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宫诗雨上街去买些生活用品,现在正是换季的季节,刚好可以让她打发时间。
她长发披在肩后,哼着音乐走在路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左右张望。她大概就是太快乐了,才会发生悲惨的事情,真是符合乐极生悲这句成语。走在街上,天空也没下雨,她竟然还会跌个一身湿,未免太可怜了吧!
一个男的赶紧跑到她身边,频频道歉。“对不起,是我在想事情,才不小心踩了你一脚,你有没有受伤呢?”她仍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可急了。“你可说句话,别吓我呀!我只是不小心绊倒你,你不会一摔成了白痴了吧!”都怪他之前心不在焉地走着,才一个不注意踩到她的鞋上,他本能地松开脚,她却往前跌,但等他心知不妙想把她拉回来时,她已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了。
“你……你……”她咬牙切齿,原本宫诗雨是想破口大骂,但她是英国道道地地的淑女,是不可以说脏话及中国人称的“三字经”,笨蛋、白痴、神经病……等,都不能说,那叫她说什么呢?也不能教他下地狱,那更是毒呀!
“你……可以站起来吗?”他不确定地问,为什么女孩子都这么不堪一击呢?他只是踩到她的鞋,又不是把她撞倒。
她真想干脆昏过去算了,在大马路上跌个狗吃屎,大概和韩信的胯下之辱差不多吧!
她撑着身子想起来,却碰到已擦破皮的膝盖,她申吟了一声。虽不大声,但他听见了,眼中更多的忏悔,小心地协助她翻个身,让她坐在地上,由于宫诗雨一直低着头坐在地上,所以这名男子没见到她的脸,也不知她就是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人儿。
宫诗雨低着头一是丢脸,二是她在生气,她瞪着自己的衣服脏掉,真是欲哭无泪,怎么那么刚好会跌在一小摊水上头呢?再看看膝盖及小腿的擦伤,她更觉得倒霉到家了,从她认识那个叫什么樊仕澈的人后,她就一直倒霉呢?
他见她膝盖及小腿受伤处泛红,是没什么血但擦伤不小,和她肤若凝脂比起来,伤口显得严重了些。“可以站起来吗?我马上带你去医院疗伤……”
听到医院两字时,她脑中仿佛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抓不得要领,她撇开他的手。“我才不要你的好心,若不是因为你我哪会受伤呢?衣服又哪会脏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想伸手扶她,但由她紧抿的嘴型,他知道她痛恨死自己了,于是他只得把手放在外缘,待她不稳时,他还可以扶她一把。
“不是故意的就这样,那你故意害我时,我不就完了!”她站起身给了他好大一个白眼,见到他的脸时,她的眼睛突然瞪得比铜铃还大,她马上大叫且一个后退,结果——她又跌在地上,这次她是受伤,好疼呀!
“是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樊仕澈……”这次樊仕澈也大叫。心里一阵高兴,手又要伸过去,但她的表情却是惶恐的。
“你别过来……我有佛珠哟……”她吓得花容都失色了,妈呀!她今年是犯太岁了,是不是?想不到才事隔两日,她又碰到他了,不是衰是什么呢?不是“大台湾”吗?台湾有好几千万的人口可以让他挑,怎么他偏偏爱缠着她呢?真是活见鬼了!
他不解。“佛珠?佛珠要干么?”
“避邪呀!你八成上辈子没好好读书,连人间的规矩都不懂,真是不聪明!”她翻着皮包,奇怪佛珠在哪儿呢?早知道就戴在手上。
“我的脸要避邪?”实在是太侮辱人了,他这等长相若需要用佛珠避邪,那其他男人不就该跳河自尽了!
“对呀!啊,我找到了,那你就不敢接近我了。”她把佛珠给他看。
樊仕澈苦笑。“你说我不敢接近你吗?”
“对呀!”才一说完,他的魔手就往她身上伸出,看着他扶起自己,她变脸。“你是何方妖怪,怎么连佛珠都不怕呢?”太小了,是不是?下回买大一点的佛珠好了!
“我不是何方神圣,只是个人罢了!”他这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的招牌,今天被宫诗雨一手给拆了!唉!
“你才不是个人呢!不然为何我有两天的记忆力消失了?”她离他有一段距离说着。
他要昏倒了。“你没记忆、没印象是因为你一直发高烧昏迷着。”
她发高烧?她回想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原来她刚才对医院这两个字特别有印象,她的眼睛打量着他的脚。“咦,你真的没有飘在空中,而且还有两只脚哩?”
