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儿一直到了下午一点多才出现在楼下的大厅,因为追踪器加上门板上的窃听器,兰斯洛知道她中午叫了餐点进房间,摆明了就是不想下来和他一起用餐。
“我想你是不会放弃了,那就跟着来吧!”茱儿下了楼,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兰斯洛,她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地开口。
“这里我们都不熟,有个伴也是好的,你打算上哪去?”兰斯洛起身,见茱儿换了一套浅绿色的衬衫和牛仔裤,轻松简单,对她来说倒是很新奇的装扮。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待在房里。”她无所谓地开口,将钥匙递给了柜台,以眼神示意兰斯洛和她一起走。
兰斯洛不清楚茱儿想到哪里去,于是走在她的身后静观其变。
茱儿不往人多的地方走,出了旅馆,她朝着早晨散步的路径往树林的方向前去。
这个树林因为与他们居住的旅馆相邻,为了吸引旅客的注意力,当地人和旅馆经营者不但将整片树林打理的很干净,还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煞是美丽。
潮湿的泥土和青草散发出清香的气息,路边的花朵沁着迷人的淡香,虽然还只是五月,但高地已经褪去了枯黄的颜色,漫步在林间,兰斯洛在心情上已经无形地放松了许多。
“听老公爵说,你对‘魔鬼马车’之事了解不少?”走了一会儿,茱儿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些专门为旅客准备的铜椅都打理得十分干净。
“是有些研究。”兰斯洛也不算撒谎,事实上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要调查“魔鬼马车”。所谓的了解也就是他手边有翩翩准备的数据和照片而已。
“你知道‘魔鬼马车’为什么会出现吗?”茱儿抬起头,出神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它上面记载着传说中的‘魔鬼马车’,那是一辆载着无法升天的亡灵不停旅行的马车。因为那些亡灵心中有牵挂-有放不下的心愿,所以他们会乘着马车,漫无目的地一直旅行,一直-一直旅行下去……”
兰斯洛不语,只能被动地望着她那双略带忧伤的眼眸。他发现在茱儿发怒的时候,她的紫眸会发出让人心跳的光芒;而现在,她的紫眸却像是失去光芒的宝石,空洞地令人心生不忍。
“没有让他们停止的方法吗?”兰斯洛不由自主地被茱儿所说的话吸引,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茱儿所有的面貌;她的不友善和冷嘲热讽虽然不好应付,但却不会让他束手无策。而此刻茱儿落寞的神情,却轻易地将他的防卫全击垮了,他只知道,他不想再见到她忧伤的模样……
茱儿缓缓转过头,平静地回视他的目光。她看着兰斯洛,非常仔细地在看他,那是一种会看透人心的凝视,像是要望进他灵魂的最深处。兰斯洛同样地也在等着茱儿做出响应,他看到她微启的红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茱儿,相信我,我……”兰斯洛再也忍不住地想开口表示诚意,就在这个时候,他背后的汗毛立起,基起多年来的警觉性,他知道危险就在身后……
兰斯洛直觉地向前一扑,将茱儿揽进怀中的同时,也向旁边滚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咻”地一声,灭音手枪的声音响起,一颗子弹从他的肩膀擦过。再晚个一秒,他的肩头就会被子弹射出一个大洞。
“不要出声!”兰斯洛将茱儿护在身后,藏身于树丛后面,戒备地看着前面,避免两人再次成为目标。
直到周边的虫鸣乌叫都恢复正常,兰斯洛这才确定敌人已经不见了。看来对方并没有要他的命,刚才那一枪八成是示警的成分居多,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去,到底是谁?是针对他。还是与他一起的茱儿?
“你没事吧?”危机解除,兰斯洛回头看向茱儿,很自然地将她拉起来。
“谢谢。”茱儿的脸色苍白,接过兰斯洛的手站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还在发抖,几乎无法站立。
“我打过一阵子的橄榄球。”兰斯洛忽然笑了,跟着开口。“刚才我一急,就把你当成是球,抱了就跑,太粗鲁了,真不好意思。”
他现在才看到茱儿的手脚都受了点擦伤,头发-衣服上也黏了不少草皮树叶,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为了让茱儿忘记方才的惊吓,兰斯洛以轻松的口气说笑,想使她放松。
“你的肩膀受伤了!”茱儿忽然发现兰斯洛肩膀的衬衫被穿破了一个洞,从中间渗出了血丝,莫非刚才他被击中了?
