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光影随着夕阳西下而移动着,兰斯洛从睡眠中醒来。当他感觉到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望着身边仍在熟睡的茱儿,伸手轻轻拨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
“唔……”茱儿并没有醒来,咕哝了一声后翻过身子继续沈睡。
兰斯洛尽量以无声的动作套上衣服,见茱儿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伸手轻轻的将被子拉高,盖住她滑女敕如玉的肌肤,强压住想将她再次搂入怀中的渴望,迅速地离开了房间。兰斯洛来到旅馆楼下,猜测凯伊等人在办完住房手绩后应该会在咖啡厅等他,他站在咖啡厅的门口张望,看见昔翩翩等人坐在角落的桌边和他挥手。
“现在有心情讲话了?”昔翩翩自然不会放过取笑他的机会,自从兰斯洛在房间和人亲热被撞见以后,他不但将他们赶出了房间,出了门也是臭着一张脸要他们去安排住房手续,一群人聊不到几句他又回房去了。
一个下午不见人影,现在肯下楼来,而且兰斯洛的心情明显变得不错,看样子已经安抚了楼上的小美人。
“你们来得好快。”兰斯洛轻叹一口气,有些不悦地扫了昔翩翩一眼,他猜想棋土团的人前来的原因并不是担心他的安危,而是昔翩翩始终对“魔鬼马车”兴趣不减,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动凯伊让他来的。
“你和安德烈男爵的未婚妻在同一个晚上失踪,第二天早上传真已经到了摩纳哥,看来你未来要摆平的事不只有一件。”凯伊意有所指地开口。“我们必须确定你没事,所以找安德烈男爵进一步找到你,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就说清楚吧!”
“亚瑟-安德烈找上你们?”兰斯洛吃了一惊,为什么亚瑟会知道棋士团?
“应该是说亚瑟为了他的未婚妻已经急昏头了,未婚妻失踪,他当然将消息传回伦敦给老公爵知道,而老公爵则将消息传给了我们。”凯伊推了推眼镜,蓝眸中闪着一丝玩味。“结果是你带着别人的未婚妻跑掉了?兰斯洛,你这回真的想砸了棋士团的招牌?”
“不是这样子,当时情况危急,我如果不带着她一起走,两个人的命都保不住。”兰斯洛脸一红,急得不知要怎么解释才好。
“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吧!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就算你想抢新娘子,我们也要为你准备枪枝吧!”凯伊似笑非笑,但已经无条件地表现出支持的立场。
“凯伊……”棋士团之间的感情一向是他最珍惜的,面对他们这种无条件的支持和信赖,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要太感动,快点说故事吧!”昔翩翩笑着拍他的脸,好奇死兰斯洛是怎么和男爵的未婚妻搅和在一起的。兰斯洛一向不和出任务的当事人有太多亲密的接触,这一次不但破了例,还带着人偷跑,其中的内情一定很有趣。
于是兰斯洛将整件事说了一遍,从他一到伦敦,老公爵给他看那幅画开始讲起,还有有关“安德鲁美达之泪”的诅咒,他们来到了高地,看到了“魔鬼马车”,受到莫名的攻击,还有因为怀疑茱儿而跟踪她到了修道院,大意失手被擒,一直到茱儿帮助他逃出的经过都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最后还说了茱儿已经坦承自己的身分,她是那一场大火中唯一的生存者,这些年来被伟特抚养长大,她不但是丽丝-安德烈的女儿,还是“魔鬼马车”的设计者。
“这么说来,这件事并不如当初我们设想地这样单纯。”凯伊听完后颇为讶异。
如果茱儿所说属实,那整件事的立场就对调了,老公爵反倒成为了阴谋者。
“除了老公爵之外,我也觉得那个伟特有点古怪,当年的事他知道得未免也太清楚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立场。”兰斯洛也将伟特救出茱儿的事说了一遍,但避开茱儿自小被殴打的事情,只是大概提了提他是个很严厉的养父。
“总之,今晚我们还是要和你的茱儿谈一谈,有很多事我还没弄清楚,她制造‘魔鬼马车’的用意是什么?打算对安德烈家做出怎么样的报复?这些我们都要问清楚,至少不能让安德烈家的人莫名其妙地死去。”将所有经过听了大概,凯伊心中也有了打算:第一步,自然就是要会一会茱儿了。
“对了,凯伊,我还得请你替茱儿看一看肩上的伤口,虽然我处理过了,也没有发炎的情况,但是我还是觉得看一看比较好。”似乎讨论出了结论,兰斯洛松了一口气,跟着想起了有凯伊这个领有医生执照的人在身边。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上去。”凯伊淡笑起身,一点也不嫌麻烦的模样。
