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开玩笑了,舒馨,这事要是让我姐姐知道,我这条小命休矣。”雷美絮一双眼睛大睁,一味地猛摇晃着头。
她不怕把自己的脑袋摇掉,就怕自己会被她的同学莫舒馨给害死。
瞧莫舒馨刚才说的话就足以教她吓走半条命,更别说是必须在自己最敬爱的姐姐面前装死了。
“你只要装死,留下一封遗书,引她前来,其它的你放心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莫舒馨大力鼓吹着。
这可是攸关大哥一辈子的幸福,她当然是经过一番考虑,最后才挑上了雷美絮的姐姐——雷绮絮。
同班两年,她对这位美絮的姐姐雷绮絮,自是有一番了解。常听美絮提起她那个大美人姐姐,是个从小就很疼她的好姐姐,也因为雷绮絮是个好姐姐,她才会决定提名雷绮絮为大哥的妻子候选人。
她当然希望等雷绮絮嫁给她大哥,能好好疼爱她这个小姑,所以什么脸蛋、身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得是个好大嫂才行。
“舒馨,你何必一定要找上我姐姐?我想我姐姐应该不急着交男朋友,尤其是以这种方法。”雷美絮了解自己姐姐的个性。
她姐姐是个敢爱敢恨、是非分明的人,这种欺骗行为她是最不能容忍的。
“拜托!美絮,你姐姐她都几十岁的人了,就算她想交男朋友,也不会当你这妹妹的面说出来,所以,身为她的好妹妹,你是不是应该先替她铺好路?”莫舒馨像是受不了的拍拍额头,继续往下说:“不是我爱说你,美絮,像我大哥这种好货色你不替你姐姐把握,难道还让他从你面前溜走?放聪明一点,如果不是我喜欢你这个人,我才不想把大哥交给你姐姐呢。”
雷美絮犹豫地抬起头看着她。
“可是,这种装死的计策太诡异了吧?如果真要你大哥和我姐两个人认识,可以有其它方法啊。”她还是觉得很不妥,尤其是必须欺骗她大姐的情况下,她更是下不定决心。
“你用点头脑行不行?美絮,你要是坦白告诉你大姐,要她上台北来只是为了和一个素昧平生,见都没见过的男人见面,她会来才怪哩!”而如果雷绮絮不来,她想要一个好大嫂的梦想也要破灭了。
当然还有和两位兄长的约定,她肯定会败得一塌糊涂,一想到这个,她说什么也要说服雷美絮不可。
“这种事岂止是我姐,就是别人也一定不会只为认识一个男人就千里迢迢的从南部上台北来。”
“所以,我们才要你诈死骗她上来啊。”莫舒馨看她一眼又往下说:“别犹豫了,美絮,这种好机会不是时常有的。”
“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我不能这样对待我自己的姐姐,万一搞得连我爸妈都知道,那就糟了。”
“美絮。”莫舒馨不敢相信自己说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打动她。
“我们可以想想别的方法,何必一定要用这种说词呢?”
“这是最快达成目的的方法。”
“万一弄巧成拙,我姐姐有可能会先报警。”为了让莫舒馨打消这个念头,雷美絮很是努力提出各种可能发生的假设。
“别傻了,美絮。你是自杀,不是被人谋杀,所以你可以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扯上警察的。”莫舒馨马上否决这个可能性。
“我们一定得这么做吗?”
“如果你打算让你姐姐最后变成老处女,你可以不同意我的做法;但是你若是打算把你姐姐嫁掉,那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嫁给我大哥。”
看见雷美絮脸上几分犹豫的表情,莫舒馨知道自己快说服她了,于是她再接再厉,更卖力的说着:“美絮,倘若我大哥和你姐结婚,我和你就是亲戚了,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你不是很羡慕我有一间很漂亮的房间?所以只要你大姐嫁给我大哥,你不也能一起住进我家?那你就可以有漂亮房间,也不用再那么辛苦的一面打工、一面上学了,你想想看,这样有多棒!”
