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观察室内只有仪器的声音规律的响着,一名身着浅蓝色某大日商公司制服的女子站在床头。
严若辰绷着一张俏颜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心里早不知骂过他几次了,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骂不出口,不知是可怜他未醒,还是知道他没有反应不想浪费口水。
真够他××的!他从出车祸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却一点苏醒的现象也没有,查不出他的身分更是害苦了她,责任的归属尚未厘清,但医院已将他的医药费算在她头上。
她是招谁惹谁啊!倒霉到得替一名未曾谋面,而且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回收的人付帐。医院真是欺负好人,太过分了!
等他醒来,她一定要……一定要……
该死的!严若辰低啐一声。她一定要怎么样?她又能怎么样?钱都砸下了!
那时她不知是哪根神经打到,竟一口应允会承担这笔费用。
她现在只希望他快点醒过来,最好他完好如初,跟未出车祸前一模一样,又恰巧他的身分是亿万富翁,那她必定可以回收所有「投资」在他身上的钱财与精神。
可是,每日前来,她见到的总是沉眠的他。
不知道他何时会醒过来?
心里的疑问从原先希望他立刻醒来到不知道他何时会醒来,一直到现在他到底还要浪费她的钱多久。
「你倒好,睡了一了百了。」严若辰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虽然明知这样做不会有什么效果。
医生曾说跟他说说话会有助于他的清醒,可她压根不知道他是谁,怎么跟他说话?
而且她这个人,废话一向不多说。她宁愿用跟他说话的时间来死命攒钱,赚多少是多少,以补她一时发神经在这个人身上投下的「资金」。
是以,她每次来,都只是盯着他,然后在心底死命的咒骂。
「你有本事就永远给我睡下去,不再醒过来,我好给你安乐死,省一笔钱下来。」
严若辰语调轻柔,话语却很恶毒。
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大发慈悲替他付医药费,还指名要最好的设备,这下好了,她才刚入帐的两千万全给了这个「回收报酬率」低得无法计算的混球。
明明是他不煞车,明明是他转弯时不减速,明明是他撞上自己的,为什么她会一时神经错乱而担下这个本就不该是她要负的责任?
「可恶!」严若辰拉过椅子坐下,没由来的就是觉得烦躁。
这种日子要持续多久?总不能为了他而让自己的工作停摆呀!但每天来看他,似乎成了习惯。
她微抿的红唇拉开一个讽刺的弧度。
原来习惯的养成是如此的容易呀,为了这个新养成的「习惯」,她还推掉了好几个case,损失了一大笔金钱。
若是没来看他,她回去还会辗转难眠呢!除了钱,他还是第一个让她记挂在心的人,只是……
唉!暗叹口气,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望到出神……
「你真的会醒过来吗?你真的会一如往昔吗?」即使不明白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这样的话却不自觉地月兑口而出。
「你会像以前一样忠心侍奉国主,乃至于连判断是非的能力也失去吗?跟你重逢会是同前世一般的下场吗?」严若辰无意识的喃念着,她全身被一股力量固定住,一连串的话语自动自她唇间逸出,「我该赌吗?我该赌吗……」
彷若受到催眠似的,她缓缓起身,眼神呆凝的盯着一旁的生命维持器,黛眉微蹙,脚步颠了下,似是挣扎了好一会儿,遗才伸手握住那根管子,正要拔开,一个力道阻止了她,同时也唤醒了她。
严若辰眨眨眼,眼神由迷离转为清澈,愕然的发现自己是站着的。
咦?她刚刚不是坐着的吗?怎么这会是站着,而且……她什么时候握住这根管子的?
她看着手中不知何时握住的管子,她没事握着它做啥?一个想法闪过她脑海,难不成……难不成她是想要拔掉他的生命维持器?!
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倏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只大手,她抬眼望去--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瞪大凤眸,直勾勾的看着床上那名仍紧闭着双眼的男子。
这手……是他的?可是……可是……
一切如慢动作般,男子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浓眉紧皱,弯长的眼睫颤动,片刻后,他的眼皮慢慢地睁开,露出一抹蓝光,接着似是受不住刺眼的光线,那抹蓝光消逝在合上的睫羽之下。
严若辰忘了呼吸,直至胸口传来阵阵的抗议,她才剧烈的吸起气来,好……好诡异。
她发现自己双腿僵硬,动不了了。
颤抖不已的手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他捉得好紧好紧,彷若今生今世永不放开她似的。
今生今世?!
