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鸟儿飞来,停在铁窗的支架上头,吱吱瞅啾,仿佛在说著它们昨晚去了哪儿玩得有多尽兴似的,而且说得不亦乐乎。
不过听在人类的耳里,却是吵死人了。
“啧!”丘楚伊翻过身,拿起被子就往头上盖。不要再吵了,她头好痛!
结果鸟儿们聊得更起劲,好像还多了好几只,在屋檐上跳来跳去。
吵死人了!她放弃跟会飞的东西对抗,睁开眼,刚好对著明亮的窗子,还能瞧见跳跃的鸟儿。
眨眨眼,神智有点迷蒙……她记得昨晚是同学会,她看见阿齐跟蕙芬在一起,满心的不是滋味,然后就猛灌酒。
接下来呢?她怎么想不起来?
丘楚伊吃力的坐起身子,手捣著太阳穴。大毛准备的酒一定很差,害她宿醉起来头痛得要死……她只记得一连灌了好几瓶,好像听见阿齐的声音。
当然是阿齐送她回来的啊……等等,她怎么能有这么理所当然的想法?她并不是他的谁,他没有必要一定得送她。
曲起双膝,她将打直的双手搁在膝上,将头埋进双手之间。她怎么在想荒唐事?而且一天陷得比一天深,光是想起阿齐,就会心跳加速、涌起不愿放手的不甘、心。
昨天晚上……她好像还作了梦!丘楚伊重新抬头,托著腮往窗外瞧,迳自绋红了脸,一路蔓延到耳根子,她好像……嗳,作了春梦耶!
梦到跟阿齐在床上激烈的欢爱,梦见他贪恋著她每一寸的肌肤,梦见他那热情的律动……哎呀!再怎样都算是好梦一桩,只是她从不知道自己这麽欲求不满。
可是,她甜甜的笑了起来,她竟然对这梦怀有残留的幸福感呢。
自个儿尴尬的笑笑,神智归位,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竟然上空!
哇哩咧!丘楚伊吓得把床单往胸前遮。她是睡傻了吗?怎麽把衣服全月兑了?掀开被子偷看一下,哇!全身精光,不会春梦外带梦游吧?
她醉酒从没那麼严重过,竟然月兑得一丝不挂?
真的有够夸……丘楚伊眼角余光瞄到了被子的另一端,好像有个突起物。
她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缓缓的转过头去一一有个男人正躺在她床边,被子因为她的坐起而拉到了下月复部……那儿正昂然挺立著。
而那个男人并不是什麽一夜的陌生人,而是认识了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
“嗯……早……”辛学齐揉著惺忪双眼,盈满深情的看著她。
丘楚伊的眼瞪得超级大,仿佛机器人般,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需要重开机。
阿齐?小齐?辛学齐?他为什麽会在她床上?而且他们两个全身都赤果果的,一件衣服也没穿?!总不会发生了什麽事吧?难道说……
她昨晚作的春梦,根本不是梦?!
“为什麽你会在我床上!”重开机完毕,丘楚伊放声尖叫。
“这是我的床耶~~我家。”辛学齐撑起上半身,看著她婀娜的背部线条。
“你……”她赶紧环顾四周。天哪,这里真的是阿齐家!”我为什麽会在你家?不对!我为什麽会一丝不挂的躺在你的床上?”
她慌乱的想遮掩,却发现除非把被单全裹住自己才遮得全,但一旦把被子拖过来,就变成辛学齐赤条条的在她眼前了啦!
此时,辛学齐大手一勾,就把她往怀里拽,顺便将被单也给盖上。
“这样就谁也看不到谁了。”瞧,他多贴心啊。
“是、是啊。”丘楚伊有点茫然,真实感受到他的温热肌肤,“可是我贴著你耶!”
“都什麽关系了,介意什麼。”他开始含住她的耳轻舌忝著,“你可不要翻脸不认帐。”
“什麽叫什麽关系……天哪,辛学齐!”丘楚伊宛如跳豆般倏地转过身面对著他,“我们昨天晚上……”
他点点头,直接跳过她的问题给了答案。
“所以说我不是作梦?”