在他们旁边的一个男子,忍不住对樊仕澈建议。“我看你最好送她去医院,她真的把自已的脑袋摔坏了,已经有阿达阿达的倾向了。”一旁的人也一致点头。
樊仕澈瞥宫诗雨一眼,见她眼中冒出火花,他接口:“没有啦,是一场误会、误会!”
“是吗?”每个人的脸上更是怀疑。
“你们……”宫诗雨忍无可忍,想发作时,樊仕澈一把抱起她。
“我送她去医院。”说完拔腿就跑。
“我不要去医院,还有,你在干么?我还没说完也!”
“我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看你还是别说得好,以免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被人说成阿达,怎么还可以保持淑女的风范呢?”
他倒吃惊了。“阿达你懂,怎么旁观者清你不懂?”
“你管我!”她这时才渐渐想起他们最后的完整对话。
“我没有管,只是好奇而已。”他带她去一间还未开始营业的PUB中,没理会他们瞪大眼地见他抱着她,自行走进一个房间,将她往椅子上一放。“呼!我要休息一下。”
“你侮辱人?我有那么重?”
“我没说你重,只是口渴想喝水,这也不行吗?”他转得可快了。
“人家又没营业,谁会理你呀!对了,你这样大摇大摆闯进来,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这个门?”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打开门招来其中一个魁梧男人,他还不知死活地跟他要了两杯开水,在PUB里要开水,这简直是个笑话,人家根本没卖水,她闭上眼睛以免见他死得难看的模样;过了半晌,没有樊仕澈被人揍的哀嚎声,她睁开一只眼,发现那个男子走掉,而且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她问:“他没打你?”
“为什么他会揍我?”他坐进椅子里,莫非宫诗雨觉得他长得一副很欠揍的模样?
“你个头高、长得魁梧,而且又笑得一副贼头贼脑样又打扰人家开店,他当然要揍你呀!”
樊仕澈哈哈大笑,这丫头!给她一点颜色就大开染房了。“放心,若他们要揍我,我会先拿你当挡箭牌的,就说你是某某帮派的大姊头如何?”
“不好笑!”
“不会呀,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耶!”
“你不走,我走。你不要命,可别拖我下水!”
他按住她的手摇头。“来者是客,而且你要出去还是会碰到他们,不如待在这来得安全。”
“你不知道他们刚才一直瞪着我们耶!”人家说PUB都很乱很杂的呢!
“有吗?”大概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早带个女伴来,且跟以往不一样的型。他没理会她的警告起身,当她也要起来时,他按住她说:“腿给我看。”
“我的腿为何要给你这个大看?”开什么玩笑,他在做梦!一说完,她却听到不少的窃笑声,某个人笑得特别大声走过来,是刚才那个魁梧的高大男子。
“热脸去贴冷板子,嗯?”
樊仕澈瞪那男子一眼。“闭上你的狗嘴,水给我。对了,顺便拿医药箱来。”
那人把水给他,耸耸肩就走,交代一人去拿医药箱,又去忙他的事。
樊仕澈蹲在她面前的地上,把她的脚放在他的西装裤上,一手倒水清洗她的伤口,一手拿手帕擦拭。
“喂,你干么!很痛耶!”她皱起眉,打他。
他从一人手中接过医药箱说:“打一次收一百元,你尽量打甭客气了!我会记得跟你讨债的。”她给他结实的一拳。
但在他给她上药时,她痛得没空打他。弄好后,他说:“好了,没什么大碍;我刚算过,你总共欠我九百元,别赖账呀!”她一副“谁理你”样,他跑去另一个小房间拿出一件T恤。“哪,你拿去换上这件衣服。这是干净的。”
“你怎知是干净的?你乱动人家的东西,存心想害死我吗?”她不拿。
“只是借一下,不会死人的。去!”他把她推进去,见她的表情,他抛下一句:“等会儿你若是没换,我就勉为其难当一次女仆。”她等他一关上门,马上换下,她可不想免费让他养眼。
换好衣服后她就窝在像是更衣室的房内生闷气,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气运气那么衰会再见到他呢?虽然本来以为他是鬼才不想见到他,但知道他是个如假包换的真人后,她更不想见到他,尤其她还要他当自己的男友;本来对认识樊仕澈那晚的印象不太清楚,只知他有一张五官不错的脸,今天他给她感觉并不像上回那么斯文,有点霸道、傲慢,加上自大狂。
樊仕澈坐回椅子上,脸上带着笑容,今天幸运之神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一早不知发什么神经似的爬起来去压马路,打从和宫诗雨相遇后,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看他那些女伴们是一个比一个还反胃。他还记得那天,十五分钟前他还照顾着她,而她却在他去买早餐时从他身边消失……看到空荡荡的床,他原本的笑容冻结,还发了疯似的找她,但事实告诉他她已走了。他沉着脸上班,脑中却老浮出她的脸蛋,她百分之百不能挤进美女之林,但她的清爽、她的纯真,一如出生婴儿般的引人注目……
这两天他都心不在焉地发呆,不知是在气她不告而别,还是气他为何要出门呢?但他是万万想不到她这么快就醒了。但不见就是不见了!今天之前走在路上无意间踩了她,但她却把他当成鬼,他真是啼笑皆非。原本是一场误会,不过她也太天才了点!
