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会将伊斯所有的过去都告诉你吗?”查里斯领着晨星来到顶楼的房间,遣退身边其它人之后,他对晨星开口道。
晨星点点头并不答话,心里渐渐感到不安,此刻的查里斯神情亢奋,整个人沉醉在一种狂乱的情绪之中,难道是他察觉到什么,还是她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他可以说是和伊斯一起长大的人哩!”查里斯笑着道,像是极欲展现新玩具的孩童,跟着打开面前的那一扇门。
“关于伊斯的一切,他会全部都告诉你的。”门
“嘎”地一声缓缓打开了,晨星觉得自己一颗心就快要跳出胸口。
她就要见到索瑞了!这个在幕后策划一切、准备毁灭伊斯的人。
“是谁?”房间里一片漆黑,晨星隐约看到一个人从沙发中起身,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让你们单独相处一会儿,好好熟悉一下彼此,也该是你们两人见面的时候了。”查里斯笑得好不得意,在晨星耳边低语,之后留下晨星一个人转身离去。
查里斯的离去带走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晨星仍旧站在门口动也不动,只是瞪着眼前的人,一如两座僵硬的石像。
“你就是冷晨星?”低柔的嗓音飘荡在这个房间里,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是。”她鼓足勇气往前走,每移动一步,就越觉得诡异,纵使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仍旧认得出这个身影,她不可能会错认的,这明明就是……
“啪”地一声!对方伸手将房间的灯打开了,屋内霎时大放光明,将房间内照得一清二楚,包括他的容貌,也包括她的惊愕……
“你!”晨星退了好几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的震惊;眼前的男子有高大的身躯、墨黑的发、俊邪的面孔……还有那一双不同色的眼眸?!
他有着一张和伊斯-梅杰士一模一样的脸!简直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更荒谬的是,她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伊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索瑞会有一张和伊斯一模一样的面孔?
“我吓到你了?”他微微倾身,眉目之间闪着淡淡的嘲弄。
“你是索瑞?”晨星蹙紧眉心,面对他的感觉并不好受,像是面对一个经过复制后的膺品。
“索瑞-狄米勒,是我的名字没错。”他的嘴角扬成优雅的弧度,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她坐下。
“我们是该彼此了解了解。”
晨星依言在索瑞面前坐下,戒备地望着他,非常突兀地问道:“那一次我见到的是你!我在罗马机场看到的人是你,对不对?”
“没错,如果不先降低你的警觉性,混淆你的判断,我们是无法那么容易得手的。”他淡淡一笑。
“你……为什么要整型伊斯的样子?”她又不自禁地蹙眉,面对一个像伊斯分明又不是伊斯的人,心中难掩一股-心的感觉。
“你知道要成为伊斯-梅杰士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吗?”他笑得畅快无比,伸出手指头轻抚自己的脸皮。
“在我脸上,每一个不同于伊斯的地方,我都要医生为我调整,甚至切除它!一次又一次,直到我照着镜子看到的是伊斯-梅杰士为止。”晨星知道索瑞是故意说这些让她难受的,正想偏过头不看他时,他却伸出手强硬地托起她的下巴,逼迫她面对自己的脸。
“看着我,每当医生划下一刀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忘了这份感觉,一再地告诉自己,我现在受的苦,总有一天会全部讨回来的!”他异色的双眼闪着恶意和狂乱的情感。
“现在时候就快到了,再过不久,所有属于伊斯-梅杰士的一切都会是属于我的,当然也包括了你。”
“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个地位,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真本事去抢?”晨星用力挥开他的手,冷啐道:“就算你整成伊斯的样子,甚至模仿他,你终究还是一个有瑕疵的膺品!”索瑞的反应先是一愣,跟着不可抑制地狂笑出声。
“有瑕疵的膺品?!很好!这是听过最新鲜的说法。”索瑞倏地敛去笑意,双眼转为淡漠的表情。
“但是你别忘了,我这个膺品将会取代伊斯-梅杰士!”
“那是不可能的。”晨星冷哼出声,差点月兑口而出伊斯早就知道他们的意图,只不过恐怕连伊斯也想不到,假扮他的人竟然会是索瑞。
“是吗?”他又露出那种恶意十足的笑。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晨星忍不住开口。
就算他真的杀了伊斯,取代了他,但这不也等于世界上再也没有索瑞-狄米勒这个人,这么做就算得到了全世界,又能代表什么?