是很棒。所以雷美絮的脸庞在瞬间亮了起来。的确,她想要莫舒馨那样舒适典雅、充满女孩子气息的房间已经好久了。
而只要姐姐嫁给莫舒馨的大哥,她可以做任何要求的确是个很大的吸引力,她真的好心动;再说姐姐也可以有个好归宿,如此似乎是件一举数得的美事。
想到这儿,雷美絮心里有了决定。
“好吧,舒馨,告诉我该怎么做。”
她恨这个人,天可明鉴。雷绮絮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过,而恨一个人的感受竟让她从骨子里颤栗了起来,脸色也在顷刻间转为相当难看的颜色。
“怎么回事?绮絮。”柳佳媛被她恐怖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原本雷绮絮还兴高采烈的说她收到她妹妹由台北寄来的信件,开心地笑得嘴都合不拢,怎么才一会儿工夫便看见她脸色大变,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庞教人触目惊心。
“我妹死了。”
“绮絮,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吧?!”柳佳媛杏眼圆瞪,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个笑起来甜甜的美絮,总是喜欢叫她佳佳姐的美絮,真如绮絮所说的——死了。
死了?不,一个正值天真烂漫年纪的女孩子,不会在什么都还没做,连学校都还没毕业就死了,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残忍。
“她是我妹,佳媛,她是我妹妹,我唯一最疼爱的妹妹,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雷绮絮痛彻心肺,一瞬间眼眶蓄满了泪水。
“绮絮,你想哭就哭,千万不要强忍着,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顾忌什么。”一直都是邻居关系的柳佳媛心中也溢满着苦痛。
“佳媛,这是她的信。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人,和他来往了好久,原本还打算在过暑假的时候带他回来给我们看看,谁知道有一天他对她提出分手的要求,美絮在信中提到她忍受不了没有他的日子,她……”雷绮絮抓着信纸再也无法出声。
“我决定寻短见,写信告诉你不要为我伤心,更不要告诉爸妈,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告别人世了……”柳佳媛接过她手中的信,看着信喃喃念出。
“佳媛,你了解她的,美絮不是这种会因受打击就寻死寻活的女孩,她不是,她是我妹妹,我比谁都了解她,她不会这么软弱。”
“我知道,美絮是非常勇敢的女孩,否则她也不会不顾伯父、伯母的极力反对,只身一个人上台北读书。”提起两年前的事,柳佳媛脑中便浮现美絮在自己父母面前力争到底的情景。
那阵子可说是雷家的低气压时期,最后在美絮那不屈不挠的抗争坚持下,雷家两老只有勉强同意让女儿上台北。
而今,碰上这等事,她真不知这事若教雷家两老得知,他们会有多自责啊!
后果怕是难以想像啊!
“如果当初我不和她一起说服爸妈同意让她上台北,也许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美絮就会还活着,还在我的身边,叫我一声大姐。都怪我鼓励她把书念好,才会发生这种事,一切都怪我——”用手把脸遮住,雷绮絮终于痛哭起来。
“绮絮,别这样,这种事怎能怪你,美絮一定不希望你因为这样而责怪自己。振作起来,伯爷、伯母那边还需要你去应付呢!你这样子一定会让两位老人家发现的,快别哭了,万一他们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我可不敢保证应付得了他们。”柳佳媛先前是想让她哭个痛快,但可不是要她哭得这么惊天动地,万一这要惊动了楼下的雷家两老,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佳媛,你说的没错,我是不能哭,我该化悲愤为力量,先骗过我爸妈那一关才是。”吸吸鼻子,用手背抹去泪水,雷绮絮勉强止住泪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要上台北。”
“上台北?”
“没错,我要找出相片中的这个男人。”雷绮絮捏紧手中那跟着信寄来的相片,他的名字正好就写在上面。
莫逸儒,他该死。
“然后?”柳佳媛有着不祥的预兆,直觉接下来绮絮要说很严重的话。
“然后我要报仇,我要替美絮报仇。”
“报仇?”
