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皇家饭店
金碧辉煌、美仑美奂的大厅此刻乐曲悠扬,穿著亮丽华美的宾客穿梭於席间,细碎的交谈声此起彼落,优雅高尚的气氛充斥於厅内的每一寸角落。
善晴面露不屑的抬高下巴,顺手从端盘的服务生盘中抄走一杯香槟,仰头一口饮尽。
「哈--」她毫不淑女的吐出口气,举手招来服务生,「Waiter,再给我一杯香槟。」
突地,一只大手从中插入,一把抓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将手伸入服务生端捧的银盘,不赞同的口吻响起:「香槟可不是果汁,喝多了会醉,醉了……那就失态了。」
善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恶意阻挠她,一把挥开他的手,态度不善,「失态也是我自个儿的事!你少管!」
「我怎能不管?善伯伯可是把你交给我好好看管……」
善晴忍无可忍的倏地旋身面对辛衡,「看管、看管!妈的!你跟老头都把我当三岁孩子吗?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个成年人,有思想、智慧及自主能力的成、年、人!」
话才歇落,辛衡老大不客气的一掌捂住她不自觉拉大嗓门的小嘴,边对投以好奇之目的宾客们微微一笑,轻巧靠在善晴耳畔低语;「善小姐,我可不以为在这种场合大声喧闹,是一个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所为。」
善晴气呼呼的瞪视著他,一手挥开他在唇上的禁制,瞄了周遭一眼,忍著火气低喊:「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种鬼宴会吗?」
要不是因为他……
因为他跟那对宝贝的关系,她会在这里吗?
「今天是皇家饭店三十周年的晚宴。」辛衡压低声音提醒。
善晴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开了三十年还没倒罢了,有什么好庆祝的。」
「你非得用这种尖锐的言词批判,才能达到心理平衡吗?」辛衡当然知道她有多不愿参与这场宴会,却不得不迫於参与的无奈及气愤。
「对!被要求盛装出席的人不是你!被要胁把自己搞得像交际花的人也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瞧自己身上一袭贴身白礼服,不正是被人当玩具玩完后的杰作吗?
天知道她有多恨这种盛装出席的场合?甚至是浪费时间把自己搞得像朵喇叭花一样!
辛衡打量了她全身一会儿,模著下巴,露出饶富兴味的微笑,「不错嘛!你打扮起来也是人模人样的,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他的视线从她的发到一袭白色贴身长礼眼,都看得清楚仔细,她绝对不知道贴身长礼服将她纤长身材完美展露,加上脚踩同色系的高跟鞋,颈间配戴一串镶著碎钻的颈练,脸上扫著淡妆,看似简单的装扮,却突显她柔美五官及玲珑身段。
若忽视她不快的神情,今晚的善晴称得上是明艳动人、光采夺目,只可惜那张臭脸破坏了一切美感。
善晴回以一记阴侧侧的冷笑,「辛衡,你去吃屎吧!」
她真是受够这种鸟气了!
为什么得之不易的休假,要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交际上头?
饭店是老头开的,关她啥事?
饭店经营三十年没倒,有啥好大张旗鼓庆祝的?
说穿了,还不是阴险的老头爱面子、爱招摇!
善晴跺著愤愤不平的步履打算离开这个鬼宴会,要不是小妹跟小弟特地打电话请求她来一趟,她哪会出席任何一场跟老头有关的宴会?!
想起让她迫於参加宴会的种种缘由,善晴不由得满肚子气,任由寸寸恼火吞噬耐心,暴躁及不耐渐渐显现。
「该死!这高跟鞋真碍事!」
一向粗枝大叶惯了的她,根本不习惯脚踩三寸的优雅,走没几步路就显露出不快神情。
辛衡箭步一跨,轻易追上与高跟鞋奋战的她,一把揪住她的手臂,边微笑迎向投射而来的眸光,边低声再次提点:「善小姐,别闹脾气了,小心给人笑话。」
善晴斜瞪他一眼,毫不领情的甩开他的箝制,「辛衡,你区区一个大总裁没必要纡尊降贵来迁就我,你从何时开始成为老头旗下的走狗一员?」
这根本就不像她所认识的辛衡!