昔翩翩和慕莲留在原地,将兰斯洛陷入热恋中的表情尽收眼底,两人相对一笑,就算此行看不到“魔鬼马车”,见到兰斯洛的多情模样也值得了。
兰斯洛和凯伊边聊边来到了房间门口,当兰斯洛正要开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躺在床上的茱儿是果着身子的,他一张俊脸忽地胀红,将整个身子挡在门前。
“等一下,房间里有点乱!我先进去整理一下。”
“没关系。你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些的。”凯伊一笑,咧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行就是不行!你在这等着。”兰斯洛低吼出声,快速地闪身进入房间,跟着“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这家伙!”凯伊无奈地叹气,委屈自己靠在墙壁上等待。
过了快五分钟,门“砰”一声再次打开,兰斯洛已经换上一张笑脸,将凯伊请进了房间内。
凯伊踏进门,整间房看起来就像刚被整理过的样子,他带笑的蓝眸转到正襟危坐的茱儿身上,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
“你好,我是兰斯洛的朋友,他拜托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口。”凯伊友善地伸出自己的手,含笑上前。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茱儿不由自主地响应他的微笑,她注意到凯伊有一双靛蓝色的眼珠子,漾着笑意和友善。
“不用客气!”凯伊点点头,很专业地接过兰斯洛递来的急救箱,熟练地剪开纱布,专心地检查着。
“你做的不错。”凯伊转过头赞赏兰斯洛适当的处理,伤口的确没有化脓的迹象,只不过现在伤口附近又渗出了一点血丝。“现在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要注意一下……”
“什么事?”兰斯洛身子紧绷,受不了凯伊的欲言又止。
“伤口痊愈要一段日子,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比较不适合……激烈运动。”凯伊憋着笑冷静地开口道,在检查伤口的同时,怕在茱儿的肌肤上看见了一些亲热的痕迹,自然想到了伤口会渗血的原因。
茱儿满脸通红,巴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而兰斯洛听完后却松了一口气,看凯叫那个严肃的模样,他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
凯伊若无其事地将茱儿的伤口重新包好,打算等会儿到医院买一些必备工具,好将茱儿的伤口缝起来,这样子伤会好得快一点。
“好了,没什么大问题,我晚上再来处理就可以了,我也还有其它事要做。”凯伊对茱儿露出鼓舞似的一笑,跟着示意兰斯洛和他一起到门外去。
“怎么样?”兰斯洛跟着凯伊来到了门外。
“没有,我晚一点买齐了东西会为她缝合伤口,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亚瑟-安德烈最晚明天会到这里,无论如何,你都该和他说清楚。”就算茱儿和兰斯洛已经相恋-就算亚瑟实际上和茱儿有血缘关系,但他们毕竟欠他一个解释。
“我知道,谢谢你。”兰斯洛到了谢,关上了门,回身面对茱儿。
她还是坐在沙发椅上,还是一脸迷惘的样子。从刚才在睡梦中被兰斯洛唤醒,穿上衣服,到凯伊诊疗完离开了这个房间,她都还处在半梦半醒的阶段,直到兰斯洛走到她的身边,在她颊边印下一个吻,她才重新意识到他们是单独在这个房间内,一张脸又不自禁地转红。
“你在害羞。”兰斯洛发现她脸上再次浮现的晕红,还有神情中那股不自在的羞涩,他扬起一道眉,笑开了俊脸。
“我没有。”她偏过头,还是没法子马上面对他的脸,那会让她想起稍早在这个房间内发生的缠绵。老天!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大胆。
“你又怕我了。”兰斯洛又贴近了几-,对于茱儿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件事感到不甚满意,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半强迫地锁住她的眼眸。
“你后悔了?”兰斯洛小心地问,对于茱儿,他最害怕的是她的退缩,他已经让她跨出了一小步,就不允许她再缩回去。
