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啊?”一个波萝面包和一瓶优酪乳出现在斐邂的眼前。“该不会是因为宿夜决定要休息一阵子,不出现在媒体萤光幕前,所以你在想念他吧?”
不必回头看她也知道对方是谁,叹了一口气,“不完全是那个原因。”
“哦。”一张成熟的脸出现在斐邂眼前。“可以说来听听吗?”
斐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小雨,我妈可能会再婚。”小雨是她的好友兼死党,她们经常腻在一起谈心事、谈感情、谈未来。
“你不赞成吗?”小雨反身跨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和她面对面。
她看着小雨,若有所思地反问:“你认为我应该要赞成吗?”她打从心底抗拒这件事。
“我不是你,没办法替你作决定,但是,这件事关系着伯母的幸福,你应该深思的。”小雨把波萝面包和优酪乳交到她手上。“快吃吧!”
“那你呢?”斐邂看着食物,心想,为什么面包和优酪乳只有一份?
“我吃过了。”小雨什么事都能忘,就是吃饭这档子事不能忘。“看你怔怔地坐在位子上动也不动,八成忘了要吃中餐,所以,我去替你买了午餐。”
“谢谢!”斐邂很感激。
“谢什么?咱们可是好姊妹呢!”小雨很阿莎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斐邂没什么食欲,不过为了不辜负小雨的好意,她也只好拆开塑胶袋,咬了一口面包开始慢慢地咀嚼,心中仍盘踞着母亲今天要和宿伯伯出国旅游的事,这件事早在策划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她一直不置可否,直到要出发的前步她才反对,她不确定母亲会不会放弃旅游留下来,但她希望会。
其实她也希望母亲在工作之余可以到外国去走走、玩一玩,纾解一下工作的压力,但是不是和宿伯伯孤男寡女地一起去……
一直以来,她都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她只有妈妈,而妈妈也只有她。
“我反对她再婚。”她小小声的说,她只想维持现状。
“伯母知道吗?”小雨没有多说什么。她似乎有一点点了解小邂的感觉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换作是她,她大慨也会有相同的反应吧!
“嗯!”斐邂有些闷闷不乐。
“你们谈过了吗?”小雨轻声问。
斐邂摇摇头,“我不想谈。”母亲曾经不只一次地想和她沟通,但是,她都拒绝了,不给任何机会。
“也许你该试着去了解那一切。”小雨并不是想说服斐邂去接受母亲要再婚的事,只是说她应该说的话,做她应该做的事。“伯母也是女人。”女人通常都需要爱情的滋润。
“她有我,有我爸啊!”斐邂的语气不是很好。
小雨不以为意,“你之于伯母是亲情,而伯父已经去世多年了,爱情不能是单向道,即使伯母再喜欢上别人,依然不会抹煞她曾爱过伯父的事实。”
斐邂倔强地别开脸去,“不要谈这件事了,好不好?”她的食欲全没了。
“好吧!”小雨莫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既然她不想谈,话题也只好就此中止。
“下午的课我不想上了。”斐邂突兀地道。此刻她的心思紊乱得无从理起,即使去上课也只是呆坐一个下午而已。
“想上哪儿去?”小雨并无意阻止。
“回家。”顺道也确认一下母亲是不是出发前往澳洲了,斐邂立即起身。
小雨热心地说:“好吧!我会替你请假的。”这种事就交给她吧!好歹她还是个班长。
斐邂开始整理东西,“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好了,谢啦!”很快的,她就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背起书包准备走人。
小雨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画复习重点?”三年级的课程早都已经教完了,接下来的就只是一连串的总复习和烦不胜烦的大考小考。
“不必麻烦了。”斐邂向来都有定进度表,自个儿复习功课,即使没有参加学校的总复习,她的成绩依旧可以进入全校前三名。
“那好吧!你自个儿小心些,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好了。”通常放学后小雨都会待在家里念书。
