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晚上当班,任无檠便会在她下班的时刻出现,无巧不巧地遇见她,又无巧不巧地走同一条路,护送她到家门口后便径自离去。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总会知道她何时上晚班,并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需要这样,我自己会小心。」她明白地拒绝。
但今晚,任无檠又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非亲非故的,他何必这么累?她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任无檠遥望前方,似是没听进她说的话,直到她执意停下脚步,故意不跟上他时,他才正视她,用那深邃得看不出心思的眼眸,凝视着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倔强,以及一样的防备。
她被他凝视的目光惹得沉不住气,想用话语掩饰。
「我不需要你护送。」她再次强调着。
「为什么?」他挑高了眉,好似她说的话很可笑。
「我会照顾我自己。」
「凭妳?」
他的眼神道出了他的怀疑,以及对她刚才那句话的不以为然。江心蕊很不服气,拿出一罐新买的防身喷雾器,高傲地秀给他瞧。
「我有这防身就够了。」然而,得到的反应却是他嗤之以鼻的神情。
「这东西,倒是可以吓吓路边的野猫野狗。」
她更不服气了,这人分明是嘲笑她买了个没啥用处的玩具。「对付你这大块头绰绰有余了。」
她作势要吓他,但才将喷头对着他,却被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反手一档,手一松,喷雾器刚好落在他快速伸来的手里,几乎是一眨眼的光景,喷雾器就到了他手上。
江心蕊傻了,呆呆地瞪着他。
「现在,空手的妳,如何对付我这大呢?」他逼上前,故意色迷迷地盯着她。
她被他逼得后退,这时的他看起来还真像十足的大婬魔,邪气得令她一颗心猛跳个不停。
「别过来……我、我还有电击棒!」才拿出,又被他一晃手轻易抢过。
「还有什么法宝?」
「你别过来。」她的语气开始不稳,困难地吞咽着口水。
「喷雾器和电击棒全在我手上,妳还能用什么当武器?」
她的背抵上了墙,才发现已无后路可退,不但被他困住了,还没了防身武器。此时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我……会尖叫。」
「尖叫?这不算武器吧?」
「引来其它人,到时看你怎么办?」
「虽无创意,但很有趣,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妳美妙悦耳的声音。」
江心蕊瞪大了眼。他可是认真的?老天!这时的他真教人害怕,就像会吃人的豺狼虎豹,那对深邃的眸子,邪气得令人不寒而栗。
「我真的会大叫。」
「是吗?」他的掌心拂上她的脸,轻抬起她的下巴,以指画过那秀色可餐的唇瓣,他的确在轻薄她。「在妳叫之前,我会先堵住它。」性感的嗓音低哑而魔魅,充满了威胁性。
比害怕更甚的是她的怒气,这人太自负了!行为也踰越得过分!
「救命——」她才出声,他便立刻实践诺言堵住它——以唇。
他对她朝思暮想,不知经历了多少个黑夜,自从尝过吻她的滋味,从此便像染了毒瘾般戒不掉,他深切的明白,自己已经放不开她了,是强取也好、掠夺也好,他不后悔自己破坏了原则接近她,而现在,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吻上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这举止吓坏了她,她挣扎、奋力打他,但都徒劳无功,他的力量是如此地强悍,她逃不开他密实的拥抱。
他不但要吻她的唇、还要吻她的颈项及一切的一切,却在沾上她的泪水后,暗斥了一声,他不要她有羞辱的感觉。
「别怕我……」他渴求地低哑。
如同晴天霹雳,江心蕊突地震慑住,身子也因为太过震撼而颤抖着。
「是你……」
任无檠望着她震惊的神情,有瞬间的纳闷。
「是你!」她惊恐地重复。「那一天……占有我的……是你!」她认得这低哑的声音,一辈子忘不了。
他也怔住了,面对她的惊恐和厌恶,事实突然揭开,一时让他慌了手脚。
「妳听我说——」
「走开,恶魔!你不是人!」
她椎心泣血地吼着,这禽兽不但玷污了她,竟然还不放过她,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和母亲已经被赶出家门了,他还想怎么样?只因为她是弱女子,所以他可以继续轻薄她?!
她恨!好恨哪要这男人竟如此折磨她!
