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厅里,一群伴娘围著一名气质斯文的男子,那名男子没有丝毫不耐烦,对于学妹们的问题,绝对有问必答。好好的一场婚宴,还没开始,却热闹得像是在办偶像见面会。
只要有简士琛,这样的场景总是一再上演,这次去高雄,他也掳获了不少美眉的心。
尹朔唯一走进宴客厅,简士琛仿佛有心电感应,视线立即落至她身上,两眼含笑。
她接收到了学长的笑意,惶然的心奇迹似的安定下来,对于在休息室里听到的惊异告白,也因此一笑置之。
“嘿,朔唯,我还在想,你咧?”同是学长的杨万钧走了过来。
“我去休息室跟心亚聊天,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尹朔唯上下打量西装笔挺的杨万钧,调侃的说。
“开玩笑,我们社团那一届除了你跟白心亚两朵花之外,就没别的女生了,白心亚结婚,我当然要来啊!”杨万钧说得理直气壮,一副好像不来参加婚礼会惨遭天打雷劈的样子。
“别忘了,我们社团自从简学长加入之后,女生就没少过。”尹朔唯反驳。
“谁不知道简士琛是为了你才加入社团的啊?”杨万钧用下巴指了指那群化身为粉丝的伴娘,“要不是你,我们社团哪来女孩子?”
他们大学时的社团是攀岩社,来参加的大多是喜欢徒手攀岩的同好,但这样的同好比起登山社的同好更加稀少,十多年前,大多数人连攀岩是什么都不了解,遑论参加。尹朔唯是创社以来率先加入的女性社员,白心亚紧跟著加入。
“把我说得像是救世主,我想当崔妮蒂,不想当尼欧。”尹朔唯自嘲。
“你当然不是尼欧,你是救了尼欧的崔妮蒂。”杨万钧绕口令似的回答。
“切。”尹朔唯不以为然的撤了擞嘴角。
“朔唯。”简士琛的笑容在呼唤她的名字的时候更加灿烂,将一旁的伴娘们迷倒。
“嘿。”尹朔唯朝他微做抬手,算是打招呼,但没兴趣挤进去跟他站在一起接受学妹们的“瞻仰。”
“没想到心亚竟然会比你早结婚。”杨万钧双手插在裤袋里,不可思议的感叹。
“说的那是什么话?她本来就很有男人缘啊!比我早结婚有什么不对?”
“我们都以为你跟简士琛一毕业就会结婚呢!”杨万钧很认真的说,“我们还开了一个赌盘赌你跟他到底是会奉子成婚,还是被长辈押著进礼堂。”
尹朔唯啼笑皆非的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想太多!我跟学长要是八字有一撇,天要下红雨了。”
“所以什么时候要结婚?”杨万钧问。
她莫名其妙的瞥他一眼,“谁跟谁结婚?”
“你跟简士琛啊!”杨万钧加注,“难道要等到肚子搞大了,你们两个才要结婚?”