没错,她要报仇,她要那个伤害美絮的男人不得好死。
“绮絮?”她没听错吧?绮絮是真的说出报仇这个教人心惊胆战的字眼来?
还是她听错了?柳佳媛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像绮絮这么善良的女人,是不可能做出任何激烈的报复行动的。
“佳媛,我要报仇。”
“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要那个人给我一个交代。”红着眼睛的雷绮絮像是豁出去了。
“绮絮,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你一个人怎么报得了仇?”
“我会想到办法的。”
“绮絮?”柳佳媛真的希望自己能说服她改变主意。
“用不着劝我了,佳媛,我心意已定,我一定要上台北。”就算是见见究竟是谁狠得下心抛弃她可爱的妹妹,她也甘心。
她一定要会会这个照片中的男人,这个叫莫逸儒的男人。
眼看着她手中握紧照片,双眼凝聚着泪水,柳佳媛已经明白自己是无法再说服她改变主意,遂地只好叹口气走向雷绮絮,握住她一直颤抖的手,轻声道:
“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有,我父母就拜托你了。”她也很干脆。
“绮絮,这个我会,可是我可不会照料他们两位老人家太久,你一定要在办完事后马上回来,不然我会上去把你揪回来。”柳佳媛很认真地威胁。
“我知道,我会定时向你报告我在那里的情况,只是你千万不要在我爸妈面前说漏嘴,懂吗?”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柳佳媛没好气地丢给她一记白眼。
“在这里先谢谢你,佳媛。”
“少来这一套,给我一个平安的你回来,就是最好的谢礼了。”
雷绮絮用力点点头,两个女人紧紧地抱住彼此,忍了好久的悲痛,再次席卷上来。
选妻大会在第一天就热闹非凡,宾客络绎不绝,进进出出的人士不外乎就是一些达官贵族的名门千金,个个几乎是为了报名莫老女乃女乃为长孙莫逸儒所举行的选妻大会而来的。
似乎是莫逸儒的长相吸引了不少名门千金,特地仰慕他而前来报名加入选妻大会的行列。
到底这莫逸儒长得有多么英姿俊逸?严格说起来他的长相尚且比不上莫家第二个孙子莫殷梵来得英俊过人。可是莫逸儒斯文但又略带邪气的外表,加上高挑颀长的运动家体格,却成为了不少女孩子心仪的对象。
再加上他又是高恩慈心上的一块肉,相信这会儿莫逸儒就算是长相和猪八戒一样丑,也还是有人会自动贴上来。所谓金钱就是魅力,更何况莫逸儒本身的外表魅力,又是一大特点。
是以可想而知,这莫家屋宅里的高级防火地毯,在众人的践踏之下也难保有个全尸。更不用说这会儿因为楼下吵杂声不断传来,导致楼上人儿严重耳鸣的情况有多令人气恼了。
“老大,再这样下去怎么了得?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报名了?”莫殷梵首先发难。
如果不是家中两老要他留在这儿探视情况,这会儿他宁愿在自个儿被窝里睡大觉,也好过在这里受噪音污染的迫害。
“已经将近五百人了,大哥。”莫舒馨推开门走进来报告消息。
“喔!不过才一会儿工夫,已经快破五百了啊!老大,再接再厉,说不定第一个星期你就可以破一万个人。”莫楠亭在白纸上直做记录。
“你们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我出去透一透气。”莫逸儒在这时候站起来,表示他实在是受够了。
如果当时他在开口向女乃女乃要一个女人之前,能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打死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如今好好的一个礼物,竟搞成这样一个夸张的局面,他不禁要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想得太完美。
“大哥,你要去哪儿?”莫舒馨叫住已经准备爬窗子的他。
“到街上随便走一走。”他回答,身子利落的翻过栏杆。
“老大,外面下着大雨……”
莫逸儒洒月兑的落地离去,留下二楼里三位瞪大眼的人,不敢相信一向沉稳的老大也会做出这种逃跑的行为。
