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礼拜没空,为什么?」
史威卓这一阵子脸上通常只有两种颜色,不是铁青,就是黑,摆明了他很不高兴,而他不高兴的原因,就是她没空。
「你生气了?」她心虚地瞄著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生气了,这个月你有重要的采访,没时间,上个月你忙出差,没时间,再上上个月,你为了国内外记者会,没时间,为什么你这么忙?!」
连续三个月了,他已经连续三个月都没能好好与她约会及相处,早已忍耐到极限,而真正让他愤怒的原因,是原本她答应了这个礼拜六、日要好好陪他,谁知她又有事,他怎能不抓狂?
在房间里,史威卓一步步地将她逼入死角,所有的任性与霸道,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
「对不起嘛……这阵子天灾人祸多,新闻突然激增,我也不愿意呀,可是记者的工作就是这样,闲的时候很闲,忙的时候天昏地暗……」
「辞职!」
她瞪大眼惊呼。「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我养你!」
听这话就晓得他气昏了,她脸上陪著苦笑,心下暗流冷汗,不知该如何安抚他。
两人交往这几个月来,她逐渐了解史威卓这个人,平日在生活琐事上是很霸道强硬没错,例如她偏食的时候,他会逼她吃完;当她花太多时间专心阅读一些资料时,他会没收她的东西,然後在她抗议时,将她吻得颊生红潮;只要她有休假,他一定要她陪他,规定什么日子去哪约会、什么时间一块吃晚餐,或是缠著她想吃她煮的饭菜,照样把她当成大厨点这个又点那个的,一旦耍赖起来没完没了,弄到最後她只有投降。
不过在正事上他倒是不会烦她,例如她工作时,他反而会帮她忙,她能顺利取得一些天王天后级艺人的新闻,全多亏了他。
她知道,这次他会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原本答应他这个周末要把时间全奉献给他,但突然计划有变,所以他才如此抓狂。
「那个……谢谢你的好意喔,能被你养是我的荣幸,可是这礼拜六、日我还是没办法陪你……」被那双随时要把人吞吃入月复的厉眸给瞪得心惊胆战,她忙解释: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爸妈说这礼拜我再不回家,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史威卓顿住,问:「你要回家?」
她忙点头,一副身不由己备感委屈的乞怜样。「是呀,我已经有两个月没回家了,爸妈下了最後通牒,还威胁说不让我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如果这样就糟了,我好不容易才可以独立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要是回家住,不但自由没了,行动还会受到限制,就不可能陪你看电视看到三更半夜,或是煮宵夜给你吃,以後也不可能天天见面,我们相处的时间就会失去好多好多……」她加强语气分析轻重,让他知道这次回家她有多么身不由己,相信他也会认同,就不再那么生气了。
天晓得她有多伯他生气,虽然他不会伤害她,但光是把她围困在死角,然後用那双饿虎扑羊的怒目盯著她看,就足以把她吓出冷汗了。
「你一个人回去?」
「是呀。」她老实回答,奇怪他干么问这不相关的问题,不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没关系啦,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坐车就行了。」
她交男朋友的事爸妈还不知道,要是让爸妈知道,肯定会要她带回家做身家调查,因为上回妈妈打电话来说张家大肆炫耀张晓虹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爸妈不服气,居然规定她交男朋友必须先经他们筛选认可才行。
听到这话後,她哪敢让他们知道史威卓的存在,到时候一定是比这个又比那个的,没完没了,丢脸死了,她才不要呢!
史威卓蓦地神色一黯,转开脸。「随便你。」说完,突然就这么不理她了,背对她去做别的事。
乔熙美先是一愣,对他的反应感到意外,进而轻声唤他。
「威卓?」
他不回应,也不转头,总之就是不再理她了,而她也没勇气再叫他第二次,只好陪著他沈默。
他早料到她的反应,所以更为气闷,她要回家竟然没提出他也一起同行的建议,令他气恼不已。
她不想带他回去见她爸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没真正把心交给他,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够。
想到这里忍不住气馁,两人相处时,表面上看似他处处比较强势,处处占上风,天晓得他得想尽办法才能把她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因为她看起来总是那么漫不经心。
他刚才说要养她,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就是想娶她,换了别的女人早听出他的意思了,都嘛惊喜交加或含羞带怯,但这女人却只说让他养是她的荣幸?