“我跟学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尹朔唯不耐烦的挥挥手,“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你们都不相信。”
大学时期她只不过是拉了号称体弱多病、温文儒雅兼学校风云人物的简士琛进社团,导致社团蓬勃发展,众人便以为简士琛跟她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就连现在众人的误解已经由男女朋友进阶到夫妻关系,她还是有嘴说不清。
“谁会信你啊!简士琛又没否认,你一直否认也没人相信,只会当你是害羞。”杨万钧指著朝他们走来的简士琛。
尹朔唯翻了个白眼,“我……我这么诚实,说的话居然没人相信。”
“信你一成,我会失明。”杨万钧说话堵她。
“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简士琛站到尹朔唯身边,态度自然,仿佛两人是相恋许久的情侣。
“学长,你快跟杨学长说清楚,他现在在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尹朔唯把问题丢给简士琛。
“是啊!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心亚都结了,我们也差不多了吧?”简士琛言笑晏晏的问。
“喂!”尹朔唯用手肘顶他的腰,“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简士琛还是笑容满面。
“认真的开玩笑吗?”她扬起嘴角,痞痞的笑著。
“认真的求婚。”简士琛的笑容跟著扩大,看向杨万钧,似真似假的说。“你看,她就是不肯答应我的求婚。”
“哦,少在我面前放闪光,我没带可鲁出来。”杨万钧嗤笑一声,转头对尹朔唯说。“这样也好,女人一结婚就不值钱了。”
尹朔唯瞪著他。
“新郎、新娘入场。”司仪在台上直布。
他们的注意力霎时被转移,看著入场的新人们。
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中间的红毯亮著,尹朔唯望著补好妆的白心亚与新郎缓缓的步入宴客厅,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白心亚低垂着头,与新郎站在主婚人面前,主婚人正在致词,依稀可见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因为喜悦而感动含泪。
尹朔唯知道内情,有些坐立不安。
主婚人致词结束,新郎与新娘面对面,尹朔唯站的位置刚好与白心亚相对,她只能勉强一笑,假装跟简士琛很要好的样子。
简士琛靠近她的耳朵,“你把东西交给她了吗?”
“嗯,谢谢。”要不是他不知去哪里帮她找到那只钻环,她就送不成结婚礼物了。
“她不喜欢?”简士琛再问。
“没有啊!她现在就戴在手上了。”尹朔唯不解的看他一眼。
他不置可否的颔首,继续观礼。
“怎么了?”尹朔唯问。
“我以为她不喜欢我找到的礼物。”简士琛微弯嘴角,神情高深莫测。
她心生怀疑,斜瞥他一眼。
“她怎么会不喜欢?”
“你的反应怪怪的,她看你的时候,你的反应更怪。”
“哪里怪?”
简士琛似笑非笑的耸耸肩,不再多说。
尹朔唯焦躁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别扭的说:“发生了点事情。”
“嗯哼。”
从他的反应看来,她知道他老早就看出她心里有事。
“什么都别说。”她挫败的警告。
简士琛露出宠爱的笑容,模模她的头,却被她挥掉。
一旁的杨万钧瞪了他们两人一眼,示意他们在这么庄严的气氛下应该正经一点。
尹朔唯轮流瞪了两位学长一眼,清了清喉咙,专注在婚礼的进行上。
婚礼过后,简士琛开著公司那辆小车,俐落的在市区的车阵中穿梭。
“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续摊?杨万钧很失望呢!”趁著遇到红灯,车子停下来的空档,他提出疑问。
“没什么,要喝再约就好了。”尹朔唯叹口气,活动僵硬的肩膀,“你呢?你不去续摊,学妹她们可是失望得很。”
“我得送你回家呀!”简士琛将车子驶进位在小巷子里的大厦停车场,光明正大的说。
“嗯。”她的头靠在车窗上。
他转头,瞄她一眼。
“怎样啦?”她口气不佳的开口。
“我什么都没说。”简士琛无辜的说,将车子停好。
“你不用说出口,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尹朔唯不耐烦的瞪著他。
“你这么了解我,轻轻松松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不愧是我最爱的女人。”
尹朔唯没好气的瞥他一眼。“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再演戏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演戏?”
“我有眼睛,看得出来,好吗?”她的神情僵硬。
若是平常,他会耸耸肩,笑笑的说:“不愧是朔唯,这么了解我。”但是今天他只是叹口气,像是在嘲弄她说的话与事实不符。
尹朔唯今晚已经受够惊吓,没有心情顾及他,率先下车,打开后车厢,弯身抱出一个纸箱。
简士琛紧跟著下车,帮她关上后车厢的门,一同走向电梯。
很快的,电梯门打开,他们走进电梯,电梯缓缓上升。
“所以你还是不准备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他嘴角含笑,轻声询问。
她眉头紧皱,背靠著电梯里的镜子。“你真的有超能力,对吧?”