“后悔什么?”他靠她靠得这么近,温热的气息在她身上引起了一阵战栗,茱儿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子思考,只能被动地望着他深棕色的眼睛。
“后悔喜欢上我,后悔……刚才所发上的一切。”兰斯洛迟疑地问出他的问题,屏气凝神在等她的答案。
“呃!”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俏脸又红了,在兰斯洛的凝视下,以极轻的动作摇了摇头。“那就好,总之我也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兰斯洛松了一口气,得意之际又想将她揽入怀中,却又硬生生地将手抽回,显然想把了她的肩伤还没痊愈。
茱儿抬起头,柔柔地绽放出一抹笑,柔顺地靠在他的身上,这种感觉会上瘾的,自从她知道兰斯洛会保护她之后,她已经越来越习惯贴近他的感觉。
“茱儿。”兰斯洛满足地叹息,握住她的手,手指交缠。“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带你到世界各地去走走,你还没真正离开过英国对不对?你喜欢做什么?喜欢哪一个国家?告诉我,我会带着你一起去旅行。”
“我不知道。”她的心微微被震动了。到世界各处去走一走?这种遥远又不可思议的梦,她从来没有想过。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你什么东西都可以试试看。如果你喜欢上画画,我会带你到意大利请最好的老师;如果你喜欢上拍照,我会带你到法国拍遍所有的华丽宫廷;如果你喜欢上阳光,我会陪着你一年四季都待在希腊,那儿的阳光和海洋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如果你喜欢的是野蛮一点的东西,我也叫以带你到西班牙看斗牛……只要是你的希望,我统统会替你完成的,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要去感受就可以了。”他牢牢握紧她的手,情意缠绵,充满诚意地开口允诺。
“我……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茱儿的紫眸又泛起水雾,这种幸福-这种承诺,真的有实现的一天吗?她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那就选一个最平实的梦吧!我会守着你,找一栋小房子,你为我生一群紫色眼睛的小天使,我们养一堆孩子好了。”兰斯洛戏谑地眨眨眼,笑着吻去她颊上的泪痕。“每一个人都有梦想的权利,亲爱的茱儿。”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既慎重又温柔地吻上她的前额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过去,亲自救起那个六岁的小女孩,让她过着另外一种生活。但是我改变不了过去,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那个小女孩再也不用害怕了,因为我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兰斯洛说完后,更用力地圈紧了茱儿,她将整张脸贴在他的胸口,任由泪水扑簌而下,他所说的话,就像他温暖的体温,一-一-渗进她的体内,润泽了她冰冷的身子和她的心。
茱儿知道,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说过的话,那是她听过最美丽的承诺。
到了晚餐时间,兰斯洛带着茱儿来到旅馆内的餐厅,正式将她介绍给棋士团的成员,茱儿对于棋士团在欧洲的影响力一知半解,倒是对他们每一个人用西洋棋当代号觉得非常有趣。
晚饭过后,一行人来到了兰斯洛的房间,准备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茱儿,我想要弄清楚,伟特和你设计这一切,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一条‘安德鲁美达之泪’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凯伊直接问出他还没弄清楚的疑点。
“项链在伟特叔叔那里,当年那场火发生的时候,项链在我这里,伟特叔叔说老公爵将项链视为家族中重要的宝物,一定会为了项链做任何事。‘魔鬼马车’的车,还有那些信,都是要引老公爵亲自到勒得海堡一趟。”茱儿将计画全部说出。
“你答应亚瑟求婚,住进安德烈家,也是为了要监视老公爵的一举一动吧?”