她以为这是在交际应酬说客套话吗?简直气死他了!
如果她懂得讨好或哄他,那该有多好,即使只是一个拥抱或是撒娇,他也会怒气全消,狠狠地将她搂进怀里好生疼惜,但她没有,该死的没有!
他虽然背对她,但是乔熙美可以感觉得出他的不悦,阴沈的背影像有火在烧,显见他现在气得不轻。
唯今之计,只有等他自己气沽了。
然而,她等到的却是一整夜的冷战,这一晚史威卓始终背对她,不像以往他的作风,每次总是把她吻到缺氧作为报复,那时他就会笑得很得意,她则一脸无辜,但其实心下是高兴的。
不过今晚的他很不同,她被搞糊涂了,到底该怎么做,他才会展颜欢笑呢?
心里开始抑郁不安,她突然怀念起他坏坏地勾著嘴角,对她咧开邪气笑容的模样了。
那一晚之後,史威卓隔了三天便恢复正常,土匪如昔,霸道如常,所以乔熙美放下心,只当那一晚是他难得气过头的例外。
既然他恢复一贯对她的态度,她便不再烦恼他的事,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张晓虹的事让她十分忧心。
「小刘,这件事是真的吗?」乔熙美拿著周刊上的报导,去问执笔者小刘,因为这篇新闻是他挖出来的,正是跟张晓虹有关的负面消息。
小刘腾出空瞧了一眼,道:「是呀,这个张晓虹本来是默默无名的模特儿,攀上了郑导演,跑去学人演戏,可惜眼睛没睁大,跟错了对象,只有像我们这种常跑演艺圈的资深记者才晓得这个郑导演的底。这人专门说服女星拍三级片,骗那些想出名想疯了的模特儿或是演员,说得天花乱坠哄她们签下台约,等到那些女星发现不对时,後悔也来不及,因为毁约要陪上一大笔钱,这些小演员或小模特儿哪有钱可以陪?大部分都月兑衣下海,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这种事明的暗的多不胜数,因为白纸黑字打契约,所以也不能说是犯法,怪只怪那些女人太笨,虽令人同情,但这种消息常常有,记者常常听到,久而久之也麻痹了。
听完小刘的话,乔熙美更忧心了。
「那张晓虹的家人知道吗?」
「知道啊,後来当然是赔钱了事。」
「那这段你怎么没写?」熙美秀眉蹙成山字形,这种报导很容易让人误会张晓虹真的去拍三级片。
「这样才精彩呀!」小刘还奇怪地看她,周刊内容越耸动越有看头,这种事还需要问?
熙美没再说什么,只是神情凝重,深切明白这是报章媒体的惯例,为了销售量,他们一向只注重文字是否耸动精彩,何况张晓虹并不红,所以没人在乎结果,熙美无法改变这种生态。
幸好张家很有钱,最後帮女儿解决了这件棘手的事,相信晓虹应该学乖了吧!