她换下衣服,把它折好,向他要了一个袋子,他又在房内翻了翻,把一个纸袋给她。
不久,那高个子又跑来了。“你欺负人家了呀?”
“你才欺负她!这门是开的。你敢说你没看到都是她在揍我、蹂躏我吗?”
她望着他们两个人,听他们的对话。想必两人是认识的,难怪他敢那么……对,是嚣张!这无名氏得到她的好感,因为他站在她这边,现在一看,他好像没那么高大和恐怖了,大概是他的笑容吧!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呢?”他咧嘴大笑,转向宫诗雨。“你好,小生是叶俊杰,是身旁这个人的朋友。”
她掩嘴偷笑,伸出手。“你好,我是宫诗雨,很高兴认识你。”
樊仕澈瞪好友一眼,叶俊杰一脸无辜地摆摆手。
“喂,要开店了,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空聊天!”
“还有他们在怕什么?”叶俊杰转向宫诗雨。“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有幸请你喝一杯吗?”
叶俊杰这句话说得真好,宫诗雨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称赞为美丽,自然心花朵朵开地一笑。“我……”
樊仕澈却不太高兴她给叶俊杰笑容,打岔。“她没空!”
他得到宫诗雨好几个白眼,她眼中冒火。“你……”不能骂、不能骂,她是淑女耶!
“你忘了我们还有个约会吗?”樊仕澈笑着接口,把她扶了起来,对她眼中的怒火视若无睹,瞥好友一眼。“失陪了!”
“没空那就算了。不过诗雨下回你来时,我们再好好聊一下。”叶俊杰故意捉弄他。
“我……”她还没说完,樊仕澈急得像什么似的把她拉到门外。她瞪着他,抱怨地挣月兑他的大手。“喂!你在干么呀!放开我,会痛的耶!”
“呀!抱歉,我忘记你受伤了。”他马上放开她,他在搞什么鬼呀!为何见叶俊杰对她的态度,他就感到火大,或许是因为叶俊杰从没喜欢过他的女友,但却独独对宫诗雨有好感,所以他才浑身不对劲!
“我不是指脚会痛,我是指我的手被你抓得好痛。你看!瘀青了啦!”她把手伸给他看,怎么一遇到他她就遭殃呢?
他瞪着她的手臂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我抓痛你了……”
“你只要离我远一点就行了!”她掉头就走。
“喂,你要去哪?”他在后头追。
“回家!我穿这样能看吗?”这当然是借口。最后一句是:我要记得走远一点,没事别乱出门买东西,才不会再遇见他了。
他看看她的衣服,T恤和裙子的确不搭。“是我的错,那……我赔你好了。”
“才不要你赔。”记得回家再查查黄历,看是不是黑煞日。
“既然是我的错,自然该赔你,走。”
“走去哪?还有,我家在那边耶!”她指指后方。
“我带你去买衣服。”
“谁要跟你去!”