他一向自视甚高、姿态高傲,平常看似嘻皮笑脸,但心眼可小得很,一点小事都会记在心头,而且还是个超级会使小人步数的恶劣小人!
势利眼的他,曾几何时成为老头训练的走狗?
又或者是,他从何时开始就对她管东管西?
把她当个物品般看管?
辛衡维持著一贯温和的浅笑,对她的讽刺不痛不痒的耸了下肩,「我既然答应伯父了,就会做到应做之事。」
闻言,善晴更加不怀好意的掀唇一笑--
「你还真是走狗得彻底!老头是答应给你什么好处?该不会答应出资赞助你劳什子投资?同意你入股饭店,让你尝尝当饭店大王的滋味?还是想亲身传授给你欺骗女人的种种高招啊?」
辛衡仅仅微笑摇头,不置一词。
善晴看见他这神情就有气。
「你这个人就是阴险奸诈,什么事都藏心底,教人看不出底细来,难怪会是个奸商,不过你更适合当个小人。」
她资质愚钝,总是参不透在他笑容背后的真相,所以多年来始终被他搞得团团转,至今仍无法模透他的想法。
「是,我是奸商、小人,而你是正义的化身,这样行了吧?」没与她正面冲突,辛衡聪明的附和她的恼气,
善晴冷哼一声,「没志气的男人!」
「是是是,我没志气,请善小姐多加原谅我这软弱的男人。」别跟不讲理的女人争辩,省得浪费不必要的口水。
这条铁则打从与善晴结识以来便一直遵守至今,百试百灵。
从踏入宴会场地后,辛衡就对她变得拘谨有礼,仿佛早先使出小人手段迫她就范的邪恶辛衡,只是一个错觉,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
可是她知道,那个邪气、下流、脸皮厚的辛衡,也是她所认识的辛衡,不论是谦卑有礼、恶劣邪佞,那都是他。
「你……真的很讨厌。」每次跟他说不到几句话,火气也随之燃起,为什么她就是拿他没法子?「懒得理你,你不走,我走!」
「等等!」辛衡未加多想的探手抓住她的手臂。
「你很烦耶!」善晴不耐烦的甩开。
正当两人拉扯不下,一个男人悄步来到他们身旁。
男人一袭笔挺西装,身材略为发福,抿紧的唇角溢发一股严峻,从他严然的方正五官上,不难描绘出年轻时的粗犷英气线条。
见辛衡与善晴都没注意他的来到,不由得刻意出声提醒两人他的存在,「咳咳咳!」
骤闻假咳声,善晴的视线随之转移,当她对上来者的眼,立即不给面子的垮下脸。
「靠!你有屁快放!少玩那些五四三的把戏!」
听了,辛衡暗翻了个白眼,早知善晴这女人十年来始终如一--牛脾气,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一样不给面子,更不懂尊重为何物。
「亲亲,为什么你每次看到爹地都不给好脸色?」善大海一见女儿脸色骤变,心也跟著拧了,口吻哀凄:「我们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忍心……」
眼见善大海就要扑抱上来,善晴身形敏捷的闪躲至辛衡身后,厉声警告:「你这个恶心老头不要过来!」
靠!
她善晴何德何能有这种怪异老爹?
不!她绝不承认这种怪胎是她父亲。
「亲亲,你这样好伤爹地的心……」有别於一张严然面容,善大海孩子气的扁嘴、咬唇,浑然天成的男子气概在乍见善晴那一刻完全崩坍,「这么多年来,爹地一直爱著你……」
「呸!我呸呸呸!」靠!她是倒了几百辈子楣?「我才没你这种父亲!」
「亲亲……」善大海一脸哀伤的瞅著她,「为什么老是对爹地这样无情?爹地是这样的爱你……」
「呸!够了!」他敢说,她还不敢听,害她全身鸡皮疙瘩都掉满一地,「你有屁快放!」
善大海失望的叹了口气,亲亲为什么每次都不给好脸色,让他好沮丧,他对她是这样的包容,是这样的溺爱,为什么她总是对他冷言冷语呢?
