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静谧的微风轻柔地掠过山谷那一片蓊郁繁茂的森林,风很温柔,很体贴,不时还稍来一丝令我跃起兴致的郁馥芬芳,天空湛蓝,纯净而且深邃,空气似乎在飘逸。
远处,银链般的河流在掩映的葱绿间生机勃勃地湍湍而动,忽地,某一处,——惊起的雀鸟在四散飞逃!
……这儿很美,我倚坐在半圆古罗马式阳台中央的躺椅上,冷漠地赞叹,不,也许是出自真心,我应该出自真心的,难道不是吗?
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我已经彻底地成为了奴隶,一个格里菲斯希望的在床上敞开身体的性奴隶!我甚至已可以做到向他微笑,在这个我一步都未曾跨出过的房间里,在心脏淌着血的时候,微笑……
收回视线,我凝视起身旁白色雅致的户外小圆桌,上面搁置着一盘新鲜的水果,才抿了一口的红茶,和一些烤制讲究的蛋糕。
我记得我在发怒的时候,会一把将这些食物掀翻,狂乱地践踏,然后再漠然地用扫把和浴巾清理一切,静静地坐回床上或沙发椅上,等待格里菲斯的到来。
我不能伤害自己,因为任何一个伤口都会经由格里菲斯的手再现到亚罗的身上,并且是双倍的!于是我的愤怒就开始转向,我时不时地总会「一不小心」弄坏些这间屋子里的东西,从纱幔,被褥到盥洗室的自动放水装置,及整面墙的玻璃镜子,由于我的这些「小破坏」掩饰得太好,格里菲斯也就不以为意,通常在他第二次来之前,损坏的东西就已经全换成新的了……。
「西摩,你不可以去!听见没有?!」
突然,一个熟悉的幽婉的声音划破长空般地响起,我一惊,随即探出身子,发现楼下那被野苹果树和荨麻点缀着的翠绿陡峭的草坡上,有两个人在纠缠扭打着,其中一个身材高挑、背向我的男人是赫尔墨斯,虽然那次见面之后,我再见到他时都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发着高烧,但他的音容相貌尤其是那温柔地伸手覆上我额头的触感,还是非常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此刻,阳光在他淡紫色的皮肤和银晃耀眼的长发上散发着奇异的迷眩的光彩,在月光下时他看上去像是神话中的精灵,在太阳底下时他就俨然成了雕刻在庙宇墙壁上的神祗!我有些失神地望着他,惊愕他不寻常的激动情绪。
「可恶!放手!我绝对不能让他小看我!」嘹亮的喊叫声出自一个红发红眸的年龄约模十五、六岁的少年,比起他火一般艳丽生机的朝天短发,他如红宝石般纯净剔透的双瞳更令我震惊,没想到,在这个冰冷的机械化的家族中,还有这样纯洁生动的眼睛出现。
「格里菲斯在故意激你,你别这么冲动!西摩!」赫尔墨斯从背后紧紧地搂住少年的腰,急切地说道:「你怎么能一个人灭掉整个捷克舰队,即使用暗杀,也很危险!」
「哼!连你也瞧不起我吗?!赫尔墨斯!」少年突然停止了挣扎,冷冷地仰头嘲讽道:「就因为我妈妈是率纳星球上最卖座的妓女?!」
「西摩!别这样说!」赫尔墨斯大声斥道,声音却有些哽咽。
「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为什么我就不能说?!你其实也很困扰吧,偏偏要教我这么个继承人,戈里安,迪威,他们哪个都比我好,真不知道上面的老不死是怎么想的!」
「是我要求的,」赫尔墨斯抱紧他,喃喃道,「是我求长老团让我带你回来的,西摩,我……」
「赫尔墨斯,我要去!」少年打断他,灵巧纤瘦的身子往下一蹲,咻地就逃离了赫尔墨斯怀抱,转身后退了几步,他高昂起头,孤傲清冷地瞪着面前的赫尔墨斯:「我要去,绝对!谁也别想拦我!」
