,没有提防的她重心不稳,手里还握着文件夹,一把打在他头上,整个人更摔在他身上……
「噢……」瞿淳尧吃疼的摀着头,这女人还真是粗鲁,整个人摔过来也就算了,还带个「礼物」,敲得他头昏眼花……
「喂!你没事拉我做什么啦?」白家洁赶忙把文件夹往床上一丢,嘴里恶声恶气的,但表情倒是很歉疚,急忙在他额上揉呀揉的,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两人暧昧的姿势,嘴里还骂着。「痛死你好了!」
瞿淳尧忍住了笑,虽然额头上有点疼,不过跟现在这种待遇比起来,这个痛还挺有价值的。
不过,他唇边隐忍的笑,没有逃过她的眼,她很快地发现眼前的情况有点诡异,赶忙想起身,却不能如愿。
他搂住她,一个使力翻身,她不但没从他的身上离开,反而被他压制在床上。
「瞿淳尧,你做什么?」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双颊还染上美丽的绯红,双手支住他的胸膛,杏眸里满是惊慌。
看着她的慌乱,他倒觉得有趣,刻意的倾,拉近两人的距离,她就算奋力抵抗,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家洁……」他突然用一种很温柔的口吻唤着她的名字,她惊讶得连动也不敢动,一颗心乱得不象话。
「妳说,妳爱我,是真的吗?」低沉的嗓音穿过耳膜,是一种柔情的挑逗,闻着她的气息,他心跳加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躁热,在知道自己爱她以后,一切对她产生的生理反应,都得到正常的解释了。
「瞿淳尧!」她大声的制止他,一张粉脸通红,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拿这句话来「堵」她,让她无地自容。
「是不是真的?」他无视于她眸里的杀气,靠得更近,近到只要她敢动口说一句话,她就会主动吻上他。
白家洁惊得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他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吗?
察觉她缺氧发红的脸蛋,薄唇扯出微笑的弧度,微微退开了些,虽然觉得可惜,但他可不想在还没得到佳人应允之前,她就昏过去了。
她终于能大口呼吸,胸口急遽起伏,挑逗着他的神经,黑眸更深了些。
「你是要结婚的人,别理会我之前说的玩笑话,我只是说来逗逗你而已。」她否认那是她的真心话,因为……实在太糗了,她太冲动了。
沾染的黑眸揉进一丝怒气,但随即散去,他知道她脸皮薄,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承认这些,要不然她就不会躲他这么久,只不过……她愈是在意,愈是表示她是真的对他有意思,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好多了。
「我是要结婚了,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我脑子里一直都回绕着妳曾说过的话……」瞿淳尧轻触着她的颊,拨开她的发,细揉着她的耳垂,动作极为温柔。
「瞿、瞿、瞿淳尧,你别动手动脚,小心我找心怡告状。」她想大声斥责他住手,但说出来的话却显得软弱,她无法否认,他的一举一动还是深深慑住了她。
「恐怕妳跟她告状也没有用了。」她的话引起他的轻笑,他甚至还亲昵的低下头,用鼻端轻蹭着她的脸颊,听见她倒吸一口气的惊诧。
「为什么?」她讶异的问。「你不怕她一气之下,就不跟你结婚了?」
「婚我是一定要结的。」他笑答,看到她眸中闪过一抹失望,马上又补了一句。「不过,要娶的人可不是她。」
「啊?!」她怔愕的回视着他,她不过才消失几个礼拜,他又找到新对象了?