“只是擦伤,没什么大碍,”茱儿的脸色在看到他的伤口后显得更加惨白,紫眸中流露的忧虑看起来不像是假装的,兰斯洛急忙安慰她。
“先用这个-住伤口,我们回旅馆去吧!”茱儿从口袋中取出一条手绢,小心翼翼地盖住兰斯洛肩上的伤口,以免感染细菌。“谢谢你。”他能感到茱儿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一靠近,兰斯洛又闻到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气。
兰斯洛伸出右手覆上左肩的伤口,不经意地碰到了茱儿要缩回的手;她的指尖不但微微发颤,而且还很冰冷,兰斯洛不由自主垃握住她冰冷的手道:“我真的没事,这只是一点擦伤,你不必替我担心。”
他的话让茱儿浑身一震,紫眸闪过一丝痛楚。“你问过我,要如何让‘魔鬼马车’上的亡灵停止,是不是?”她退了几步,喃喃地开口道。“血,唯有不停地流血,才会终止这一切。你不是安德烈家的人,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
“茱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兰斯洛不肯放开茱儿冰冷的手,执意要问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刚才的敌人和魔鬼马车,会和安德烈家族有关系吗?
“我不想再有人受到伤害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死亡了……”刚才的枪声就发生在她的身边,如果兰斯洛的运气不好,躲得不够快,此刻在她身边的,就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想到那一幕,茱儿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
“茱儿!”她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兰斯洛感觉得出茱儿在承受一股很沉重的压力。他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除,但出于直觉地,他手一伸,就将茱儿紧紧地揽入怀中。
“茱儿,我没有事。刚才那一枪只是让我的肩膀受到擦伤而已,我没事的。”
他将茱儿的手平放上他的胸口,让她感受他的心跳,“你瞧,我的心还在胸膛里跳动着,我还活着,一点事也没有。”
茱儿迟疑地-缓慢地将手平贴在他胸口,果然慢慢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一波接着一波,平静稳健的心跳声,奇异地抚平了她慌乱无助的心。
兰斯洛握着她的手,感应到茱儿逐渐放松,她的呼吸不再急促,身子不在发抖,温顺美好地靠在他的怀中。空气中-漫着一股他不愿意打破的温柔,他甚至舍不得放开她柔软的小手。在这个树林里,两个人像是被某种魔咒定住了一般,谁也不想移动。
“我们到那里走走。”打破这魔咒的,是远远走来的一对老夫妇。他们看见兰斯洛和茱儿,以为他们是跑来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对眼前的俊男美女友善地笑了笑,为打断他们甜蜜的时刻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们该回去了。”茱儿这才想到自己的手竟然被兰斯洛一直握住,她俏脸一红,急忙地缩回自己的手。
“好,你这一身衣服最好也赶紧换下来,否则亚瑟会像一只母鸡一样咕咕咕地念个不停。”尔斯洛总算想起了有这么一号人物,回想起他的大叫和歇斯底里,兰斯洛蹙起了眉头。
茱儿点点头,两人不再言语,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树林,方才发生的事,还有两人之间短暂的迷情和困惑,都像雨后的彩虹般,一下子消失了无踪。
回到了旅馆,兰斯洛将茱儿送回房间,自己便立即回房,想用计算机查一下数据,刚进房,他就察觉出自己的房间有被人动过的迹象,兰斯洛不动声色,将手腕上的手表取下,开启了一个按钮,将整个房子扫过一遍,在确定没有被人安装任何电子仪器,他才安心地走到书桌的计算机前面。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兰斯洛眉心一紧,将计算机打开,输入了一串长达十位数的密码;再按下手表的另一个按钮,从中弹出一个精密的芯片,兰斯洛将它拿出放进计算机内,这才完成了和棋士团的主计算机联机的工作。
这样子的设计不但安全,而且隐密性高,也因为有这套极为安全的计算机,他们在出任务的时候,都不用担心身分会走漏或是数据流失,就如同刚才有人侵入他的房间,但在没有芯片和密码的情况下,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Queen:我亲爱的骑士,你需要什么帮助?”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了昔翩翩的问候,兰斯洛呆了一下,这个女人不是被老公押回日本了吗?