索瑞的目光泛起异采,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道:“你这个阶下囚表现的真不错!一般的囚犯都是迫不及待地求饶,不像你,咄咄逼人,倒像是急于伸张正义的女神……”他一步向前与晨星贴近,低下头以专注的眼神注视着她。
“我知道你,冷晨星,从他收你做养女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你这个人,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你……”他忽然伸出双手覆上晨星的脖子,以极缓的动作收拢,再以轻柔的声音道:“吸引他的,除了你的美丽之外,是不是就是这股让人跃跃欲试的挑衅?”
正当晨星以为他要动手掐死她的时候,索瑞霍地又松开手,双手用力一放将她推离自己。
“你将我抓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晨星双手抚着脖子,强自镇定道。
“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我们养父死后满三个月,亦是黑手党选新领袖的日子,到时候会有不少人来,我只是先将你请过来,增加我必赢的筹码而已。”
“你打算怎么做?”
“还是先为自己打算打算吧!别忘了查里斯在你身上下的催眠指令,到时候结他一刀的未必是我!”索瑞笑了笑,并不知道晨星并未受到催眠一事。
“我曾经听伊斯说过,你是唯一可以和他竞争的对手,但现在我只能说,我对你非常失望!”晨星坦白说出对他的嫌恶。
这种凡事使用诡计,甚至连自我都愿意舍去,只为了要取代伊斯的人,称他为对手实在是太高估他了。
索瑞浑身一震,双眼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跟着他转回头,俊脸闪着嘲讽道:“曾经,我以为我是最重要的。如果伊斯没有出现的话,什么都会不同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晨星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悲伤是为了什么,仍以一双含有敌意的眼望着他。
“你很聪明,所以有些事我也挑明了对你说吧!”他双眼直直锁住晨星,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在未来的两个星期里,不要试着想逃跑,我非常不愿意杀人,所以你不要让我有机会举起我的枪,明白吗?如果你够聪明,我会确保你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安全。我说的够不够明白?”
晨星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很好,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你可以离开了,我想休息了。”索瑞挥挥手,示意她离去。
晨星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走到门前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索瑞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也不动,只是用某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却又快速撇开,下一秒,已经换上原来的淡漠。
“记住我的话,不要让我找到杀你的借口。”他的语调平淡无奇,但晨星知道他是认真的在警告她。
晨星打开门的同时,在门口看见了查里斯,他对晨星笑了笑,显然对她略微苍白的脸色感到有趣,指示身边的两名手下带晨星到她的房间后,自己则进入了索瑞的房间。
晨星离开房间后,索瑞再次将所有的灯关掉,只留了书桌上一盏泛出晕黄光线的台灯,他坐在书桌前沉思,看到进来的人是查里斯后,又闭上了眼睛。
“生气了?你不喜欢我带冷晨星来见你?”查里斯笑着站在他的身后。
索瑞并不说话,隔了半天才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查里斯道:“你对晨星下的催眠是什么?”
“这一次的催眠没什么,我并没有给她什么新的记忆,也没有刻意让她忘记什么,但是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只要我说出指令,她就会听我的命令行事,如此而已。”查里斯得意地一笑,到时候只要他说出指令,冷晨星就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就算要她拿枪杀人,她也不得不听从!
“什么是最紧要的关头?”索瑞扬眉疑问。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不要学那-伙的样子。”查里斯不悦地道。这只会让他想起上次被伊斯羞辱的模样。
“喔?!那该怎么办?是你要我整型成他的样子取代他,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无法忍受看到伊斯的模样?”索瑞似笑非笑,一脸嘲弄。
“我说过不要这样看着我!”该死的!就是这个嘲讽的眼神,好像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查里斯气得重拍一下桌子,忽然将索瑞从椅子上拉起,粗暴地吻上他的脸,一双手更忙着解开他身上的扣子……
“再过两个星期,一切就都会结束了……”索瑞淡淡地开口。
被动地,在桌子上,被动地接受查里斯狂风暴雨般的吻。
“你是我的!索瑞……我一个人的!”查里斯疯狂地喊着,将桌上的灯扫到地上,高涨的怒火一向能挑起另一种兴奋,他急促地解开身上的束缚,双手已经贪婪地探上索瑞的胸膛,疯狂地印下自己的吻……
索瑞闭上眼睛,再一次允许自己放纵沉沦于之中,什么都不去想,就让一切都在两个星期后结束吧!
