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大,闲家赢。”
“耶耶!”邬小康高举双手尖叫着,“我赢了、我赢了,我又赢了!”赌场边,有个令人瞩目的牌桌,一对东方男女已经在那牌桌上赢走了两百万美金,而且只是赌大小而已,就连连赢下庞大的筹码。
当然,那也要身旁的男伴愿意“一掷千金”,才能这么快的赢得庞大的赌金。
“下一把赌大还是小?”她兴致勃勃的看着牌桌上的点数,“还是我们选豹子好了?”
“我们下把别玩了,改玩别的如何?”骆良南悠哉的以食指抵抵眼角,高雅的微笑。
邬小康正在兴头上,但是并没有被浇冷水的失望,她反倒微獗小嘴,眼珠绕了两圈,旋即不再理会发牌员的声音,站起身。“机率的问题对吧?”她自然的挽上骆良南的手臂,“我们旺太久了,再玩下去一定会惨输。”
“聪明!”他轻点了她的鼻头一下,小小动作却有着极度的亲昵成份。
她甜甜的依偎在他身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来到拉斯韦加斯,住进顶级的WynnLasVegas旅馆,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摇身一变,成了电视上播的豪门贵妇!
因为他们一件行李也没带,南哥哥说到这里来“买”就好,结果这里每件精品的价格都让她差点吐血,他却一件一件的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看得好心疼啊,一件六万块会不会太夸张?她差点没阻止店员打包。她穿不起这种简直是钻石织成的衣服啦!
不过,她现在身上这件小礼服四万五,鞋子两万八,手提包三万九,项链未知,戒指不敢问,耳环不让她知道,还有一支全新的手机加上一张无限卡附卡。
她邬小康竟然有一天,身上的东西加起来,可以超过十万元耶!
其实光戴的首饰就快要压垮她了,无袖平口小礼服,颈上挂着一条V形项链,整条项链全是钻石,坠子那一颗大到很夸张,她连那是水晶还是钻石都不敢问。她只知道,戴在颈子上的冰凉和沉重,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戒指是一枚很像翡翠的东西,耳环很简单,只是两颗花形钻石,不过大小跟一般的小钻石也有点差距……太可怕了,贵妇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他们住在宽敞的总统套房里,肚子饿了,南哥哥一通电话就叫服务生送食物进来,小费都给十块美金,她看了好想要自己去当服务生喔……客房餐点吃腻了,就带她去顶级餐厅吃,光是前菜,她就可以在台湾吃好几顿美食。
挥金如土,她突然想起这句贴切的成语,彷佛在形容身在拉斯韦加斯的他们。
不管任何人见到他们,总是礼遇三分,店员、柜姐、泊车小弟,甚至是打扫房间的妇人,她就好像是古代的贵族,任谁都会朝她颔首致意。
真可怕的生活,她平实惯了,一开始根本无法适应。
南哥哥总是低低的笑着,要她轻松看待就好,穿什么不会改变她这个人,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他还说,她应该要习惯,因为他不可能再让她过那种斤斤计较的生活,连件羽绒外套都舍不得买。
唉,豪门贵妇,先有了豪门才会有贵妇呢。
“还想玩什么?”骆良南温柔的询问她,“不过你该吃东西了,我们的孩子会饿。”
“拜托,他才一个多月耶,哪知道饿!”邬小康左顾右盼,她很想玩吃角子老虎,但是身上这套装扮好像挺不合适的。“那我们去吃东西好了。”
“好,先把筹码兑现。”他微笑,让她坐在一旁等着。
兑现耶,今晚净赚……嗯,她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计算她赢得的筹码。全是五万块的长方形筹码……哇,那根本是天文数字吧!
她一个人咯咯笑个不停,几个路过的人也朝着她微笑。这位东方美女从刚刚就吸引全场,若不是身边已有男伴,只怕早就有人攀谈。
面对一些陌生人亲切的笑容,她也落落大方的跟他们打招呼,骆良南才回身,就见到她跟一个英挺的男士挥动手指。
“邬小康,”他走了过来,“我才转头两分钟,你就在招蜂引蝶啦?”
