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周,八个月大的宝宝,肚子应该已经很大了。
齐锦瑟盯着妈妈杂志瞧,本月文刊刚好写到临盆前注意事项,肚子应该大了,孕妇会抽筋、下肢会水肿,行动开始不便,睡觉不易成眠,通常得买个靠垫才好置放那跟球一样大的肚子。
樱花刚谢,绿树吐出女敕芽,春风吹拂大地,真是个万物生机的好时节……不过齐锦瑟只觉得这天气非常惹人厌。
他一个人窝在家里,空荡荡的家里,电视在播什么他根本无心去看,脚边摊着的是一堆妈妈杂志,照理说,这是依偎在他身边的孕妇应该看的。
问题是,他,身,边,没,有,人!
该死的杜鹃,竟然杳无音讯,直接把所有东西都扔下,跟谁都没联络,摆明是要气死他!
全天下的人都催促他去找人……奇怪,他干么去找?蛮横不讲理的逃妻有什么好找的?她有本事搞失踪就有本事不要回来!
三个月前在医院吵那一大架,他左思右想觉得哪里有鬼,隔天要再去找她谈清楚,结果医院竟然告诉他,杜鹃昨晚火速辞职,而且直接人间蒸发!
她不但再也没回过这个家,他跑去找岳母大人,差点没被扫把轰打出来,岳母大人还哭哭啼啼地要他把她的女儿还给她!
一开始她赌气,他也跟她赌,虽然还搞不清楚他们在赌什么气,但是就是要拗看看谁比较能撑。
一个月后,一封限时卦号奇到他家,竟然是杜鹃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
内附‘家书’一纸,不过只有两三行话——
生完我会找你,赶快把你的财产转移辨一辨,老娘要跟你离婚!
他气得找人利用这封上的邮戳去找杜鹃,结果一查那邮戳是在澎湖,她不知道怎么样托人辗转寄回来,根本无从查起。
齐锦瑟话说得很碍,有本事她就不要回来,事实上他早已焦急不已,随着她肚子越来越大,开始担心她过得好不好,一个人怀着孩子生活方便吗?她做什么工作?能出去买吃的吗?
“可恶!”他用力摔电视遥控器,喀啦的掉在地上,电池盖飞了出去。
她敢亲口跟他说,那孩子不是他的!第一次看见有人做了情事还说得振振有词的,一副她没在怕的样子。
齐锦瑟怒不可遏,气得踹了桌子一脚。她怎么可以这样?他付出了多少感情,她怎能如此回报?
可是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不愿意去想,但凭直觉猜测,就是事有蹊跷。
三个月来他都被那个‘陈一诚的孩子’气昏了头,每天一睡觉就会浮现杜鹃在陈一诚怀抱中的景象,还作过他们俩亲密拥吻的恶梦,根本没办法好好打通堵塞的脑子。
“成家立业就会有齐田集团,找个女人娶了再放种,有什么不值得的!”这几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因为这几句话的因果都不对!
当初老爸在希望出生时的确有说过这件事情,要把全部财产过户给希望,除非他们三兄弟成家立业,让爸抱孙子,才可以保有自己的产业.
那是老爸在说他的,干她什么事?他跟灵犀对这件事情当然有意见,所以他请杜鹃帮忙验一下DNA,验半天还是韦薇安亲口承诺孩子不是老爸的;不过录犀倒是厉害,在微信社那边,查到了韦薇安惊人的秘密。
可是再怎么牵扯,都跟杜鹃没有关系吧?她因为这样跟他闹离婚?因为这样搞人间蒸发?
而放种这件事情,听起来超刺耳,说得活像他是找她放种……咦?
该不会……齐锦瑟恍然大悟。杜鹃为以他对她不是真心的,娶她只是为了保有齐田集团的继承权?!
这是怎么连结的?不,这并不难,因为他没有跟杜鹃提过继承权这件事情,她一定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这个消息,然后误以为他娶她是为了齐田集团,以为她得到的爱跟幸福全是假象。
可恶!杜鹃平常头脑就很清楚,为什么偏偏在这当口想不清楚,就是这样她才说自己是工具、对他恨之入骨,所以她才会说孩子是谁的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只要结了婚、有了孩子,就等于获得齐田集团的继承权。
“少爷!不好了!”