“Knight:我需要十三年前勒得海堡发生火灾前后的数据,当时火场的生还者是谁?另外还有安德烈家的‘安德鲁美达之泪’的所有数据。”兰斯洛俐落地将要查的数据全都打进计算机。
“Queen:亲爱的,没问题,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看到那一辆‘魔鬼马车’?”昔翩翩最感兴趣的,始终是那辆她无缘见到的神秘马车。“Knight:这不是一个孕妇该关心的问题。”兰斯洛对着计算机皱眉,这女人不问他好不好也就算了,最关心的居然还是那辆见鬼的马车?
“Queen:啧!听你的语气就知道事情没有什么进展,不要害羞,如果需要我的支持就开口吧!”
“Knight:NO!”兰斯洛一秒都没犹豫就拒绝了,潜意识地觉得昔翩翩一来,事情只会更糟。
“Queen:你真是无情……”彼端的皇后也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便不再坚持,和兰斯洛隔着计算机开始聊一些棋士团其它人的近况,聊了约莫半个小时,她允诺会尽快为兰斯洛查明真相,两个人这才结束了计算机会谈。
兰斯洛关机,将芯片取出放回手表内,这才到浴室换掉身上已经磨损的衬衫,他肩膀的伤只是皮肉伤,他向服务生要了一些药水和纱布,三两下就将伤口包好,重新躺在床上,闭眼思索目前的状况。
不可否认地,兰斯洛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某种看不到的盲点中,这件事越深入,他越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如果茱儿是“魔鬼马车”的幕后主使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照理说她已经是未来的男爵夫人,日后也会继承安德烈家,没有道理会弄出“魔鬼马车”这件事。还有,老公爵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几次用餐下来,他发现老公爵几乎不曾和茱儿交谈过,就连视线的交集也没有过,这一点非常地不寻常。
“要让亡灵停止的方法,唯有不停地流血……”兰斯洛喃喃念着茱儿曾说过的话。她这段话说得好奇怪,似乎意有所指,还有之前她也说过一些关于马车上的亡灵之事。马车上乘载着一些无法升天的亡灵……漫无目的地旅行……唯有不停地流血……复仇?
想到这里,兰斯洛睁开眼睛,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灵光,他跳了起来,表情兴奋不已!他怎么会没想到呢?那一夜茱儿扮成画像中的女子,为什么可以那么神似,他先前以为那是因为茱儿是演员,精通化妆的技巧,也一直以为那是化妆的效果,可是现在仔细一想,茱儿和画橡中的丽丝,五官和轮廓都像,还有那一双紫色的眼眸,如果不是因为茱儿的化妆技巧高明,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之间一定有血缘关系……
“如果她真的是丽丝的女儿,就是那一场大火中唯一的生还者……”兰斯洛在原地踏步沈思。这样子一来,一切混乱无章的点,也就可以慢慢连成一条线;这也可以解释老公爵对茱儿的奇怪态度。他一定察觉出茱儿和丽丝的相像之处。但,为什么他还肯让亚瑟娶茱儿?如果茱儿真是丽丝的女儿,她和亚瑟就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这其中,还有什么秘密吗?兰斯洛不想再处于挨打的地垃,这件事,他必须尽快弄明白,茱儿是友还是敌,他现在就要弄清楚!
