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晓蓉盯着席怀恩性感且线条优美的嘴唇已有一段时间了,不,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打从她一走进工作室,她的视线就焦着在他的唇上,一刻也不曾放松。
“喂!白马王子,你的白雪公主今天是怎么了?一来就直盯着你,那眼神像是要吃掉你,我看你还是小心一点,要不然今晚可能就要失身了。”吕升探头对正在为模特儿拍照的席怀恩低声细语着。
“吕升,你是工作太闲、没事找事做是吗?那么接下来的部分由你来,不要搞砸了。”将手中的相机交至吕升手上,席怀恩转身走开。
“等等,我是出自一片好意耶!”这样也有事啊?真倒霉,吕升悻悻然想。
楼晓蓉见席怀恩已忙完手上的事,便迫不及待地跳下椅子,想奔向他。
不料,这一跳跳得太急,使她的脚踝勾到椅脚,整个人就这样往前扑倒,原先还幻想能亲吻席怀恩的唇瓣,没有预警的硬是和地板亲个正着,痛得她当下眼泪直冒。
“呜!”她的初吻毁了啦!
趴在地板上爬不起来,楼晓蓉忿恨的以拳头捶打着地板。可恶!敢夺走她的初吻。
“好痛。”痛死了,牙齿不知道有没有撞断。真倒霉,她都还没展开行动,就已经先出师不利了。
“还不起来,趴在那里能看吗?”席怀恩在另一头收拾工具,见她摔倒也没去扶她。
她还会叫痛,就表示人没事,要不然一向最怕疼的她,这会儿早痛昏了,不可能还发的出声音来。
“我爬不起来。”她可怜兮兮的说。
若不是脚踝还勾在椅脚里,她早就爬起来了,干嘛还趴在地上丢人现眼,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已引起不少工作室员工的注意与笑声。
就连在掌镜的吕升和被拍照的模特儿,都分心的看向这里,丢脸死了!
闻言,席怀恩侧头一看,果然见到她正以很奇怪的姿势趴在那里,右脚还真的勾在椅脚上,动弹不得。
“你是怎么回事?”他一叹,举步走向她。
“我……”她咬着下唇,尝到血腥味才发现自己的嘴唇擦破了皮,难怪她会这么痛。
眼见她红艳艳的唇瓣上微微擦伤,席怀恩神情一沉,将她还勾在椅子上的足踝小心地移开,并扶起她,待她站定后又随即放开她。
本来在他扶持下的楼晓蓉还茫酥酥的正想从此依偎着他不愿离开,如果能永远这样靠着他,不知该有多好……
心里才这么想,脸上也才刚露出陶醉的神情,紧接着就发现他已然放开她,自己一个人走上前。
咦?怎么会这样?
“你还在发什么呆?还不过来。”他头也没回的走进休息室。
“来了。”她扁扁嘴,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什么嘛!完全没有替她设想,她可是刚受伤的可怜人耶!
*********
一走进休息室,席怀恩已在里面等她,原以为他会将自己骂得很惨的楼晓蓉,绝对没想到她走进来听见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靠着墙壁,把眼睛闭上。”
靠着墙壁,把眼睛闭上?
楼晓蓉以为是她听错了,没有乖乖闭上眼,反而双眸更是大睁,心跳更是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噗通、噗通,真的跳得好快。
想到王雪珍的话——
诱惑他呀!
天哪!这会儿她可什么都没做,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说把眼睛闭上,蓉蓉。”他又说一次。
噢!她不是正在做梦吧?他的声音是真的比平常温柔,还是这只是出于她的幻想?
“蓉蓉?”他的声音似乎透露着迫切。
“好、好,我闭,我马上闭。”她猛点头,赶紧闭上眼睛,免得他又改变主意不想吻她了。
吻耶!
他是想吻她,没错吧?
“把嘴唇张开。”他又说。
嘴巴张开!不会吧!?他才第一次吻她,就要用这么热情的方式!喔!她兴奋的快死掉了。
楼晓蓉心脏越跳越快,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分享他们之间第一个吻。
来吧!她已经准备好了,她在心里喃喃着,并充满期待地仰起小脸,粉女敕的红唇微开启着。
“忍一下就过去了。”席怀恩事先警告她,知道她最怕痛。
“嗯。”她轻声应道,只差没冲动的告诉他,这种事是享受,才不会有丝毫的疼痛。
“痛就喊出来,我会轻一点。”
“嗯。”全身因期待而绷紧,楼晓蓉的紧张情绪已到极限。
如果他再不快点吻她,她怕自己就要因为兴奋过度而昏倒了。
因为不小心摔倒就有如此好运道,下次、下下次,她就多摔个几次。
耳边听见他靠近的声音,楼晓蓉捏紧拳头,屏住气息,心里好是期待。
她期待已久,企盼多年的第一个吻,终于在今天就要实现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楼晓蓉以为她生平的第一个吻,就要奉献出去时,她却在下一秒痛叫出声,眼泪也随着惊叫声一涌而出。
“好痛哪!”