既然伤不了他,她只好伤害自己!心蕊愤恨地往墙上撞去,甘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面对这可恶的男人。不料她撞上的不是硬实的墙,而是他的手臂,任无檠及时阻止了她。
「放手!」
「我不放,死也不放开妳!」
任无檠低吼着,他当然无法放开她,她的心碎和失控的情绪就像一把刀子插进自己的心口,她可以打他、恨他,但是不要伤害自己。
看她这般痛苦,他几乎要月兑口而出向她全盘供出实情,说他没有碰她、说那一夜的缠绵全是假象;然而他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失控地垂泪。
江心蕊气自己挣不开他的箝制,突地抓起地上的石头,想用尖锐的一角划破自己的脸。
全是这张脸害的,害得她被男人三番两次纠缠,也因此被姊姊们讨厌,连母亲都要利用她的美貌来贪取富贵!
她恨自己那张美丽的脸,只要能毁了这张脸,她死而无憾!
「住手!」任无檠惊慌地大吼,然而他阻止了她伤害自己,却阻止不了她在气愤之际,将石头往他脸上奋力甩去。
鲜红的血自任无檠额头汩汩流下,这骇人的景象让她怔愣住,握在手上的石头也掉到了地上,她从来不曾想过要去伤害别人,即使她恨透了这男人,也没想过要伤他。
任无檠任额上的血流着,但两手仍不放开她,深怕稍一放手,她又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再不放开我,我会继续做出更可怕的事,我会很高兴……看到你流更多血!」她喘着气挣扎,想用冰冷的语气威胁他。
「没关系,只要妳不伤害自己,我无所谓。」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相信你!」
「信也好、不信也好,答应我,别做傻事。」
什么跟什么?他毁了她的一切,现在却装得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不去处理伤口,任凭血流如注,只为了防止她伤害自己?
这该死的男人,瞧不起她的胆量吗?
「别以为我不敢伤你,如果有刀子,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刀子狠狠刺进你的心脏!」
「也好,总比妳伤害自己好。」
他苦笑着,额上的痛楚哪里比得上她悲痛欲绝的眼神更令他心痛?如果这么做可以抚平她内心的伤口,就算她拿刀子刺他,他也会接受的。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无法真正狠下心来伤害别人,这不是她擅长的事,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这可恶的魔鬼……
「你到底想干什么?」
「妳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你也该清楚我给不起。」
「做我的女人,我会一辈子保护妳、让妳衣食无忧。」
「感情不是交易的物品,我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物质生活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我可以给妳荣华富贵,妳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妳肯待在我身边。」
「你听不懂吗?我不要钱,也不稀罕!」
「那妳要什么?」他逼她正视自己,只要她开口,他说到做到。
「你……放手!」他的力量大得惊人。
「妳不说,我不会放。」
江心蕊怒瞪他,挣不开他的箝制令她生气。这么强悍又霸道的男人哪里懂她的心?她要的是心灵上的自由、精神上的解月兑、一个可以安稳睡到天亮的避风港,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得到,他又怎么会晓得?
「我要你远离我的视线,你做得到吗?你不可能做到的,我太了解你们这种人了,你是个卑鄙无耻的无赖!」
「住口!」他一拳重重地打在墙上,喝止了她的言语。
任无檠的神情寒冷如冰,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结,拳头隐现青筋,瞪视的利眸彷佛可以杀死人,他知道自己吓坏了她,但他就是受不了这女人眼中的轻鄙,谁都可以鄙弃他,唯独她不行!
江心蕊感到心跳快停了。他会打她,一定会的!就像父亲、哥哥们及林俊杰一样,只要不顺他们的意,暴力立即加诸在她身上。
如果他对她施暴,她一定无法承受,他是如此的强壮而可怕,连那些意图轻薄她的男人看到他都要低头,自己又怎么可能在激怒他之后妄想逃过一劫呢?
等待的时间彷佛永无止境,在这沉肃危险的时刻,他终于缓缓地开口:「如果我做得到呢?」
她怔愣住了,原本闪避的目光也对上他的眼。她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如果我做得到,是否可以得到妳的原谅,妳不再鄙视我或当我是无赖?」
他的语气变得温和,戾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心及令人猜不透的情绪,他在向她要求一个承诺。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请求,我请求妳的宽恕,如果答应妳的要求,可以降低妳对我的恨意,那么我会做的。」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用着低哑而温柔的语气哀求。
「回答我。」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如果从今而后他可以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她还有何好犹豫的?