「亲亲,是这样的……」
「别叫我亲亲!」死老头就是讲不听!善晴双臂环胸,烦躁的挑高了眉,等候下文,「是哪样?快说清楚!」
善大海又叹口气,遇到亲亲,他啥法子都没有,「亲亲,爹地觉得你也到适婚年龄了……」
「那又怎样?」善晴翻了一记白眼。
「所以爹地想……」善大海突地露出满满笑脸,举手往前方招了下手。
善晴与辛衡同时顺著他的手势望去,只见一名伟俊男子正迈步朝他们走来。
「咳咳,我怎能让我的亲亲受苦呢?所以我帮亲亲找个好婆家。」善大海笑咪咪的揭晓答案。
「什么?!」
同样的惊呼声出自於辛衡与善晴口中,前者微微讶异,后者怒不可遏。
「靠!死老头,我的事哪轮得到你管!」她就知道出席这种狗屁宴会绝没好事!
「亲亲,我是你爹地……」呜……亲亲都不喊他一声爹地,让他好伤心喔!「爹地当然要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好妤设想啊!」
「去你的!」善晴双手抡成拳紧握,按捺住朝他脸上挥拳的冲动,「就算你是生我养我的老头,也没行权利主宰我未来的人生!」
她的前半生在他的主宰下,简直是笑话一场!
尽管她千百个不愿意,还是乖乖接受老头的安排在美国念高中,念完之后还被送到瑞士念商业管理。
天知道她根本不是经商的料,以她如此憨直的性子,哪能跟商场上的大小狐狸尔虞我诈?
何况她另有他志,哪能一辈子都顺著老头的意?
於是,她趁著老头到中国堪察餐饮业市场之际,偷偷溜回香港,参加警务人员考试。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让她考中心之向往的职务。
然后一举跟老头彻底翻脸、离家出走,不顾一切的投身警界,直到今天……
「亲亲……爹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怎么亲亲就是不了解他的心呢?
「去你的!去你的!」善晴如一头暴走的火龙,骤起的火气急欲宣泄,「没人叫你多事,我也不需要你所谓的关心跟照顾!更不要你随便塞个男人给我!」
「嗯嗯!」辛衡点头赞同善晴的话,转头对善大海提出建言,「善伯伯,就算您怕善晴嫁不出去,也不用牺牲另个男人一生的幸福。」
善大海睨他一眼,眼角凝著一丝狡光,「那么,你愿意娶晴晴吗?」
面对善大海不经意的问语,辛衡仅仅勾唇一笑,状似认真的抚著下巴考虑,「那么,我可以得到什么报酬?」
「得到我的亲亲还不够吗?」
这小子真是狠啊!
「那等於是要牺牲我一生的幸福。善伯伯,您会敲如意算盘,我也会啊!」辛衡笑咪咪的轻轻反击。
「啧!辛兄真是好福气,居然生出这么一个善算计的儿子,连我这个长辈也不让一下。」
「善伯伯,事关我的终生幸福,当然得好好考量一番。」
善晴一记凶光同时砍向善大海及辛衡,双手环抱於胸前,脚板拍打著地面,口气阴冷。
「你们聊完没?」
「亲亲,你想跟爹地聊天啊?」听见亲亲的呼唤,善大海脸色乍变,露出欢颜。
「我跟你没话讲!」想随意剥夺她的自由,门儿都没有!「老头,我警告你,我自己的事自己搞定,不需要你插手!」
「亲亲,爹地不能再让你任性下去了……」这回他绝不让步。
善晴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让你随意主宰我的人生!」
这老头肯定是饭店大王当久了,自以为有权利掌握及毁灭她的人生,他想都别想!