*********
“哈哈哈……哈哈!”向伟看着正气忿填膺的楼晓蓉,再也无法保持君子风度的大笑出声。
“不准笑!”楼晓蓉瞪着他,很是后悔。
早知道就不要告诉他,她是把他看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才凡事都和他分享,他竟然敢笑她,太不够意思了。
向伟还是止不住笑意的抱着肚子大笑,一面笑还一面说:
“蓉蓉,你不要笑死我了,席怀恩不过是要帮你擦药,你却以为他要吻你?喔!我受不了了。”
“你继续笑好了,臭向伟,我再也不理你了。”气呼呼的扬言道,她转身就要离开。
“蓉蓉,别走,我不笑了。”向伟马上拉住她,努力忍住满腔的笑意。
“你心里在笑。”她指出,又不是不了解他。
“没有,你相信我。”向伟马上摆正表情,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向伟,你觉得我真的可以让怀恩爱上我吗?”在休息室发生的笑话,令她有很大的感触。
“干嘛,你想放弃了?这不像你吧。”向伟深深地看她一眼。
他想说那正好因为他早等她已久,但又不想见她沮丧的样子。
如果蓉蓉没有了冲劲,那么就不是他痴守多年的楼晓蓉了。
是愚蠢吧!他该趁她迷惘之际将她拐过来,但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和她必须是真心诚意,互相爱着彼此,他们才会在一起。
如果没有真心,那么他情愿就维持现在这个样子。
“我才不是想放弃,你少胡说,我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子缠着他,好像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他还是对我不冷不热,没什么特别。”
向伟眼神一黯,他就在想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原来她不是想放弃,而是想要他替她出主意,这个家伙也未免太狡猾了。
“你是男人吧?”她一脸鄙视。
“我当然是。”他白了她一眼。
“那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她俨然一副他是男人,就该有办法。
“我是男人跟我有没有办法,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他被她弄糊涂了。
“就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你应该了解同是男人的怀恩,他心里的想法。”
“拜托,我和他又不是同类型的男人。”向伟只能无奈地翻翻白眼,她的说词太可笑。
“你们一样是男人,一定多少可以了解对方吧?”
“不好意思,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没这本事。”再说,同样是男人,被她看上的却不是他。
“向伟,你真的不帮我想办法?”
他应该帮吗?他不搞破坏就很好了。忍住到口的话,向伟走向他房间的窗口。
“向伟?”她跟着起身。
“蓉蓉,这种事不要找我,倒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楼晓蓉眨眨眼,要他说下去。
“你还记得郭玉芹吗?”
“郭玉芹?我当然记得,她不是到国外念书了吗?”提到这个名字,楼晓蓉的防卫天性自动从头上升起。
这个郭玉芹可是她的头号情敌,但她也是楼、席两家的家庭医生郭华瑞的女儿,这也是后来她才知道的事。
在席怀恩高中那三年,郭玉芹可说是惟一可以和她媲美缠功的女人,整整三年都追在席怀恩的后面跑。
所幸,当时有她守着席怀恩,不然也许今天他们早就不知是几个小萝卜头的爸妈了。
“听说她从国外回来了。”向伟自是了解她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所以才想事先通知她。
“她回来了?这怎么可以!”她的身子跳起来。
“怎么不可以?她不能回来吗?”向伟一脸好笑地瞅着她。
“她当然不能回来,她一回来一定又会跟我抢怀恩。”
“你又知道她现在没有爱人了?再者,她要跟你抢,你就会抢输她吗?”他可不认为她会不战而退。
“我当然不会抢输她,而且我敢肯定她一定没有别的爱人。”楼晓蓉有十成十的把握。
“何以这么肯定!”