他还是点点头,被子里的手开始游移。
“怎麽会发生这种事?你该不会趁我喝醉时对我乱来吧?”她既羞又气,搞不清楚事情怎麼会走到这步田地!
“你先诱惑我的!是你发酒疯,质问我为什麽不理你。”感谢她昨晚的酒疯!辛学齐将她搂得更紧,贴住著她的身子,“你还哭著求我不能离开你!”
什麽?!丘楚伊的脑子仿佛被雷击中般,人家说酒後吐真言果然不是讲假的,老祖宗讲的话真的要听!
她昨天晚上真的说了?把心中的挣扎、矛盾跟闷气全说了吗?她慌乱的回想著,无奈酒喝得太多,真的什麽事都记不清楚。
可是,她好像真的有抓住阿齐,哭喊著她後悔了。
忽然一阵酥麻感窜了上来,丘楚伊惊吓之余娇叫了声,吓得抵住他的胸膛,“你干麽?在乱模哪里?”
“你的敏感带。”他说得自然,迎前就是索吻,索讨她欠他的。她若早点开窍、早日接受他,说不定连小孩都有了。
“不要乱碰……天哪,我们不能这样!”她急忙想要离开,却被他得身子颤动,“阿齐……啊……你……”
“为什麽不能?你明明是喜欢我的,难道还要再把我送出去?”辛学齐微愠,往她肩头咬去,当作惩罚。
喜欢阿齐?是啊,她喜欢,而且好喜欢、好喜欢!说不定早在很久以前就对他有威情,只是自己迟钝到不知道而已。一定要等到别人来抢了,才体会到那是属於她的!他的重要
,无人能替代。
“可是你现在是蕙芬的男……男朋友,”丘楚伊用力抵住他,“我不能够这样做!”
听她提到冯蕙芬,连辛学齐都一阵头痛。好不容易他的暗恋看似柳暗花明,但是这样却太对不起蕙芬了!
他陷入爱情痛苦的挣扎中,也仿徨不已。
他扣住丘楚伊,翻了个身,宾主易位。“楚伊,为什麽你可以为他人设想任何事,却从不在自己的爱情上多想一些?”
早一点,只要她早一点点考虑到自己,早一些注意到他,很多事情就会截然不同了。
她不必一再的面临被甩、由女主角掉到女配角的痛苦;他也不必在暗恋的针海里载浮载沉,甚至也不会伤害到蕙芬了。
丘楚伊想说些什麽,但却被热切的吻给堵住了唇。
她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她的身体好喜欢阿齐的肌肤,他的吻是如此的热情,已经烧熔她的理智。
才一个晚上,他就如此熟悉她的敏感带,一再的挑起她的,惹得她不住的叫,偏偏又毫无招架之力,因为潜意识里,她是喜欢被如此触碰的。
被她的阿齐吻遍全身上下,除了激情的享受外,她感到满满的幸福现在没有酒精缠身的她,意识明显清醒多了,但是怎麽还是迷迷糊糊的?她对昨晚发生的意外感震惊,理智
上说不该,可是身体上却渴望著如此的抚触与热吻。感情上,更是想要拥抱辛学齐的一切。
“说你要我。”辛学齐律动著,贴著她的唇低喃。
“啊?什麽东西……”她喘著气,眼神涣散,“你、你不要边动边要我说话啦!”
“趁现在你是清醒著,快说你要我!”他依旧不停的吻著她的唇与颊畔,虽然跨越了普通朋友的界线,他却担心,怕她反悔,怕她为了友情而舍弃他。
“你……啊……”她咬著唇,十指指甲掐进他的臂膀里。
“楚伊,你是要我的对吧?”他换个方式,低声呢喃,“我等了十五年,就等一个回应……”
丘楚伊尽力集中精神看著眼前的脸庞。是的,她要他!她当然要他!虽然她意识到得太晚,但是喜欢的分量比任何人都多!