当然樊仕澈根本就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wwwcn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百货公司。
樊仕澈拉着宫诗雨踏上手扶梯,她皱皱眉。“喂,你好烦哟,难怪姓樊,我的中文有那么差吗?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她想逃都没办法,因为身后还有人,想“落跑”还得先跟他们说声“借过”哩!而且这还是往上的电梯,她可不想当场表演明明电梯是向上,而她却要向下走的“特技”。
樊仕澈见她气鼓鼓的娇样,眼底更是愉快。对于宫诗雨他的心中有着不同的感觉。她或许看起来像个邻家小妹妹,但在他眼底她绝对不是个妹妹。
樊仕澈没有理会她,就自行地说着:“对了!我们可以先去买衣服,再去逛逛!女装是在五楼及六楼,吃的在Bl及B2,男装是在四楼……”
宫诗雨瞪着他,对他如数家珍地说着,仿佛这儿他家似的熟悉,她发现他——樊仕澈这个道道地地的男人,竟然比她这个女人对百货公司还熟稔。男生不是都最讨厌陪女孩子逛街的吗?这家百货公司开了这么久,她对这里每一层是卖什么还老是搞不清楚,和他一比起来,她是不是该去撞墙一下呢?宫诗雨还在私下忏悔时,樊仕澈突然冒出一句话。“呀!不对!我们应该先去七楼才对!”
“七楼?”她努力地想着,七楼在卖什么呢?
“先去买内衣。”樊仕澈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而且音量还不小。
“我们两个人!你有没有搞错呀!”她快尖叫了,她跟他是什么关系呢?且哪有人说要去买那个东西还说那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他们要买东西吗?
“是你要穿的,当然得带你去呀!难不成你要我帮你‘试穿’那个玩意吗?”他一脸恐怖样,虽然他禁得起玩笑,但也有个限度,他才没那种兴趣。
“我干么要买?”
“你现在不是没有穿吗?”
宫诗雨整个脸在他话一说完,瞬间涨成火红色。他竟然知道!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没有穿……
哇!她在心里申吟了好大一声,不用伸手去模,她便知道此时她的脸颊有多么红。她连内衣也月兑掉是因为汗水透过内衣都脏了,而且有股怪味,她想反正也没人会发现;更何况她一下就回家,几分钟没穿也不会怎样,但他怎么会看得出来!他是不是趁她更衣时偷看?
打从宫诗雨换上他的衣服时,他就知道衣下的她是一丝不挂的。为何他会知道她没穿呢?他咧齿一笑,他对女人的身体太了解了,至今他的目测功力还没出过一点误差,何况有没有穿的曲线又不一样,他当然早知道了。
樊仕澈真的说到做到,把宫诗雨拉到七楼一个内衣部门前。使她原本就已嫣红的脸蛋,更是如熟透的番茄一样——红透了。他们进来时没见到这专柜的人,大概模鱼去了,樊仕澈耸个肩,把她拖到柜前,比了比前方几款内衣裤。“你有没有穿过这个专柜的内衣呢?我本人还满喜欢这专柜的衣服哟!样式多、款式新、颜色又应有尽有!对了,你喜欢哪种样式呢?是要可爱型或是成熟型,这两种都还分质料的、以及有没有滚边的,看你是要滚什么边都有。不过我个人是比较偏爱半透明的,再加上V字型的领口,那样才诱人,全透明的我不怎么喜欢……”
看他如专柜店员般噼哩啪啦地介绍,她这个道道地地的女人只能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他分析什么质料比较好穿、哪一个牌子的最受欢迎且穿起来比较舒服——感觉上好像他自己穿过似的,这……不会吧!
他见她没答话,又说:“没否认就是默认,你一定也赞成半透明的睡衣对不对?对了,我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及绿色,你要记得喔!”
宫诗雨看他指来指去,建议她买哪款哪色哪牌,她都快昏倒了。她的贴身衣物向来是母亲替她准备的,所以她从没买过,她哪知原来买内衣裤都是一门大学问,还分这么多种品牌、这么多种式样,她开始搞不清到底她是女人,还是樊仕澈是个女人了!他比她还熟稔得太多太多了,好像女性内衣裤他每天都在穿似的!最后樊仕澈竟拿起别柜的小裤裤对她说:“哇!你看!这个好可爱哟!你要不要也买几件来穿呢?”她瞪着他手中的加菲猫、菲利猫、史奴比及小熊款式的内裤,她头好痛。她发现她可以找墙撞了,这个大变态、大,她真的快昏倒了!