她让自己脑中的想法吓坏了。
未久,他再次睁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随即虚软的合眼,然后又睁眼、合眼、睁眼……
好不容易,终于控制自如,罗杰转动眼眸,想看清身处之地,眼角瞄见一抹黑影,在视线仍不是很清楚的情况下,隐约认出那是个女人。
发生了什么事?
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问,无奈声带不合作,发不出声音。
下一刻,回荡在他耳边的刺耳叫声是--
「啊--」
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只有他一个人,伴着他的也仅有无边的黑暗。
罗杰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在这儿?
这个地方不该是他待的,他该待的地方是……
是哪儿呢?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待在这个只有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
谁……谁来点亮这儿?
谁能把他拉离这儿?
谁……
一阵轻柔的语声传入他的耳里,让他不由自主的寻着声源,害怕那声音会消失,他吃力的伸手向前一捉,捉到的似乎是一只手。
不想放……他不想放手,想看清手的主人,可惜他动不了,全身像被网子缠住般动不了。
然后,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曾在眼前晃过的光亮霎时消失,而他也再次跌入黑暗中。
但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再次将他拉回光明,他睁开眼,望见的是刺眼的白光。
好亮……
是谁……谁救了他……
他想看清那人,但却力不从心,好累,他想睡一会儿……睡意如浪潮朝他席卷而来。
「救命啊--」严若辰扯着嗓子大叫,被眼前突然捉住她,突然张眼的他吓破胆,不假思索的按下床旁的叫唤铃。
太恐怖了!她自认再怎么可怕的景象也无法吓着自己,可现下她真的是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月兑口喊救命。
地无法克制自己的心狂跳,无法克制自己发抖,更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刚刚的情景。
好可怕……
他就这么捉住她,力道大得她挣不开,心头似教一双名为「惶惧」的手掐住,登时让她忘了呼吸,忘了所有该有的反应。
听见铃声,医生和护士连忙冲进病房,只见严若辰脸色苍白的被床上男子捉住手,再望心跳器上的心跳,忙靠近床边想拉开他的手,但他的力量大得让他们无法掰开,只好让他继续捉着。
严若辰盯着床上再次陷入昏迷的男子,腕间传来的痛楚在在提醒她这个人刚刚有醒过来,捉着她的手阻止她想杀他的行为。
想杀他?严若辰心中一寒。
怎么会?她怎么会想杀他呢?即使她先前说要给他一个痛快的安乐死,可她并非是真心的呀!
钱都砸给他了,要是他真的死了,她才会哭死--为她撒下的钱哀恸。
只是,适才她的举止实在是太反常了。
明明她是坐在床边看着他,怎么回过神后会是这样?诡异,太诡异了。
严若辰摇摇头,想将刚刚的情形甩出脑海,但那深刻的印象抹也抹不去。
她刚刚差点杀了一个人,一个毫无反击能力的人。
无限的歉意成了一个个气泡在心底冒出,要是她真的杀了他怎么办?
她用另一只没被捉住的手捂住眼,强迫自己将欲夺眶的泪水逼回去。
没用!她只是差点杀了他,又不是真的杀了他,干嘛哭啊?严若辰斥责自己的没用,为了一点「小事」就想落泪。
「严小姐?严小姐!」耳边的呼唤声拉回她游离的心思。
「嗯?」她放下遮眼的手,看向叫她的医生。
「恭喜-,病人有苏醒的现象。」
「真的吗?」她听了一点也没有高兴的倾向。
「是的,这真是奇迹啊!」医生看起来比她还要高兴得多。
「奇迹……吗?」唯有严若辰心知肚明方才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
她勉强扯开个笑容,为掩饰内心的慌乱而出言讥讽,「花了我那么多钱,他也该醒了。」
闻言,那名医生的笑容僵在脸上,「呃,严小姐,病人目前只是睡着,过不久他就会清醒过来,假若他醒过来,请-按下叫唤铃通知我们。」他交代完便和护士离开。
「大麻烦,大包袱,你可终于醒了。」严若辰喃语着,双脚一软,撑不住自己似地跌坐在椅上,望着他微冒汗的面容,不暇思索的抬起自由的手替他拭汗,指尖顺着他脸部的线条伸入他那头浓密的黑发中。
不知是释怀还是沉重,严若辰幽幽叹息。
她有种自己的生活将会有场风暴的预感,而这场风暴,不是她能负荷的。
当一个人在黑暗中待久,总是会下意识地寻找光明,并且希冀自己别再回到那待得够久,久到足以让人发疯的黑暗中。
再次转醒,入眼的仍是昏睡前的那一大片白,而非黑暗。这让罗杰安心,即使他仍未适应那片明亮。
他眨着眼睛,逐渐适应了光亮,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他吃力的转动颈子想看清四周,最后视线落在身边趴着的一名女子身上。
她以左手为枕,小脸侧枕在手上,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披泄在她背上,细细弯眉,浓密眼睫,小巧鼻尖,微翘樱唇……
好漂亮的姊姊!这是他心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他想出声叫醒她,无奈张了口却出不了声,他试了几次,好不容易才从干涩的喉间唤出:「姊……姊……」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可沉睡中的严若辰听到了他的叫唤而轻动子,警敏地睁开眼,望向出声的方向。
与床上的人四目交接的瞬间,她不禁呆愣住了。
她从没看过有人的眼睛是一蓝一绿的双色眼珠。一般人皆是双眸同样颜色的,这可是她第一次看见两只眼睛不同颜色的人。
一个月前他俊美的模样跟此刻消瘦的模样虽有所差别,但容貌一样吸引人,尤其那双有些邪气的眼瞳更令人移不开视线。
严若辰心魂彷若被震慑住直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据传,凡拥有双异色眼眸的人皆为魔鬼代言人,是不祥的象征。
那么,眼前这名男子,可是会为她带来不幸的人?