“我要你……我真的喜欢你!”她说著,眼泪不知道为什麽从眼角滑下。
张开双臂,她揽住了辛学齐的颈子,而他则激情的吻著她雪白的颈于,然後是因激动而起伏的柔软胸脯。
感谢老天!他曾来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迅速、如此令他措手不及,却又如此的让他感激。
十五年的暗恋,他不但得到了回应,还得到了楚伊整个人。
而丘楚伊在失去所有理智前,还在想著是非对错、还在想著冯蕙芬的名字,然後这一切都被辛学齐浓烈的情感给淹没,让她再也无从思考,只能沉溺於他的爱里。
排油烟机轰隆隆,油锅正热著,辛学齐将砧板上的葱往油锅里放,吱嚓声起,夹带著香味的白烟缓缓上升,他再将处理好的牛肉扔进锅里,迅速倒酱油,翻炒两下,就盛上了
盘。
葱爆牛肉,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地方小,厨房自然也不大,厨房跟餐厅根本是连在一起。辛学齐回身把菜搁上长椭圆形的吧台桌,那像极了大一点的烫衣板。
丘楚伊坐著高脚椅,看著眼前一道道上来的菜色,正托腮望著他勤奋的背影。
“我不知道你是认真的。”她轻叹口气,拿指甲当筷子,夹了口牛肉人口。
“什麼?”排油烟机的声音太大,他根本听不清楚,回过首却挑了眉,“请你用筷子!”
左手一抽,将筷子往桌上一搁。他双眼正看顾著汤,只要汤一滚就上桌,跟楚伊享受一顿美味的乍餐。
辛学齐整个人洋溢著喜悦与耀眼风采,简直就像要飞上天似的,嘴角的笑不曾停歇,双眼宛如弯月,任谁都能一眼就感觉到他很快乐。好不容易等汤好了上桌,辛学齐也终於
卸下围裙,关上排油烟机,挨到她身边坐下。
“辛苦啦。”丘楚伊看著他,第一次觉得认真的男人也很帅气。
“吃饭吧,我超饿。”他盛好白饭,迫不及待的扒饭吃。
丘楚伊笑著,注意到他鬓角上的汗珠,顺手抽过面纸,就往他脸上擦。
这动作是辛学齐习以为常的,楚伊一向就是如此贴心的女孩,才会惹人喜爱,更别说他们之间有多熟稔,为对方擦汗是司空见惯的小事之一。
不过这一夜之间的变化极大,这小小的动作却有著不同的感受。他笑容满面的凑上前去,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因为这单纯的拭汗动作,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丘楚伊擦到一半却变得有点僵硬,她看著超近距离的辛学齐,竟然有点心慌意乱,没来由的红透了脸。
“你、你自己擦。”她收回手,把面纸扔给他。
真是奇怪,这不是很平常的动作吗?帮阿齐擦汗几百次了,怎麽现在心跳会那麼快?
她用力咽了口口水,情感上的变化,真的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辛学齐却拿起面纸,重新塞回她的手中,轻柔的握住柔荑,往自己脸上搁。
“我喜欢你帮我擦汗。”这话明明肉麻兮兮,但说的人、被命令的人都觉得好甜蜜。
“我怎麽觉得这样很思……”她嘴上这样说,还是微笑仔细的为他擦掉汗水。
“以前会吗?”辛学齐带著点期待的口吻。
丘楚伊摇了摇头。以前怎麽会?以前帮阿齐擦汗根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尤其以前跑田径时,他的毛巾可是归她管的,羡煞多少女孩子啊!
还记得每次比赛时,她一个人管两个包包,在终点站等著阿齐抵达,手上挂著三条毛巾,用骄傲的神情跟旁边的“小齐啦啦队”炫耀著。
她不由自主的瞥向他挺直的鼻子,偏小麦色的肌肤,浓密的眉毛跟细长的睫毛……然後两人四目相交,她看见辛学齐的眼里载满了柔情。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她微笑著低下头,“每次当你说要当我最後一个男人、要我考虑你时,我都没当真过。”
“我以为我表达得够明显了。”他也很哀怨好吗?他一直很认真,但十五年来都被她当成开玩笑。
有人会同一个玩笑开那麽久吗?
“还小的时候不懂,再大一点……还是觉得不可能。”她微噘嘴,突然发现阿齐比她早熟好多,“尤其你到高中之後,根本就是万人迷,啦啦队多得吓死人!”
“我没管那些,我只看著你,眼里只有你。”
高中前,他早已确定自己对楚伊的感情。
“我对自己没那麼大的自信,怎麼可能会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其实到现在她还是很难相信,阿齐真的喜欢她?向来万人迷的阿齐喜欢她??!