“嗯。我会答应这个要求,其实也有私心的成分在里而,虽然伟特叔叔说当年的事都是老公爵设计的,但是我不相信自己的血亲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我到了安德烈家,他们每一个人都对我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才是。”
茱儿略带困惑地说着,老公爵的一举一动都像个慈善的老人,她实在不敢相信他会为了那条项链杀人放火,她在安德烈家这一年以来,几乎可以说是快乐的,亚瑟是真心地对她好,而老公爵也没有真正地排斥她。
“根据我们的调查,老公爵替那条项链买了保险,如果消失,他可以得到保险公司的巨额理赔,也就是说,当年因为那场大火而消失的项链,让老公爵得到一大笔可观的金钱。”兰斯洛也不忍心泼茱儿冷水,但还是必须将可疑的地方说出来。
“也就是说倘若‘安德鲁美达之泪’现在出现了,对老公爵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让保险公司的人知晓这条项链失而复得,他们会要回曾经支付的赔偿金,也就是说老公爵会真的一无所有。”
“是这样吗?”茱儿低语,心中一片混乱。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老公爵会请棋士团出面帮忙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要夺回这条项链,如果兰斯洛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项链,他不但不用付赔偿金,连家传的宝物也同到了手上,这样不是两全其美?”皇后也提出自己的意见。“翩翩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凯伊沈吟,试着揣摩老公爵的想法。
“茱儿,如果老公爵在第十三个月圆夜来到勒得海堡,会怎么样?”凯伊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伟特以老公爵最在乎的东西将他引来,然后呢?
“就像信上写的一样。”茱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唯有安德烈家的血,可以让怨灵得到解月兑,他没有告诉我最终的计画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想再一次毁掉勒得海堡,就像十三年前一样,我知道他在堡中暗藏了炸药。”
茱儿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现在弄不懂伟特这个人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他的复仇走到如此极端的地步?不但要毁了老公爵,连城堡也不放过。”
“看来我们必须调出与伟特有关的数据了。”凯伊捏了捏眉心,现在一切证据全指向了老公爵,但是伟特许多不合理的作为,又让他觉得此事不这么单纯。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明天等亚瑟-安德烈来了再说。”皇后最后建议道。
“为什么要等到亚瑟?”茱儿不解地问道,他应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人。
“要引老公爵来勒得海堡,除了项链吸引力似乎还不够,如果再加上他的独子,是不是会加快他的脚步呢?”昔翩翩笑吟吟地解释。“等老公爵和伟特见了面,我想我们会弄清楚很多谜团的,让我们设个陷阱吧!”
茱儿被他们眼神中的自信吓了一跳,在他们眼中似乎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而她真的希望,这件事在没有任何人受伤的情况下能圆满结束。
兰斯洛看出她的心事,伸出手搂上她的肩膀,无言地将他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其余三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退出了房间,将房间留给这对小情人。
亚瑟-安德烈从来没有想过迎接他的将是一场风暴,他一大早就来到了亚伯丁,自从昨夜接到电话知道茱儿的所在位置后,一大早他就立刻驱车前来,一点时间也不浪费。“茱儿!”迎面,他就给茱儿一个大拥抱,一点也不在意旅馆内还有其它人。
亚瑟放开茱儿,想仔细将她看个清楚,却震惊地发现她的肩上绑着绷带,他的茱儿竟然受伤了!他又惊又怒地转头,目光停在兰斯洛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茱儿怎么会受伤的?你们又为什么在这里?”亚瑟咆哮出声,似乎到了高地,每一个人都变得很奇怪,就连茱儿似乎也有事瞒着他。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亚瑟,你最好有相当的心理准备。”茱儿抬起头,以澄澈的目光望着亚瑟,不管他会不会原谅地,她都必须告诉亚瑟事情的真相。
“茱儿……”兰斯洛开口,不确定让茱儿和亚瑟独处是个好主意,但茱儿对他坚定地摇摇头,领着亚瑟走向她楼上的房间。