「姊……姊……水……」罗杰用英语说着,可怜兮兮的望着一直盯着他不放的漂亮姊姊。
严若辰因他这声叫唤而回过神来,睁着凤眸,他叫她什么?
她听错了吧?
她好象听到他叫她……姊姊?!
该不是她因惊吓过度而产生幻听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叫她姊姊呢?
她是不是要庆幸他没有叫她阿姨还是婆婆?
「姊……姊……口……口渴……」他困难的说着,迟缓的眨着那双蓝绿双色的眼眸。
「喔。」严若辰连忙用棉花棒沾水轻试过他干涩的唇他抿抿唇,饥渴的目光表明了还想要更多。
「等会儿。」她干脆将整杯水拿过来凑近他嘴边,小心地喂他喝完。「够了吗?」
她以着自己想也未曾想过的柔和语气问着。
「好了,谢谢姊姊。」罗杰咧开唇角,露出一个天真的傻笑,干涩的喉嘴经过水的滋润,他方能顺利发声。
「不客气。」严若辰自然地以英语回答。
不是幻听,这小子真的是叫她姊姊。
她拢起眉心,苦恼的盯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等一下,我叫医生来。」她起身要按下叫唤铃请医生过来,这才发现他还捉着自己的手,「你放开我一下。」
罗杰不安的凝望着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挣扎了下,他反而捉得更紧,让她无法挣开他。
严若辰发现他的不对劲,但没有多想,只是放下杯子,伸长手按下叫唤铃。
「你先放开我,让医生看看你好不好?」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说话竟然也可以这么的温柔,温柔到让她觉得说话的人不是她。
「姊姊不会走吧?」像刚出生的雏鸟认定睁眼所见的第一项事物便是母亲,罗杰的眼中充满着依恋,脸上的神情活似溺水的人捉着浮木的无助。
「姊姊就在旁边。」严若辰僵着脸硬是扬起一个虚伪的笑容,安抚着他。
他的表情满是不相信,似乎认定他一放手她便会离他远去。
「我不会离太远的,我保证。」她露出有生以来笑得最灿烂的笑容。
他这才稍稍放松力道,她也才得以解月兑。
医生和护士如同上一次的冲进来,严若辰走到角落处,好让他们能检查他的情况。
她转动着被他捉到麻痛的手腕,迎上他满是恐惧的眸光,她给他一个笑容,让他知道自己会在他身退。
她的笑容虽有些僵硬,但罗杰总算是安下心来让医生检查,只不过目光焦点仍是黏在她身上。
严若辰克制着不翻白眼,但在心里已咒骂出所有她知道的脏话。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检查过他的身体没有异状后,医生用中文问道。
他只是一直看着严若辰,好似没有听到医生的问话,医生问了好几次才得到他分神注意,但他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转头向一旁的严若辰求救。
「他听不懂中文。」严若辰只好开口解释。
医生恍然大捂,改用英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罗杰偏头想了想,想从混乱的记忆中寻找出一个名字来,好久好久之后,他才勉强吐出:「希克斯……我好象叫希克斯。」
记忆中,有个慈蔼的声音是这么叫自己的,但他不记得是谁这样叫他,那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怎么也无法想起来,但当医生问起他的名字时,他脑中冒出的名字便是这一个。
「好。希克斯,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罗杰摇摇头,不回答医生的问题,却朝严若辰伸出手,「姊姊……」
他不要严若辰离他那么远!