忽的楼下传来惊恐的声音,佣人脸色苍白的冲了上来,浑身不自觉的发着抖。
“怎么了吗?”齐锦瑟紧皱着眉头,他已经够烦了,最好别再多一些五四三的事。
“夫人!杜鹃夫人她……”佣人忽然喊出杜鹃的名字,“早产……夫人她早产了!在喜洋洋医院……她一直出血……”
瞬间,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杜鹃骄傲的神情。
那凶巴巴的眼神,那傲然的笑容,双颊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娇羞,只衝着他笑的那个神情。
他顾不得一切的冲了出去,翻倒了椅子、撞到了佣人,只顾着往前冲。
杜鹃!
好痛……啊……!为什么会痛成这样?
杜鹃在床上扭动着,全身冒汗,双手紧揪着床单……她不是没看过待产的女人,但是有没有这么痛啊?更别说她才八个月耶!
“啊啊啊——”她痛得尖叫……惨叫起来,用力槌着床铺,“不管哪个谁!都给我滚过来!”
“杜医生,”巧巧立刻来到眼前,“你忍着点,陈医生会帮你做检查。”
“陈……叫他滚!我不需要他!”杜鹃完全忍不住痛,“随便哪个医生都可以,就是不要他。”
痛死人了!好像千万支针全刺在身上……不对,是千把刀往她身上刺,还顺便转一圈剜个碗大般的伤口。
“杜鹃,你别任性,为什么搞到现在才来!”陈一诚焦急不已,推着病床往检查室去。
今天他值日班,突然接到杜鹃母亲的电话,语无伦次的说杜鹃一直出血,他才赶紧叫救护车去载杜鹃过来,杜母此刻赶去办手续。
“锦瑟……齐锦瑟!”杜鹃痛得不省人事,不停地喃喃自语,“锦瑟……叫锦瑟来!”
“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陈一诚手忙脚乱的安抚她,他看得出来,杜鹃的情况不仅仅是早产那么简单而已,虽然破水会疼痛,但是她疼得太夸张了。
他也没想到消失三个月的杜鹃,再出现时会是这个样子。
她瘦得夸张了,顶着一个大肚子,人却从当初看起来还要瘦,精神一点都不好,而且面白如纸,根本不像个准妈妈的模样。
三个月前,由爱生恨的他跟高华茹合作,原本只是想要报复杜鹃,让她饱受流言与丈夫的不信任所苦而已,那天亲吻肚皮的戏码,也只是想让医护人员瞧见,以便制造流言罢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齐锦瑟那天会在下午时分出现,还适巧的见到那一幕。
一开始他是欣喜若狂的,大呼过瘾,认为那是杜鹃攀龙附贵的报应!但随着她火速离职、传闻他们夫妻大吵,紧接着齐锦瑟与杜鹃母亲来医院找人的情形陆续发生,他才惊觉状况不妙。
巧巧三番两次私下出言威协他,说杜鹃有个三长两短都要怪他!她口风紧,那天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泄漏出去,医院同事们都不知道夫妻大吵是因他而起,但亲眼撞见的齐锦瑟极可能因此误以为杜鹃月复中的孩子是他的。
齐锦瑟没找他问过,他也不可能主动说些什么,到后来他只担心杜鹃的下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平空消失?
他了解她的个性,她有可能做到这么绝,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下落,就算她是医生,但也是孕妇啊,所有事能全都自己打理吗?
而今,她躺在他面前凄厉的惨加着,他便了解到,伤害杜鹃并不会使他快乐!所以他打了电话给齐家,让齐锦瑟知道杜鹃人在这里,正为他们的孩子受苦。
“台盘早期剥离。”陈一诚看着电脑荧幕,脸色不由得转青。
“什么鬼……”杜鹃还是听见了,“该死!我为什么会胎盘早期剥离!”
那是产科并发症最危险的状况之一,发生机率并不高,她怎么会这么幸运啊!
“别说话了,马上得进行手术。”陈一诚当机立断,这病症的危险性太高,能活下任何一个都是运气。
“找锦瑟……我要找锦瑟……”杜鹃禁不住的哭了起来,“该死的齐锦瑟……我那个混帐丈夫!”
齐锦瑟刚好仓皇奔至门口,他对上陈一诚的双眼,然后听见惨叫声。
他走到了病床边,杜鹃痛到无法睁眼瞧他,她只顾着咬棉被,一个人承受极大的痛楚。
“杜鹃……”他揪心的低声开口。
杜鹃颤了一子,仿佛听见了一直期盼的声音,缓缓的睁开双眸,就瞧见她朝思暮想却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你来干么?”她嘴硬。
“别哭……天哪,你别哭!”齐锦瑟没看过杜鹃这么痛苦的泪水,“我知道很痛,为什么会这样?”