凯伊拍了拍兰斯洛的肩,要他耐心等待,现在只等亚瑟明白一切真相,就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昔翩翩也从外面回来,手上抱着一叠她查出的数据,看样子是令人振奋的消息,因为她美丽的脸上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何?”凯伊开口询问,也想知道昔翩翩查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包准你们会大吃一惊的东西。”她笑着保证,也选了一张椅子坐下等待。
这段时间兰斯洛的心忽上忽下,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上楼看看情况如何,但是都被凯伊以眼睛阻止,现在正是茱儿要说明一切的重要时候,他们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介入。
又过了半个小时,茱儿出现在楼梯间,神色有些疲惫,她招招手示意他们可以上来了,兰斯洛一个箭步就往上冲,迫不及待地将茱儿揽进怀中。
“如何?你都说了吗?他有没有……”兰斯洛焦急地问。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伤害了他。”茱儿靠在兰斯洛怀中,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亚瑟对她的好她明白,但是她所回报的却全是欺骗。“我们进去看看吧!”身后的凯伊轻声道,一行人走进了房间。
亚瑟-安德烈像是一个精力完全被抽干的人,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茱儿的坦白像是挥不去的音符,在他脑中不断重复,那是他无法摆月兑掉的声音,却又真实地让他感觉到痛楚。
茱儿并不是真心地喜欢他,她接近自己,只是为了要调查当年的真相,就算如此,他还是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来赢得她的爱,但是当茱儿说出她是丽丝,安德烈的女儿,亦即他堂嫂的女儿时,他的一颗心就从云端被打落到地面,掉入烂泥堆里去了。“亚瑟,对不起,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茱儿饱含歉意的声音响起。
茱儿来到他的面前,取下了伪装用的道具……拿下了假发,恢复了她黑色的短发,取下脸上的鼻垫,最后再用毛巾将一层厚厚的妆擦掉,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名比原来的茱儿更美丽几分的紫眸少女,他记得这张脸……和父亲书房中挂的画像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亚瑟盯着她的脸半天,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上天对他开了一个多么恶劣的玩笑,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侄女!
“你们又是谁?”他伸手无力地抹了抹脸,将目光调向屋内其它人。
“是来帮你查清楚真相的人。”昔翩翩抢先开口。“亚瑟男爵,先别急着绝望,这件事或许另有原因,我刚查出了一件有趣的事,你知道你的父亲曾是伟特的老师吗?应该说他曾是丽丝-安德烈夫妻和伟特共同的老师。”
这项消息果然让亚瑟瞪大了眼睛,刚才听茱儿说明一切时,他只是猜测当年父亲为了项链做了错事,引来伟特的报复,却没想到两人竟是旧识。
“可是伟特叔叔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茱儿也疑惑极了。
“根据我查出数据上的记载,老公爵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创作过不少好的作品,对油画很有研究,后来因为家族的反对,他才放弃了画图一事,不过他的确曾经指导过他们三人画技长达半年的时间,就在安德烈夫妇结婚以前。”昔翩翩说出了惊人内幕,也因为如此她判定老公爵未必是主谋人,其中一定有问题。“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如果我的父亲真的……”亚瑟的精神已经疲惫到无法思考,他摆摆手,却始终无法说出制裁父亲的话。
“我们就让他们面对面,真相就可呼之欲出。”兰斯洛接口,说出计画。“这当然需要你的配合,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以前,我们保证不会让老公爵受到伤害。”
“好!我也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亚瑟微一沈吟,最后做出了决定。
“我们会查出真相的。”兰斯洛自信道。
亚瑟于是也在亚伯丁住下,离第十三个月圆夜还有五天,棋士团的人忙着和茱儿模情勒得海堡的内部构造,一边讨论着计划,同时茱儿也以“魔鬼马车”的名义发出请帖,告诉老公爵五天后在勒得海堡见面,否则项链和亚瑟都将不保,他们相信这样子老公爵应该会出现的。
这一天晚上,当所有人结束了手边的工作后,茱儿看到亚瑟一个人落寞地走到庭园,她咬着下唇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向亚瑟的方向走去。