“怎么说?”简士琛反问。
“不然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我刚刚在婚礼上明明很正常啊!”
“是吗?”
“是。”尹朔唯赌气的说。
“喔,那是我想错了。”他应和她,随即不再开口。
她反而变得焦躁,左脚叠右脚,右脚叠左脚,没一刻安静。
叮的一声,电梯停住,门向两旁滑开。
“可恶!”尹朔唯低咒一声,对自己发脾气。
“别生气,气坏身子划不来。”简士琛伸手挡住欲合上的电梯门,让她先出去。
“阿弟仔他们不知道还在不在公司?”她等等要说的话,可不能让小弟他们听见。
“不在了。”知道她要跟他聊心事,他指著一片黑暗的门缝,取出钥匙开门。
“嗯。”尹朔唯把纸箱放在办公桌上。
简士琛伸出手,力道准确的帮她按摩僵硬的肩膀。“这里?”
“噢……”她情不自禁的低吟一声,“对,就是那里。”
“坐下,我帮你抓一抓。”他拉过椅子,搭著她的肩,让她坐下。“有好一点吗?”
“嗯。”她轻叹口气,“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心亚怪怪的?”
他的手先是顿住,很快又恢复规律的按揉动作。“有点,不过我跟她不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怪,我倒是知道你怪怪的。”
尹朔唯垂下肩膀,“她跟我告白了。”
简士琛沉默不语。
等了一会儿,她轻唤出声,“学长?”以为他睡著了。
“你说……她跟你告白?”他的嗓音沙哑,还有些颤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将堆积心中许久的郁闷说出来后,她像是打开话匣子,“我是不是真的太迟钝了?否则心亚喜欢我那么多年,我怎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我身边注定没有女性朋友?连最不可能喜欢我的心亚也喜欢我,我真的那么像男的吗?”
“她真的跟你告白了?”简士琛还因为上一句话而震惊不己。
“对。”她肯定的点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愈说愈委屈,“我爱穿裤子,是因为裤子方便。满衔都是穿裤子的女人,为什么就我被当成男的?我剪短发是因为好洗、快干,这样也不行吗?”
他低声诅咒。
尹朔唯没有听见,迳自说下去,“我一路都是这样走来的,只是心亚真的让我……不知道怎么反应,你知道那种感觉,她都要结婚了才跟我说,我实在……”
“不然你要答应跟她交往吗?”简士琛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怎么可能?我又不谈恋爱的。”尹朔唯失笑。“学长,你也太奇怪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
他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
“学长?”
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奇妙。
“学长?”她不安的想要拉下他的手。
他一动也不动。
“学长,你放开我。”
简士琛的手终于离开她的眼睛,却在她溜走之前,将她拥进怀里。
“学长?”尹朔唯从来没有被人家这样抱过,此时的感觉并不像爱情电影里那么浪漫。
学长失常的表现比白心亚向她告白还要来得吓人,她像是灵异鬼片的女主角,看到死状凄惨的幽灵,脸上布满惊恐,只差没尖叫出声。
“别动。”他亲匿的磨蹭她的颈项,逸出满足的叹息。
“啊……学……学长,我……我是朔唯,不是你的女……女朋友。”她再也受不住了,结结巴巴的表明身分,并开始回想学长在婚宴上是否有喝酒,还是被灌酒,否则怎么会突然失常的抱住她?
简士琛没有回应,牢牢的抱著她,不让她移动分毫。
“学长……”尹朔唯快哭了,一个晚上被吓两次,明天一定得去庙里收惊。“学长,拜托你清醒点,我是朔唯,你的学妹啦!”