“你来做什么?关心谁?”她连抬手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痛梦又一阵袭来,她痛得翻过身去,“啊啊——该死的!天杀的!”
“她是胎盘早期剥离,不立刻开刀会有生命危险。”陈一诚立刻上前一步,跟齐锦瑟做解释,“我必须先提醒你,这手术风险性非常高,必要时只能救一个。”
“救杜鹃。”齐锦瑟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
“救……救孩子!”杜鹃伸长了手,拉住齐锦瑟的衣角,“干么不救孩子?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也是条生命。”
“你也是条生命!”齐锦瑟反握住她的手,“你还活着,我们就可以再生几百个孩子……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杜鹃,你一定要活下来!”
是吗?杜鹃看着她此生挚爱,分开后她才明瞭自己到底有多爱齐锦瑟,那些宠溺让她上了天,一旦失去时才知道有多痛!
她爱到食不下咽、夜不成眠,一个人睡在双人床上,独享着冰冷与寂寞;她想念齐锦瑟的拥抱,他的胸膛、他的臂弯,他搂着她一起看报的时候、他有些笨拙却小心翼翼摺衣服的时候。
不管多晚都飞奔回家的他、再忙中午也抽空回家吃饭的他……可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她只是被拿来当获得家产的工具时,她就更加的痛苦与怨恨。
所以她根本吃不下,明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她却无法逼自己正常进食。
“没有我应该也可以吧?”她忽然哀戚的瞧着他,“你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老婆,她温柔、娴熟、什么都会,又很能干……这样就完美了……你有事业、有美娇娘……”
她再度一阵抽搐,这次痛得紧抓住齐锦瑟,扭得他衣服都快破了。
“我们必须进手术室了!”陈一诚催促着,开始移动病床。
与天争命的工作分秒必争,齐锦瑟跟着奔跑的病床移动,紧紧握住杜鹃的手。
“杜鹃,你看着我!”齐锦瑟手忙脚乱的拿出一张纸,贴在杜鹃面前,“我放弃继承齐田集团了,这是财产自愿放弃书!”
什么?!杜鹃忽的瞪大双眼,瞧着眼前的放弃书,她只能大略看见关键字,然后下面是律师的签名、齐锦瑟的签名……
“我娶你是因为我不能没有你,不是为了老爸的产业。”他扣住她的手指头,眼泪竟应声而落,“失去你,我要齐田集团做什么?我的人生不再完美,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了。”
杜鹃痛得颤抖着,泪水跟着扑籁籁落下,她紧皱着眉头,对这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我很抱歉没跟你说明这件事情,但我是因为想跟你走一辈子才娶你的,无关家产,也无关这个孩子。”眼看着手术室在面前,齐锦瑟不由得向后看了陈一诚一眼,“不管这孩子是谁的,他在你肚子里,就是你的孩子——也是我齐锦瑟的孩子。”
陈一诚无法直视齐锦瑟的双眼,他被羞愧感击得无地自容。
杜鹃觉得这会不会又是一场梦?她痛得快死了……说不定等一下就死在手术台上,她了解这个症状,死亡率虽然不高,但她极有可能会失血过多。
可是这样真不错,在死前听见锦瑟的声音,听见他的解释……就算是假的那又如何?
她再凶也是女人,听见锦瑟的声音、看见他的人,听得他一句我爱你,只要这样就已足够。
一阵椎心刺骨的痛再次传来,让杜鹃惨叫的扭曲着身子,她的叫声掐紧了齐锦瑟的心。
“推进去!”陈一诚让护士推动病床,不能再拖了。
时了这个手术室,要是杜鹃再也醒不来怎么办?恐惧感自内子里蔓延开来,齐锦瑟使劲握住她的柔荑,竟因而发抖,微薄的水气染上了他桃花般的双眼。
“答应我你会加油,你会好好的活下来!”
“好吧……”她虚弱的回应着,望着那双有些湿润的眸子,微微一笑,“我答应你。”
陈一诚上前拉开他们的手,以沉笃的眼神看着齐锦瑟,他们必须进手术室了,不能再拖。
护士把病床推进手术室,陈一诚进入手术准备室里,准备清洗双手。
“资料是假的,孩子是你的。”临进去前,他回首看了齐锦瑟一眼,“我早在一年前,就失去杜鹃了。”
齐锦瑟望着左右晃动的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早就不在乎孩子是谁的了,只要是杜鹃生的,就是他的孩子!