「西摩……」就在赫尔墨斯无奈地伸出手想抓住他的时候,少年突然俐落地一个后空翻,直直地向草坡下深凹的森林坠去,我猛地一惊,但那少年就好象是森林里的松鼠一样,熟练地抓住坠地前的每一根枝桠,双手交替着,安然无恙地落到了地上,随后,那被森林依稀遮掩着的固执身影头也不回地往森林深处跑去……
「呼突突……」沉静的森林被喷气悬浮机车刺耳的发动声扰乱,发黄的枯叶和细小的枝桠随着上升的气流旋转着,飞向空中……。
「嗯?啊!抱歉打扰了,」赫尔墨斯在草坡上一直注视着那远去的身影,当他回转过身来时,才赫然发觉在三楼高的阳台上默默地休憩着的我,他很不自然地鞠躬向我问候,忧郁的视线时不时地瞟向身侧的森林。
「去追他啊,」我突兀地开口道,注意到他难抑地浑身一颤:「他对你很重要吧,如果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去追他呢?」
「这……」赫尔墨斯皱起眉头仰视着我,为难的说道:「格里菲斯命令我不准离开拉赛,所以我不能……」
「他的命令比那少年的性命还重要吗?!」我激动地嚷道,愤愤不平。
「对,」赫尔墨斯无奈地一笑,「在这个家族,除了上层的长老团,格里菲斯的命令是最重要的,如果我追去保护他,只会害了他而已,不过……」
他绿色的眼眸幽幽闪光,「我想会改变的,希玥,格里菲斯……还有这个家族的命运,都会因为你……而改变。」
「呃?」我全然不解,我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但赫尔墨斯没再说明,他匆匆地致礼告别,「对不起,希玥,我还有其它的事,要先走一步了。」
「啊……!」我欲言又止地望着他落寞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寒冷,阳光无法照射进我的身体,胸口乌云翻滚,不管赫尔墨斯说的改变是什么,我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就如同人类无法在深沉的海底活下去一样!
可是……站起身来,我慢慢地向房间内走去,光脚踩踏上地毯的感觉就好象踏上了寒冰!
我还是要扮演着奴隶的角色,在这囚笼里,在格里菲斯的身下,痛苦地被仇恨和厌恶撕扯灵魂……
吱嘎——当天空中最后一丝橘色光辉都悄然隐去的时候,门开了,进来的人却不是格里菲斯,我坐在床沿上,用既愕然又不屑的目光睨视着门口那两个黑衣人,他们冷漠的神情就像身上那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一样令人讨厌。
「格里菲斯大人有请!」左边那个个子稍高的黑衣人鞠躬说道,语气生硬,难掩他对我的轻视和敌对情绪。
「哦?原来我的行动范围不只是在这张床上吗?」我冷笑着调侃道,慵懒地伸手抚过柔软滑顺的床毯,站了起来,直视着他们的眼睛,「彼此都很讨厌的话就不要用敬语了,告诉我,要去哪里?如果去地牢的话就不用麻烦你们带路,我熟悉的很!」
「这……是参加晚宴,」黑衣人呢喃着说道,不知为何他的态度好象软化了不少。
「晚宴?」我不解地瞪着他,格里菲斯到底在想什么……?
——
「就在这里,请!」在繁芜到令人昏眩的左转右拐之后,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我仰头一看,面前是两扇奢侈巨大的晶体门,左边的门扉上雕刻着头顶机械光环的太阳神阿波罗,右边则是手持机械权柄的月亮女神戴安娜,在我凝神看着它们的时候,门缓缓开启了。
晚宴上摇曳的烛光和谈笑碰杯的声音络绎不绝地从那渐启的门扉流泻到我身上,我不安地咬了咬干燥的嘴唇,举止很不自然,这样的场面不是我一个性奴隶可以出席的,格里菲斯做这样的安排,难道是想看我出丑?可他有没必这么做吗?我一个性奴隶,哪里还有自尊可言?!