「我问妳喔……」他卖关子的笑了笑,指尖不安分的揉捏着她的耳垂。
她因为惊讶,只傻傻的点了点头。
「妳说……我娶妳,好不好?」他眉飞色舞的凝望着她的水眸。
「你今天是存心来寻我开心的吗?」她气得咬牙切齿,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这样……
他很慎重的摇头,再摇头,深邃的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再没有嬉笑做掩饰,甚至还有着温柔的气息。
「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妳,我不能没有妳,自从妳打定主意不理我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瞿淳尧不知道,原来想念的滋味这么难受,在找不到她的这段期间,恍若被浓密的乌云笼罩着,耳朵老是嗡嗡作响的回荡着她的名字。
所有的感官像是停止了运作,那句话让她整个人傻了,他的笑容像孩子一样无辜,没有一丝作弄的味道……
「你是开玩笑的吧?」他的眼神认真,语气确定,但是这个讯息还是让她非常惊讶,满心忐忑。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情跟妳开玩笑?」他没有辩白,只是将俊脸埋进她僵直的颈窝里,终于闻到能让他安心的气息,有些痕迹,任时间再久也无法抹去。
她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觉得心里一酸,眼前模糊了起来。
「妳在我的心里太深、太久,也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在爱情里胡闹挥霍,浪费时间却不自知,我莫名其妙的丢了心,妳却拍拍说要走人,我不同意。」
颈间有他的气息,灼热又撩人,他的重量真真切切压在她身上,她却仍觉得轻飘飘的踩不到地,无法反应。
她的沉默让他紧张,怕这纠葛多年的爱恋,会因为他一失足而烟消云散,他的心跳又快又急,从没那么害怕失去她。
「喂!妳傻了吗?说说话!」他想以怒气掩饰他的在乎与紧张,毕竟两人在天秤上一直都是他占优势,如今突然变了样,他适应不良。
她仍旧没行回答,泪珠代替言语,滑落在她的颊边。
她的眼泪像利刃般划过胸口,令人既后悔又心疼,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别哭别哭,妳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妳就当我唱独角戏好了。」他温柔的拭去她的泪,她仍颤动不已。「只不过,妳也别想这样应付我,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妳不能弃我于不顾,我要定妳了。」
他的保证没让她的泪止住,反而更是流个不停,一切的付出,现在都有了代价,她止不住满心的感激与欣喜。
「家洁……」他慌了,不说话的她让他着迷又心乱,他终于知道他有多在乎她,就连她落泪,他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的心陡地一惊,想到最糟的那一面……
「妳不爱我了?不肯嫁给我吗?」他心慌的抚着她的脸,着急的问道。
「因为妳一直都在我身边,才让我不在乎眼前的好坏,放纵一切享受现在,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就不能让妳离开,妳不能只是掉泪,不给我一个交代。」
「到现在你还凶我?」她用力的抹了抹脸,埋怨的瞪着他。「你到底是来挽留我,还是要来吓跑我的?」
看到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他的心才慢慢踏实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现在才要跑,铁定是来不及了。」因为他不会允许。
「你真的确定,你现在神智清醒吗?」看着他异于平常的热切眼神,她满心甜蜜,却仍旧想不通。「你为什么选择我?」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谁叫妳从小就住在这里,早已根生芽发,枝繁叶茂,根本无法移除。」他比着胸口,眼神中带着宠溺。
「真的?没有我不行?」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我被你欺压这么久了,你得赔偿我!」
「我用一辈子赔妳!」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却没料到会落入她的陷阱里。「只要妳肯嫁给我,我什么都答应。」
「好!以前都是我买早餐给你吃,以后你得买给我吃。」白家洁偏头想了想,提出第一个条件。
「可以。」他爽快应允,反正她心软,一定没多久就会舍不得他。
「我想吃什么消夜,你就得出门买,不准有意见。」
「我什么时候有过意见,消夜都是妳煮什么、我吃什么的……」
「意思就是说,我不煮消夜了。」白家洁瞪了他一眼。
天啊!他发现她好像愈来愈认真了,她该不会真的藉此大翻身,他的好日子从此要结束了吗……
「不同意?」她瞇起眼,他赶忙摇头。