除了她,其余的人对他而言全陌生得紧。
严若辰一愣,见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只好走到床边。
「什么事?」她朝他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看起来二十多岁的他,怎么会叫她姊姊呢?
适才的不愿是因她还年轻,不想被叫得这样老,现下的不愿却是觉得眼前的景况怪异极了。
「我怕……」罗杰张开双臂就将她揽入怀里。
霎时,严若辰整个人僵成石像,有好一会儿脑袋是停止思考的,等回过神想挣月兑他的双臂,却发现他的力道大得她挣不开。
叹口气,她只好让他抱着,心里早已骂出问候人家妈妈那一级的脏话。
「姊姊?」罗杰带着哭意的叫着她,她忍不住低头望入他那双蓝绿异色眸子。
心,出乎意料的软了下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她露出打车祸后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罗杰这才放心地抱着她,怎么也不放开。
「希……希克斯,你抱太大力了,我快不能呼吸了。」严若辰快被不懂得控制力道的他给抱得断气了。
他不是才刚醒过来吗?怎么力气还是这么大?
「姊姊很痛吗?」罗杰眼中蓄满泪水的问,连忙放开她,但双眸盛着满满的畏怯与期待,「对不起……姊姊……对不起……」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严若辰暗暗翻了下白眼,强逼自己露出笑容。
「还好啦,不会很痛,只是我……」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又落人他的怀抱中。
「我会很小心不弄伤姊姊的!」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将头靠在她的胸口前。
骗人!她全身的骨头都快被他给抱散了,他还说不会弄伤她?
他的气力是哪儿来的?怎么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纵然内心在咒骂,但面对那张充满依赖的脸,严若辰不知怎么的就是无法吐出她平常最擅常的恶言恶语,反而一颗心全化成了一摊柔水。
奇怪,又没人逼她「卖笑」,怎地一见到希克斯,她几年未开发的笑神经全给他挖了出来?
「希克斯,你几岁了?」医生乘机再问。
他靠在严若辰身上迷惘的想了下,才说:「十岁。我现在是三级生,可是我已经通过检定考可以上七年级了喔!」
医生脸上浮现忧色,但他仍是露出和善的笑容,「那你住在哪儿?」
「住哪儿?」罗杰重复他的问题,皱起英眉,愈是想说出那个地名,头愈是痛,「我……我不知道……头……头好痛……」
见他痛苦的模样,严若辰不由得心一紧,转头冷瞪着医生。
医生在她带着威严的冷视下改变话题,「希克斯,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杰抬头看着严若辰,后者回他一个温柔鼓励的笑容,他才摇摇头,「不记得。」
医生一连又问了好几个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然后,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重新枕上她的胸口。
「希克斯累了吗?要不要躺下来睡一会儿?」她不自觉地抚着他的头,轻声问。
「不要,我不要睡觉。」低沉的嗓音配上的却是极为不协调的任性童语。
「姊姊会在你身边的,你乖乖先睡喔,乖乖的,姊姊就给你糖吃。」严若辰展现出惊人的耐心笑道。
「糖?」罗杰自她胸前抬首,蓝绿双眸绽放出光芒,「我可以吃糖果吗?真的可以吗?真的吗?姊姊?」
她不知怎么地心一拧,希克斯的样子好象从来没吃过糖果似的。「当然,姊姊从来不骗人的。现在,你好好躺下睡。」
「好!」他重重一点头,在她的帮助下躺好,乖乖的闭上眼睛。
一见他入睡,严若辰立刻撤下可人的笑脸,目光严厉的瞪着凉在一旁毫无用处的医生和护士,冷声警告道:「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质问,医生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想这事还是到外头去说会比较好。」
严若辰低头看着已入睡的罗杰,怕他突然醒过来会找不到她,加上她的手被他紧握着,抽开只怕会惊醒他。她扫了眼医生,指着她被紧握住的手,沉默的询问她要怎么离开?
医生见状,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情况可说是记忆丧失的一种,从十岁到二十几岁之间的记忆完全丧失,连十岁之前的记忆也是不完全的。老实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也许是车祸当时,他所受到的撞击太大,打乱他的脑部记忆组织,才会这样,总之,先观察一阵子再说。」
严若辰皱起眉头,好不容易盼到人醒了,结果盼到的却是一名外表是二十多岁,心智却是十岁的「希克斯」。
这……真是上天弄人。
凝睇他安详的睡颜,她无声地叹气,看来她的钱是无法回收了。
她转头眺望窗外的天空,蓝得惊人的天空上挂着热得刺人的太阳,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们仍是依着他们的步调过日子,唯有她和希克斯的命运似乎就此偏离原先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