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以此为赌注。只是……”有些话虽不好听,他龙羿天还是得说在前头,“不准耍赖,输就要服输,不得以任何借口推拒。”
“这是当然。”这点提得好,她宋静鹞当然同意,不过得再追加一项,“不能翻脸,更不能以权威压迫人。”愿赌服输,就算龙羿天贵为一国之君也不例外。
“可以,三局定输赢。”
带有相当条件的棋局就此展开,两人聚精会神,一点也不敢稍有疏失,更不敢有轻敌的心理。
若论两人棋艺高低,可说是平分秋色,无胜负之分。只是龙羿天不防一名女人竟有如此高深之棋艺,才会大意失荆州。
“啧啧,朕实在想不到你的棋艺竟如此高深。”难怪敢以一生自由相搏,当真是他失算。
“谦让、谦让。”
哈!现在才知,为时已晚。她宋静鹞什么才能没有,但若论耍心机、玩手段,一旦她开口喊第二,便无人敢在她面前称冠。
哈!瞧她才险胜一着,就径自得意起来,龙羿天不由得哂然一笑,“确实谦让,不过第二局起你可得小心点儿,不要输了再来跟朕耍赖,到时可是会贻笑大方的。”这是善意的警告,听不听在于人。
什么!他这话岂不存心气人?好,没关系!“多耍嘴皮无用,输赢只在手下见真章!有何能耐,尽管放马过来,本姑娘等着接招就是。”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朕不全力以赴就说不过去了。布棋!”为了杀杀她的锐气,龙羿天当真不再轻敌,满脸严肃更步步为营,不敢再犯一点疏失,直到胜负揭晓,一声“将军”定了输赢为止。
这次可换龙羿天笑得得意,宋静鹞则满脸愤怒的盯着他瞧。许久之后,她才缓下心里的怒火,装出一脸无所谓的笑容,“无妨,还有第三局呢!皇上你可切莫太过自得,一切小心为上,万一不幸再输也莫要气馁啊!”话是说得漂亮,心里实则是咒骂连连,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全都出笼,只是骂在心里给自己听罢了!
“这是当然。”
龙羿天表面一派正经,心底早已笑翻天。瞧对面的女人,话虽说得漂亮,可那双水眸却盈满杀人的怒气,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还真是让人发噱。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若问这场赌局谁较为在乎输赢,不可否认的,绝对是宋静鹞,只因这赌局攸关她的一生,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
也许是太过在乎的关系,第三局一开始,宋静鹞就落错了棋,等她发觉时已成定局,只能惨白着脸看自己一路输到底,到最后她干脆蛮横的伸手一拨,将好好的一盘棋给打乱了不说,还开口大喊:“这局不算,这场赌约不算,我死都不会认帐的。”
“你真是……”
对她惯有的蛮横,龙羿天早已习惯,棋局未开始,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他真该再继续任她蛮横下去吗?
“怎样?本姑娘就是不认帐,你能奈我何?”骄蛮地双手叉腰,瞪眼直瞧,她就不信他真能奈她何。
瞧她那副悍样,龙羿天心忖:自己当真是宠坏了她,才会让她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还敢在他面前撒野。为此,他下定教训她的决心,而教训的方法当然就是……
惨了!她刚刚好象做得太过火了。宋静鹞看龙羿天一步步逼近自己,已经够心惊胆战了,再瞧他那坏坏的眼神,她更是不由得全身发冷,“说话就说话,请不要再过来了。”忍不住心里的惊慌,她开始绕着桌子跟他玩起你追我逃的游戏来。
面对有理说不清的女人,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唯有实际行动才得以制止她的刁蛮。
男女天生就有体力上的差距,再加上龙羿天的武学修养,此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才不过须臾而已,那跑得气喘不休的女人已落入狼爪之中,面对的是张分外邪佞的笑脸。
看他笑得温和,她却全身打颤,尤其是那双直在自己身子上兜绕的眸子,更是令她脸红心跳、头皮发麻。“再比一局,这局小女子我保证绝不再使刁,就算输了也会输得心服口服如何?”聪明人就该知进退,当盛气凌人时绝对不可示弱,该示弱时就得低声下气的求人。
“很可惜,朕的心意已经改变,现下比较有兴致的是……”龙羿天直接用眼神暗示,还不忘用手明示;一双手早已先一步急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就恨不得能一把撕了它了事,唇更是忙碌的侵占她在外的肌肤,在她身上制造更多属于他的铁证。
“你……”
怎么每次的结果都相同,真让人气馁!宋静鹞猛吸口气,强抑内因他而起的狂潮,断断续续的开口:“停止,就算……想也不能在此啊!”这人怎如此大胆,也不看看场所,真是……他难道不曾考虑万一遇有急事,这儿任何人都有可能闯进来的吗?
