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突然下起了隆隆雷雨。
“不灭”事务所淹没在瓢泼大雨之中,花草繁茂,地势较低的欧式庭院和通向宅邸的石子路连成了一片泽国,绵密而有力的雨点落下来,在水面上砸出无数开花的水泡。
夜幕格外黑沉,不时有闪电划破天空,瞬间照亮这栋漆黑如墨的建筑。
二楼客厅,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三人座的古董沙发,沙发的长度和宽度都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在上面睡觉、翻身,但是此刻,它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牛皮坐垫被挤压、摩擦得咯咯直响。
“住手……混账!”也许是觉得外面瓢泼的雨声可以掩盖住自己的声音,那脸朝下地被按在沙发里的青年,恼怒不已地嘶吼!
“求我的话,或许……”男人高大的黑影压了下来,和青年躁动着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他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几乎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他那催情药般甜蜜而又危险的低语。
青年的耳朵烧红着,仿佛全身的血液和注意力,都转移到那个被热息吹拂着的左耳上,但是仅此而已,他浅褐色的,宛如琥珀一样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比刚才还要凌厉的拒绝意味!
天空那黑色的幔忽然裂了一条缝,霎时照亮了青年那张因为不甘,而绷紧着的帅气脸孔!他的额头上沁着细汗,背上也是,让那细腻的小麦肤色看上去更加动人。
青年紧紧地咬着嘴唇,快要流血了,他愤怒倔强的眼神似乎在说,他情愿被凌辱,也不会向男人说出半句求饶的话来。
“呵……就知道你不会说,但是这个表情还真不错啊。”男人被青年凶狠地瞪着,却依然悠然自得,带着戏谑的语气低声耳语。
青年把头侧了过去,声音嘶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去你的!就算我……说了,你这混蛋也不会……”
“要不要试试看?”男人纤长的手指扣住了青年的下颌,不容拒绝地扳起他的脸,近距离地凝视着,“真一?”
寺岛真一微微颤动的瞳仁里映照出男人的模样,一头像夜幕般华丽笔直的长发,完美无缺的英俊的脸孔,他的眼睛无限深邃,寺岛真一觉得自己会被他吃掉。
不只是身体而已,还有魂魄……心脏激烈地跳动声在耳膜里轰鸣着,越是想要冷静,那种会被吞没的恐惧也就越鲜明,呼吸困难起来。
“来,真一。”威严的命令,却巧妙地隐藏在甜腻的语气之下,像琴师般优美的手指,轻轻地抚模着那咬得发紫的嘴唇,真一的牙关逐渐放松了力道。
尽管只对视了短暂的几秒钟,真一真的动摇了,和那动人的嗓音相比,男人狭细的黑眸仿佛洞悉一切,更具有瞬间就虏获人心智的能力!
与此同时,男人的手指像要加重真一的决心,一点点地滑下脖子,暧昧地停留在锁骨上……熟悉的酥麻感犹如电流窜过腰际,在不觉屏息的同时,窗外又喀喀地划过苍白的闪电!
“放开我!”真一突然拼命地摇了摇头,好比野兽那样嘶吼,会这么激动,是因为刚才闪电的瞬间,他捕捉到了男人眼底那抹邪恶的笑意。果然!他还是在戏弄自己!
“跟白痴一样!”真一在心底暗骂自己的愚蠢,并把这份怒气完全地爆发出来,他翻身踹开男人的压制,并把触手可及的沙发垫、抱枕、甚至是咖啡桌上的烟灰缸、马克杯,都猛地砸向退开了几步的男人。
水晶烟灰缸比起抱枕来,虽然多了攻击力,但是在可以碰到男人的身体以前,就像其他东西一样,被一张看不见的无形结界给弹了开去,掉在古董地毯上。
不过真一的目的并不在于此,他趁男人的注意力在扔过去的东西上时,飞快地转身跃下沙发,然后朝客厅大门跑去。
“哇!”然而才绕过了方形的咖啡桌,在一片黑暗和慌乱中,他一脚踢中了竖立在壁炉边的实木衣架!