在他变成蕙芬的男友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意,在她的内心深处里,阿齐有著完全无法抹灭的地位。
他有许多的“应该”、许多的“理所当然”,而这些东西存在身边时她不以为意,一旦失去方知有重要。
她原来是如此的在乎著阿齐,甚至潜意识里觉得他应该一辈子专属於她一人……这种感觉在一瞬间被触发,然後就越想越深入,光是想到他这个人,就会陷入毫无理由的迷惘
,无法自拔。
“我说了几百次,你从来没有回应过,该没自信的人是我!”辛学齐没好气的扯扯嘴角,“每次提,你不是说别闹了、就是少来了,害我对自己的魅力起了很大的疑虑。”
“你每次都笑嘻嘻的问,我怎麽会当真啦!”她不好意思的连扒好几口饭。阿齐哪一次不是嘻皮笑脸的说?
“当我的女人好不好?”
“喂,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当最後一个怎样?”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我也不错啊,说不定挺适合的!”
每一句尾音都嘛上扬,用著轻佻的方式说,她怎麽能当真?
而且在她心里,一直认为他们是青梅竹马,要是随便乱想、会错了意,让感情萌芽,万一单相思还乱告白,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她不想失去他。
“是吗?那还真是我不好了。”辛学齐认真的回想著,“可是,你有想过为什麽我都笑呵呵的问你?”
“我怎麽知道啦。”
“因为我害怕。”他认真的凝视著她,语调非常诚恳。
那声调让丘楚伊听得全身麻了起来。阿齐的声音很好听,低声的呢哺仿佛有股魔力,轻易卸下她所有的武装,陶醉其中。
微微侧首,她就会看到他那严肃的神情。
“我怕被你拒绝、我害怕你根本不喜欢我、我害怕以後你我的相处模式就此改变。”他闭上双眼,带了点忧郁,“楚伊,我一直都在害怕。”
她想起前些日子的某个晚上,在她鼓吹他跟蕙芬试著交往时,他也曾露出这样严肃的神情。
除了认真之外,那凝视著她的眼神里依旧藏著性感,当初那份性感的确震慑了她,一如现在。
她更加地为他怦然心动,无法克制。
丘楚伊忘我的放下碗筷,温柔的抚上辛学齐的脸庞,他的下巴、眼睛与眉毛,她用指尖去感受著这个完全不一样的辛学齐。
在情感上,他不再是青梅竹马,而是她的情人。
“我们现在谁也不必害怕了!”她笑开了娇颜,“都什麽关系了,对吧。”
“呵呵……是啊!”他也跟著笑了起来,轻啄她的唇。她是他的了!她终於属於他!
餐厅里弥漫著香浓的菜肴香,也同时弥漫著醇美的爱恋,辛学齐像中乐透似的欣喜若狂,将过往的熟稔加上一万分的体贴,仿佛迫不及待想将全部的爱给丘楚伊一样,宠溺著
她。
而还不习惯角色转变的丘楚伊,就只有乖乖被宠著的份,虽然觉得跟辛学齐的进展有点“天意”,但心里却是甜蜜满点。
“你做菜真的超好吃的!”她最爱吃葱爆牛肉了。“而且我爱吃的,你好像都挺会做的。”
“练习啊!你知道我练多久吗?”辛学齐露出自豪的表情,“这可是长久以来的成果,再不好吃就白练习了。”
“练?我怎麽不知道你练做菜啊?”以前练跑步还有话说,出了社会应该是练一下专业项目吧?“室内设计跟做菜有关联吗?”
辛学齐白了她一眼,超无奈的装起汤来,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过往有一点点可悲,她从没发觉他为她做了多少努力。
“干麽瞪我?”她皱眉,瞧他一副她是罪魁祸首的样子。
“因为你不会做菜啊!”他还叹了口气,“要是你会的话,我干麽那麼辛苦。”
丘楚伊小嘴微张,最好有这种理由啦!“喂,不要什麽都扯到我身上来。”
“我早说过想要成为你的男人,所以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啊!”这是他当年暗暗立下的目标,“你不会的事我都要会,你会的事,我就要做得比你更好,这样才足以支持你。”
所以她不会煮饭,他就要去学;丘楚伊缝纫也乱七八糟,辛学齐连件西装都做得出来;她从事企画工作,他就莫名其妙的在暑假去学软体;她当初买了部摩托车,他就买了部
汽车。
丘楚伊不可思议的看著他。她从来不知道阿齐的所做所为,竟然跟她如此息息相关。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竟然可以爱她爱得那麽的久,爱得义无反顾、爱到让她觉得……心痛!