“嘎?我哪有!”她拉着他的手站起身,娇媚的绽开笑颜。“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会招蜂引蝶?”
这句话他永远听不腻,骆良南不自觉的笑着,“知道了。”
“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喔!”她装可爱的撒娇。
“知道了!”他轻咳几声,祈祷自己没有为此而脸红。把餐厅逛过一轮后,邬小康却迟迟下不了决定。老实说,这几天吃得太丰盛,
几乎各国美食都尝遍了,她反倒想吃点清淡爽口的家常菜。
瞧见她嘟嘴的模样,骆良南就知道大小姐哈都不满意了。
“没有想吃的?”他开始思索外头的餐厅,“在曼德勒海湾酒店有一间非常有名的海鲜料理……”
“我想吃普通的,非常非常普通的那种。”她有些难色的说:“可是好像很困难吻?这里是美国呢!”
骆良南搂过她。她好像还没有很清楚的体认到,自己到底跟谁在一起。
“只要你想吃的,我都有办法帮你弄到。”他宠溺般的说着,将她往电梯的方向带,“走,我们回房间。”
“咦?”她根本丈二金刚模不头脑。
“我请厨师为我们做菜,想吃什么尽管说。”他已经勾勒好美好的晚餐蓝图,“我们就坐在阳台上,看着拉斯韦加斯的夜景用餐。”
“哇……”光是想象,邬小康就已经很兴奋了。她好爱从窗户往外看的夜景,虽然都是灯饰,但是当灯海通明时,总有说不出的壮观,数大,便是美,徐志摩想表达的就是这样的壮阔吧!
回到房间后,骆良南便叫了客房服务,邬小康念出自己想吃的东西,只是阳春面、小菜和卤蛋而已,她觉得很简单啦,但在国外要吃到这些,恐怕是难上加难。
服务生果然一脸为难。老实说,拿到字条时,他连一个中文字都看不懂。
“去调个中国厨师过来煮,或是送过来都可以。”说着,骆良南塞给服务生二十块美金,“这几道菜我用一百块美金买,绝对有厨师愿意做。”
服务生捏着二十块美金,双眼照照发光,立刻点头如捣蒜般的后退,并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妥。
邬小康站在一旁,小嘴张得圆圆的,心疼那一百二十块美金。
“不如我去买材料做给你吃吧?”她皱着眉头,“一百美金的阳春面跟卤蛋?你在想什么啊!”
“这样才有人愿意做啊!”骆良南失笑出声,“小康,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难事。”
“噢,我们的价值观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她频频摇头。虽然这种想要就得到的感觉很好,但是跟她的习性相去甚远呐!
“你想太多了。”他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准备布置晚餐的位置,“我骆良南的女人,就是好好的享受,每天过着快快乐乐的日子就好了。”
哇,骆良南的女人耶!邬小康坐在床沿,嘴角勾着甜甜的笑意。真希望这句话能多听几次,听久了也不会腻!嘻。
“你这样会太宠我了啦,不好喔!”她满脸洋溢着幸福,“人呐,还是要活就要动,两个人赚钱也比一个人赚来得快嘛!”
骆良南用一种“我服了你”的表情看向她。小康大概不知道,一个建案所赚的钱,可能她得工作好几年不吃不喝才抵得上!
但是他喜欢这样的小康,不因为奢华而怠惰,或许因为她生长于要耕耘才有收获的环境,所以才能保有这样的想法吧。
从小到大,小康不只一次跟他强调“钱”的重要性,更别说她们三个姊妹淘的共同愿望都是“变成好野人”,小康更是扬言要做自己的豪门,这天真的想法持续到现在。由他帮忙,应该理所当然吧?