「善伯伯。」长得一派斯文得体的高大男子,带著亲切笑容来到他们身旁,轻声插入他们父女剑拔弩张的谈话,当他的视线转绕至善晴身上时,露出一个迷人的笑,「你一定是善伯伯口中的宝贝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林伟。」
善晴瞪著他朝自己伸出的手,只是冷哼一声的别过脸,不把他看在眼里。
「亲亲,贤侄在跟你打招呼呢!」善大海出声提醒。
「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认识他!」她脚跟一旋,拒绝成为老头手中摆弄的棋子,一如往常帅气的昂首阔步离开。
「哈……哈哈!」眼见亲亲这么不给他面子,善大海干笑两声,「贤侄,你也看见了,我的宝贝性子就是这么冲,你千万不要见怪啊!」
「不会。」林伟有风度的缩回手,「我倒觉得善小姐很有个性呢!」
「是吗?」善大海双瞳发亮,轻拍林伟的肩胛,「贤侄你真是有眼光啊!来,我们到旁边好好聊聊。」
「是啊!真是太有眼光了!」辛衡点头赞同,不意收到善大海的回眸暗示,那眼神好似在说--
快去搞定善晴!
他抚著下巴,露出一贯的温文笑意,低声轻问:「代价呢?」
善大海没好气的啧丁声,「你这孩子真懂得敲竹贡!这样吧!明天把你的投资计划书拿来,若是我满意,一定投资。」
辛衡挑了挑眉,柔声提醒:「那好像是今晚我帮您看管善小姐的报酬吧?」
善大海莫可奈何的大叹一声,「好!一句话,我答应加注资金,这样可以了吧?」
辛衡满意的颔首,然后举步追上善晴……
秋天的海边带点凉飕寒意,每走一步即感受到阵阵凉风拂面,夜晚的海带著一点儿咸味轻逗著他的鼻间。
辛衡忍住突如其来的搔痒,不让骤起的哈啾声,扰乱现在眼前所见到的美好画面。
善晴正赤著脚在沙滩上垂首漫步著,姣美的侧庞染上淡淡忧郁,抿紧的唇角凝著一丝气恼,一袭长礼服毫不在乎的拖在微湿的沙地上,一双纤白果足在黑夜中显得柔巧美丽。
他的目光凝定在那双踢拍沙尘的果足上,不知为何,她那双纤白小脚始终烙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
感受到一股灼热视线自身后射来,善晴不用回头也知来者是谁。
只有他才会这样不知死活的盯著她看!
只有他誊敢在老虎嘴上捻须!
也只有他才会知道她人在哪里!
她微叹口气,「真该死!为什么我躲到哪儿你都有办法找到我?」
「你每次心情不好,也只会跑来这儿吹风散步,找你真的不太需要花费力气。」辛衡说得淡然,却勾出善晴一团火气。
「妈的!谁要你鸡婆的追过来?」她偏过身,给了他狠狠一瞪眼,「你他妈的犯贱啊!你是专程来讨我骂的吗?」
辛衡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著她纤长的背影,任她叫嚣、任她宣泄。
「你死人啊?!」没得到半句讽言回应,善晴感到奇怪的转过身,「你变哑巴啦?怎么不抓紧机会再刺我几句?落井下石一向都是你专门的不是吗?」
辛衡依旧淡笑不语,透过晕黄的月光,善晴清楚瞧见他一脸包容的宽厚表情,不由得心上一颤,迅速的往后大退几步,厉声警告:「你、你给我站在那边就好,不要再靠近我了!」
她从很久以前,就了解到辛衡是个危险人物!
从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也从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当他露出温文的微笑,颈间寒毛就会不自觉直竖。
他的笑,总是带有其他意图或目的……
「你在紧张什么?」见她那副惊惧样,辛衡眼角笑意更深。
「哇!我哪有在紧张?」她一点都不紧张,只是害怕他会有图谋不轨的企图,「我讨厌看见你,你快滚吧!」
「那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想要让自己好妤静静都没权利吗?
辛衡突然抬头望天,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今晚的月色好美。」
善晴憨直的跟著举头望天,眼角不意然瞄见他窃笑的侧脸,「死辛衡,你笑什么?」
「没,我只是-慕你的个性到现在依然没变。」
为什么她还是可以这样的纯真正直?丝毫没有受到尘世间的污染?