脚趾甲像是裂开那样钻心地疼,真一忍不住弯腰抱住右脚,肩头又撞倒了衣架,那手臂粗的圆木柱晃动了几下后,朝他迎头砸去!
“啊——!”闪电下,衣架上鹰爪状的金属挂衣钩显得锐利异常,可是真一楞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划破空气,猛砸下来!这时,一股强劲的力量把他推倒在地板上,然后又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真一仍旧能清楚感觉到男人双臂的力量,紧紧地抱着他的头,护在胸口,以至于那些乒乓作响的声音,都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短暂的喧嚣后,是令人窒息的平静,真一不知道该怎么办,男人松开手,支撑起身体,那根阻止他逃跑,又差点害他遇险的衣架,正横压在男人的肩膀上。
“呃……”从真一的角度看过去,似乎金属衣钩还扎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他不禁想,“他受伤了?”
虽然不认为有东西可以伤害到这个拥有超强灵能力的男人,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万一有什么事情,比如流血过多而死,就会在“不灭”事务所里,留下一具莫名其妙的男尸,到时候引来员警调查就糟糕了。
“你……”吞了口唾沫,真一沙哑地问道:“死了吗?”
本来他想问“你还好吧?”但是话到嘴边,却转变成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诅咒的意思。
瞬嚓!响应真一的是男人身后的衣架动了动,明明没有任何人搬动它,它却缓缓地离开了男人的肩膀,浮在半空中。
真不可思议!
尽管真一知道这是男人神秘的力量,而他自己也是除灵师,拥有消灭恶鬼的灵能力,但是那种可以操控实物的能力,实在令人吃惊!
“是怎么做到的?”正觉得惊叹的时候,双臂突然被男人攫住,拉高,手腕交叠着压在了地板上。
“啊?做什么!”真一很恼火,男人只是单手就压制住了自己,而且怎样使劲都无法挣开,因为清楚力量上的悬殊,所以也就更生气。
“心脏……”男人自上而下地注视着他,低沉地道。
“什么?”
“心脏,差点死掉。”男人低低地说道,那双冷透的黑眸里,因某种情绪而变得更冷,冷得烫人。
“怎么可能!你被砸到的只是胳膊……”真一不耐烦地反驳,但是不知怎么地,被那种充满侵犯性的目光盯着,他的气息不由得凝滞起来。
很明显男人没有在听,他的眼神,认真地扫视着真一的脸,从凌乱的头发,到大睁着的眼睛,然后是微微抽吸的鼻翼,继而一点点地深入到锁骨的低洼处,这种感觉简直比实际的亲吻还要让人难熬。
扑通扑通扑通!
脉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警钟狂鸣,但是身体动不了,是被牢牢抓住的关系吗?
“怎么了?身体绷得这么紧?”视觉侵犯之后,又是温柔中带着甜蜜的语言攻势,那种诱人的嗓音就像在耳畔婬逸地舌忝吮,不断挑起体内那令血脉急速膨胀的热力!
现在不仅是身体,连思考能力也开始瓦解……真一的眼角浮现出一片诱人的薄红色。
男人抚模上真一的窄腰,感觉那里明显地一震,笑意就浮现了上来。
“妈的!你要是敢乱来,我会宰了你!”被困在男人身下动弹不得,真一气急败坏地吼道,同时也暴露了他很不安。
“哦?被我上,有这么不甘心吗?”男人性感地唇吐露着婬靡的话语,“还是说,你还是很介意上次射精的时候,喊了我的名字?”
“那、那是因为……”脸上煞红煞红的,真一说不出话来。
上次,即是三天前,寺岛真一在他兼职教练的室内攀岩馆里,以零点二秒之差,险胜有五年攀岩经验的职业运动员,大家的欢呼声掀翻了屋顶,那种燃烧起来的亢奋心情,是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
“该死的!”也不知道是在骂青鸾,还是在骂自己,走廊上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真一挣扎着站起来,笨手笨脚地拉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