滂沱的大雨将街道弄得迷迷??,除了少数几个人撑着雨伞走在路上,剩下的也只是灯光依旧辉煌的店家,不死心的等候顾客上门。
莫逸儒开着车子出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受风吹雨打之苦,绝对不是想趁着下雨天在街上随便搭讪女孩子,而这也不是他喜欢做的事。
可是,他看见她手里提着大大的旅行袋,经过大雨的摧残,那旅行袋似乎让她吃足了苦头。
也许是基于同胞爱的精神,或是想证明台北人并非绝对的无情,瞧见她全身淋得湿答答的,莫逸儒起了恻隐之心,决定把车停到路边,做一次日行一善的童子军,好让一个外来客感受人间的温暖。
当莫逸儒把车停好,撑起大伞向她这头走来时,雷绮絮心中的警铃大响。
这会儿直向她这头走来的人不正是美絮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莫逸儒?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才刚从火车站出来,才想过两天再去找他,他竟自己出现在她面前。
这只是巧合吗?她径自思忖。
不管是否纯属巧合,雷绮絮已经决定按原先计划进行;既然他自投罗网,也省得她找机会接近他。
心里一打定主意后,雷绮絮始终平静的一张脸,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向前走,一直到要撞上他时,她都不曾停下脚步。
也幸亏莫逸儒及时伸出手扶住她不平稳的身子,否则这一摔可就非常难看了。
“小姐,你不要紧吧?这雨下得这么大,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一程。”莫逸儒一手扶着她,一手抓着雨伞努力不让雨打湿身子。
谁知他才说完,他手中的人已经窜动了起来,一双眼睛没有焦距,不知在看哪里,两只手还慌张的左右挥舞着。
“我的袋子在哪里?你想干什么?告诉你别以为我是个瞎子,就可以欺负我。”雷绮絮在要上台北之前,就已经把怎么扮演瞎子学习得相当纯熟,相信一定可以瞒骗过他。
瞎子?莫逸儒不能说不吃惊,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竟然是看不见的,这是多么遗憾的事。
尤其是像她这样纤细娇弱的女孩,没有一双明亮的大眼替她带路,天知道等一下她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坏事。
这么一想,莫逸儒心中不禁替她担忧起来,在台北街头这龙蛇混杂的环境里,她一个瞎眼美人不被生吞活剥才怪哩!
“放开你的手,我丈夫就要来了,等一下他会揍得你跪地求饶。”雷绮絮猛地想甩开他。
“你没有丈夫。”
“你……”她承认他的确有两下子。
“别费事了,如果你有丈夫,你不会一个人在这里淋雨,我说的对不对?”
“没有丈夫又怎样?我不需要男人。”
“你错了,像你这个样子,才真正需要有个男人照顾你。”他说的是实话,眼前这女孩确实需要有个人来照料她。
“你放开我,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欺负一个看不见的瞎子?”
“你要上哪儿?”他决定不跟她扯废话。
“你想干嘛?”她开始挣动起来。
“送你到目的地。”
“你不是想骗我吧?”她不会因为这样就相信他是个好人。
“人格担保,我对你没兴趣。”攀起右手向她保证的莫逸儒,又想到她根本看不见,遂地已经举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
“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没有人会对一个瞎子有兴趣,长得再美也没用。”雷绮絮悲哀的说道。
莫逸儒将她带回车上,静静地看着她透着凄凉的脸,不知怎地,他就是无法像平常一样掉头就走。
他不是这么冲动行事的人,这向来是性急的楠亭会做的事,他更加没有殷梵那乐于助人的热心肠。他一向冷静、一向临危不乱,不好管闲事,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他而言是假道学。
通常遇见这等事,他只会当作没看见,尽快离去。如今是什么特殊理由,让他停下车,并且让她坐上他的车?