“嗯!拜拜。”斐邂挥了挥手。
宿夜驾着白色的敞篷车直奔许雅娟的住处。
他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忧心不已的娟姨和父亲送上直飞澳洲雪梨的飞机。而且,他答应、保证、发誓会在这一个月之间好好照顾“妹妹”——斐邂的。
斐邂!?奇怪的名字。不晓得那个固执、古板的小丫头长什么模样?希望不会太“爱国”才好。
升起车顶盖,将车子停妥之后,他拿起一旁的帽子戴上,压低帽檐再配上一副墨镜,一张俊脸便已掩去大半了,他想,这样子应该就不会有人认出他来了。
打开车门低头跨出车外,宿夜瞧了瞧手中那一张写了住址的便条纸,确定地址无误后,他便走进电梯内直上八楼B座。
这个时候那个丫头应该还在上课吧!如果他没有搞错的话,她应该是高中三年级了。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拿出钥匙开了门,还没进到屋内便听见有人喊妈——
“妈,你回来——”其余的话全都梗在斐邂的喉咙里了。
原本的惊喜在瞧清眼前的陌生人的一瞬间被恐慌取代,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形迹可疑的男人,那顶帽子和墨镜已经掩去他大半张的脸了,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感觉挺诡异的。
他……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开门进来?斐邂的脑袋中一片混乱。
在她的脑袋意识到一项事实——有陌生人闯入后,她才慢了好几拍地发出尖叫声,“啊——”
“闭嘴!”宿夜吼了一声,反手将门关上,免得尖叫声引来隔壁邻居的注意。
啊!门关上了……斐邂更是慌张害怕,她没有想到会遇上闯空门的小偷,呃,是小偷还是强盗她根本搞不清楚,“你……你……”她的嘴巴张张合合许多次,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他好笑地欣赏她发不出声音来和血色急遽褪去的脸蛋,看来他的变装挺成功的。
她害怕得腿都软了。这个男人究竟是要什么?钱吗?好吧!只要他在这个屋子里找得到的值钱东西他都可以带走,她不介意,一点都不会介意的,她只求他能够放过自己。
刹时,以往电视新闻曾报导有关窃贼闯入住宅而惊醒屋主,结果砍伤屋主一家人。单身女子公寓被歹徒侵入,劫财又劫色的消息涌入脑海,她的心几乎冷透了,她想毫发未伤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碰到这种事?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心存歹念的人?
宿夜莫名其妙地瞧着一动也不动的斐邂,怎么,她吓傻了吗?“喂!”
她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你……你不要过来,要钱是吧?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只要……只要你别伤害我。”心头蔓延开来的恐惧像是泛滥的洪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把所有的钱都给他,宿夜先是一怔,随即喊道:“你有多少钱?五万?还是十万?我还不把那一点点钱放在眼里。”
不要钱?她的心猛地荡了一下,他该不会……该不会是要劫色吧!
斐邂四下张望找寻可以用来保护自己不受伤的东西,却发现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只有她刚刚随手搁置在鞋柜上的杯子。
好吧!聊胜于无。她迅速抓过杯子紧握在胸前抵挡,戒备地盯着他,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会抵……抵死不从的。”
她手中的杯子里还有半杯咖啡,也许可以在他要逼近的时候泼他,然后,她乘机找寻另一个能够防卫和反击的武器。
抵死不从?什么事需要抵死不从?宿夜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啼笑皆非地打量她紧握在胸前的咖啡杯,她想做什么啊?
她丝毫不敢松懈,“别……别想打我的主意,我会……我会女子防身术哦!”