「啊……果然有倾城之貌呢!」我刚刚踏进宴会厅,即刻有一个腰月复凸出,身穿贵族浅蓝色立领军服的男人嚷嚷着迎了上来。
他一手端着鸡尾酒杯,一手毫不客气地搂上我的腰:「今晚,你来陪我吧。」
「呃?什么?!」我瞠目地瞪着他,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然后,透过男人那兴奋地颠动着赘肉的脖颈我又看到了远处——右手托着手肘,左手端着鸡尾酒杯,在华丽的人群中间冷冷地凝视着我的格里菲斯。
「捷克将军,你已经独霸整个贝塔星系的奴隶和军火市场了,这个小美人,还是让给我吧。」
调笑着走过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且下颚蓄着黑色胡子的中年人,和那个叫捷克将军的人一样,他的眼神令我厌恶!
「呵呵,你们若喜欢,可以一起抱他啊!反正……」插话进来的人是我连听到声音都觉得恶心的菲亚特:「这是格里菲斯大人的意思……。」
格里菲斯的……我呆楞地望着说完话就阴笑着走开的菲亚特,忽觉脚下一阵虚软,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让我来讨好他宴会上的宾客?哼!我冷冷一笑,的确,我是奴隶,讨好主人的上宾也是「责任」之一吧。
「如果你们想抱我的话就用这里的休息室如何?」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强压下心中的憎恶感,「这里应该有休息室的吧?」
「当然有!」两个男人同时应道,喜出望外,彼此推搡着我沿着墙壁向装修典雅的宴会厅深处走去,被大理石水仙喷泉修饰着的休息室很快就到了,打开门,他们迫不及待地一起跨进了房间……。
嘭——!刚刚被男人们按倒在沙发上,休息室的门就被人狠狠的踹开了,惊天动地的一响,拉开着裤链的男人们差点吓得滚到了地上,但是,我的恐惧比他们更甚,因为我一眼就看到了像是发狂的野兽般紧握着拳头,凶恶地瞪着我的格里菲斯。
「滚!」他阴沉沉地说道,睨视着狼狈地趴在地上的男人。
「这样啊……」肥硕的捷克将军首先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漂亮的东西送人总会舍不得的呢,呵呵,我们还是别夺人所好了,邦斯侯爵!」
「是啊……」比起捷克将军,邦斯侯爵看上去要紧张慌乱得多,他发抖的高大身躯挣扎了几次才从地毯上爬起来,最后,还是在捷克将军的帮助下才能算「体面」地走出了休息室的大门。
嘭——!门又被粗鲁的关上了,格里菲斯倚靠着被踢坏锁柄的门背,怒不可遏地瞅着我,好象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为什么要答应?!你这贱货!」
「这不是你的命令吗?为何要反问我?」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恐惧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如果我让你去死呢?」格里菲斯冷冷地说道,伸出手,摊开掌心,一支小巧透明的,充溢着浅绿色汞状液-体的药剂管以一种魅蛊的静谧悄然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是「绿蘑菇」!我暗地惊诧着,在FAVELA长大的我自然知道这种风靡星际并且通过黑市贩卖的毒品有多么恐怖!
它侵蚀人类的中枢神经,破坏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制造各种血腥的幻想使人脑长期处于高度亢奋状态,最后,服食成瘾的人类会因为心脏负担过重而暴毙。
咚,咚,咚!太阳穴紧张地抽搐着,我坐在沙发上,僵硬地注视着格里菲斯手中的绿色药剂,死,有谁不怕?但是……当心中有一些非要守护的东西之后,死也就会……
沉默地站起身,我微颤着拿起那轻盈却冰冷刺骨的瓶子,轻轻地按下金属瓶口的活塞,定了定神,将它送到了嘴边——啪!眼前忽地一片星点汹涌的黑暗,身体斜倾着飞起撞向后面的沙发手柄,等我疼痛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时,一股湿热的带铁锈味的液-体从我微启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到了织锦的羊毛地毯上,染黑了上面精美的编织花环。
「啧……」我缓慢地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愤怒得快要不顾一切的爆发,但我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生硬地理好衣服和凌乱的头发,我坐回了沙发上,以一个奴隶该有的神情再次抬头。
「呃?」出人意料的沉默,格里菲斯只是冷冰冰地瞪着我,翠蓝的眸子里凝结着令人不解的阴郁,彼此对视半晌后,他突然冷笑道:「我很想杀了你的弟弟,希玥.」
哐啷!!愤怒终于如火药般被点燃,我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攥住一旁装饰用的水晶灯柱就往格里菲斯身上掷去,他没有躲,激愤下的瞄准也让我失望,灯柱砸到了门框上,锋利的碎片四散飞射,既划伤了他,也刮伤了我。