“来不及了。”忙得不亦乐乎的龙羿天,哪还管得了其他,他此时心里想的就是以教训她为名,行吃了她之实。
“你……”天啊!瞧他那副猴急的模样,宋静鹞还真是哭笑不得。
理智的她想反抗,更想义正辞严的加以拒绝,无奈体内疯狂的那一面,竟无耻的配合他的热情,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又吸又啃的,甚至还不知耻的将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身,就像在求他能快点侵占她似的。
等等、等等,这样不对啦!她应该是站在理智的那一方才是,岂可跟着他一起疯狂。“羿……天……”天啊!这似申吟似的声音真是自她口中逸出的吗?这样的语气怎有说服力呢?宋静鹞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可跟着她又发觉自己的双手竟也跟着造反,径自为敌人褪去衣衫!
可耻!真是可耻!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在益发疯狂的之中,她不由自主的沉沦,配合着他的需索,付出自己的热情。眼看着局面即将演变至不可收拾之际——
果不其然,愈是害怕的事愈有可能发生,就在最紧急的时刻,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正朝他们而来,宋静鹞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蛮力,猛然一推,成功的将趴在她身上的龙羿天给推开,“有人来了。”看他气恼的神情,她小声的警告着,慌张的想把身上的衣服穿好,可愈是心急,就愈会出错,手忙脚乱了好半天,衣服还是整理不好。
神智回复的龙羿天,当然也听到了,他直觉的反应就是扑到宋静鹞身上,将衣不蔽体的她拉入自己怀中密实的包覆好,才转身面对来者开口:“何事如此匆忙,竟连通报也没有就直闯了进来?”
“呃……”紫虔是个聪明人,看皇上神色也知自己行径过于莽撞,可人都来了,不禀报不行,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禀皇上,刚刚臣在外头捉到一名形迹可疑的女子,一问才知那名姑娘是来找……”静妃。当然这两个字,紫虔是不可能说出口的。若不是听到那名女子的描述,他也不可能先皇上一步知晓原来芙蓉竟是被皇上打入冷宫的静妃!这事非同小可,紫虔不敢轻易说出口,只用眼神向皇上怀中的宋静鹞暗示着。
他知道了!宋静鹞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紫虔的暗示。“那名姑娘是来找我的。”他会说吗?他是否会对龙羿天说出这个秘密呢?宋静鹞不安的思忖着。
“喔?”是什么事不能在他面前说?“既然是来找你的,那就直接宣她晋见吧!”来得正好,正好可让他从那名女子的口中得知芙蓉所藏在心里的秘密。
“不!”笑话!若真让秋拾见着他,她敢保证所有事将立即披露,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允许!“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而已,何须皇上亲自出马呢?”话落,宋静鹞赶紧穿戴妥当的离开龙羿天的怀抱,对着紫虔开口:“那名姑娘在哪儿?烦请将军带路。”
“不敢。”他既已知晓这名女子的真实身份,态度自然有礼许多,不过要答应前也得先获得皇上的首肯。
龙羿天不动声色的点头,暗示紫虔可以带路。当两人相偕同行之际,他立即动身随后跟着,心里打的主意就是想私下会会那名女子。
***
“小姐,秋拾可找着你了!自你不告而别之后,秋拾真是寝食难安,就怕小姐有个万一,到时秋拾可难向老爷交代了。”
看到宋静鹞,秋拾整颗心才真的放下,更不由自主的抱着她又哭又笑的,还不忘将这阵子以来的担忧告诉她。
“知道了!知道了!”秋拾就是如此,耿直傻气得惹人心疼,也因此,她更不放心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尤其是在龙羿天紧跟不放的情况之下。“你先回去等我,我只要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自会回去的。”
“小姐,秋拾不依。”好不容易找着小姐,要她就这样离去,她怎能放心呢?