请上天保佑他的孩子、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一定要让他们母子均安,让他的杜鹃健健康康的活下来。
一定要——
“哇——”
女人很没气质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半坐卧在床上的她,没好气的看着坐在她床边,很努力的在削水果的男人。
“我会不会因为等这个水梨,等到八十岁啊?”她懒洋洋的说着,这个梨子已削了半小时了,皮没削完就算了,大水梨已经快变成鸟梨仔了。
“快好了,真的就快——啧!”说时迟那时快,削刀把他的手当梨子了,咻的削下一块皮。
杜鹃眼明手快,立刻操起叉子对准梨子,立刻叉了进去,记让梨子受到血的污染;然后坐起身子,赶紧抽过了卫生纸,包住男人的伤口。
“你好笨喔!”她把梨子挌到一边的盘子上,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
“水果原来这么难削!”齐锦瑟现在才发现。
“你干么那么坚持?等等请别人削就好了,要不然我连皮吃也OK的啦!”杜鹃板开他的伤口瞧,伤口不大,但还是要消毒。“我带你去消个毒,以防万一。”
余音未落,她真的掀一被子就要下床。
“喂喂喂!”齐锦瑟紧张的跳了起来,“你想干么?你现在是患者耶,下床做什么?”
“喔……对厚!”说起来肚子果然有点痛,“我忘记了,还想带你去上药。”
她、她忘记了?!齐锦瑟目瞪口呆的望着妻子,她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现在跟他说她忘了?
她忘了,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那天手术房里的杜鹃大量失血,用尽了血库里的血都不足,最后他挽起袖子要捐血却发现血型不合,情况危急之际,陈一诚从手术室步出,捐了大量的血;这个举动让医院里的医护人员,纷纷加入捐血的行列。
再一会儿,齐家人都到齐了,他立刻要B型血液的全部出去捐,抽到不能抽为止!
终于他听见了极度微弱的婴儿哭泣声,他心头一紧。孩子活了,那母亲呢?他的杜鹃呢?
他在外头心急如焚,等医生终于走了出来,恭喜他母子均安,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只是因为早产,必须先送保温箱为宜。
杜鹃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整整五天,每次守在床边惊醒时,他都生怕她失去了鼻息。
结果,她睡醒后恢复神速,神速到他一度怀疑之前那段气若遊丝的日子是假的。
“你躺好,我保证等会儿一定会上药。”齐锦瑟拿起梨子,很开心的送到老婆嘴前,“吃吃看,我削的喔!”
“这么大颗变这么小颗喔!”杜鹃假装很可惜的模样,“下次我用手术刀示范给你看,手术刀可以削得好薄好薄喔!”
“呃……那个……我们再讨论。”齐锦瑟趁着家人还没来乱,赶紧掌握时间,“你住哪里?我可以先叫人帮你把行李送回家。”
杜鹃挑眉。她有说要回家住吗?“孩子还没验DNA呢,你会不会太急了点?”
“验什么DNA?杜鹃,都是我的错,我道歉,你不要再生气了!”齐锦瑟坐上床榻,难受的搂着她,“早知道你会因为生气而瘦成这样,还导致难产,我说什么都不会说那些话的!”
“最好是天底下有那么多早知道。”她咕哝着,却很甜腻的偎着他。
“这事你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啊,你当着我的面承认说孩子不是我的。”他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怨言。
“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在乎!”哼,讲到这个她就有气。
“所以咧……我们是不是约法三章?”齐锦瑟试着婉转的建议,“以后不任何疑问或是误会,我们都要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
“嗯……”她有点迟疑,嗫嚅的开口,“平心静气这件事厚……我尽量。”
“我可以接受你稍微一点生气。”他早就有体悟,要杜鹃心平气和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她在家里发飙,总比搞失踪好吧?
“那好!”她昂起头,冲着他给了一个久违的甜笑。
噢……齐锦瑟爱怜的吻上她,这吻间隔太久了,他都快忘记那滋味有多美好了。
破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心眼恶毒的高华茹,当初竟然去找微信社调查杜鹃的过去,再把她跟陈一诚以前在医院的录影带转成照片,或是以人工处理,伪造出一堆红杏出墙的证据。
他已经动用了所有关系,不希望再见到高华茹的脸,只怕她再不离开台湾,到哪儿都找不到工作了,哼!