听到小刘说的,其他同事也好奇地拉近耳朵加入八卦阵容。
「你说那个张晓虹,我知道,别家记者有挖出她更劲爆的新闻,说这女人为了走红,跑去拜狐仙,又跟某位企业家往来甚密,好像是打算利用对方出钱给她拍电影,结果惹到对方老婆跳出来,说要告她破坏家庭。」其中一位同事钜细靡遗地说出这八卦。
乔熙美的心情不禁沈重起来,原来晓虹交的那个男友是有妇之夫,伯父伯母知道了不气死才怪。
另一同事插嘴道:「这不算什么,那些顶多是文字敍述,咱们的死对头秘辛周刊还拍到她陪人上床的相片,听说很香艳刺激哩!」
「欵?」
众人目光瞧来,对这则最新消息感到好奇。
「有吗?怎么我没看到这报导?我的任务是每天比对各家周刊杂志的版面,做出优劣评论,为何在秘辛周刊没见到这则新闻?」有人紧张地问。
「大概是这女人不红,所以你漏看了。」
「对呀,这种小演员为了大红大紫陪睡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根本不足为奇。」
「读者比较关心天王天后的感情纠葛,谁会去注意这种新闻。」
「你们都猜错了,真正的答案是这则新闻尚未发表,是小蔡告诉我的,下期的周刊出刊时才会公布。」
「小蔡不是从我们这里跳槽到对面去的吗?原来你跟他还有连络啊?」
「厚——你也想跳槽对不对?」
到最後,话题演变成吐槽,大家争相质问那位同仁是否有跳槽的打算,笑闹成一团,根本没人关心张晓虹的事。乔熙美始终沈默,一方面是讶异高傲如张晓虹,怎会去做这种不名誉的事?二方面是她和张晓虹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她的邻居及同学,听到此事她怎么样都开心不起来,心口沈甸甸地抑郁不已。
她默默地走开,拿著背包,怀著心事起身往外走去。
傍晚,史威卓下了班来到她的住处时,很意外她已经在家,并煮好了两人的晚餐,放在中央的小茶几兼餐桌上,备好了碗筷,正等著他。
见他回来,她便从地毯上爬起来。
「回来了啊,肚子饿了吧?我今天卤了牛腩,还有你爱吃的茶碗蒸和海鲜汤。一她一边帮他拿公事包,一边问著。「想先吃还是先洗澡?如果要先洗澡,我就加热保温。」
史威卓盯著她拿过自己的公事包,放在他的「专区」里,然後又走来接过他月兑下的外套,挂回衣架上,态度如常,就像做著平常的琐事一般自然,但他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他讶异是有原因的,因为平常先回来的是他,等门的也通常是他,一直以来,熙美总是做著她该做的事,不因为他而改变她的行程,除非他开口要求或强制,她便会以和气生财的态度为他改变自己的步调,所以他总有自己是闯入她住处赖吃赖住的感觉。
而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那么自然,帮他放公事包、挂外套的动作如此贤慧,让他有自己已成为她地盘上一份子的错觉,好似这个房间本就是属於他们两人的。
乔熙美没发现他异样的眼神,只是理所当然地做这些事,他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只是他一直不晓得而已,而她也没意识到他的感受和心境,直到察觉他猛盯著自己看,她才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学他一样定住,大眼瞪小眼。
「你今天很早回来。」
「喔。」应了声,发现他仍怔怔地瞧著自己,又问:「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这其中很有问题,但他没说,反而回答了她先前的问话。
「我要先洗澡。」
她点头,转身去帮他拿毛巾及换穿的衣服,背後那双继续闪著异样光芒的眼睛,紧随她的倩影移动。
洗过澡、吃完饭後,她将碗筷收拾乾净,在家事方面,她向来是一丝不苟,平日再忙再累,也一定要把房间整理得乾乾净净才肯休息,此刻,她正蹲在浴室里洗锅子,背後的目光依然如影随形的锁住她,若有所思地打量著。
她今天很沈默,这是他观察到的第一个异点。
洗完锅子後,她走到阳台将两人换洗的衣物分类,把要先洗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倒了洗衣精并按下开关,再抱著已经晒好的衣服放到床上,开始一件一件地摺叠。
她没笑容,这是第二个异点。
将衣服一一归类到衣柜里後,她又走回阳台,为几个小盆栽浇水施肥,然後摘除枯掉的叶子。
她表情沈重,这是第三个异点。
整理好花草,回到房间,当她正要跨过坐在地板上的他时,史威卓大手一伸,轻易将这只小兔子拐入他的怀里,搂个结实。
她出奇地乖,没挣扎也没尖叫,若是以前,铁定立刻换上严正以待的表情,现在却是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令他很没成就感。
「你有心事。」他直接挑明了说。
「咦?看得出来吗?」
史威卓没好气地指责。「你以为我是瞎子啊!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我去宰了他!」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在为她打抱不平,其实是挟怨报复,要把那个惹她不快且连带让他心情也受影响的家伙揪出来,好好痛扁一顿出气!