“我倒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女朋友。”他轻声说道,气息拂过她耳后的肌肤。
她不由得全身战栗,连忙大喊。“学长,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平常假装是情侣无妨,反正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入戏这么深。啊,你喝酒了对不对?你一定是喝酒了。”
相识十多年。尹朔唯十分明白简士琛与自己只是单纯的学长和学妹关系,如果他对她有意思,套一句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杨万钧说的,他们老早就结婚,小孩不知道生了几个了。
他们之间没有火花,这也是她能够待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原因,因为她觉得很安全。
所以现在简士琛这些月兑离常轨的行为,让她过度震惊导致脑袋当机,更加无法思考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喝酒。”
“没喝酒,你怎么发酒疯?救命啊!”尹朔唯苦著一张脸,眼眶泛红,“学长,对不起,平常都是我喝挂了发酒疯,是我不好,你就别再捉弄我了,我真的怕了啦!”
“可恶的白心亚!”简士琛低咒一声。
她害他方寸全乱,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然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了,他反而手足无措。
“朔唯。”他抓住她的肩膀。
两人面对面,尹朔唯竟然有些承受不起他专注的凝视,不自在的别开眼,觉得自己似乎从里到外都被他看透了。
“学长,你别这样看我。”她扯动嘴角,略显无奈的请求。
简士琛的眼里多了很多她不愿堪透的情绪,她不想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侯面对他,这样她会……瓦解。
“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他的声音微颤,包含许多难以言喻的情怀与释放。
“我……我想回家了。”
“你家就在楼上,跑不掉的。”简士琛与尹朔唯比邻而居,就住在公司楼上。
她头一回觉得住家应该远离工作地点,当初不该贪图方便,不用房租,只要平分水电费就跟他住隔壁。
她深吸一口气,乱烘烘的脑袋理不出头绪。“学长,我们冷静下来,深呼吸,好好的聊一聊,好不好?”
他盯著她,深怕她逃走。
“我保证我绝不逃跑。”尹朔唯的表情更加苦闷,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人格这么不被信任了?
简士琛不置可否的耸肩,也拉了张椅子坐下,刚好封住她的去路。
尹朔唯叹口气,搔了搔头发,迎上他深幽的凝视,心跳乱了节奏。
按抚著剧烈起伏的胸,她终于明白学妹们为什么会对简士琛如此著迷,只要被他专注的看著,东西南北都会搞不清楚。过去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免疫的,如今才发现他根本役有对她展现过他的魅力。
这个认知犹如一桶冰水浇灌,让她快要冒烟的脑袋霎时冷却。
是啊!学长从来没有对她施展他的男性魅力,因此,他就是对她没有抱持著男女情感,再这么一想,他的反常行为是来自于她诉说心亚向她告白的事。
由此可以证明,学长是因为心亚的关系才失去理智,做出平常他不可能对她做的行为。
因此,学长喜欢心亚。
推理出这个结论,尹朔唯瞬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不禁笑开怀。
“学长,你真是的。”
简士琛笑不出来,一本正经的看著她,像是在等待她发表方才得到的高见。
“心亚已经结婚了,你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她也没用,除非你想当第三者。不然我们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几打啤洒,喝他个不醉不归,醉醒了就当没事,怎么样?”她轻松自若的说,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方才受到惊吓的畏缩模样己不复见。
简士琛面无表情的看著她,看不出是喜是悲。
“早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我就撮合你们两个人了,大学时代她还迷过你一阵子呢!”尹朔唯好笑的说。
他的眉头微蹙,轻叹口气,拉下她的手,“你大学时逻辑数学到底是怎么PASS的?”
她一脸莫名其妙,“你现在是在损我笨吗?”