兰斯洛来到隔壁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却没有反应。他想到刚才在树林遇袭的事件,心中一念,就取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小刀,轻易地将房门弄开。
“茱儿!你没事吧?”一进门,兰斯洛就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
房间内空无一人,不过浴室内传出了水声。过了一会儿,茱儿穿著浴袍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同时一愣,吓了一跳。
“茱儿?”从浴室走出的女子真的是茱儿吗?她和画中的丽丝几乎可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同样的紫眸,小巧的鼻头,还有两瓣鲜花般的嘴唇……唯一不同的,就是眼前的茱儿顶着一头微鬈的黑色短发。
在震惊的同时,兰斯洛的眼也扫到了茱儿化妆台上的东西,或许可称为是她变装的工具……有咖啡色的假发,用来将鼻子蛰高的套子……看来她就是用这些东西将自己化妆成另外一个人的。
“你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我的房间?”茱儿强自镇定。既然真面目已经提前泄漏,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到底是谁?”茱儿的模样已经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我是谁,或是我为什么这么做,都与你无关。”她冷哼。
“我只是好奇你要是再进去洗个澡,不晓得会不会变成埃及艳后?”兰斯洛半取笑-半赞叹道。他对她化妆的技巧佩服不已,一般人都是想将自己妆点得更美丽,从没见过有人化妆是为了掩饰自己美丽的容貌……她现在的模样反而更加亮丽逼人。“这是我的兴趣,你管不着,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茱儿不悦地开口。照兰斯洛在见到她的真面目后,似乎是惊艳多于惊讶,也许他什么也不知道,茱儿自我安慰地想。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找你下去喝茶。”他淡淡一笑,也不打算拆穿她的身分,至少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看来你比我还像英国人。”茱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兰斯洛斯乎很能融入这里的生活,有事没事就看他坐着喝茶,一副闲暇没事的模样。
“我有这个荣幸吗?”兰斯洛弯下腰,摆出标准的邀请姿势。
“你没有!”茱儿抬起下巴,手指着外面,再次冷声道:“下次就算你要邀请我,也不要不请自入,我讨厌失礼的人。”
兰斯洛也知道茱儿赏脸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但这只是他退场的借口。再说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该离开了。
“看在我们今早共患难的遭遇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兰斯洛的脚已经踏出了门,却又回头补上一句。
“什么?”茱儿向前一步,好奇地开口。
“你这个样子好看很多!”兰斯洛又露出他诚恳的招牌微笑。
“出去!”砰一声关上的房门是茱儿的响应。
兰斯洛轻笑出声,她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一直到了傍晚,兰斯洛才再见到茱儿;因为亚瑟回来了,要他们下去一起用晚餐。兰斯洛在楼梯上遇到茱儿,她又带上那顶褐色假发,鼻子也重新垫高,紫色的眼睛闪着亮光,一副他能拿她怎样的挑衅表情。
“茱儿,亲爱的,你今天过得好不好?”在餐厅,亚瑟彬彬有礼地迎上,为她拉开椅子,殷勤地服侍她坐下。
“勒得海堡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用餐期间,茱儿不经意地问起进度。
“没问题,再给我一两天,我们就可以住进去了。”亚瑟得意地笑。
这都要归功于他精明的领导能力,还有雄厚的财力。只要他一声令下,警察连同镇民,都愿意拨出人手来帮他整顿勒得海堡。
“镇上的人有没有提到‘魔鬼马车’?”兰斯洛也提出问题,纯朴的乡民对于传说一事都相当敏感,为什么会这么干脆地帮忙?