服务人员总算还知“归队”没有再模鱼,一见顾客早上门了,马上亲切的像花朵绽开一笑。“先生替老婆买贴身衣物吗?”瞧他在内衣堆中这等自在的模样,想必对买内衣很有经验,一点都不会脸红。
“对!不过她还不是我老婆,只是女……”他还没说完腿却遭到某人的神脚一踢,那个某人自然是宫诗雨,他向她抗议。“我是说女的朋友,这样也不行吗?”最后一句是压低声量对她说。
“你故意让我误会。”她也小声地说,不承认是她的错。
那个店员点头,没关系,管他们的关系名分如何,反正一定是那种很暧昧不清的关系就是了。不是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已煮半熟了,那其实也没差多少。“喔!不知小姐对哪个款式比较喜欢?需要我简单介绍一遍吗?”
“不!不用了!”她大叫,别再一次,她能熬到现在还没昏倒已是出她意料之外了!
她被宫诗雨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她想小姐大概比较含蓄不好意思开口,便转向兴致不错、没有脸红的樊仕澈。“先生,我们总公司前几天推出两个新款,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有新款呀?太好了,麻烦你拿给我们参考一下。”这个兴奋加期待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樊仕澈。
服务员又问樊仕澈:“两个款式,有七种颜色,红的、白的、蓝的……等,不知小姐偏好何种颜色?”
樊仕澈替宫诗雨做主。“蓝色跟绿色。”
服务员了解地点点头,他们两个人果然很熟,连颜色都知道了。“对了,小姐是穿几号size?”
“34、26、35。”这句话又是樊仕澈答。
服务人员去拿内衣时心里又想:他们两个人十成十是已生米煮成熟饭。
宫诗雨在心底暗道:天呀!今生她第一次希望她有隐身术的功夫!他一个男人不介意待在这里,但——她介意,且还非常的介意!他干么管她有没有穿……咦!就是那个嘛!她都不觉得凉了,他干么那么鸡婆呢?见那服务员把内衣拿出来,她才觉得不对,暗忖:她为何还愣在这儿呢?一开始就是他说要买内衣,也是他要看内衣,关她何事?二话不说,她马上把淑女条约忘掉,小跑步起来!
樊仕澈接过内衣评量,想问她意见时,却见她跑开,他二话不说也跟在她身后跑。“喂,宫诗雨,你还没说这款好不好耶——”
服务人员见樊仕澈把产品拿走,她跟在后头追喊:“喂!这位先生,你还没付这套内衣裤的钱——”
“天呀!他们两个人在干么呀!”宫诗雨一回头吓死了,跑得更快。完了,她没脸见人,尤其是见到每个专柜及路人全停下来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宫诗雨——”
宫诗雨回头喊:“樊仕澈!你不要喊我名字,你要丢脸,别拖我下水!”
“宫诗雨、宫诗雨……”他反而大喊,看她停不停。果然叫了几声她便打住,还眼中冒火地往他这里走。
“你是故意的,你存心要让我出丑。”她气呼呼地道。
“我只是要问你对这套内衣的意见而已,何况你也喊了我的名字,应是互相抵销才是!”
“你喊了我……呃,我数数……五次!而我才喊你一次,不公平!”
“那你再喊四次好了。”有人免费要帮他打响名字,他倒不在意。
宫诗雨狠狠地瞪着他,樊仕澈到底是什么样的综合体呢?喜欢逛女性内衣部门外,也不介意拿着内衣满街跑?她给他一个评语:“你跟白痴没两样!”这样应该没算直接骂他,破坏她淑女的气质及教养。
“天才和白痴只有一线之差,那我是天才。”他咧齿一笑。他本来就是读书一流的天才儿童。
妈呀!谁来救她,她快被他活活给气死。她今生还没见到哪个男人能一脸平静又自在地逛内衣部门,惟有他这个大怪胎,真是举世无双的超级大变态!
那专柜的服务人员跑来了,但不知如何插嘴,站在一旁听他们俩奇怪的对话。
“樊仕澈!呃……不会吧!”在他们三个人站在路中间时,一个吃惊的女性声音插进来。
樊仕澈本能地回过头,一看,就怔住了;糟糕!那不是樊家最爱凑热闹看好戏、排行老三的樊晓蕙吗?
“你怎么来了?”樊晓蕙走到他面前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她一直还以为是她眼花看错人呢!