「同意!当然同意!」他宁愿做牛做马。
「最重要的一项!从今以后不准再交女明友,要不然天打雷劈,我杀了你!」
「没问题。」愿赌服输,既然爱上了,哪还能容得下别人。
「还有……」她还打算继续谈判。
瞿淳尧眼看兵败如山倒,不能任她宰割,至少……也得捞点油水才行。
主意才定,他已低头吻住她的唇,直接瓦解她的防御,认真的品尝她唇瓣的甜美,这是种极致的相思,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心里的空缺。
所有的话被封在口中,爱他的情绪诐彻底撩动,在他的甜吻中,再也没有逞强的余力,只有臣服。
爱情像风,徐徐的吹拂着,让人心情轻松愉快;爱情像水,滋润着人心,让人不虞匮乏;爱情更像空气,拥有时不知道该珍惜,失去时才懂得珍贵。
而此时陷入热吻中的两个人,大概都有这样的心情。
门外正在偷听的白妈妈,尽全力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想搞清楚为何房内一片安静,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她沉思了半晌,还是觉得该确认一下状况,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又都是好友,自然希望能亲上加亲。
白妈妈闭住了气,轻手轻脚的扭开把手,一颗头探了进去……惊呼了声后,赶忙将门关上。
「好极了!好极了,可以准备办喜事了。」白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想到刚才映入眼帘的画面,还真是儿童不宜,连她这个老人家都觉得刺激过度了。
房内,两人热吻正浓,丝毫不知道外面老人家兴奋的表情,反正……谈恋爱的人眼前通常只有彼此……
这下一发不可收拾,迟来的热情满溢而出,房里的缱绻氛围,渐渐的转变为激情缠绵的娇吟细哦……
夜未央,浓情正好,旖情春色无边……
「我一定要穿上这些东西吗?」
立镜前,白家洁扯着身后的白纱,那「绵延」几公尺的礼服,让她细心妆点的秀眉全蹙成一团。
「什么叫『这些东西』?」白妈妈瞪了她一眼。「这可是淳尧特别挑的,看来多有气质、多美丽呀!」
「他是故意的!这么长的裙襬就算了,还叫我穿这双又高又细的红色高跟鞋,存心想看我会不会跌个狗吃屎……」
「都要嫁人了,讲话还这么没遮拦的,能听吗?也亏淳尧受得了妳……」白妈妈真想回家跪拜祖先,这样的女儿还嫁得出去。
「喂!他是识货,知道肥水不落外人田。」这一点白家洁可不同意。
「是是是!妳呀……」白妈妈还想多念上几句,新娘休息室外却传来敲门的声音,提醒新娘该出场了。
原本还满脸怒气的白家洁,面临人生最重要的一刻时,也不免脸红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才在妈妈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教堂。
立于神父面前的瞿淳尧,在一回眸时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典丽精致的白纱,包裹着她玲珑窈窕的身材,长发挽成简单的复古发髻,头纱遮住她娇美的小脸,依稀能看到她脸上难得的娇羞,她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理智上,他知道他只要在原地等待即可,但是他却一刻也等不及,朝她迎过去,从白妈妈的手中牵过她的手,在场观礼的人全露出会心的微笑。
「妳美得不可思议。」他衷心的说,不仅是她美丽非凡的妆扮,最让他无法抗拒的,是她唇边的羞涩,娇美得令人心慑。
「亏你还知道要来扶我,我都快紧张死了。」
「紧张的不只是妳。」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能感觉到他的轻微颤抖,在这一刻里,他才意识到他有多幸福,何其有幸能有妻如她,相知相伴一生。
隔着薄薄的白纱手套,两人的十指紧握,四眸相交,无言交换一生的守诺。
「咳咳咳!」台上被忽略的神父,清了清喉咙,唤回深陷在彼此眸中的爱侣,两人相视一笑,缓缓的朝神父走去。
结婚进行曲正悠扬的演奏着。
「妳照顾我,照顾了一辈子!」缓步轻移中,瞿淳尧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接下来的日子,换我照顾妳……」
迎视着他眼中浓烈的爱意,白家洁的眼中泛出泪雾,感动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别哭,我最怕看到妳哭,更何况,哭了就丑了。」他紧握着她,读出她的心情,满心幸福的回望着她。
「今天,感谢大家到场参加婚礼……」
神父的声音响了起来,开始公式化的念起今天的贺辞,过程或许冗长、沉闷,但是在他们两人心中,却甜蜜的可以滴出水来。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那句话,甚至刻块匾额裱起来。
他说,接下来的日子,他会照顾她。
而她,也会回报予相同的热情与对待,或许偶尔斗斗嘴、吵吵架,但是……再也不分开。
全文完
◎编注:敬请期待洛彤《花裙子》系列全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