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的泪腺很脆弱啊。”
看着抖动着肩膀哭泣的笃,立原叹了口气。
“身体不舒服吗?不过用不着哭成这样吧?”
听到了朋友担心着自己的声音,笃呜咽着,一边沉浸于那种受到体贴的感觉,一边紧紧闭上了眼睛。
到了第二天他的热度已经完全退下,腰疼和前一天相比也好了不少。因为不能穿着相亲用的色彩明亮的西服领带去上班,所以他决定先回公寓换一下衣服。可是早上乘坐上首班电车的笃的双腿却说不出的沉重。
他不想看见直己,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可是既然居住在一起,他今后也不可能一次也不回那里。
即使回到了房间前面,他也站在门前迟迟无法有所动作。一想到门对面就是直己,他就好害怕。只要一想到还有可能受到那种暴力,他的手指就颤抖了起来。紧紧咬住了嘴唇,笃取出了玄关的钥匙开门。与平时不同的感觉让他有些奇怪。原来从一开始门就没有上锁。
他尽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扔在玄关的直己的鞋子让他吓了一跳,不过家里面除了自己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动静。笃小跑着冲进了房间,但是刚刚因为不用见到直己而松了口气,自己房间里情事所留下的鲜明迹象又让他的心脏紧缩了起来。皱巴巴揉成一团的床单,带着斑点的地毯。
笃打开了所有的窗子,试图把混浊的空气驱赶出去。然后抓起脏兮兮的床单扔进洗衣机旁边的篮子,换上了新的床单。虽然这一切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做完
之后他也轻微喘息了起来。
虽然他是回来换衣服的,可是要把新衬衫穿上带着汗臭的身体还是让他有些排斥感。他决定先去洗个澡,于是拿着替换衣物轻轻打开了房门。走廊上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他反手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向浴室,但他刚迈开步子,斜对面房间的房门就突然被粗鲁地打开了。
看到那个高个子男人的身影后,笃当场冻结了起来。就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他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直己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用冰冷的目光瞟了一眼笃后,嘀咕了一句“早上好”,就走向了厨房。
直己的身影消失之后笃也停止了颤抖。可是相对的,无法形容的愤怒席卷了他的全身。在对自己做出了那么过分,不把自己当人看待的行为之后,他居然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连一句“对不起”的道歉都没有。
笃抓着衣物冲进了浴室。
“无法相信……”
不管再怎么说,笃也以为他至少会说句抱歉。他也在期待着直己的道歉,如果直己为那时候的事情道歉的话,他原本打算原谅他的。直己当时醉的很厉害,也许根本无法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原本这么希望。可是他那种若无其事的表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目光,说不定对于直己来说,那真的只是“不算什么”的事情。
因为过度的焦躁,他粗鲁地洗了洗身体和头发。然后一边体验着腰部还是有点麻痹的痛楚,一边穿上了衬衫。
等他做完这些之后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就在他拿着书包想要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厨房的桌子旁边正在发呆的直己。两个人的目光差点接触到一起,他慌忙避开了。有什么不对,不对劲,很奇怪的感觉。
直到走到门口穿上鞋子,听到了自己肚子的叫声之后,笃才注意到自己没有准备早饭。当想到直己难道就是在等着早饭的时候,他不禁哑口无言。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想象。
虽然穿上了鞋子,但是他却走不出去。直己为什么会坐在厨房里面呢?他是真心以为自己还会为他准备早饭吗?他在玄关僵立了一阵之后,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最后还是月兑下了鞋子。他从走廊上眺望了一下厨房,听到脚步声后直己转过头来,在目光接触的瞬间,笃低下脑袋,勉强挤出了声音。
“今、今天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没办法给你做早饭。”
卡嗒一声,椅子被拉开,一团包裹着怒气的物体从自己身边快步走过。笃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深深低下了头。在这种状况下,为什么他可以认为自己还会给他准备早饭呢?直己认为他所轻视的男人就这么一成不变吗?这一连串的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公司之后,即使面对着桌子工作,一不小心脑子还是跑去了思考直己早上的行动。可是再怎么思考,如果不去问他本人的话,也无法弄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前天的暴力到现在还残留着余韵,坐久了之后腰部就非常疼痛。他装成去洗手间的样子不止一次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一有时间他就会去思考直己的行动,所以上午他的工作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当立原邀请他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情,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认同的答案。
那个时候直己醉到了站都站不住的程度,也许那些过分的行动他根本就不记得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若无其事和自己打招呼,以及如同平时一样等着自己准备早饭的行为就都可以解释了。可是,再怎么喝醉了,连的记忆也会失去了吗?而且就算没有那时候的记忆,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有个果男,一般人都会寻思一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笃。”
听到立原叫自己的名字,他慌忙抬起了脸孔。立原正用生气的目光瞪着自己。
“你有在听我的话吗?从刚才起不管说什么你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不是身体的关系吧?你不是说过感冒已经好了吗?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来陪我。”
“对不起,昨天多谢了。”
立原好像闹别扭一样抓起了香烟。笃看着他冒着烟圈的嘴角,再次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个,就算喝地再醉,也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吧?”