骆良南忙进忙出,又跟服务生要了”些浪漫的蜡烛,阳台上原本就有桌子和躺椅,只见他费心的拿餐桌的饰物去点缀,无论如何要让气氛满点。
邬小康原要过去帮忙,可是孕妇最大,她的好动已经让他够头痛了,拜托她静静坐好他就阿弥陀佛了。
“我好想跟小安她们说喔!说我现在好幸福、好幸-福!”她黏在他身边,他忙碌,她说话给他听。“咦,我有跟你说过小福原本就是千金大小姐吗?”
“讲过了。”一来美国就讲了,口吻有点不甘愿、有点嫉妒、有点欣喜、但占绝大部份的是担心。
“真好,她才是自己的豪门!”她托着腮,一脸艳羡。
“你现在也是啊!”他对这话有点不满,“邬小康贵妇,你现在可是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喔!”
“那是你的豪门,又不是我的!”她倒是分得很清楚,“没有你啊,贵妇就消失了。”
“我的就是你的,需要分开吗?”他蹙眉。这样的区分让他心里不舒畅。
“可是事实上,骆良南才是好野人,邬小康不是啊!难不成你要把这么多钱都送我喔!”她啼笑皆非。南哥哥说的才可笑好不好!
“有何不可?”骆良南来到她面前,语出惊人。
邬小康怔了怔,她昂首望着眼前的俊挺男人。南哥哥脑子有问题吗?哪有人会做这种事?
“我不是为了……”
“小康,你知道对我而言幸福是什么吗?”他坐了下来,温柔的执起她的手。
摇了摇头,她不懂之于他幸福是什么。因为他是个好心人,就连方苡舒那样的病弱女子,他都能把同情当情,所以,他的幸福可能很简单。
“给予。”他说了两个字。
“给予?”果然够简单,“像什么?送给我珠宝、华服、奢侈的大餐吗?”邬小康沉吟着。她不否认物质生活带来的惊喜与快乐,但是这算得上幸福吗?
“是,可是这些高贵的珠宝只是一种工具。”他挑起她微呱的唇瓣,“我真正想要给你的是快乐。”
“噢……”她有点了解般的赞叹了声,双颊透出桃色,浅笑起来。“嘻,我的确很快乐!”
当然这享受的生活、目不暇给的珠宝,或是漂亮的衣服,她穿戴起来,心情会变得很好,吃大餐也一样,口月复之欲永远能制造出一种幸福感,但是最重要的,是能够跟南哥哥在一起啊!
“我以前就想过,要对我的女人特别好,要让她无忧无虑,每天都很快乐,每天都能看着她露出灿斓笑容对我说,她很幸福。”
这些,他意外的在更久之前就想过了。
要怎么让小康每次看到他都能保持那活力四射的笑容?要送她什么,她才会兴奋得又叫又跳?毕业典礼时该带她去吃什么才能让她喜出望外?或是大学毕业时,他应该送哪套礼服让她惊艳四座?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小康的呵护与关怀,早超过了“兄妹”,只是感情未触动,他不知道她占据了他大半的生命。
而对于Susana,他真的只是想照顾她,想陪在那孱弱的美人身边帮助她,其它的,一样也没顾虑到,错误的起点,才让他在与小康重逢后,与她渐行渐远。邬小康反握住他的双手,古灵精怪的双眼一转,主动吻了他的脸颊。“我很幸福喔!”她绽开灿烂逼人的笑容,“因为有南在,所以我好幸福!”
骆良南跟着笑了起来,难得笑得那么开怀,他捧住她娇小的脑袋瓜,吻上她的前额、滴滴溜转的眼睛,还有圆圆的鼻尖,最后是柔软的芳唇。
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未来的每一天、未来的十年、二十年,都能够这么的愉快呢?
缠绵的长吻诉尽说不完的爱意,邬小康娇羞的偎在他肩头上。这可靠的臂膀,将永远是她的家。
她忽然坐直身子,双眼放亮的啾着他。
骆良南旋即眯起眼,瞧出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别想搞鬼。”
“我们来跳舞好不好?”邬小康余音未落,人已经起了身,走到高级音响那里去挑唱片了。
“你哪能跳舞?”