乔熙美摇头。「没人欺负我,因为让我受委屈的人都被你整得再也不敢惹我了。」
她没夸大,说的都是事实,因为她还是资历尚浅的小记者,跑新闻当中难免会遇到对方刁难或赶人的情形,这很正常,没有一个记者不曾经历这个阶段,但史威卓却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结果这家伙乱用特权去整那些人,将他的土匪劣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搞到後来,演艺界的人都晓得她是他的女朋友,人人对她礼遇有加,没有人敢招惹东皇少东的女友大人,令她又愧疚又尴尬,从此记者生涯一帆风顺。
「到底你是为了什么事不开心?不可以瞒我,否则你知道的,我有办法让你不睡觉招供。」磁性的嗓音、诱人的低语,在在显出他说得到做得到,而他渴望这么做,胜过逼她招供的意愿。
她脸上总算出现人性化的表情了,嗔怪地瞅了他一眼後,才垂下眼,叹了口气,把张晓虹的事娓娓道出,并把今天她去找那位以前的蔡前辈,拜托他不要供出那则新闻及照片却被拒绝的事敍述一遍,倘若登出相片,晓虹以後都不要做人了,以她高傲的个性推想,说不定会想不开。
史威卓听过後,想也不想地哼笑道:「这有什么难,要让他不把照片登出来,方法多的是,我还有办法叫他把底片一块吐出来。」
她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做什么?别忘了我混社会的资历比你久,当我用拳脚打天下时,你还在学校当念经的尼姑哩!」
她有点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亏他有脸说,当初不知是谁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要不是她为他上药,他恐怕已经横死街头。
不过话说回来,威卓对演艺圈的生态的确此地清楚,毕竟东皇是他家开的,在两人交往的这段期问,她也常听他说过不少这个业界里艺人的合约纠纷,而他能够掌管东皇娱乐,就足以证明他有强悍的能力和手腕,所以他说有办法叫人家把底片吐出来,绝不是胡乱吹嘘的。
在他的提醒下,她才暗骂自己笨,居然没想到找他帮忙是最适合的。
「那就麻烦你用恶势力对那位记者施压一下。」虽然她一向反对用强硬的,不过有时候以恶制恶,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
他的回答却是——
「不要。」
她一愣,眉头大皱。「为什么?」
「因为这不关我的事。」
「喂——怎么不关你的事?好歹张晓虹也是你的同班同学耶!」
「那又如何?」
他一副漠不关心、别人死活干他家屁事的无情样,令她又气又无奈,她很明白,一旦他龟毛发作,天塌下来他也无动於衷。
「那要怎样你才答应帮忙?」
史威卓挑了挑俊眉,坏坏地勾著嘴角。「求我。」
她没有片刻的犹豫。「好,我求你。」
静……
大眼瞪小眼……
乌龟看绿豆……
无声胜有声……
「你在干么?」他额角挂著斜线。
「我在求你啊。」
「你以为用嘴巴讲就行了?」
「不然咧?」
什么叫不然咧!这个死女人!
「当然是要有所表示,用积极的行动说服我,而不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我。」真受不了,连这个都要由他来提醒。
「要用什么行动?给点提示。」
他又一脸居心不良的笑意。「勾引我。」
静……
大眼瞪小眼……
乌龟看绿豆……
无声胜有声……
她突然打开报纸,读起分类广告。
「你在干么?」
「找找看有没有人在教钢管舞,你等著,待我学成下山後,就——啊哈哈——开——开玩笑的啦!别掐我脖子!好痒呀!」
她挣扎著要逃,一下子就给他逮住,最後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几番滚动後,衣衫绉了,头发乱了,若照以前,他肯定吻肿她的唇、扒光她的衣服、模遍她每一寸肌肤、吸乾她的精力、榨乾她的热情,让她在他的婬威下半死不活地求饶。
他大可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但在激情缠绵之後,他贪得更多,对她的不满也如滔滔江水倾泻而出。
「每次都是我主动,你从来不主动吻我、不主动抱我、不主动跟我亲热,相处这段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至少要给我一点慰劳吧!」他气愤地控诉,一副造反有理的流氓样。
她一时听得儍眼,他这样子很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令人啼笑皆非,是不是欲求不满憋了很久啊?