“秋拾不在小姐身边,谁来服侍小姐?”这可是她的职责,任何人也别想跟她抢。
“不依也不行,这是命令。”对秋拾,宋静鹞心里也是百般不舍。想她自小便跟在自己身旁服侍,何曾分离那么久的时日,可情非得已,就算万分不舍,还是得狠下心来。
“小姐……”秋拾不放弃的用一双楚楚可怜的泪眼,企图感动她家小姐。
“好了!不准再有异议,我说了就算。现下就转身回去,安下心等我回去,知道吗?”
“知道了啦!”呜!她嘴上说知道,心里可直埋怨着:小姐真是狠心,一点儿也不想念她秋拾,反观她却日日念着小姐,连吃饭睡觉穿衣都在想着小姐,想想还真是不值得啊!
守候在旁的紫虔沉默无声,静静的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深厚情谊,心忖:这静妃该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主子,瞧她在婢女面前一点也无娇贵之气,他心里更是肯定了她的地位。
也难怪太后会对她如此特别,不只时时交代他要多加照顾,还叮咛他要提醒皇上不可冷落了她。
现下他可安心了,只因他看出皇上的一颗心早已在静妃身上,他虽不知静妃与皇上两人关系的演变情况,不过对眼前的一切,他倒是乐观其成。
“你不会说吧?”送走秋拾之后,宋静鹞转身面对最紧急的问题,就怕紫虔多嘴,那她可就惨了!
“臣保证绝不多言,只是……”欺瞒总是不好,紫虔不禁为她日后的处境担忧,“臣希望您能早日向皇上说明一切。”
“我当然会说。”只是时日未定,得看事情的演变如何,这点也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唯一挂心之事。
“这就好。”紫虔乐观的想着,只要静妃肯亲自提起,不继续欺瞒的话,以皇上目前对她的用情之深,他相信皇上会饶恕她所犯下的过错才是。
可事情真能如紫虔所想一般如意吗?
就在紫虔与宋静鹞两人前后离去之际,一个男人却突然出现,他满脸忿鸷的瞅着宋静鹞离去的背影,拼命握紧双拳,努力克制自己体内奔腾的怒火,压抑下想掐死她的冲动。
不可否认的,刚开始窥见那名婢女时,龙羿天并没有把她跟宋静鹞兜在一块,他只微微的感觉到那名女子分外眼熟,好似曾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不过一时的想不起来可不代表永远的遗忘,龙羿天最为自负的就是他拥有一项无人能及的本能——过目不忘。
只要他看过一眼的,不管人、事、物都难逃他的记忆,经过一番的过滤之后,龙羿天终于想起自己曾在何处见过那名女子。宋府!
想起宋府,龙羿天脑子里倏忽窜过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想法,听那名婢女口口声声称芙蓉为小姐,难道说……芙蓉即是宋静鹞!