立原的眉头抖动了一下。
“就算再怎么样也多少会有点记忆吧?”
“这也是因人而定吧?偶尔也会有人确实一点都不记得。”
立原的话好像是肯定了笃的假设。直己一定是什么都不记得吧?他非常切实地如此希望着。
如果假设直已是喝醉了,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的话,自己也不想特意去让他想起来已经忘记的事情。而且自己更不想提起曾经遭到的屈辱。只要自己不开口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如果直己还记得当时的行为,但还采取哪种态度的话,自己完全就有生气的权利。可是要怎么才能判断他是否记得当时的事情呢?
笃决定,还是忘记了吧。这样一来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可是虽然心里得出了结论,身体却还是无法配合,这一点直到他回家之后才终于发现。直己所施加给他的暴力,就算心里试图忘记,身体也还是无法忘怀。
晚饭准备好之后,直到过了晚上七点直己还是没有回来。也许今天他根本不打算回来了吧?如果自己一个人先吃完是不是更好呢?这样一来就不用面对直己。在犹豫的时候,玄关已经响起了开门声。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回来了。”
和平时一样的招呼。放着不管就会一句话也不说的直己,是自己把他教育成了至少会打通招呼的样子。
笃回答了一句“你回来了”,但是声音却在颤抖。面颊就好像石头一样僵硬。直己洗手之后进入了厨房,坐在了笃的对面。
“我开动了。”
两手轻轻在胸前合掌之后,直己开始吃饭。笃也拿起了筷子。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日常……原本应该是这样,但是他拿着筷子的手却颤抖了起来。颤抖逐渐加剧,就连把筷子送到嘴边都变得十分困难。他放下筷子轻轻揉了揉手指,结果颤抖不但没有停止,就连去揉的手指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在醒悟到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时候,笃干脆放弃筷子换成勺子进餐。原因他很清楚,只要吃完饭的话,这个奇怪的颤抖应该也可以停止。他机械的将饭塞进嘴里面,根本没有品尝滋味的心情。突然他吃的疲劳而停下了筷子,直己的手指进入了他的视野。直己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在用筷子巧妙地剔开鱼骨。
他的视线无法离开直己的手指。明明讨厌还是无法移开视线。那双大手按住了自己的双手,用领带绑住他。不但把手指捅进了口腔里面,还握住了他的分手,对他后面的……
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笃猛地站了起来。他奔到洗手间,将所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虽然吐出来就能轻松一些,可是一想到那个手指他就再次产生了呕吐感。结果他吐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胃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他瘫坐在洗手间,心想自己绝对不要再坐在直己的前面。不想再返回厨房。
可是他也不能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里,最后只能漱口之后又返回了厨房。大概是吃完饭了吧,对面的餐具已经不见了,只有笃的餐具还孤零零留在桌子上。听到热闹的笑声后他回头一看,直己正坐在起居室看电视。好像是综艺节目,电视里面断断续续传出了夸张的笑声。自己没有吃完就不能洗碗,所以直己才留在了起居室。笃拿起了自己的碗筷,将剩下的饭全都倒掉了。
也许是因为茫然注视着脏兮兮的餐具的关系,他花了一定时间才注意到背后的气息。就站在他背后的高高的影子让他脑袋有所反映之前身体已经先行颤抖了起来。“害怕”的感觉迅速占领了他的脑海。在影子有所动作之前,笃已经飞奔出了厨房。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的同时,他已经膝盖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好可怕,就是可怕。没有理由可说的害怕。可是当颤抖停止之后冷静下来一想,他就注意到了奇怪的人只有自己。直已是因为觉得自己吃完了饭,所以才来洗碗吧?可是光是靠近他,就畏惧无比,好像月兑兔一样逃出去的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剩。
不能做这种事情,不能害怕。必须用平常心来对待,尽管拼命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后,他的心脏还是跳动到了疼痛的程度,整个人的意识全都集中到了那个声音上面。这种仿佛要窒息的紧张感,直到隔壁响起了房门关闭的声音后才随之消失。笃跪在地上喘息不已。
这么呆了一阵之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然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从衣柜里面取出了自己的内衣和浴衣。明明刚刚决定要保持平常心,可是还是近乎神经质地确认直己在不在走廊的自己,可以说是个无药可救的胆小鬼吧?