不过,我们谁也没在意那些小血痕,因为丢掷过后我大步冲上前,恼怒万分地揪紧他别着玛瑙领扣的衬衫领子,大声质问道:「我有做错什么吗?!你让我做奴隶,我就做一个乞怜的奴隶!你让我讨好你的客人,我就顺从地被他们压倒!甚至你让我死,我也没有反抗!」
格里菲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回答,于是我更愤怒了,砰的一拳,砸上他脸侧的门板,震得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混蛋!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啧!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亚罗?!」。
「我要现在的你,」格里菲斯淡然地呢喃道,睨视着我的眸子就好象是结了冰的湖泊,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绪。
抬起手,他抚上我恼怒涨红的脸颊,又顺势移向后抓住了我的头发,迫我不能低头:「你以为我缺一个基因工厂制造的玩偶吗?呵!虽然你在床上申吟喘息的模样很诱人,但是你现在……」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上我,舌头熟练强势地撬开我的牙齿,窜入,有力地吮吸……。
叮叮咚咚的声音,好象是流水,又好象是小时候赤脚走过满是污血的房间时,那掉落在母亲尸体旁的,碎掉了水晶盖的音乐盒!
我惊醒似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串冷灰色,剔透晶莹的铃兰型风铃?坐在床边椅子上的赫尔墨斯正把它放进一个镂刻着复杂图案的水晶盒里,发觉我醒来后,他温柔地一笑,又重新把风铃拿了出来:「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这个是格里菲斯送给你的,我正想包起来。」
「呃……?!」我吃惊万分的瞪着他,还以为在做梦,楞楞地重复了一遍:「格里菲斯送的?」
「对,」他微笑说道,把它提到了我面前,眯起眼睛,透过那冷灰色的小巧的水晶花朵,打量起我:「很迷人,很纯洁,就像你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的眼眸一样。」
哐乒!反应过来后,我一下就拽住那鬼东西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他妈开什么玩笑?!礼物?!迷人?!呸!我只想要把枪,不是结果他的命,就是结果我的命!」
「希玥……」相对于我不顾一切的发飙,赫尔墨斯显得很安静,他无声地凝视着我,好象我的举动完全在他意料中一样。
等我喘息着冷静下来时,他静默地伸出手,握住我紧紧揪住被面的指关节都泛白的手指,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和格……不,还是算了。」
突然轻叹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床边的茶几前,拿起上面搁置着的白色樱花瓷杯,又优雅地坐回了我的身边,「给你,喝了吧,对你身体的恢复很有好处,只是有点苦。」他看似调侃的微微一笑。
「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苦涩辛辣的液-体涌进喉咙,感觉就像是吞下了夹有无数沙砾的泥浆,难过得我直想把它吐出来!但是……
咬紧牙关,我涨红着脸,固执地端坐不动,既不呕吐,也不向赫尔墨斯讨水喝。
「呵,你到底也还是个孩子,」赫尔墨斯笑着说道,转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玻璃窗,立刻,清新润肺的令我精神一振的空气流逸了进来。
「天气很好,你去中庭或者温室花园散散步可以复原得更快些,对了!」他转过头看着我,解释道:「格里菲斯准许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这座仿银河系执政府卢浮宫的建筑可不是只有单调的奢华哦,你会发现很多有趣的房间或花园的。」
见我不悦地皱起眉头,他又苦笑着叹道:「但是对你来说,不过是个扩大了的囚笼而已吧,只可惜……格里菲斯他并不明白……。」
最后的话语轻得我几乎听不清楚,赫尔墨斯背光的阴郁脸庞也让我困惑,微妙的寂静似乎在他身上凝固了有几十秒,然后,他又温柔的笑了:「总之,运动对你有好处,而且你也不要担心会遇到格里菲斯什么的,他至少要两个月才会回来呢!」
「嗯?」我不解的望着他。
「他去了贝塔星系,参加星际联盟组织的经济统筹会,实际上也就是经济垄断会,」赫尔墨斯顿了一下后幽幽地说道:「拉撒母耳家族已经不再是百年前那个简单的「地下政府」了,它在浮出水面,而格里菲斯希望它到达的高度是整个宇宙!」
「人类,银河系,都不再是宇宙的中心,希玥,那个时候——当整个人类社会都沦为奥垩瑞星系的殖民地,你会怎么做呢?」
「怎么做?」我静默地呢喃,想起了父亲,作为银河系边境星球锡拉的执行官,他一生都在反抗拉撒母耳家族的侵略。