她的一举一动兰斯洛全都看在眼里,他也站起身来,却被昔翩翩拦住。“他们需要一点时间独处,你就让她去吧!如果茱儿得不到亚瑟的原谅,我想她不会得到真正的解月兑。”
“我知道,可是……”这几天亚瑟虽然已经渐渐恢复,但是他也和茱儿保持了相当的距离,他知道茱儿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难过的,他又想不出其它解决的方法。
“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的。”昔翩翩淡淡一笑,拉着兰斯洛的手往楼上走。
寂静的夜空下,亚瑟一个人站在旅馆附设的庭院内,茱儿也来到他的身边,迟疑了半天她才缓慢地开口。“亚瑟……”
他像是被电到一样震了一下,转过身子,神情复杂地望着茱儿。“有什么事吗?”他还是维持着淡淡的口吻,往日的骄傲在他身上已不复见。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喜欢你,虽然不是爱情,但那是一种我非常珍惜的感情,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她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亚瑟是全世界最有资格恨她的人,而现在,她却在寻求他的原谅。
亚瑟不语,想起了兰斯洛昨天曾提起,养育茱儿的伟特并没有给她什么好日子过,更向他表明喜爱茱儿的真心。他当时一拳挥向兰斯洛,谁知道兰斯洛竟不闪不躲地挨了他的拳头,根本没有还手的打算,只是持续承诺对茱儿的真心。直到他打得没力气了,兰斯洛才离开。想到这里,亚瑟心口微微一抽,虽然心痛,但是他真的说不出伤害茱儿的话。
“这一年来,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没有责骂,没有突如其来的拳头,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花心思讨我欢心,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真的……”她强自镇定,逼回自己的眼泪,她必须完整地将她的歉意说出来。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得你的原谅,但是。我真的很谢谢你陪了我整整一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晚安。”眼里的泪水就要决堤,茱儿急忙转身,不想让亚瑟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茱儿……”亚瑟终于喊她的名字了,他一步向前,从口袋中掏出了手巾,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还是无法亲口说出原谅她的话,但是这几天下来,他也试着去了解茱儿的心情,毕竟她才是受了最多苦的人。虽然他现在还不能完全释怀,但是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亲口祝福她和兰斯洛的。
“晚安。”茱儿点点头,知道这已经是亚瑟所能做的最好响应了。
茱儿回到房间,才一进门就被兰斯洛搂进怀中,他紧紧地拥抱着她,热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和粉颊上。
“你怎么啦?”茱儿轻叹一口气,满足地圈住他的腰。
“我看到你去找他。”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项之间,声音听起闷闷地不太开心。
“你该下会是吃醋了吧!你明明知道亚瑟是……”茱儿抬起头要解释,却被兰-斯洛落下的唇吻个正着,他以吻堵住她的话语,释放着热情的同时哑着声音开口。
“我不喜欢你去找他,就是不喜欢。”一遍又一遍,他霸道地下命令。一边缠绵地吻她,让茱儿喘不过气,更腾不出心思来回话。
茱儿热情的响应迅速将两人之间的情焰挑到最高点,对彼此之问的渴望就像一把旺盛的火,兰斯洛甚至找不到时间褪去她的衣服,他的吻没有一刻离开过茱儿的身子,双手已经将她一抱放到了桌上。
他伸手探进她衣内的温暖,以手指头将她撩拨得意乱情迷;在她的头狂乱地向后仰时,他吻上了她雪白的颈子,同时也进入她温暖的体内。
“我爱你。”兰斯洛低吟出声,双手捧着她的脸,贴着她性感地律动着。
她的紫眸被染成风暴的颜色,双手只能无助地攀着兰斯洛的肩,颤抖地献上她的红唇和身子。
兰斯洛深深吻住她的唇,在她体内开始冲刺,一波接着一波的潮浪在两人之间筑起,转成美丽的旋律,在熟悉的激情狂舞中,两人再次攀上了高峰。
激情过后,兰斯洛将她抱回床上,伸手轻轻拨开她汗湿的发。
茱儿半掩的眼皮再次睁开,唇边绽开一抹顽皮的笑容,她开口道:“你不能用这个收买我,亚瑟是我的亲人,我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直到他肯……”她话还没说完,兰斯洛又扑了上来,做出的模样要扯去她的衣服。
茱儿笑着挣扎求饶,跟着,她的笑声就转为缠绵中的喘息声,两人在彼此的怀中嬉戏着,直到倦极了才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