想不透这是什么特别因素,莫逸儒甩开这思绪,发动引擎,将排档打进D档,车子滑上马路。
“你要上哪儿去?”他又问一次。
“中山南路。”
一个小时后,莫逸儒把车停在中华路一段的一个人行道旁,有点耐不住性子地重新开口。
“我第十次问你,你要上哪儿去?小姐,不要再把我团团转。”他真的是自找罪受,莫名其妙找了个女人来折腾自己。
这一小时的时间,他们不仅到过了中山南路、重庆南路、博爱路,所有离车站最近的路,他真的都带她前往,可是这会儿她还是没有说出真正的目的地,他相信自己是被她给耍了。
问题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我妹不见了,我要去哪儿找她?”雷绮絮可怜兮兮地说。
莫逸儒没有再说话,他在想该不该再相信她说的话,或者是干脆把她扔下车,管她是否成了一只道地的落汤鸡,总之他已经被耍够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莫逸儒却终究没这么做,他还不至于冷酷到这样欺负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看不见的女人。
“走吧,回我那儿。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你只是故意让我绕圈子罢了。”他刻意不提她先前的话题。
“你要带我上哪儿?别想骗我,我可以跳车。”说着她的手已抓到车门把。
“别闹了,我可以照顾你,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他月兑口而出,一说完他倒是自己先愣住了。
他可以照顾她?他有这种闲工夫才怪!光是女乃女乃为他安排的选妻大会就够他忙的,他怎么还有别的时间照顾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女人?!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他不可能当个言而无信、随口胡说的人;再说当他这么说时,他是认真的,她一个瞎子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可以依靠?无来由的,他同情她——
“你要照顾我?”雷绮絮有点吃惊,倒是很意外他会是这种好人。
当她决定要扮瞎子接近他时,她就是想赌一赌他有可能会同情她这样一个弱者吗?而现在他真这么做时,她反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雷绮絮甚至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有可能只是在做做样子而已,更有可能他根本就是存心不良。
一个能伤害像他妹妹这么天真可爱的男人绝非善类。
“只要你能相信我。”看她一脸不敢置信,反而更加强莫逸儒想照顾她的决心。
可以的,在离他公司附近的地方,正好有间公寓要出租,他可以把她安置在那儿,再帮她安排一个佣人照料她的一切所需。
“我想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想要照顾一个瞎子?”有可能他就是想欺负她。
她虽然涉世未深,但也不会不知道男人对女人总是存有不轨的企图。
“你就当作我只是日行一善好了。”他要是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
“难道你经常对素昧平生的人伸出援手,日行一善?”
“这倒也不是,你是头一个。”他坦白招认,随后又说:“别管这些了,你只管相信我,其它的有我安排。”
“你真的要照顾我?我是个瞎子耶!”她还是想弄清楚他究竟有何居心。
她是来找他报仇,可不是来接受他的救济,更不会因为他看起来像个好人,就因此打消了原本的主意。
“所以才需要别人照顾,不是吗?你不必客气了,接受我的帮助,将来有一天你可以找机会再回报我。”为她脸上那有些欣喜,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模样,莫逸儒打从心底为她的可怜处境心疼了起来。
她看起来不过比舒馨大个两、三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
可是看着她,一双看不见彩色世界的眼睛,一对似乎纠结忧愁的眉毛,挺直小巧的鼻梁下的双唇也是没有任何笑意。
眼前这女孩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敌意,不信任别人不打紧,她更无法相信有人会对她伸出善意的援手。
倘若老天爷对她不公平,也许就让他代替老天爷来补偿她吧。
不知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奇怪想法,莫逸儒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善良的一天。
“说不定我永远不会回报你。”雷绮絮低下头,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就算是我比较倒霉了。”他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
但是他爽朗的大笑却刺痛了雷绮絮的心,她眼睛一红,不是因为感动他伸出援手,而是痛恨他在她妹妹为他自杀没多久,他却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愉快。
他这人究竟有没有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