“跳慢舞嘛……布鲁斯也不错啊!”她是比较想跳快舞啦,但是肚里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抗议。“还是方块舞……华尔兹……”
“别考我舞蹈,我只会基本几套的社交舞。”宴会时充数用的——,跟小康她们这些从小跳舞到大的人可不一样,邬院长的社交舞一流,育幼院每个孩子都是舞林高手。
邬小康倒是兴致勃勃,把唱片置入音响里,还不忘把灯光调暗,借着阳台透进来的烛光,两扇落地窗的倒影映在地面上,气氛浪漫旖旎。
她轻巧的月兑下高跟鞋,来到骆良南面前。
他轻柔的搂过她的腰际,握住她的柔黄,随着音乐声流泄,开始翩然起舞。
这是她心里的小小愿望之一。
“你知道我们私底下怎么叫你吗?”她开始开诚布公了。
“嗯?南哥哥不是吗?”她从以前就这样叫,虽然他现在比较喜欢“南”这个简称。
“嘻……”她摇摇头,咬着唇露出淘气样。“小安她们都戏称你叫南王子。”
“哇喔!王子啊!”骆良南反而觉得很尴尬。这就是为什么邬小福常常望着他偷笑的原因吗?
“是啊,因为你以前真的超像故事书里的王子。”邬小康遥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时,站在老旧的窗户边,阳光刚好洒在他身上,高雅又带着点忧愁的白色王子,活月兑月兑从故事里走出来了!
“白色……咳!我那天的确穿白色的毛衣。”他当然不可能忘记,跟小康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原来我还带着点忧愁啊……啧啧!”想不到这几个丫头想象力这么丰富。
“现在也是啊!”她扬睫看着他的眉心,“你习惯轻轻的拢眉,有种忧郁少年的味道!”
“忧郁中年人喽!”他自嘲着,“再五年,我就是欧吉桑了!”
“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忧郁的南王子。”她吐了吐舌,带着点腼腆说着很让人害躁的话语。“想跟王子在城堡里跳舞,一直是我的愿望之一喔!”
骆良南有些不可思议。一向精打细算的邬小康,竟然还保有这么纯真的一面?
“城堡里?跳舞?”他带着她画了一个大圆,益发觉得手中的女人怎么这么可爱。
“说说而已。”她娇靥一挑,“在总统套房里也不错。”
“呵呵,你说出来,我就会帮你达成的。”骆良南热切的凝视着她。小康永远要知道,他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所有一切。给予她快乐,就是让自己幸福。
就带小康去古堡吧!为她在那里办一场盛大的舞会,就像故事书里所描述的,他将拥着她在众人面前悠然起舞。
“别闹了,我随口说说。”她交代着。拜托,别她说一句,他就破费一次。
骆良南笑而不答。他连哪个国家都敲定了。
或许,干脆在那里结婚吧?
门铃声终于响起,邬小康期待中的晚餐来了,服务生用餐车将阳春面和小菜送进来,除了豆干、卤蛋外,骆良南还多切了粉肠、肝连、猪心等许多小菜,好让邬小康能够大快朵颐。
这天晚餐,邬小康这位贵妇,就坐在总统套房的阳台上,欣赏拉斯韦加斯的灯海,吃着美味的烛光晚餐,晚餐内容是地道的面摊美食,非常不协调,但却十分的有趣。
晚餐过后,服务生将餐具收拾干净,只留下桌上的香醇美酒。
“为什么我只能喝气泡果汁?”邬小康咕哝着。虽然用高脚杯也是很美啦。
“因为你是孕妇。”他已经强调到腻了。她回头,伸长了手,骆良南立刻扣上。
“孩子的爸。”她说着,却因此害羞的笑个不停。
“孩子的妈。”他微笑,手里牵握的是今生最爱的天使。
同一时刻,方苡舒带着简单的行囊,飞抵了拉斯韦加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