这可能吗?他不敢置信的猛摇着头,心里直觉的拒绝这项可能。
刚开始,这想法只是一个疑虑,可当再听见紫虔与她的对话之后,龙羿天已然可以肯定她不是芙蓉而是宋静鹞的事实。
她欺瞒了他,她竟然再度欺瞒了他!她不只犯下欺君之罪,甚至连他最信任的紫虔也一起拖下水,这点更是让他无法饶恕。
此时被怒火控制的龙羿天,冲动得想下令立即处死那胆敢欺骗他的女人宋静鹞,理由更是冠冕堂皇,就连母后也没那个立场为她说情。
无奈,盘据在心里的柔情却让他狠不下这个心,他挣扎着。
脑中回想的是他与宋静鹞认识、见面、相斗,以及缠绵的过往。不可否认,她当初之所以吸引他的确是因那张美丽的容颜之故,可容颜易老,再美的花朵也有雕谢的一天,唯有聪明的脑袋与无人能比的慧黠机智,才是真正能留住男人一颗心的主因。
她虽刁蛮,却刁蛮得惹人爱怜;她虽难驯,却自有她的道理;她不只能奕能画,甚至连针黹女红的才能也是无人能及,这样一个集才情与容貌于一身的女子,他当真是该给个机会才是。
这是龙羿天经过一番的挣扎深思之后的结论,他决定给宋静鹞一个坦言一切的机会,只要她聪明的懂得把握,他也能尽释前嫌不再追究。
***
心中的不安,深深困扰着宋静鹞,龙羿天那双震慑人心的眸子,更扰得她心惶惶,宋静鹞不解也疑惑,想开口问却又提不起勇气;这话说来也许可笑,可她就是直觉的感到不对劲,更灵敏的嗅出事情有变。
整夜,龙羿天静坐不动,宋静鹞则随意的趴躺着。他盯着她瞧,而她则左顾右盼地就是不肯看着他。眼看三更已过,宋静鹞真是身心俱疲,但看龙羿天……不简单!他动都没动一下,那精炯的双眸同样还是胶着在她身上。这一偷窥,可不幸的正好被他给逮着,令她想躲也躲不了,只好直接面对,“你有话说?”若无话说,才是怪事一件。
“不对!”无任何情绪的起伏回应,那张俊脸更是始终如一的维持着一贯的毫无表情,“该说你有话说才是。”她欠他一个解释与说明。
“我?”真是荒唐!她有话说,怎她自己不知?可再细想,宋静鹞不由得惊慌的心忖:难道他已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不!不对!倘若他当真知情,为何他会不动声色?为何他没下令取她性命?欺君之罪可是条大罪啊!莫慌!莫疑!在事情未见明朗之前,千万不可自乱阵脚,“没有,我没话可说。皇上若认定我有话说,为何不干脆点明我该说些什么呢?”
死不认帐吗?“好!既然你要朕提点,朕就给你个机会。”龙羿天反常的逼近她面前,吓得她露出一脸惊惶,方才开口续道:“不妨就先由你下午的访客说起如何?”
“访客?”难道说龙羿天已见过秋拾了吗?这更不可能。
她是亲眼看着秋拾离开才跟着离去的啊!或是紫虔在龙羿天面前搬弄是非?宋静鹞再次摇头否决自己心里的猜测。
她对紫虔紫大将军虽认识不深,可也能相信他的为人,相信他断然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小人,“那姑娘不过是芙蓉身边的一名婢女而已,之所以会找来皇宫,纯因担心之故。”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的宋静鹞,最终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龙羿天不说,她也不说,以免自乱阵脚、自暴其短。
“是吗?”对于她的再度撒谎,龙羿天心里当真失望透了。“好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朕也不逼你,安寝吧!”这女人既然死鸭子嘴硬,他也并非无应对之策,只是真要把两人间的关系弄得那么僵吗?
终于能睡了!真是太好了!宋静鹞暗自庆幸自己沉得住气,还欢天喜地的乖乖躺好,就等着龙羿天的加入。
可等了又等,他根本不理不睬。
“皇上,你呢?”自从两人进展至亲密的阶段以来,龙羿天每晚总是急着催促她上床好恩爱缠绵一番,如今夜这样反常的情况,可是不曾有过。
“朕不累,你先睡吧!”话落,龙羿天也不留恋,当即转身径自离开,留下满室的空闺深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下宋静鹞就算再愚蠢无知,也能确定事情当真有变,要不皇上的行止绝不会如此怪异。
可到底是何事呢?这可就是她怎么想也想不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