自从晨星有过一次擅自离房的记录,查里斯便在她门口又多派了几名人手看顾她,美其名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但其实他们都明白晨星的价值所在,不得不小心提防。
沁凉的晚风迷人无比,晨星立在房间的窗口边,失神地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从那天之后又过了好几天,她不知道目前这里有多少人是伊斯的人,又有多少人是属于索瑞的,更不敢贸然行动,怕引起索瑞等人的戒心,在无法逃走又没法子和外界联络的情况下,她只好认命地待在房间里,等待着……
“两个星期吗?”晨星想起索瑞的话。两个星期后就是宣-谁是继承人的日子,到时候他会用什么卑鄙的方式对付伊斯?
“主人请你到房间用晚餐。”晨星床头的对讲机忽然响起,传出了声音。“十分钟后我会来带你过去。”
“我想我没有拒绝的权力。”晨星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披上一件衣服,好性子地坐在床边等待着。
约莫十分钟后,果然有人准时地轻敲她的房门,来者是她曾经见过的一名叫保罗的魁伟男子,晨星遂随着对方来到上一次见到索瑞的房间。
“邀我用晚餐的是哪一位主人?”晨星纯粹是好奇,她一直想知道索瑞和查里斯到底谁才是真正掌权的人?一个是老教父的养子,一个则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之间的合作又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是索瑞少爷。”保罗恭敬地回答。
“那么,你的忠心是献给哪一个主子?”保罗给她的感觉和疾风很像,所以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然是索瑞少爷。”
“我明白了。”晨星点点头,让保罗为她打开房门,挺直肩膀走了进去。椭圆形的餐桌上早已摆设好银制餐具,索瑞坐在主位上,见到她之后只是淡淡地扬眉一笑,伸手邀请她坐下。
“谢谢你的赏光。”他轻啜一口雪莉酒,笑得极为优雅。
“你并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力。”晨星面无表情地回答,亦拿起眼前的酒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你很有趣,你和伊斯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伶牙俐齿的吗?”索瑞的口唇掀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凝睇着她。
“多告诉我一些你们相处的情况,这样我们以后相处起来会更愉快。”
“你真的以为自己的计划会成功?”晨星嗤笑出声。顶着另一个人的身分活过下半辈子,想起来就是一件让人不寒而栗的事。
“为什么不?”索瑞戏谑一笑。
“等到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伊斯-梅杰士的时候,你说其它人还会费心去辨认真假吗?”
晨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争论,于是拿起刀叉开始将食物塞进嘴巴,表明了不打算和他争辩。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晚餐在沉默中持续进行着。
“你的梦想是什么?”当仆人将餐点全部撤走,换上干净的桌巾和咖啡之后,索瑞忽然开口问道。
晨星愣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他忽然问出这种问题。
“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看。”索瑞修长的指头在桌子上敲了敲,那一双和伊斯相同的眼眸定定地锁住她。
“一个女人最大的梦想,不外乎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或者替他生几个孩子,我说的对不对?”
“我没想过这些。”晨星避而不答,深怕她给的任何一种答案,在将来都会成为一种谈判的筹码。
“是吗?”索瑞笑了笑,喃喃地吐一口气。
“你没有梦想可以和我分享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吗?我很-慕那些还会作梦,甚至还有梦想的人。我-慕他们,因为我连作梦都不会了。”
“如果一个人的梦想太过疯狂,当然不再拥有作梦的资格。”晨星抬起头,冷冷地打断他。
“也许你说得对。”索瑞顿了一下,扬起自嘲的笑。
“谢谢你陪我用晚餐,我很久没有和人谈话了,谢谢你。”
晨星不由得迷惘了,她似乎总是可以在紊瑞身上找到矛盾的地方,他总是言之凿凿地说着毁灭伊斯的话,但他眼神中那股悲伤又是从何而来?就算他隐藏得很好,但她还是感觉得出来,索瑞对伊斯的恨不同于查里斯,那是一种更复杂的情感,在那一双异色的眼瞳之中,索瑞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你真的这么恨伊斯吗?恨到不惜伤害自己,就为了要取代他?”晨星抬眼,不知不觉地提出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
曾经他们是一起长大、一起学习的同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知道天地之间第一场战役是什么吗?”索瑞的表情忽地转为冷凝。
“是天使之战——迷迦勒和堕落天使之间的战争!他们原本都是天堂里掌有最高权位的天使,但是因为堕落天使的背离,所以他必须接受讨伐的命运。”
“这和你们之间根本是两回事。”
“是同一回事。”索瑞的眼中又露出那股悲伤。
“伊斯选择离开的那一天,就已经背离了西西里岛,不管他想不想继承这一切,他是唯一有能力和我竞争的人,所以我们之间一定要倒下一个。唯有最强的,才是被留下的那一个,这是我们生存的法则。”
“那么,这是你愿意的吗?”是不是因为这样,他眼里才会常浮现那股悲哀?