他清洗完身体之后泡进了浴缸。在手臂上他发现了陌生的抓伤痕迹,他茫然想到,大概是那天晚上弄上的吧?那种仿佛要撕裂身体的行为,虽然并不是两相情愿之下的,但对于笃来说还是第一次和他人产生的关系。自从收养直己后,他就以孩子为理由,和对他抱持好意的人保持了距离。笃并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的样子,但他想象的对象每次都一定是伊泽。甚至于觉得如果现实中真的发生的话,对方也只可能是伊泽。
对于男人之间的他并非一无所知,所以这次的行为本身他并不是特别吃惊,可是最后他还是感到了无法置信的疼痛和恐怖。伊泽与隆一定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可是那是以爱情为前提,在两相情愿的状况下进行的。至少会获得一定的快感吧?和自己那种单方面承受暴力,事后又象抹布一样被丢开的遭遇一定有天壤之别吧?
虽然说做了这种事情并不会有小孩。但是他还是无法把这和被殴打,被踢打的暴力一样归为单纯的“疼痛”。可是……明明有同样的环境,明明有同样的面孔,为什么他们的命运会如此的不同呢?
如果八年前,他能够预测到现在的状况,如果他能够知道会被自己收养的孩子侵犯的话,他绝对不会要这个孩子。绝对!绝对不会!笃在浴缸中一边哭泣,一边因为无法抑制的哀伤感而咬住了嘴唇。
从以前起他们就是即使在同一个房间,也几乎都不会说话。两个人通常都把自己关在各自的房间中。唯一的接点就是早饭和晚饭的时间。因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所以做饭对于笃来说并不是难事。可是这面对面吃饭的几十分钟,却让笃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不止一次安慰自己不会有事,自己也认为没事之后才坐到了直己的前面。可是一旦这个存在就出现在面前之后,他的平常心立刻无影无踪。头脑里面只剩下了疼痛的记忆和厌恶感。明明并不寒冷,他的身体却不断颤抖。手指就好像失控的机器人一样不止一次在吃饭时弄掉了筷子。就算头脑中再怎么想要忘记,他的身体还是全力抗拒着直己。
痛苦在早晚定时袭击着笃。他原本认为这些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转淡,但是时间越久他不想看见直己的念头也就越发高涨。只要看见他的手指出现在身边,他的身体就反射性颤抖,就会自然而然产生恶心呕吐的感觉。
这是一种不断对对方保持着警惕的生活,为了不让他靠近自己,为了不让自己接近他,笃永远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是对于他不自然的行动,直己并没有说什么。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只有自己不对劲,原本应该度过的是和以前一样的日常,但是他的神经就是绷地越来越紧。原本就不容易入睡地笃,现在就算睡着了也很难达到熟睡的程度。一点点声音也能让他立刻睁开眼睛。一想到直己会不会来自己的房间他就害怕地不得了,半夜里隔壁房间的开门声能让他立刻吓得跳了起来。而在直己再次回到房间之前,他都一直在床上颤抖不已。
因为家里已经变成了让他如此疲劳的地方,笃开始思索直己会不会开始一个人生活了。虽然不想自己
开口让他走,但是他会不会自愿离开呢?他已经十八岁了,而且稳重可靠,自己进行遗产管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把那孩子的东西全都交给他的话……他能不能从此和自己不再扯上关系,一个人去什么地方生活呢?虽然事实上不太可能这样,但是笃从心底这么祈祷着。
距离直己的暴力已经过去了两周时间。那一天,笃直到五点左右离开公司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他一边小心着不要溅到雨水,一边拖着比平时还要沉重的双腿踏上了归途。
一想到晚餐的事情他就立刻郁闷无比。抱着不想回家的念头,笃明明没有事情还是晃进了车站前的书店。他想看的小说这里并没有,在店内装了一圈之后唯一留住了他的目光的东西就是刊登住宅信息的周刊。他取到手里翻了翻,虽然直己并没有说过要出去住,他的目光还是下意识搜索着有没有大学附近的房子。因为不知不觉中看了太久,笃有点尴尬的决定还是买下这份周刊。
因为在书店里面耽搁了时间,所以他回来的自然晚了。在玄关已经放着直己的鞋子。他在自己房间换好衣服后来到了厨房,然后听到了从起居室传来的电视声,看见了直己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平时在吃饭之前他一向不会离开房间的。心里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这种距离应该没有问题,所以他还是围上了围裙。
因为回来晚了,所以笃决定弄些不花时间的卤面,在做卤的时候,面里面的水快要溢了出来,他慌忙去拿起锅子。结果瞬间手指感到了尖锐的疼痛,把手比想象中要烫的多。虽然勉强拿到了水槽那边,但是锅子却整个翻在了里面,热水四溅。
“你没事吧?”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一瞬间甚至忘记了烫伤的手指的疼痛,脸色一片惨白。直己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反射性想要甩开,但是对方却不肯放手,一瞬间,当初的暴力的记忆回到了他的脑海。
“住、住手!”