「宇宙中没有永远不变的事,谁都没有规定只有人类能做主宰,奥垩瑞星系很强盛,其统治家族拉撒母耳更是所向披靡,但是——格里菲斯也要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因为人类……」
我正色地望着他:「是绝对的坚强!」
「呵呵……的确……」赫尔墨斯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里的杯子:「我该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虽然和你聊天是最愉快的。」
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我难耐地追问道:「那个叫西摩的少年怎么样了?!」
「他受了一点轻伤,但偷袭成功了,因为后来有戈里安舰队的支持,毕竟他是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最上层的长老团还是会照顾他的。」
微笑着响应我之后,赫尔墨斯就打开门,静静地离开了……。
放松身体的力量,我倚靠到柔软的天鹅绒垫子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被我扔得散了架,却还熠熠生辉的水晶铃兰,不由得冒起一股怒火!
礼物?!呸!恶心得我想吐,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先是残忍地强暴我,令我重伤,再是……?!
哼!冷冷一笑,我突然想到——鞭子和糖果,他还真是很会驯化「奴隶」!我不知道他在这种「驯化」中是否得到了他想要的「乐趣」,我只知道我的愤怒、屈辱、和憎恶在急剧地堆栈蔓延!
今天,我能忍,明天,我也能忍,但是以后呢?那无数个明天呢?我能忍得住不顾一切的把任何可以用的利器插进他的心脏吗?!
皱起眉头,我既沮丧又自嘲地叹气,我连自杀都不能,怎么可能杀得了他?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衷心祈祷他快点厌烦我,但是……一想到格里菲斯的眼神我又觉得不安,那令人寒颤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好象在说……即使杀了我,也不会放过我……。
两星期后——
「哐嘭!」犹如飓风般从门外闯进一个人影,吓了我一大跳,膝盖上的硬皮书本砸到了脚背上,痛得我龇牙咧嘴,刚恼怒地想抬头质问时,就被那个人一把搂进了怀里:「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格、格里菲斯?!你不是……」我结结巴巴地说道,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不是要两个月才会回来的吗?怎么突然……?!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去!」他在我耳边冷冷地重复道,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量。
「可、可是……」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去!皱起眉头,我吃痛地想着,我要是疯了才会跟你一起旅行!
「别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力!」格里菲斯不悦地接过话,忽地放松了力量,却又很快地抬起我的脸:「你该不会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吧?!」
「没有!」我冷冷地响应道,厌恶地移开视线。
「很好!」他满意地微笑着,低头,就覆上了我紧闭的双唇……。
无尽的苍穹,犹如最璀璨的银链!
我仰头站在舰首宏伟的通体都能望见宇宙奇景的指挥室里,不由自主地感叹着。记得有人说过,在星球上看宇宙和在飞船上看宇宙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你会感受到最极致的以至于忘却自身的恢宏!
那么我忘却自己了吗……?还有那无尽的罪孽?迷茫地收回视线,我自问着,指挥室的前端,是冷静地下着命令的格里菲斯和一群忙碌的军官,因为他不明所以的突然折返,让底下这帮负责护航和领航的高级将士们平增了不少白发。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这样做根本就是不可理喻!但他是那种妄为的人吗……?
困惑地眯起眼睛,我再次仰头凝视起那深邃的苍穹,无数遥远的行星在其间轻颤、摇曳,毫不平静!
突然,一种不安的躁动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了,我惶恐万分,被粘着在一种莫名的痛苦里——「难道……我在害怕未来吗?」绞紧十指,我暗自呢喃……。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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