他恍然大悟,“哈!你以为我会对你霸王硬上弓吗?”他觉得太可笑了。
“难、难道不是?”他擅自闯入民宅总不会毫无目的吧!若不是劫财,当然就是劫色了。斐邂相当坚持她自己的想法。
宿夜冷嗤了一声,“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的魅力了,不好意思,我对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没兴趣!”但他不否认她长得相当可爱。
她还是不相信,“你究竟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听到撬门的声……看见他手中的那一串钥匙,她赫然呆住了。
那是妈妈身上带着的钥匙,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中?她几乎不敢再往下想。
宿夜向前跨了一步,“打开门走进来的……”
话还来不及说完,斐邂已经神经质地把杯中剩下的半杯咖啡悉数泼向他的身上。
他完全没有料到她的反应如此直接迅速,让他完全措手不及,登时,他身上的昂贵衣服全毁了。
斐邂若惊弓之乌地躲得老远,手中还多了一把扫地用的扫帚,“那是我妈妈的钥匙,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她无法让声音不颤抖。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唯一的逃生出口又被他给挡住了,她该怎么办?
宿夜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正在努力遏止心中肆虐开来的熊熊怒火,低咒了一声,“该死!”她居然用咖啡泼他,弄得他一身狼狈。
他凶神恶煞般地朝她逼近,“从来就没有人敢用东西泼我,你是头一个,若非你的年轻还小,我肯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之后他又是一阵咒骂。
她强忍心中的忐忑不安,出口恫吓道:“你快点离开我家,不然我要报警了。”
报警是吧!宿夜的视线在她和电话之间来回穿梭,而后揶揄地道:“要不要我把电话拿给你啊?”电话就在他伸手可及的茶几上。
“你——”她是又气又怕。
他探手拿话筒向前递出去,“过来拿呀!”他知道她躲他都来不及了,哪还敢靠近他。
面对他的挑衅,她完全不予理会,她还不至于会冲动到忘了此刻自己的危险处境,“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此时此刻,她真的完全没了头绪,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他又把话筒归位,慢条斯理地睨向她仓惶的脸,“我是受托来照顾你的。”
她瞪大双眼直直地瞪着他,“会相信你的人不是呆子就是笨蛋!”随随便便就相信陌生人的话,她迟早被卖了都还不知道。
他饶富兴味地拉长语音,“哦——”他的外表看起来这么像坏人吗?
斐邂更觉诡异万分,偷偷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我不会上你的当的。”在强自镇定的外表下,她其实是相当恐惧的。
他眼尖地注意到她细微的移动,往前跨了一大步,刹时让斐邂的努力付诸流水,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拉开一些些距离却抵不上他的一个跨步。
“啊——”她无法克制地哭叫了起来,陌生男子的逼近将她心中的害怕引爆。
“够了!”他的耳膜都快被她尖锐的声音给刺破了,真是酷刑啊!他不得不退了开去,“现在,闭上你的嘴。”否则,难保他不会失控。
尖锐的魔音终于停止,她不停地喘着气,视线不敢有一秒钟自他的身上移开,就怕他会突如其来地攻击她,让她完全没有抵抗或反击的机会。
宿夜十分疲惫地取下墨镜,“认识宿扬吧!他是我父亲。”他干么要穿着被咖啡弄脏的衣服,一身湿粘地站在这里忍受她的噪音?
斐邂当场傻眼了,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紧盯着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帅脸孔。她静默呆怔了三秒钟,而后又是一声尖叫响起。
她几乎无法相信眼前所看见的景象——一个超人气的偶像明星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就近在咫尺,这是真的吗?
怎么又是尖叫?宿夜极度厌恶地蹙紧眉头,他是长相狰狞吗?还是怎么着?她干么叫成那副德行?“不要再叫了!”
斐邂还是一脸的惊诧,甚至说不出话来,心想,他是货真价实的宿夜吗?她最最最崇拜的偶像宿夜吗?或者只是长相相似的人?
宿夜的眉头舒展开来,试着让语调温和一些,“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吗?”他答应要好好照顾她的。
“你、你是宿夜。”她的声音充满惊喜,
他淡淡地应了声,算是承认了。原来她也认得他啊!
“哇!你真的是宿夜。”在这一刻她完全将方才发生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满心满脑都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宿夜。“我是你的歌迷呢!而且还参加了你的国际歌友会,我从没想过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见到你,还能和你说话……”她无比的兴奋。试问,有哪个人能在面对心仪已久的偶像时还能平静的?