「你要我主动吻你?」
「对!」很任性的口气。
「主动抱你?」
「没错!」很无赖的语调。
「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别不当一回事,告诉你,我是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自尊,别以为男人都饥不择食,其实有时男人也希望女人能主动一点、撒娇一点,而你是女人,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唔——」这次换他儍住,因为她刚刚在他唇上蜻蜒点水地印了一吻。
乔熙美原本只是实验性地亲他一下,想不到这么做之後,嘿,他住嘴了。
本来还有点害羞,瞧他这么震撼,反而更挑起她探险的勇气,这一回不是表面轻点就算了,而是深入的舌吻。
别以为她笨笨的,其实她的学习能力不错,在他的教下,已非常懂得男女炒饭这回事,什么时候该用文火、什么时候该加热,又什么时候该用大火快炒,她都很有心得。
莫忘了她是个记者,看过的火辣镜头或是膻腥色的文字也很多,理论与应用相配合下,她也可以学得有模有样。
与他唇舌挑逗一番後,她停下了动作。
「如何?」
「嗯……还不错。」
只是不错?瞧他眼睛都快著火了,证明他欲火焚身中。
她轻轻解开胸前的扣子,缓缓月兑掉内衣,两人已不知共赴云雨多少次了,但在他面前自动月兑衣服还是第一次,仍旧有些不好意思,脸蛋不禁染上红云。
为免那炽人的目光搅得心湖一团乱,她索性边吻边月兑,手心抚上他的胸膛,发现他心跳得比自己还快。
头一回,她发现自己可以掌控他的情绪。
当自己的吻点点落在他的耳、脖子、肩膀及胸膛上时,她听到了他的低吟。
当指月复往他身上每一寸傲人结实的肌肉游移而去时,她听到了隐忍的抽气声。
呵……原来掌控他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
以往都是他让她身子很热很热,现在她也要让他身子很热很热。
以往都是他让她心跳扑通扑通,现在她也要让他心跳扑通扑通。
以往都是他压住她,让她痛苦申吟,现在换她压在上面,让他痛苦申吟。
他曾让她咬著被单,不知所措,现在是她让他抓著枕头,不知所措。
他每次都让她从头到尾累到全身无力,这次换她让他尝尝什么是天堂、地狱。
「帮我搞定那个记者。」她以最诱人的声调在他耳边呵气。
「好……」他无力反抗。
「拿回底片,一张都不能少。」她坐在他身上,轻轻摆动蛮腰。
「好……」他上了天堂。
「如果没做到,我就不理你。」
她故意移开身体,令他大呼抗议,低吼一声,再也忍不住地压向她,用最狂野的方式回敬她,令她又叫又笑。
他没想过,原来她也可以令他如此疯狂,这辈子除了她,怕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令他如此奋不顾身,情牵一生了。
激情中,她忍不住拨空分心,思忖著,只是勾引他就这么开心,若跟他求婚,他岂不乐歪了?
「卓……」
「什么事,宝贝?」
「娶我好不好?」
电动马达突然停住!
她好奇盯著他,他突地不动,就像被点穴一般,瞪大眼凝视她,令她疑惑,难道他不愿意?
「这……当我没说好了。」
「开什么玩笑!」他突然的大吼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花容失色之际,只见他恶狠狠地威胁:「说了就不准反悔!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哼哼——」那笑脸跟大野狼无异,一副「小红帽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想抽身」的模样。
好可怕!
往事历历在目,她又回复成那个老鼠怕猫的乔熙美了,她一定是头壳坏掉才会跟他求婚。
「那个……马有失蹄,人有失言……所以……啊!」
他再次深深地与她合而为一,双臂圈住了她娇小的身躯,狂热地占有她的全部,嘴里还说著爱死人不偿命的恐吓。
「你敢再说一句试试看,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觉悟吧!」
到底是谁让谁很热很热?鹿死谁手,不跟对方走一遭,怕是没答案了。
交缠的两个身影,解不开理还乱,是孽缘还是欠他的,她也搞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想逃也逃不开,既然如此,就继续纠缠下去吧!
反正,她也不是很吃亏,因为比较费力的是他,汗流得较多的是他,骑马打仗的也是他。
而她,只要默默享受他的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