「我听不出你这是在称赞我。你不也说了,在岁月的洗礼下,人怎么能够不改变?只是我变笨了而已!」
「咦?」辛衡一脸惊奇,「没想到你居然有自知之明。」
善晴翻了个白眼,反正她就是这种直来直往的笨性格,还需要他落井下石附注说明吗?
转身瞪视著他好一会儿,她直接切入正题,「有话想说就说吧!你当老头的走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打从十年前遇上他那一刻,他们之间就牵扯著一段至今仍无法斩断的孽缘。
这一定是老天爷在作弄她,否则怎会到今天还甩月兑不掉他?
明明是她比他大一岁,却因为恶补语文及适应美国生活的关系,而硬生生被迫降级与他成为同学,然后还成为他对门的邻居……
全怪该死的老头,硬是要找那种有花园洋房的独栋房子,害她直到高中毕业,天天都得见到辛衡那张惹人厌的脸。
最悲哀的莫过於老头搬个新家,竟还搬到辛家对门,从此与辛家有了交集,更甚者厚著脸皮要辛衡好好照顾她、关爱她。
哼!
这些年他当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跟关爱她呢!
说到底,辛衡不过是以欺侮她为乐,所以才甘於顺从老头的交代,好好「关照」她!
「善伯伯要我好好劝你……」
「我就知道!」善晴一瞪眼,早知他这只走狗名声响叮当了,「老头要你劝我什么?乖乖接受他的安排吗?你回去告诉他,没门儿!」
她的人生是操控在自己手中,不是在该死老头的掌握中!
「其实,到你这个年纪……是该有个男人照顾你。」辛衡垂眼,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你他妈的才需要有个男人照顾!」
谁说女人一定得依靠男人?她善晴偏不!
「我是男人,男人还需要男人照顾吗?」辛衡双臂环胸,眼底闪烁著点点笑意,「善伯伯真是疼爱你呢!连你后半生的依靠都找好了,只要乖乖遵从他的安排,下半辈子可就不用愁喽!」
果不其然,他讲话句句带刺,简单言之,就是她是个只能靠男人依存的女人!
「我为什么要接受安排?从我十六岁回到老头身边,他就费尽心机为我安排一切。」善晴深吸口气,仍无法平息老头自作主张的愤怒,「以前我不在老头身边,活得自在又快乐,自从被老头接回去后,我变得没有自己的人生,无论如何反抗还是无法逃离他的掌握……」
「善伯伯是你的父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关于善晴曲折的身世,在这所谓的上流社会早已不是秘密了。
上流社会是个罩著金钱、权利光圈的团体,外人看来光鲜亮丽,但又有谁知晓社会内的明争暗斗、八卦谣言及尔虞我诈呢?
早年善大海的敌手为了打击其名声,不惜顾用私家侦探想抓善家把柄,不料却扯出了善晴曲折的身世,一夕之间种种谣言满天飞,气得善大海出来开记者会,当著所有媒体面前,承认年轻时所铸下的大错,更将善晴的身分公诸於世。
自此,谣言渐渐平息,但是耳语仍旧不少。这也就是善晴不爱与上流社会人士打交道的原因,对她而言,那只是一个虚伪的社会,她看不惯也无法习惯上流社会的型态。
所以她与善大海之间的冲突不断,反抗行动也未曾停止过,但无论她做了什么,依然无法改变她是善家人的身分、是属於上流社会的一份子。
善晴冷哼一声,「他是打著为我好的名号,行掌控我之实。」
老头的心思她还会不了解吗?
表面上是为了弥补,实质上只是想把她关在鸟笼里摆弄,要不是因为妈咪临死前的遗言,她早就想离开老头了。
反正十六岁前没有老头,还不是活得很好?
现在多了老头这个亲人,不过是让她绑手绑脚,啥事都不能做,把她当成一只金丝雀养著,却从不了解金丝雀根本不想当只金丝雀。
善晴止住脑中飞-的思绪,斜眼瞄向辛衡。
她此生最大的失败,就是认识眼前令人捉模不定的辛衡,每回为了应付他绞尽脑汁,结果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感。
如此恶性循环下,她已经懒得动脑与他周旋了,那只会让自己更伤脑力又气死自己,何必呢?
所以,她选择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