宿夜并没有感染到她的兴奋,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提醒道:“刚刚你还用咖啡泼我,记得吗?”他扯了扯身上沾了咖啡渍的衣服。“如果这就是你崇拜我的反应,那我宁可不要。”
看着自已的“杰作”,斐邂的脸倏地一红,尴尬之极地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天呀!她居然把万人迷的宿夜误认为闯空门的小偷,还用咖啡泼他,她懊恼得几乎想捶自己几拳,第一次见面她就做了那么多失礼的事,他对她的印象八成糟透了。
“不赶我走了?”他挑了挑眉。
她摇摇头,她留他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赶他走呢!
一直以来,她都只能透过电视萤幕或在演唱会的观众席上远远地看他,没想到近看之下,他更是英俊,而且浑身散发出魅力,她的一颗心正在胸腔内小鹿乱撞着。
宿夜瞄了瞄她,“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浴室在哪里,”现在他只想月兑下这一身沾了咖啡的衣服,洗去身上的粘腻。
她指出方向,“那边。”
“嗯!”点点头,他朝她指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解开衬衫的扣子。
斐邂尾随在他的后面,“弄脏的衣服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他褪下衬衫扔给她,然后开始着手月兑下也沾了些许咖啡的长裤。
“啊!”她轻呼了一声,脸颊飞上红晕,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只好偷偷地瞄。
这样子会不会太幸福了?她今天不仅见到仰慕已久的偶像,和他说了话,还Lucky地看到他仅着性感内裤的完美身材。
他又把月兑下来的长裤扔给她,转身走进浴室中反手关上门。
她抱着他的衣物,呆呆地站在浴室外,脸上还泛着陶醉的笑容。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高兴地抱着宿夜的衣物往阳台走去,舀了一小匙洗衣粉到水龙头下,开始洗濯沾了咖啡渍的衣物。
很快的,她便将衣服和裤子上的咖啡渍洗掉,月兑水之后放进烘干机里烘干。
在衣服烘干的时间里,斐邂回到客厅,浴室方向仍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显示出他还在洗澡。
她仍旧很难相信风靡大陆、香港、台湾和每一个有中国人的地方的超级巨星宿夜此刻正在她家的浴室洗澡,哇!他在洗澡耶。
光是想像他此刻的模样,她的脸便急遽涌上一阵潮红,心跳也飙得飞快,她整个人仍浸在无比兴奋的情绪之中。
班上有近四分之三的同学都是宿夜的歌迷,她们一定不相信她竟然这么幸运地亲眼目睹他的迷人风采和性感健美几近全果的身材。
刹时,她觉得双颊像烧灼般滚烫起来。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宿夜浑身湿淋淋地探出上半身,“有没有浴巾?”
一想到他此刻可能是一丝不挂,她的脸又更红了,“呃,有,我去拿。”
她匆匆忙忙地跑回房间找了条全新的浴巾,不经意瞟见书桌上搁置着的即可拍相机,她怔怔地望着即可拍相机好一会儿。
有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得拍照存证了,不然,别说同学们不相信,连她自己都会以为那只是一场好梦而已。
她抓过桌子上的即可拍相机塞进口袋中,然后回到浴室门外,敲了敲门,“浴巾拿来了。”
话未说完,浴室的门立即打开,宿夜探手接过浴巾后又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他便围着浴巾,赤果着上身自浴室内走出,“衣服还没干吗?”