“因为她再也找不到比怀恩更令她动心的人,所以她不可能有别的爱人。”
“这是你的心声吧?蓉蓉。”他知道她心里就是这么认为,才会一直没注意到还有更好的人正痴守着她。
“你要这么说也行,啊!我不能和你说了,我现在要赶去怀恩身边紧守着他,免得被人截足先登了。”楼晓蓉说着,身子也快速冲出他的房间。
须臾,向伟便从窗口瞧见她小小的身影自他家跑出,望着他曼妙玲珑的背影远远跑开,他的眼也紧跟而上。
他会死心,在她出嫁的那一天,他会彻底从这场单恋里跳月兑出来。
在她当新娘子的那一天……
*********
“怀恩、怀恩。”一路奔跑而来,在途中她甚至因为跑得太急太快,连连跌倒了好几次,双脚的膝盖都擦破了皮,这会儿正隐隐作痛呢!
楼晓蓉的人随着叫声冲进席家,这个她已经好久没来的地方。还不是因为席怀恩一再冷声警告她,不准在他难得休息的星期天来烦他,而只要她不遵守约定,他就会连续一星期不和她说话,甚至连工作室也不让她进去。
她知道不该来家里找他,但她心里好急,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被他骂也好,他不理她也罢,就是非要见他一面才能安心。
当楼晓蓉正这么冲进席家,她绝对没料到她会看见郭玉芹,而当她亲眼看见郭玉芹就坐在她最心爱的席怀恩身边时,她顿觉心一凉,那种像是有人给她当头棒喝的感受,令她只能呆怔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来晚了吗?她自问。
“你是,蓉妹妹?”先看见她的自然是正好和她面对面的郭玉芹。
郭玉芹眼里接着闪过一抹惊讶,因为她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蜕变成一位耀眼迷人的大美人。
“蓉蓉?”席怀恩一抬起头就见她浑身狼狈,一身是伤的站在那里。
心里一叹,他徐缓地起身,走向角落的楼梯,并沉下声道:
“跟我来。”
呃?楼晓蓉一愣,看看郭玉芹、又看看自己,他是在叫她吗?
郭玉芹的眼光同样瞅着楼晓蓉看,她当然知道席怀恩叫的不是她,而是楼晓蓉。
今天她和父亲是专门前来拜访席怀恩一家,而一进门到现在,席怀恩这个从以前就很冷漠的男人,对她仍是不太搭理,反而是他的父母和她比较有话讲。
她当真不明白席怀恩这么冷,何以她即使身在国外仍然不时想着他;而人一回到台湾,更是迫不及待地前来见他?
唉!若是她能弄明白,也许她不会因为他而拒绝一些老外的追求。
“蓉蓉!”这次席怀恩口气有点恼。
“啊!来了、来了。”楼晓蓉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在叫自己,身子飞也似地急奔向前,在经过客厅时,她还不忘向席家两老打招呼道:“席爸爸、席妈妈,我来打扰了。”接着便小跑步地跑上楼。
“伯母,怀恩和蓉妹妹还是那么要好,真教人羡慕。”郭玉芹假笑道。
“还不就是那个样子,蓉蓉喜欢缠着怀恩,怀恩就是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就是没有脾气。不过蓉蓉真的很可爱,怀恩大概也舍不得凶她吧。”席母想到这小俩口相处的方式,就觉好笑。
一个冷、一个热;一个沉默寡言、一个聒噪不休,他们是怎么相处到现在的?实在令人费解。
“这么说他们真的会在蓉妹妹十八岁那一天结婚了?”郭玉芹将楼晓蓉一直绕在嘴边的誓言牢记在心里。
“你还记得蓉蓉小时候的愿望啊!最近比较少听她说起,当然怀恩也不可能真的在她十八岁那一天娶她。”席母笑笑。
依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想必怀恩仍是把蓉蓉当作小女孩看待。
“是吗?”郭玉芹眼里堆满了笑,心里更是雀跃不已,这么说她还有机会将席怀恩抢过来。
太好了,选在这个时候回来,果真是最佳时机。郭玉芹满心欢喜的思忖着。
*********
带着一颗无比欢喜的心,楼晓蓉愉悦地走进席怀恩的房间。
她不是没来过他的房间,以前甚至常来,但都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心满意足,心情直飞冲天。
想到他当着头号情敌郭玉芹的面带她上楼,楼晓蓉真的觉得好开心,好想大声欢呼。
“坐下。”席怀恩没理会她又在空幻想的心思,径自说道。
她轻噢一声,找了张离她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他眉一拧,手里抓着医药箱。
“什么怎么回事?”她一见他手里的医药箱,小脸儿立刻垮下。
“你不是很怕痛?”他在她面前蹲子。
“我是啊。”她是很怕痛没错。
“怕痛就该想办法不要让自己老是受伤。”他说着卷起她的牛仔裤裤管,卷到小腿间却发现裤管的宽度已到极限,于是他接着又说:“把裤子月兑下来。”“把裤子月兑下来?”她瞠目结舌地重复他的话。