“这你就不了解了,我们安德烈家在这里是贵族,他们有多少年没见到真正的贵族了?当然乐于听本爵的调动。”亚瑟哈哈一笑,隐藏大部份的实情。
以前这个镇上的观光客络绎不绝,为镇上带来了许多商机,但因为“魔鬼马车”一事让旅客都望而却步,连带使得镇上的经济也受到了影响。现在亚瑟来到这个地方,声明是来解决“魔鬼马车”一事,加上给的酬金又大方,镇民自然肯帮忙,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原来如此。”兰斯洛此时才后悔自己一时的口快,问出了可以让亚瑟长篇大论的问题,一顿晚餐,就在亚瑟无聊的家族史中度过。
隔天,兰斯洛仍然待在旅馆陪着茱儿,不过今天她推说身体不舒服,一整天足不出户,连带使得兰斯洛也只好将时间耗在旅馆里。于是他插上计算机和远在摩纳哥的昔翩翩通讯,皇后虽然有孕在身,却也以此为借口不肯回日本,羽贺龙治对她莫可奈何,只好也住了下来。
通讯的结果,昔翩翩告诉他所有的数据再过一天就会有眉目,便他耐心等待,并且神神秘秘地说她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兰斯洛几次追问,她都不肯吐露口风,对于皇后的鬼灵精怪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在无奈中下线。
第三天的傍晚,亚瑟派了车子来接他和茱儿去古堡。经过两个日夜来的辛勤整理,他们终于可以住进勒得海堡。
重新踏入古堡的感觉和上一回截然不同,墙外的杂草青苔都已经除去,花园也修整过了,古堡内的尘埃蜘蛛网全都消失了,焕然一新的古堡重新呈现在众人眼前。上等的石灰天花板,美丽的雕花木窗,珍贵骨董等等,再次展现出原有的美丽。
“欢迎光临勒得海堡。”亚瑟站在楼梯的最顶端,踩在酒红色的地毯上像个得意洋洋的国王,笑得好不得意。
看这状况,安德烈家的确砸下了心血在翻修这栋古堡。兰斯洛在参观的同时,只在几处发现了淡淡的火烧痕迹,其它的地方根本看不出被火肆虐过的迹象。
“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亚瑟大声宣布,勒得海堡在不到一个星期已经恢复了它应有的光彩,他相信事情在他的掌握下只会更顺利,他绝对可以在这里取回属于他的“安德鲁美达之泪”。
打扫的镇民至少留下了一半充当厨师和仆役,晚上八点钟,在古堡的餐厅里晚餐开始了。亚瑟今天晚上是最开心的,他在镇上购买了一箱陈年红酒,第一次尊贵不分地请所有帮忙的镇民一起同乐。
兰斯洛平常就没有什么喝酒的习惯,加上正在出任务,所以浅尝了几口就不再动杯中的酒。反正亚瑟今晚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身上,他也乘机打量在房间内的每一个人,看有没有乘机混入充当内应的镇民。
“你是男爵的朋友?”一名金发的年轻女子坐到兰斯洛的身边,趁着酒意热情地放电。她早就看到这个屋内最俊俏的男子,除了一张迷人的俊脸之外,他一身锻炼过的结实身躯也相当吸引人。
“你叫什么名字?”兰斯洛笑了笑,在揽住她细腰的同时,眼尖的发现对面有一个神色不对的年轻男子。兰斯洛勾住女子的身子与她调笑,一面做遮掩,一面观察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我叫珍,大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兰斯洛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颈边,惹得她格格轻笑,一双手臂已经软若无骨地缠上了他的脖子。
“我叫兰斯洛。”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眼光始终不离那个男子。
“兰斯洛……你和圆桌武士有什么关系?”她笑得花枝乱颤,不停地将自己的吻印在兰斯洛的脸颊上,想挑起他的热情。
“珍,你别动来动去的。”兰斯洛大叹无奈,除了要盯住那个可疑的人外,他还要防止身上八爪女对他上下其手。
“我这么动,你觉得不舒服吗?”她咯咯轻笑,又吻又啃地黏再他身上。
“哇……”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出了尖叫声,整个古堡内的人像是被魔法点住的石头全定住了。愣了半秒后,所有人都住尖叫声的地方冲去。
兰斯洛也急忙甩开身上的女子,一个箭步冲向发声处,他是第一个抵达的,一名女子浑身发软地缩在地上,不停地抖着,手指着窗外害怕道:“外面……外面……有……”她语不成句,只能说出片段。
兰斯洛大步向前,住古堡的窗外一看,耳边同时听到了不会错认的马鸣声,定眼一看,他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几乎与黑夜融成一色的暗色车篷-四匹墨色的马-空无一人的驾驶座……
传说中的“魔鬼马车”,它真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