“你真的很笨。”简士琛失笑,紧握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弹她的额头。
“喂!”尹朔唯捂住发疼的额头,“本来就是,心亚已经结婚了,你再怎么妄想她也没用,与其痛苦,不如放宽心,刚刚我跟你说的,你就当是我一时胡言乱语,不用放在心上。”
“我要是还很难过,怎么办?”他无奈的问。
“唉,时间会将一切痛苦带走,施主。”
简士琛沉默不语。
“只不过是个女人嘛,别难过了,你那么有魅力,长得那么好看,气质好,又喝过洋墨水,家世一流,还是一间公司的老板,想要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吗?”尹朔唯肆无忌惮的安慰失恋的简士琛,或者该说,她自以为他失恋了。
“我喜欢的人不是白心亚。”他直视著她,“我喜欢的人是你。”
“不然你喜欢谁?我帮你,你别再那么失……”她顿住,见鬼似的瞪著简士琛。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合不上的唇瓣上烙下轻柔却炽烈的吻。
她像是被解除魔咒的睡美人,瞬间回过神来,站起身,倒退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惊惶失措的凝视他,想从他身上探查出一丝玩笑的气息。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简士琛是认真的。
尽管心底警钟大响,她还是故作镇静的又问一次,“你刚刚喝酒了?”
“没有。”他清醒得很。“这个问题,你问第二次了。”
尹朔唯怔怔的望著简士琛,一时之间无言。
他静待她的回应,没有说话打断她的思绪。
她吞了口口水,失笑的说。“那是我喝太多了,啊,我醉了。”她抚著额头,摇摇晃晃的走向门口,“我想我该回家休息了,晚安,老板。”
简士琛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就算是骂他、打他、情绪失控都好,然而她还是选择粉饰太平,他好失望,也好难过。
尹朔唯来到门口,手才模上门把,正要打开门,夺门而出之时,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叹息声。
“我跟白心亚约定过,如果谁先跟你告白,谁就失去了牵制对方的权力。”
她的身子一僵,半晌才挤出话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心亚比我早跟你告白,所以我不算违背承诺,可以开始追求你了。”
尹朔唯好想把门拆下来,丢到他身上,然后揪住他的头发,要他把话说清楚,但是她不敢回头看他,握著门把的力道加重,气势不足的宣告立场,“我才不管你跟心亚之间有什么鸟约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她干嘛跟著这两个神经病起舞?他们在她的背后私下做约定,搞小动作,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要被硬扯进去?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任何跟你告白的人的真心,对吧?”简士琛直截了当的问。
“啧。”尹朔唯防备的挺直背脊,“那跟你没关系吧?学长。”她说到“学长”二字时,语调中少了平常的亲匿,多了冷漠与疏离。
简士琛胸口一窒,却明白若是不踏出这一步,他与她永远只能是学长和学妹,老板与员工,知交好友。他等了那么久,对她的情感每天都更多一些,绝不满足于这样的关系。
“朔唯,你在怕什么?”
尹朔唯几乎要崩溃了,差点大叫出声,但是强忍住,硬挤出话,“我没有怕。你跟心亚太莫名其妙了,你们是约好要恶作剧吗?”
他微敛眼睫,因为她的拒绝而浑身冰冷,深吸一口气,“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决你妈的头啦!尹朔唯呼吸不稳,在心底大骂。信你一成,老娘会失明!
“我……”
“你不必急著给我答案,我希望你能经过慎重的考虑再说出口,这个答案会影响到你跟我之间的关系,还有交情。”
“你这是威胁我吗?”
“当然不是。”简士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原本我不知道还要僵持多久,但是现在终于解放了,我受不了再退回去当你的学长,我也回不去了。”
尹朔唯咬著下唇,“我不……”
“我不会逼你立刻给我答案,因为我希望你真的想清楚,这些年来,我跟你之间真的像你认知的那样单纯吗?”
“够了,什么都没别再说了。”她抖著手拉开门,冲出公司,把简士琛跟他方才投下的核弹全丢在门后。
她飞也似的冲回家,把家里存放的三罐啤酒、五瓶威士忌、两瓶人头马、一瓶冰洒、一瓶五粮液、一瓶绍兴、一瓶女儿红……连厨房里简士琛用来做菜的米酒也不放过,全喝下肚。
喝得烂醉的她最后抱著马桶狂吐,在呕吐物与酒的臭味中入眠。
失去意识前,她深信自己刚刚只是醒著作了一场醉酒的梦。
而她没发现的是,简士琛守著抱住马桶的她,一直到天明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