“不快处理一下会留下痕迹的!!”
直己从背后近乎覆盖地压到了他的身上,把他的右手按进了冰冷的水中。水声,背后的呼吸声,身体和双腿都不断颤抖,他几乎已经站立不住。
“已、已经没事了。”他用颤抖的声音如此说道:“已、已经不疼了,所以……请放手。”
背后的气息并没有消失,突然还把他抱紧到了几乎窒息的程度,笃原本就已经紧缩的心脏差一点就停止了跳动。
“放手!”
即使反抗,对方的力道也只是越来越强。笃的脑子迅速一片混乱。思考回路都几乎断绝,只有恐怖遍布了他的全身。他失去了语言,好像发狂的猫一样挣扎了起来。也许他打到了直己,但是他已经顾不上在意这些。可怕,他只是说不出的害怕。
当终于分开了缠绕着他的手指而获得自由的时候,笃立刻毫不迟疑地冲向了玄关。外面还是依旧下着雨,但是这种事情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他隐约听到呼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但是完全没有回头,而是不顾一切冲进了雨中。
看着浑身湿漉漉跑进自己家里的友人,立原嘴上的香烟都掉了下来。沉默只维持了几秒,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抓住笃的手腕,把他拖进了房间里面。立原的手指带给了他冰冷的身体一点温暖。
“总之你先冲个澡换一下衣服。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笃被推进了浴室,温暖的淋浴让他从身体内部温暖了起来。大概是发呆了太长时间的关系,担心的立原还来看过他一次。换上了带着烟草味的衣服之后,他来到了起居室。结果立原有点着急地吼了他一句,“至少也要把头发擦干啊!”。
笃擦干头发转过头去,看着朋友的背部,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泪水就夺眶而出。
“你哭什么啊?我还没有生气呢。”
笃蹲在地上哭泣着,因为他不想被立原看见他哭泣的表情。
“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感觉到朋友的关心后,他的泪水更加无法停止。笃用立原递给他的毛巾捂住了脸孔,蜷缩起了脊背。立原只是轻轻碰了一次他的肩膀。感觉到笃浑身一震后,他慌忙拿开了手指,然后再没有碰过来。他什么也没说陪伴在笃的身边。过了一阵之后,大概是情绪平静了下来,笃的泪水终于止住了。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担心地凝视着笃的面孔。
“一点小事……”
笃暖昧地糊弄了一句之后,立原立刻吼了起来。
“少骗人了!一点小事的话你怎么可能跑到我这里来!”
“真的没有什么。”
笃勉强挤出了笑容。
“不要笑!”
立原不容许他暖昧地逃避过去。笃僵硬着面孔看着地面。
“我不想回家……”
立原咋了一下舌头。
“又和直己吵架了吗?这次难道是他打了你?”
“要是打我还好……”
短暂的沉默。
“那小子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看到笃迟迟没有回答,立原抓住了笃的手腕。
“不是什么大问题……”
笃想要挥开他的手,但是立原却不肯松手。他抓着笃手腕的手指加强了力道。
“骗人!不管直己给你添了多大麻烦都从来不抱怨的你居然会那个样子跑到我家来哭泣,怎么可能没有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