“我……”樊仕澈苦着脸,不得不打声招呼。
他才开口,身旁的服务人员便开口喊着:“经理好。”
“呃,经理你好。”樊仕澈也赶紧改口,他向宫诗雨介绍。“宫诗雨,她是我的旧识,也是这家百货公司的经理。”以前他从不会介意他的女友知道他的身世,但今天他却在意了。
“你今天难得一早就来喔!不过大概是没睡饱,好像走错地方了!”樊晓蕙狐疑地望着他,她这个小弟在搞什么鬼?他眼睛一瞪,所以也没纠正他的话,只向他身旁的女子打个招呼。她不确定地再看着他们身后的部门一眼,没错,是女生的内衣部门。
“没有走错呀!我是要来这里买东西。”樊仕澈理直气壮。
“来‘这儿’买?”樊晓蕙一脸怪异兼可怕样,脑中浮出可怕的念头,这儿既是女性内衣部门,而他手上还拿着内衣裤,两者加一加,她得到一个答案:妈呀!他该不会……他是想穿女性内衣裤吧!她回想一下这个画面……呃,怪可怕的……
“对了,你来了刚好,正好给点建议。”樊仕澈一手拖着樊晓蕙的手,一手拖着红着脸的宫诗雨又走向内衣部门去。
“建议?”樊仕澈是要她介绍女性内衣给他吧!哇!事实俱在,她快疯了!原来樊仕澈早被他们四个姊妹们给“同化”了。搞不好他一直不想结婚就是因为——他想当人妖!想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哇……
呀!完了!他们四个姊妹会一起发疯!不行、不行,这种情形得纠正过来!她得早早让樊仕澈结婚才行——这是她们樊家姊妹们今年的总目标。打之前她们自家姊妹开会后,已过了好几个月,但樊仕澈仍没有适合人选。她们不会替他相亲,因为她们比樊仕澈更痛恨相亲,只是想帮他从女友中选一个可以入樊宅的人,但他的眼光大差,那票女友全都只能当情妇,所以至今仍没消没息,一点进展都没有。
“对呀!你也是女的,应该比较懂一点。”他们回到原来的专柜,宫诗雨被他顺手拉去,他把手上的内衣放着,问三姐的意见。
“我‘也’是个女的!什么意思?”樊晓蕙听见他的话,有点脑筋变豆浆,她当然是个女的,这绝对是不用怀疑;而樊仕澈当然是个男的,他若不是个男的,难不成还是个GIRLORWOMAN!
“你在想什么呀!这个‘玩意儿’是我身后的她要穿的呀!”他瞪三姐,指着宫诗雨说着,讲完后才恍然大悟。“喔!我知道了,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我要穿的吧!”
樊晓蕙点头,她根本不是“以为”,而是“认为”他有这种倾向。
“别乱扣我帽子,我可正常得很!你才有那种变态倾向耶!”他瞪了老姊一眼,真是不得不佩服老姊的想像力。
喔!好佳在!樊晓蕙松了一大口气。
她把视线转移到她一直不怎么注意的人身上,倒不是她不引人注目,而是她弟弟是不是变态太重要了,才没空好好打量她。她是活的吗?哇!像极了可爱的小天使,白女敕女敕的脸颊上还红扑扑的,特别讨人喜欢、惹人怜爱。不错!樊仕澈的眼光总算有一次视力比较正常的,希望他很中意她,中意到想把她给娶回家那就更完美了。樊晓蕙脸上马上浮起好大的笑容,要宫诗雨去试穿。她这时才发现宫诗雨是顶着一张红通通的俏脸。
宫诗雨狠狠瞪了樊仕澈一眼,嘀咕、且不太甘愿地进去试穿内衣。
“喂,我说老弟呀,她有没有投票权呀?”
“有吧!”樊仕澈想了好久才回道,他哪知道呀!不过她既然毕业了,应该满二十岁了,不过她是指大学毕业,还是高中毕业?
樊晓蕙一听宫诗雨的年龄,而且他们竟然熟到一起来买内衣,想必……
嘻嘻,太好了!她喜欢。
她眼神闪着快乐的光芒,或许就是她了……樊晓蕙记起之前樊仕澈看宫诗雨的眼神,口气中带着揶揄。“对了,老弟,我可是第一遭看见你和女人来内衣部门买东西哟!”