外头忽的出现一票人,齐天胜跟齐灵犀一同来探望产后的杜鹃。岳母大人也跟老爸有说有笑的一起抵达,他们带了补品跟水果,几个人就可以造成嘈杂一片,直问着新生儿要去哪儿看。
杜鹃笑个不停,吵闹真好,总比她一个人孤单的寂静好。
这次被妈骂惨了,因为她真的连妈都没告知住哪儿,只是偶尔通电话,虽然妈担心,但是知道她性子拗,也就没说些什么,对齐锦瑟当然也是缄口不语。
要不是当时痛得要死,她才紧急打电话给妈,差点没把妈吓出心脏病来。
“和好了吧?什么时候要搬回去啊?”杜母和蔼的笑着问。
“看他诚意。”杜鹃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当深宫怨妇。
“我诚意十足!爸,我那份财产放弃书你看到了吧?就等你签字。”齐锦瑟严正的跟齐天胜提出申请,最好快点签好,他可以把正本交给老婆掌管。
“你真的要放弃?”齐灵犀倒是开心,“爸,那齐田集团也给我好了。”
“搞什么搞什么?我一开始就没有要给希望的意思,那只是一种手段、手段!”齐天胜也赶紧向媳妇告饶,“杜鹃啊,爸当初只是……”
“我知道啦!”她尴尬的笑容,总不好真的让公公跟她求情吧?“我已经知道锦瑟的心意了,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哇喔!病房一阵惊呼声,齐锦瑟又惊又喜的搂住杜鹃,想到他空着的床终于再度被填满,他的心也跟着复生起来。
“孩子呢?还不能抱出来吗?”当阿嬷的杜鹃母亲急着想抱孙子玩了。
“还不行,她还很脆弱呢。”杜鹃一脸妈妈加医生的模样,“现在要等到她完全正常才能离开保温箱。”
“那名字想好了吗?”齐天胜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对夫妻俩,“爸想过了,好不容易是个女儿,我们叫他春心好不好?”
春心?齐春心?所有人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爸是去哪里找这种怪名字啊?以后这女生在学校一定会被人欺负乱取绰号,说她春心大发,那多惨啊!
“爸,你这名字又是怎么取的?”齐锦瑟感觉不对,眯着眼问。
“哎呀,你瞧,你们找的老婆跟你们多合,又锦瑟又杜鹃的,所以生个女儿刚刚好就是‘望帝春心托杜鹃’啊!”
锦瑟无端五十绘,一绘一柱思华年;荘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他们果然注定是天生的一对。
“又是李商隐?”杜鹃打了个寒颤。
“爸——干么祸及三代啊!我们就够惨了,我女儿绝对不能取这种名字。”
“没错,我先说,我儿子也是!”齐灵犀趁孩子出生前先争取权益。
“其实……”已为人母的杜鹃开口了,“如果叫晓梦,我倒是可以接受。”
众人安静下来,齐锦瑟喃喃念着女儿的名字,“齐晓梦?”
咦?想不到感觉还挺梦幻的呢,这不错不错,看吧,同一首词出来的名字,怎么老爸取的就超不像样?
“杜晓梦。”杜鹃咬了一口梨,凉凉的说。
“杜……杜晓梦?”齐锦瑟愣了一下,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痛得要死,差点把命给丢了才生下女儿,跟我姓应该不算过份吧?”她理所当然的望着老公,“第二胎再跟你姓齐。”
这、这……齐天胜瞪大了眼睛,拼命的用眼珠子当头摇,跟儿子暗示万万不可啊,哪有孩子跟女人姓的,传宗接代是女人的义务,但是传的是丈夫家的宗,怎么可以接女人家的代呢!
咳!齐锦瑟清了清喉嚾。他非常理解老爸的不解与震惊,但是他保证,这番言论只要一出,吃不完兜着走的人会是他。
因为杜鹃讨厌那种没道理的传统思想,尤其眨低女人的说法,她是一概不会接受的。
想想又何妨?杜鹃说的也没错啊,她怀胎十……八月,痛得要死,这历经生死劫难生下的孩子,跟她姓杜又如何?天经地义呐!
“就杜晓梦。”他对着心爱的妻子,给予深情款款的笑容。
杜鹃绽开笑颜,她就知道,她真的找到了一个懂她又尊重她的好老公!
张开双臂,她回拥着失而复得的幸福。
在场一票人鸦雀无声,这位堂堂跨国集团的总裁、叱咤风云的齐锦瑟、决定让头胎孩子从母姓的男人……
哎呀呀,果真是妻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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