「是的。」她轻道,内心深处明明警告自己不可以和这男人定下任何承诺,但整个人像着了魔似的忍不住月兑口而出。
「我答应妳。」他对她立下了誓言,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
放开了她,任无檠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后才回头,发现她仍杵在原地。
「最后一次,让我送妳回去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拒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望着那伟岸高大的背影,心中升起了种种疑惑,他并没有对她施暴,这是不合逻辑的,他明明那么生气,他肯定在演戏,只为了骗取她的同情心。
这段路上两人之间只有沉默,他看着她进了门后才离去;而她则偷偷目送他的背影,挥之不去的疑惑始终在心头盘旋,她说不出来,为何感到惆怅……
◇◇◇
她再也没见过他了。
一个礼拜过去,任无檠消失了,遵守对她的诺言,远离了她的视线。
这是好事不是吗?江心蕊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当他不再出现时,江心蕊沉淀自己的思绪,也看清了自己对他的感觉,她应该恨他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恨意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烈,这使她无法原谅自己,她必须忘记,忘记那个夺去她贞洁的男人。
她在厨房洗碗盘,一边俐落地擦拭盘子,一边思考着任无檠的事,此时前厅传来争吵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群人全出去观看怎么回事,她停下手边的工作,一块走到前厅。
「怎么回事?」江心蕊向负责拖地的张妈问道。
「故意找碴的,那几个流氓说我们端菜的小姐不礼貌,存心将茶往他们身上泼,嚷着要老板负责,小梅看不过去,正在和他们理论,那种人不讲理得很,摆明了是来要钱的。」张妈忧心地说道。
现场火药味十足,那三名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咆哮着要告老板,端茶的小妹早吓得在一旁哭泣,老板则是擦着汗频频道歉,唯有小梅理直气壮地与那三人理论。
「明明是你们吃她豆腐,才会害她不小心打翻了茶壶,居然恶人先告状!」小梅气不过地反驳。
「臭娘们,干妳什么事?有话叫老板来说!老板呢?」
「客人……先别生气……不如这餐我请,当做赔不是。」老板连忙躬身有礼地安抚,这些人是惹不起的。
「开什么玩笑!这样就想打发我们?」
「不然你们想怎样!」小梅不畏强权地顶他。
为首的大汉狮子大开口。「那茶烫得要命,不但烫伤了我,还弄湿我这身昂贵的衣服,烫伤的医药费和这件衣服的钱就不只这一餐了,再加上咱们三人的精神损失,起码要赔五万块。」
「五万块,你当我们是银行来抢劫啊!」小梅骂道。
被惹怒的大汉扬起拳头威胁。「妳这死娘们,把老子惹火了照扁!」
江心蕊护在小梅前头,冷道:「男人打女人,算什么英雄。」
她的美丽制止了要下手打人的恶汉,三人贼溜溜的眼毫不掩饰地在江心蕊身上打转。
「哟,这种店还有这样的水姑娘?」为首的大汉啧啧称奇。
其它两人向老大建议道:「不如叫她代替那笨女人来倒茶陪罪,免费吃这一餐,让她来侍候我们。」
「你们想得美!」小梅将心蕊拉到身后,然而这举动再度惹怒了他们。
「妳不要命了,敢得罪我们,也不去打听我们是谁,这间店别想开了!」
三名男子威胁的同时踢翻了桌椅,并抓住小梅就要教训她,心蕊为了小梅的安危上前阻止,也落入了他们的手中,情况混乱得几乎失去了控制。
在这危急时刻,另外出现了四名男子,这些人心蕊见过,正是那个自称劲哥的粗壮男子及他的三名手下瘦皮猴、肥龙及阿发。
劲哥揪住了那名为首闹事的大汉,摆出了江湖中人谈判的架势。
「黑马仔,这里是我罩的,有什么事用说的,别动手。」
在地方上混的人多少有些认识,劲哥的插手,制止了一场争斗。
「这里何时变成你的地盘了,我怎么不知道?」黑马仔斥了一句,同样是在地方上混的,多少给些面子,何况劲哥在地方上也是响叮当的人物。
「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这里的人你动不得,尤其是这位女士。」他指着江心蕊,并以眼神示意瘦皮猴。
瘦皮猴向黑马仔的一名手下耳语一番,再由那名手下将讯息回报给他们老大。黑马仔脸色立即一阵青白,不可思议地瞪着江心蕊,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忙向众人鞠躬致歉,并将过错全归给自己,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或是该死之类的话后,率着两名喽啰匆忙离开,留下餐厅一脸茫然的众人。
劲哥则向各位道歉解释:「没事了,让各位虚惊一场,放心吧,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他转头笑意盈盈地对江心蕊道:「大嫂受惊了,小弟们保护不周,以后有人敢再来找碴,大嫂通知一声,小弟们自当效劳。」
江心蕊黛眉深锁,严正道:「别叫我大嫂,我跟你们又不熟。」
「任先生视为最重要的人,当然就是我们的大嫂。」四人讨好地暗笑,对于任先生的交代,拚死效命都来不及,哪敢让他的女人有任何闪失?