“你该回去了,我想休息了。”索瑞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晨星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走向门边,当她的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她听到索瑞略带嘲弄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我躺在手术台上,忍受手术刀在我脸上挥动的时候,只有一种意念支撑我捱过那无数次的痛苦,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意念吗?世界上有哪一种情感可以强烈到让人忍受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你真的那么恨他?”晨星疲惫地垂下眼,沉默地打开了门。
“晚安了,晨星。”索瑞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当晨星关上门之后,索瑞走到镜子前面,凝视着镜子里那一张俊邪尊贵的脸,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镜面,喃喃道:“恨,或许是最强烈的一种情感,但是,还有一种情感是远远超过于恨的。”
索瑞将额头贴向镜面,感受一下它的冰冷。脑门传来的一阵阵刺痛让他蹙紧了双眉,流下了湿冷的汗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下一步一步进行,而现在,戏已经到了尾声的地方……
两个星期的期限不知不觉地已经到来,晨星在这段日子里,也经由内应陆续得到了伊斯的消息,晨星知道他在那一天会来到这里,听他们的语气伊斯似乎是胸有成竹,晨星虽然觉得不安,但也想不出什么实质的办法帮助他。
现在已经不是逃不逃走的问题了,索瑞和伊斯,或许就像他们说的,除非两人之间倒下去一个,否则这一切是不会结束的。就在这种紧张不安的气氛下,宣-谁是继承人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晨星所在的地方是黑手党在罗马城的总部之一,从早上开始就陆续-入人潮,每一个人都穿得西装笔挺,像是要参加什么盛会似的。
“你是我们的重要王牌,现在该你出场了。”查里斯也换上一身礼服,拉着晨星就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晨星挣月兑不开,只好开口用问的。
“谁都知道伊斯-梅杰士和他的妻子向来不分开的,我当然是要你站在伊斯的身边,向大家证明谁才是真正的伊斯-梅杰士。”查里斯得意地一笑,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下达催眠指令,要晨星亲手杀掉真正的伊斯,如此一来大家更加不会怀疑谁真话假了。
直至快到楼下大厅,查里斯才松开她的手,晨星面无表情地整理一下衣服,就和查里斯一起走进了大厅。
里面挤了至少快一百个人,因为是公-继承人这种重大聚会,几乎所有黑手党的要员都来参加了。
他们轻松地交谈,像是在参加寻常的聚会,脸上都带着悠闲的笑,根本看不出他们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黑手党员。
疾风?!晨星眼尖地在一堆人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还差点就叫出声来了,所幸她及时想起身边有人,险险地没有喊出声来。
“保罗!带着晨星去找索瑞。”查里斯伸手招来保罗,下达命令。他要晨星和索瑞一起出现在这里。
“是。”保罗点点头,领着晨星就往另一端走去。
来到索瑞的房间,保罗敲了敲门,但半天后都没有人应声,他忽然神色一变,跟着以迅速的动作打开门,冲了进去。
“索瑞少爷。”保罗一把抱起昏倒在地的索瑞,焦虑地喊着。
“他怎么了?”晨星也跟过去看了一眼,索瑞不如为什么倒在地上,一张脸苍白得吓人。
“快!帮我把抽屉里的药拿出来。”保罗对晨星大声喊道。
救人如救火!晨星跑向索瑞的书桌翻找,果然在抽屉中搜到了一些药剂和针筒,她将东西一把抓起拿给保罗,看着他熟练地将两种药剂混合,而后再以针筒注射的方式注进索瑞的血管。
“他身体不好吗?”直到保罗将他手臂上的袖子卷起,晨星才看到他手上早已-满了针孔。
“少爷得了脑癌,但他一直不肯接受治疗,在他发作的时候只能以药物止痛。”保罗沉重地开口。
“脑癌?!”晨星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索瑞得了这种病,但是既然如此,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她不以为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对夺权会有多大的兴趣。索瑞恢复意识地咳了咳,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是让你看到了?”索瑞看到晨星错愕的脸,知道她已知晓自己的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晨星不明白地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砰”一声地又被推开!这一次冲进来的是满脸风暴的查里斯,他狂乱的眼在找到晨星和索瑞后一亮,跟着疯狂地喊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搞的鬼?”