“你去我的衣橱里随便拿件短裤,我帮你上药。”他说完见她一脸呆愣,摇摇头还是决定他自己动手比较快。
从衣橱里拿出他已不常穿的短裤,席怀恩将短裤丢到她腿上,并转过身去,道:
“快换上这件裤子,你不要再魂不守舍了。”
“噢!好。”楼晓蓉应声道,拿起他扔在腿上的深蓝色短裤,表情好幸福。
这是他的短裤耶!自己竟然可以拥有他的短裤,喔!她好幸福。
“穿好了?”听不见撄奚,席怀恩了解她一定又不知在作什么白日梦了。
“等、等一下。”从幸福中回过神,楼晓蓉小心地捧着那件洗得都快不能再洗的短裤,突然嗫嚅道:“我、我不想穿。”
“你不想穿?”席怀恩惊转回身,以为她是怕穿他穿过的裤子。“你放心,那件裤子洗过,而且我已经不再穿它睡觉了。”
“穿它睡觉?”闻言,她眼睛更是为之一亮。
宝贝,这件短裤是宝贝!她就是用尽办法也要A回去好好收藏。
“你不用……”他伸手想拿回她嫌弃的裤子。
“给我,我要啦!你不要想拿回去。”她大吃一惊,身子往后缩,将抓在双手的短裤紧护在胸口。
“蓉蓉?”他神情困惑,手举在半空中。
虽然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但她有一些思想模式他仍然模不透。
他知道她很聪明,所以他一直不必为她的学业担心;教他担心的反而是她奇特到无人能及的幻想本事,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我舍不得穿它,我要拿回去。”她才不管他心里会怎么想,反正这件裤子她要定了。
“你要这件裤子做什么!”
“因为这是惟一你给我的东西嘛。”她心一急便吼出来。见他神情好是诧异,她扁扁嘴赶紧站起来,抓着裤子急着想走。
“回来。”他在她背后叫住她的脚步。
她停下脚步,多年来已习惯听他的话,在她脑子尚未作主前,她的身子已自动走回到他的面前。
“去把短裤换上。”
“不要。”就这件事她绝不妥协。
“去换上,等上完药你喜欢什么东西,你都可以带走。”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有这么吝啬,竟让她将一件不起眼的短裤视作珍宝。
不想送东西给她,是不希望造成她的期待,然而如此的作法,却剥夺了她一些该享有的宠爱。
也许是他做得太绝了吧?
她不过是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她该是好好被疼惜宠爱着,却看上他这个连微笑也吝啬给予的男人。
“是真的?真的吗?只要我喜欢的,我都可以带回去?”只见楼晓蓉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
“是,还不快去换上短裤。”他轻点头,瞧她竟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乐成这个样子,他不禁有些自责,因为她的性情都是他这多年来塑造而成,他不能说他没有责任。
“好,我马上换。”楼晓蓉兴高采烈地冲进浴室。
席怀恩的表情则若有所思,看来,他必须要好好想一想,他究竟要拿她如何是好。
*********
“好痛,怀恩,我不要擦药了。”手指紧抓着椅背,楼晓蓉痛呼出声。
“忍一下下就过去了,谁叫你不小心。”席怀恩手上的动作没停,见她直呼疼,便将力道放轻不少。
“才不会过去,它们那么痛。”她抱怨道。
“那也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它们,受了伤受苦的当然是你自己。”他仔细的清理伤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摔的,能摔到两脚膝盖全擦破,还血流不止。如果不是她呼天抢地就是不肯上医院,也不肯让这会儿就在楼下的郭医师上来看她的脚伤,早在见她伤成这样时他就想带她去医院了。
“我只是想尽快赶来见你啊。”
“赶来见我?”他眉一挑。“你忘了星期天不能来找我的这项约定?”
“我……我没忘,我只是……”她真是白痴,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提醒他这条不明文的约定。
“只是什么?”小心在伤口系上绷带,等一切大功告成,他合上医药箱、站了起来。
“我怕你被狐狸精抢走嘛。”
“狐狸精?”他摇摇头,知道她爱幻想的毛病又犯了。
“就是郭玉芹啊!向伟才刚跟我说她从国外回来了,我就赶紧跑来,谁知她竟然已经坐在你家了。”想到适才见到的那一幕,她心里就好气。
如果她再早几分钟,那郭玉芹就别想和席怀恩坐在一起,只可惜她消息得知的太慢了些。
“蓉蓉,不准这样说人家,你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不许再任性。”
席怀恩是想纠正她言语上的不礼貌,不料,他话一说完,却见楼晓蓉大笑着跳起身子,双手紧紧地搂住他,又是叫、又是跳的。
“好棒,你果然注意到了。”
“注意到什么?”