「别提那个人,我跟他没关系。」
「是、是,大嫂说的是。」
真是说了也是白说,她转身走回厨房去。
危机解除了,大伙儿开心得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那些人为何突然落荒而逃,但总归是没事了,老板高兴地向劲哥连声道谢之外,还说要请他们大吃一顿。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这没什么啦!」劲哥有模有样地说着,只敢威风地接受四面八方传来敬佩的目光,却不敢答应老板慷慨的请客,只因他不敢在任先生的地盘上放肆,哎!可惜了这顿免费的大餐。
不经意的,劲哥瞥见身旁一道射来的目光,来自于一名绑马尾的女子。别人的目光是景仰外加感谢,而她的却是不客气的打量。
「干么?」他问。
「看不出来你挺英雄气概的,不像以往老是骗吃骗喝的,非要老板请客。」
劲哥想起来了,这女的好象叫……小梅,对了,每次来这里吃饭,别的小妹会买他们的帐,点了鸭肉会另外加送几罐啤酒,但偏偏遇到她来招呼时,每笔帐都算得清清楚楚,一分钱都不能少。
「喂,小姐,妳说话很直喔!」
「我说的话不但直,还是真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看不顺眼逢迎谄媚那一套。」
呵,这妞儿个性挺辣的。
「我平常哪有骗吃骗喝的,妳这样说不对喔。」
「前天你们来吃饭,硬向我们小妹拗了一盘炒鱼干,大前天喝了五瓶台湾啤酒的钱还没给,上礼拜三你们吃了两千多块的龙虾螃蟹,赊的帐也没还,还有上个月底,你带了两个妹妹来请客,吃完钱不够付,说这个月初会给钱也没有,不是骗吃骗喝是什么?」
她一五一十的数落,说得他好没面子,一旁的老板吓得忙制止她。好不容易赶走了一批恶棍,可别又招来麻烦啊!
「没关系、没关系,有钱再给就好了,不急、不急!」老板暗笑又陪礼地帮劲哥找台阶下,想不到小梅又补了一句:「你这么说他会更食髓知味,这辈子不会给钱的。」
劲哥脸红脖子粗地恼怒道:「要不是我出面,刚才那三人肯定会把你们揍得鼻青脸肿,而且我这次又没说要白吃你们的,老板说要请客我不是拒绝了?」
「所以我才说你今日挺英雄气概的嘛,谢啦!」她爽朗地对他笑,对他的赞美也不拐弯抹角,让他升起的怒气无处可发,只能杵在原地愣愣地瞪着她。
「妳的胆量不小,倒是挺有个性的。」
「哼,彼此、彼此。」
这妞儿不但不怕他,反倒还挺对他的胃口的,劲哥又说了她几句,而小梅也不甘示弱地与他争辩。
最后,小梅很爽快地说这一餐由她请客,反倒让他犹豫了起来,男人怎么可以比女人气势还弱?他坚持自己出钱,小梅拗不过他,结局是他自己出钱吃饭,而她则请他喝啤酒。
回到厨房默默工作的心蕊,心里明白劲哥那群人会出现制止这场纷争,应该是任无檠下的命令,她一点也不感激,如果以为这么做会让她原谅他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恨他!他带给他心灵的伤害更胜于身体上的,只要一想起他用卑鄙手段对她所做的事,便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心。
小梅进来厨房打算拿五个杯子出去,盯着心蕊一会儿才问道:「妳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没事。」
「没事的话,为何用刷子洗盘子?」
经小梅提醒,她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的是刷子而不是菜瓜布,她有些糗大,别开脸,避免被人看出自己的心事。
「妳和他怎么了?」
「哪个他?」她不解地望向小梅。
「就是那个时常出现在咱们餐厅附近、每天送妳回家的俊男子呀,小俩口吵架了?」
「我和他没任何关系。」
「咦?是吗?大伙儿还以为他是妳男友咧,长得又酷又帅,阿芳和阿娇嫉妒死妳了,每次都偷偷瞧着。」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江心蕊严厉地更正,她的态度怔住了小梅,在看到小梅讶然的神情后,她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发脾气,我只是……不想听到任何人谈他的事。」
小梅耸耸肩,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原来是我误会了。」拿了五个杯子后她转身出门,但在走到门口时又补了一句:「妳不喜欢他太可惜了,依我的直觉,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呢!」
心蕊没有回话,埋头用力搓着锅子,她不愿想起他,却偏偏甩不开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感觉,对他的记忆太深刻,这是一个耻辱,她告诉自己,他对她再好,也磨灭不了他强行掠夺的事实。
想起他,只会加深她对自己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