樊仕澈瞪了她一眼,警告着。“别把我今天来这里的事告诉别人,尤其是老爸老妈他们——”他还想要活久一点,不要受家人的干扰。
“嘿嘿,不可能!”樊晓蕙也很干脆地丢一句话给他。这种好消息她怎么会独吞呢?
“你——”樊仕澈怎么会认为樊晓蕙会向着他呢?她一向以挖苦他的糗事为乐,且一向“不介意”将欢乐散播给别人。
“老实招来,她是谁?她不像中国人……”喔!她好奇死了!樊仕澈交往的人,她多少都认识,惟有这一个例外,也是她惟一比较看得顺眼的。其他的女人——只要一看她们画个大花脸,她就反胃、牙痛、头痛。而宫诗雨一看就令人感到很轻松,她满意极了。
“她是混血儿,不过……不关你的事。”他一句话挡了回去,他不想告诉樊晓蕙有关宫诗雨的私事——虽然他也不知道。眼角瞥见宫诗雨从更衣室出来,他警告她别多嘴。他问宫诗雨:“如何呢?”
“你就算闭嘴,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的!”她真想拿大拳头敲敲他的脑袋瓜看里头到底装什么。他竟然白痴地问她“穿后感言”?他是真笨还是假笨?
“咦?”他不解。
“没事!今天天气很好。”她没好气道,他是真的很笨,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且最好远离这个大白痴五千公尺以外。
“宫诗雨,你还没讲你穿得如何?会大小吗?”他今天该不会视力出现误差了吧?
他还嫌大小?她看看自己的胸围,不错了呀,她已很满意了。“合啦!”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认识的这几分钟内,她知道他的个性是属于那种死缠活赖型!不想告诉他都不行,不然他一定又会追问她。笨男人一个!不过……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三围呢?这是她的疑问。
之后,两人抢着付账,他们的举动让服务人员不知所措,专柜人员望向樊晓蕙要她做主,好歹她是经理嘛!她无奈地打岔:“呃……宫诗雨是吧?既然有人要抢着付账,你就别客气让他付吧!以免他自大的男性尊严受损。”
樊仕澈在背后瞪她一眼。
宫诗雨没理他们俩的明争暗斗,自顾自皱起眉头反驳:“不行啦!我和他又不是什么关系,这怎么可以呢?对不对?”宫诗雨早就忘记自己曾睡在他家一事。
对于她说的话,樊仕澈感到相当不悦,他还来不及“反驳”一下,樊晓蕙已是一副好笑。“你们不是什么关系,嗯?”又看了樊仕澈一眼,取笑的味道颇重。想不到一向被女人捧得高高的老弟,也总算有踢到铁板的一天!哈!总算让樊晓蕙知道台湾的女人,除了他们家的之外,还有一个是聪明的——没有被樊仕澈那张脸给迷得七荤八素。
自小樊仕澈这张天生让女人心动长相的帅哥脸,老是招蜂引蝶的。所以樊晓蕙今天难得遇到、且还是当场看到这么一个奇女子不吃他那一套,再加上樊仕澈似乎也满喜欢她的,凭他对她的百般纵容,且还这么爽快地“抢着”付账,所以她怎么会不乐呢?看来,姐姐们一定会喜欢今天这个好消息的,说不定不必等到过年时就可以把樊仕澈给“出阁”成功。真好!
而樊家姊妹们一定会喜欢宫诗雨的——光是凭宫诗雨刚才的那句话就已决定了一切。
樊仕澈恨得牙痒痒的!他知道樊晓蕙刚才语中的涵义。唉!他今天运气怎么会那么背,遇到她来着呢!衰哟!瞪了一眼樊晓蕙,而她根本就不理会——当作没看见,好歹她也是他姐姐耶!
樊晓蕙折衷,一人付一半,这总成了吧!免得两个人为一点小钱争执不下。
宫诗雨偏着头打量他,还是觉得这个樊仕澈很奇怪。头脑正常的男人一听到要付钱,没有闪得远远的就不错了,哪像樊仕澈这个世纪大怪胎,还跟她抢着付钱。
“对了,你怎么那么闲待在这里呢?没事做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当了这百货公司的经理后,有倒闭的倾向?”樊仕澈觉得他这个姐姐相当的“碍眼”,他不想让她看好戏,或者是想把他当成什么东西拍卖似的、外加倒贴钱“免费赠送”给宫诗雨——他觉得樊晓蕙很有可能做这种无聊又低级的事情来,尤其双亲那边催婚催得颇紧的,今年肯定又是难捱的一年。
樊仕澈讲话的口气很没大没小,但樊晓蕙耸耸肩,无所谓地回了一句:“现在百货公司这么多,倒了再换一家不就得了。”此时就算是天下红雨、猪会飞了,她也要拿出她赖皮功赖在这儿不走。樊仕澈想用激将法,打发她走的意图,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好歹她数过见过的帅哥……不,是吃过的盐巴都比他多呢!