“注意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啊!”她笑咧了嘴。
“蓉蓉,我对你很不好,是吧?一见她又为了一件小事这么开心,他心一沉,有意在今天和她好好谈一谈。
“不会啊!你对我很好哇!”她一愣,又恢复了笑颜。
“蓉蓉,说实话,你如果再在我面前装傻,你这就回去。”
“我没有说谎,也许大家看你这么对我,都会说你太冷,可是我不这么觉得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老是缠着你,可是你并不讨厌我,我知道你如果讨厌一个人,你不会和那个人说话,所以你不讨厌我,就表示我还有机会啊。”而且就算他真的讨厌她,她也不会这样就放弃,非要缠到他不讨厌她为止。
“你这么肯定我不讨厌你!”他轻掀嘴角,早知道她聪明伶俐,只爱在他面前装傻。
“我就是这么肯定。”
“是吗?”
“是的,你如果讨厌我,才不会替我上药呢!”她洋洋得意道。
“那是因为你父亲把你的安危交托到我手上。”他解释。
“我不信,说到我爸,他为什么到美国都快一年了,都没有打一通电话回来,难道他到国外发展事业,会比他的女儿还重要吗?”楼晓蓉走到窗口遥望着天空。
“任何事情在要起步前,总是需要点时间,你不希望你爸因为太挂心你,反而白走一遭吧?”席怀恩走到她的身边。
楼庆元因病赴美疗养的事只有他一人知道,而他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楼庆元甚至特别交代他不许让蓉蓉知道,就怕影响她的生活与心情。
“我知道,我不会教爸爸担心,我一定会做个好女孩等他回来。”楼晓蓉的娇容因认真而美丽。
“蓉蓉是个好女孩。”席怀恩难得的称赞她,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楼晓蓉转过身来,双手自动缠上他的手臂,笑容满面的娇声道:
“你刚才说我喜欢什么东西都可以带走,现在还算数吗?”
席怀恩低头看她,眼里闪着笑意,就让他纵容她这一次,是以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我不要什么东西,我要你一句话。”她想要他的真心,但目前尚不适合提出这种要求。
“一句话?”他倒是没想到她会做此要求。
“是,只要一句话就好。”
“你说吧。”既然已答应她,他就不会反悔。
“我还可以缠着你吗?”她只想要知道在郭玉芹出现后,她是不是仍保有这个特权。
“何以这么问?”他有着讶异,也知道自己该趁这个难得的机会一口否决她,但却听见自己提出疑问。
“因为郭玉芹。”
“郭玉芹?”他反问。
这又和郭玉芹扯上什么关系?
“她是你的高中同学,不是吗?”她撇撇嘴巴,就是在意他和郭玉芹有这么一层关系。
“那又如何?”
“你会喜欢她吗?”她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反应,只见他仍是一脸平静。
“你没自信?”他只是瞅着她,未作正面答复。
多年前他都未曾动心,多年后的他又岂会动心?她的担心已是多余,但他不会明白告诉她。
“我才不是没信心。”她随即反驳回去,她可是楼晓蓉哩!怎么可能会没信心。
“这不就对了。”他缓缓一笑。
“那就是说我还可以缠着你了?”她仰起小脸充满期待。
“是不是我说不可以,你就会乖乖听话?”席怀恩反问。
他可不抱这种希望,从以前到现在他也说过不知多少遍了,若会听话,这情况也不会直到现在。
“当然不会。”她想也没想直接做反应。
“那你干嘛多此一问?”席怀恩不觉莞尔。
“对喔!那……那我反悔了,我不要你的一句话,我要你的相片。”她马上见风转舵,又做另一番要求。
“不行,是你说你什么都不要,现在不能反悔。”席怀恩缓缓地摇头,一副不能商量的表情。
“啊!我要啦!谁说我不要。”她据理力争,一路抗争到底。
“你刚才说你什么都不要,你忘了吗?”
“我才没有,不管啦!我不管啦!”她开始耍赖。
席怀恩由着她闹,由着她在他身旁钻来钻去,由着她扯着他的手臂甩来甩去,笑容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