“我不懂……为什麽……”她忽然哭了出来,“你怎麽会……你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
虽然不至於是没有结果的恋情,但是在这十几年中,她的毫无回应,难道不足以让阿齐死心吗?这样不求结果的付出,她竟然迟钝到无所觉?你真是笨死了,丘楚伊!
辛学齐看向前方,回到遥远的过去,眼神缥缈,“你记得……我出车祸那年的事吗?”
丘楚伊点了点头。她怎麼会不记得?那时的她跟同学聊得起劲,丝毫没注意酒醉驶来的小轿车,等到发现时,她只顾著把同学往旁边推,完全忘记自己的危险。
紧闭上双眼,脑袋一片空白,却感受到自己被人给推了出去。
跌落在地,她摔得尽是擦伤,趴在地上睁开跟的第一景,就是撞烂的小轿车,跟一旁血流如注的辛学齐。
好在千钧一发,阿齐只有腿撞断,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车祸前一个月,我们参加县赛记得吗?”他将她一起往回忆里带,“五千公尺,女子组跟男子组个人。”
“怎麽可能忘记?”丘楚伊忽地绽出开怀的笑容。那是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她跟阿齐分别夺得冠军呢。
“女子组比完,才比男子组,那时我只想著要跑到终点,然後身边一堆加油声,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记得跑到最後一圈时,你终於超过一直领先的人,一口气冲到终点,漂亮极了!”丘楚伊闭上双眼,回忆著那个瞬间。
她就站在终点,拿著毛巾在等他。
“我跑向你,也一直看著你……我那时突然觉得,站在那里的楚伊很漂亮!”
“最好是!我才刚跑完,全身又脏又臭,头发还乱七八糟。”她轻笑。
“对,就是这点奇怪,我偏偏觉得那样的你很漂亮!接著我赢了,来到你面前,你记得接下来发生什事吗?”
“我记忆力没那麼强。”她只记得在田径场上的辛学齐,真的帅到没话讲。
是啊,他也是跑到汗流浃背,额上还圈了止汗头巾,全身比她还臭,为什麽她那时看著他,双眼也会闪闪发光,透著骄傲咧?
“我弯著身,你帮我擦汗。”辛学齐突然瞅著她不放,“你用我这辈子看过最美的笑容说:这才是我的阿齐!”
她那天真的一点都称不上美丽,整张脸脏兮兮的,还全身汗水,拿著条绿色的毛巾就往他额上擦,笑出一口白牙,很自豪的这麼说:我的阿齐。
那一瞬间,他突然意会到,他不是校花的、不是谁口中的万人迷,不是什麽风云人物,他只是丘楚伊一个人的阿齐,一切就很像是电灯开关一样,开了,灯就亮了。
那句话就是开夭,一瞬间把他的情感打开,流泄出来。
“那时……我这样讲?”她惊呼出声,“我没有想其他,我就只是……”
“只是觉得我是你的?”辛学齐勾出性感的笑容,眼神不怀好意的瞅著她。
“好、好像是……”他干麽靠得那麽近!
“到现在也是?”他又逼近些。
她眉头揪成一团,想了想,然後很不甘愿的点了点头。
那是她十三岁的夏天,阿齐竟然在十五岁时就已经喜欢上她,而且此後的十五年,都如此的为她付出,甘之如饴。
她好感动,整颗心满满的,除了阿齐给她的爱之外,已经塞不进任何东西。
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女主角。
不再需要为谁开导、不需要来场心灵对话,也不需要帮谁分析过去的阴影,完全的被独宠著,在恋爱里专心的被爱。
或许在阿齐给的爱情中,她再也不需要当女配角。但是她也没有忘记,在现实生活中,她依然是冯蕙芬的女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