“还要再等一会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只好垂下视线盯着地板。
“OK,我们刚刚谈到哪了?”他打算言归正传,把事情给解决。
“我不记得了。”她的脑子无法正常运作,平日的聪明伶俐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他才记起,“对了,我们谈到我爸,你也认识的,他叫宿扬……”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又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打断。
“啊——”这一次她才真正听清楚了他说的话,“你……你是宿伯伯的儿子!”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在距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却毫不知情,真是太令人扼腕了!妈妈明知道她有多喜欢宿夜的,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她忽地想起——其实是她自己拒绝接受任何和宿伯伯有关的事,也不想了解宿家的一切,所以她才会错失和宿夜早日认识的机会,怪不得别人。
宿夜掏了掏耳朵,有些受不了地道:“拜托你,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尖叫?”好吵!他暗自嘀咕。
“对不起嘛!我只是太吃惊了,所以才会……”她一脸的无辜表情,教人不忍再多责备她。
那她感到吃惊的事未免也太多了吧!打从他进到这屋子里开始,她就老是在尖叫。“娟姨和我爸一起出国旅游去了,而我答应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把必须的东西整理一下。”
“干么?”妈妈还是留下她一个人,和宿伯伯出国旅游去了,斐邂有些闷闷不乐。
“在娟姨回国之前,照顾你是我的责任,这段时间内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我也好就近照顾你,毕竟我们可能会成为兄妹嘛!”宿夜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反对娟姨再婚。
兄……妹,搬去他家住!令人吃惊的消息接踵而来,她几乎要承受不了了。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坚决反对娟姨再婚的吗?怎么不反驳我的话?”宿夜意兴阑珊地交叠起修长的双腿,心想,她不是从不妥协的吗?
斐邂倔强地仰起脸,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反对我妈再婚。不行吗?”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原因呢?”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他究竟是作何感想。
“我已经过了需要爸爸的年纪了,我也只有一个爸爸。”她的语气不复之前和母亲说话时的强硬,是因为对象是宿夜吗?她仍希望让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就这样?”他显然不认同。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他的语气似乎意味着她别有隐情。
“表面上,你义正辞严地指责你母亲移情别恋爱上我父亲,反对她再婚,实际上那只是你的占有欲在作祟而已,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他嗤了一声,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儿,干么老粘着妈妈!
“才、才不是样子的,”她尖着嗓子反驳,“我妈是爱我爸的。”
“令尊过世多年了,你母亲有权利追求属于她的幸福,你不能自私地破坏那一切。”宿夜试着要开导她,帮父亲的恋情推波助澜一下。“你明知道你母亲不可能罔顾你的感觉,以她自身的幸福为先,所以你才理所当然地反对她和我父亲。”
他看她的眼神彷佛她是个不明事理、自私幼稚的小孩子,那让她无法忍受,“我只是替我死去的父亲说些公道话而已,如果连她都忘了我父亲,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记得他?”
他淡淡地道:“娟姨永远不会忘记你父亲的。”她忽略了一项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她自己。
“你又知道了。”她很不以为然。
“因为你就是娟姨爱你父亲的证据,也是令尊生命的延续,即使她再婚,在她心中仍留有一个位置给你父亲,那是谁也取代不了的。”同样的,他也认为父亲的心中一定有地方是为母亲保留的。“而我也相信令尊在九泉之下一定希望你母亲能够幸福快乐。”所以,他赞成父亲去追求第二春。
他的话、他的声音、他的容颜具备了超强的说服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几乎被他洗了脑,差一点就要点头投下赞成票了,幸好心底有另一个声音阻止了她,“我不赞成,我不赞成。”她的内心相当不安。
宿夜并不意外,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易地说服她,她的反应全在他的预料之中,“去整理你的衣物和课本,别拖太久。”他转移话题。反正,要说服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以后多的是时间。
斐邂顺从地回房去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和上课要用的课本,参考书……
边打包东西,她边发呆,在今天以前,她和其他千千万万个迷恋宿夜的梦幻少女一般对他有着憧景,编织着美丽却不太可能实现的梦想——期望能与他偶遇,然后两人坠入情网,而这会儿他不仅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还极有可能会成为她的哥哥,这个转变未免也太戏剧化了一些,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原本遥不可及的梦中情人一下子进入她平静无奇的生活中,像是狂风巨浪令她完全无招架之力,而她的幻想也开始天马行空地伸展开来。
哎呀!她忘记拍照了……斐邂这时才想起这件事,却已经错过最佳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