樊仕澈翻翻白眼,心想不妙!
宫诗雨倒没有那么多想法,她看着樊仕澈和眼前的美人经理一来一往的对话,好像交情很好,霎时心里怪不舒服,好像胃生病了,心中有点缺氧、很闷……
等服务人员结完账后回来时,他们便转移到女装部门,这回樊晓蕙和樊仕澈就站在同一阵线,两人高兴地讨论要选哪几件衣服。樊仕澈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已告知樊晓蕙:她的东西全部由我来支付,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OK!”反正他们家有钱得可以负担。不过,樊仕澈执意要付钱的动机,让她感到很好笑。想必刚才她说“他们没有关系”的话,把他气得半死。
***wwwcn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走出知名专柜后,宫诗雨生气地把樊仕澈甩在一旁,她气他自以为是地竟替她付钱!
她不喜欢被人操纵的感觉,何况她和他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他付钱?望向美人经理,她却掉开界线。“他威胁过我不能插手,所以不要看我。”他说要她看着办,并没有说不能乘机抹黑他的名声,嗯,毁谤自己的弟弟不算罪过吧!
这也就算了,樊仕澈竟疯到把她试穿过的衣服全包了!神经病一个。呃,她说脏话了,上帝原谅她吧!不过在心里骂应该还不算罪过,她收起忏悔的心。
被他硬留下一个地址,让他们把衣服送去,她一出店就对他念念有辞,最后气不过地踹他一脚——痛死他活该!因为他会害她下个月、下下个月及下下下个月的薪水全赔给他,名牌的衣服,哪件不是上万块的。
樊仕澈跟在后头没阻止她,这回他总算见到她发飙的时候了,之前除了死瞪着他外,没别的举动,这回的嘀咕及踩他一脚,算是进步了点——老天保佑,还好她不是穿三寸的细高跟鞋,不然他准痛得半死。
半晌,樊仕澈转过头,看着樊晓蕙还在一旁。“还跟,你不嫌烦吗?”
“喔!利用完了,就觉得我碍眼了是不是?”樊晓蕙扬起眉,嘴边仍忍住笑意,她生平第一次见到有女人敢数落他的不对,而樊仕澈的反应更让她吃惊,他没有反驳、也没任何反应。
呵!好玩,真是好玩极了!
“你颇有自知之明的嘛!”樊仕澈点头,孺子可教也!
“好了,你们忙吧!我走了,对了,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你,宫诗雨。”宫诗雨,我记住了!她打包票,她们一定会再见的。
“拜拜——”樊仕澈在后头快乐地欢送她,这个电力超强的电灯泡终于走了。
“她……”宫诗雨觉得对不起那个美人经理。
他挥挥手。“她的心才没那么脆弱,不碍事的,走吧!”
樊仕澈已忘了樊晓蕙打扰的那一段,于是拖着宫诗雨到处去玩。
他带她去吃冰淇淋——消气;又带她去逛美食展,让她大流口水,才带她去吃大餐——贿赂她的心智,让她的胃好感动。最后,吃甜点时,宫诗雨才发现天已黑了,刚才不是才下午的吗?怎么转眼就六点半了!这时她没胃口了,玩了那么久,她也该走了……
于是她借口尿遁法、混在一群人中,幸好这时是吃饭时间,人很多,她才有办法逃走。
樊仕澈在桌位等了又等,就是不见她的情影,心中不免起疑。再看了快被他看烂的分针一眼,她该不会是跌到马桶里吧!要起身时,一个侍者刚好来到,他瞥他一眼,那男子询问:“樊仕澈?”他狐疑地点头。“这是你的留言。”
他道谢,一看,果然是她写的:
樊仕澈,谢谢你今天的陪伴,我所欠你的钱,我会寄支票给你的。
宫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