刚才他站在前厅等待的时候,竟然看到伊斯-梅杰士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而远从西西里岛来的代表,不管是支持索瑞或是伊斯的,全都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似乎认定他就是继承人。
“你现在就和我走,告诉大家外面那个不是伊斯-梅杰士!”查里斯看到晨星之后眼睛一亮,兴奋道。
“我不可能会这么做。”她冷笑出声。想必这两个星期伊斯已经亲自去了一趟西西里岛,将一切问题都解决,并且赢得所有的支持了。
“你敢不听我的?我命令你现在就和我到前面!”查里斯震怒地开口,跟着说出了要晨星服从的催眠指令。
晨星动也不动,还是瞪着那双清冷深邃的眼,冷冷地嘲弄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一件一件地失控,为什么?
“虽然第一次的催眠没有完全解除,但是你以为我会傻到让你再催眠我吗?”晨星从手腕上的表取出一根银针,冷笑道:“第二次只是我在演戏,很遗憾吧?”
“你……”查里斯恼羞成怒,从腰间取出一把刀道:“那我就亲手解决你,让伊斯在赢得胜利的时候,拥着你的尸体也是件美事。”
查里斯话没说完,便举刀向前,“刷”地一声就朝晨星猛刺,他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只想着要同归于尽,晨星闪避得极为吃力,就在他高举刀口朝她腰间刺去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声乍响,晨星看着眼前的查里斯瞪大了眼睛,慢慢地转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索瑞手上冒烟的手枪,嘴角缓缓流出鲜血,慢慢地倒了下去。
“为……什……么……”查里斯无力地抬起手,徒劳无功地抓了抓,却只抓到一团空气,带着满腔的疑问,-下了最后一口气。
“保罗!麻烦你将我准备好的东西拿给大厅的客人们。”索瑞自地上站起,淡淡地吩咐道。
那是一封自动弃权的文件,上面并附有关于他病情的报告。
“为什么?”晨星提出和查里斯相同的问题。
“如果你死了,会很麻烦的。”索瑞笑了笑。
“我不想再看到伊斯脸上出现那种让人害怕的空洞,我曾经看过一次,那种表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种表情而已,真的一次就已经太多了。”
“索瑞少爷,查里斯剩下的人手我都安置在楼下的房间中,您要怎么处理?”保罗恭敬地问道。
“所有的事都是你安排的?”晨星震惊极了。
“保罗,你先带晨星下去。我要在隔壁房间休息一下。”索瑞挥挥手,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晨星!”索瑞忽然又唤住她。“你是故意来这里的是不是?”
索瑞想起她竟然不借用银针戳刺自己的手心,就是不肯让自己受催眠的控制,这种意志力和勇气都是特别的。
在她知道身上仍有未解的催眠指令的同时,还是奋勇只身混进来,只为了想帮助伊斯,这样的女子的确特别。
“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晨星坦然回答。
“那么我让你失望了吗?”“我不知道。”晨星摇摇头,她真的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索瑞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要伤害伊斯,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她被弄迷糊了!
“你和保罗到别的地方回避一下,我想单独见见我的老朋友。”索瑞并不意外听到晨星这样的回答。
索瑞慢慢走到隔壁的房间,仰头凝视墙上的一幅油画,画中的天使迷迦勒手持长剑,高举着要砍向跪坐在地的堕落天使……
他们最终还是走上这一步了吗?
索瑞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闭上眼睛等待,彷-已经听到了那让人怀念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分别已经整整十年,今天,就是他们重逢的日子。
他,已经等不及了……
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战争、背叛,以及我对你的感情,全都该结束了。
我站在自己架构的舞台上,等着你的到来,等你为我划下最后的句点。
这段日子里,我幸福吗?伪成你的样子,就像是在谈一场惊悚的恋爱,模仿你说话的语调、挑眉的模样,还有噙在嘴边那抹邪气的浅笑。
你那头勇敢的小母豹晨星,说我是一个有瑕疵的膺品,或许是吧!但这是我这被舍弃的膺品,唯一能接近你的机会。
请你亲手毁灭我吧!让我的背叛成为一种永远无法抹灭的烙痕,这是我的自私——藉着死亡,让你永远忘不了我。
相同的性别,让我可以比别人更亲近你、更了解你一点,却也是你永远不会爱上我的原因,那么,我诅咒上帝的恶作剧,创造了这样的我,又将你带到我的生命里。
如果你永远不可能爱我,那么,藉着这场背叛,请你永远记得我!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告白,在我十五岁第一次见到你,心中的那股情绪骚动,其实我早已经知道它的名字,它叫做——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