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亲王府
“郡主,你真的有叫人通知元律了吗,”念薏跟在苇心的身后,一直不安的拎起一片布裙在手中扭扯着。
光是听到她l市声音,苇心心里就有火气,烦躁的旋身瞪她,“把手放下来!这样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
瞧她小家子气、学不来落落大方的举措,她更气了。
“郡主,你不是有很多丫环吗?为什么不让她们陪你来作客?”念薏并未因她的火气而畏缩,普天之下,能教她害怕的人只有元律,她只怕他气得不高兴而不理自己。
“元律警告过我不能乱跑的,如果再让他找不到我,我又要受罚……”她嘟嘎着,不期然地想起近来几晚的销魂,小脸迅地抹上红艳。
是不是真的习惯成自然,否则她为何愈来愈不排斥元律碰自己了,甚至能从他在床榻间的对待感受到更深浓的温柔?!
谁说他很可怕?只要他承诺永远不赶她走,她也就有所仗待,不怕他了;又是谁说他冷冰冰,不喜与人打交道?她还觉得他缠人得紧呢,转眼间不见她就要鬼吼鬼叫。
她的脸蛋出奇的潮红,教人疑窦,令苇心神色一凝,恐慌涌上喉间,“柳念薏,还记得你曾信誓旦旦的对我保证过什么吧?”
念薏向后跟路了两步,被她变脸如变大的迅速吓得失措。
苇心逼近,警告的锐利眼神射向她,“你说过绝不可能爱上元律的,现在呢,你爱上他了没有?”用力捏掐着她的下颚,一副不能原谅的神情。
“我……”刹那间,念薏的脑海竟一片空白,全让她的这个问题给充斥。
她爱上了元律没有?
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她爱上了元律没有?有没有……
她很确定自己愈来愈喜欢和他腻在一起的感觉,不再那么讨厌他约束自己的行径了,她喜欢他,一辈子都不愿和他分开……
她总是持着这个意念,因为晴儿告诉过她,一旦她离开元律身旁,他肯定又要变成一具眼里只有自己的冷漠动物,天底下只有她治得了元律,只有她在他才懂得怎么笑……当初听到这话,她好不志得意满自己竟能影响他至此。
是不是早在那时候,她对他的情悻就已经深植了?
原来,她对元津从来不是讨厌,而是喜欢……
“柳念薏,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元律是我的,凭你,是不可能抢赢我的。’
听说前些时候元律为了找她,几乎动员了王府的所有下人,甚至亲自画了她的肖像图……她设法弄来了其中一张,发现元律竟将柳念意的眉眼神韵画得栩栩如生,在他心中,这个穷人丫头的模样真的这么鲜明吗?
元律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几年下来,柳念薏是第一个教她感到惊慌的女人。
“等会儿在煜烨贝勒面前,你可得好好表现,别丢了我和元律的面子。”说什么都不能让柳念薏坏了她完美的计划。
特地将她带来,就是要花名在外的煜烨贝勒看上她,这个与元律并驾齐驱的男人不是个简单人物,比起元律,煌烨邪魁的气质有过之而无不及,尤以对待女人的手段更是高超,只要他愿意出手,定能自元律身边夺走甚而染指柳念薏。
当柳念薏一除,相信再也没有人会是她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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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将念薏带至煜烨每日下午一定会去的秉葭亭后,苇心一句去处也未交代,在念薏仓皇的注视下转身离去,怎么叫也叫不回。
“干嘛带我来这里?这种凉亭王府里也有啊!”就在念薏徘徊于走与不走之间、下不了决定时,一个男声介入她的嘀咕。
“想必眼前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柳念薏柳姑娘了。”
一名无论气质或外貌皆令人为之屏息的男子,视若无睹念薏的惊愕,自若地径自在石椅上落坐。
“你是……”
“你仍不知道我是谁吗?”男子神态优雅地把玩着精巧的蛐蛐罐,“不对哦,即使被人卖了,也该事先问清楚买主是谁吧?”
你在说什么,谁被卖了呀?”讨厌的家伙!这是念薏对这男人的第一印象。
和元律不同,这个男人兼具阴柔与粗犷的气质,可是看遍全身上下,却找不到教人喜欢的优点。不知是否是自己敏感多疑,她觉得他的字里行间充满讽刺性的凋侃,听了令人浑身不舒服。
“苇心郡主想将你免费送给我,你不知道吗?”
送?!
“苇心郡主!”念薏抽了口凉气,“她去哪儿了?”这个养在深闺的郡主居然就这么将她扔在这里!
“瑞亲王府里,除了舍妹惹莲,相信没有人受得了她的骄性吧,不过我怀疑两个性情相近的人是否处得来。”
男子不疾不徐的说着,一副看透的了然。
关于苇心郡主带着柳念薏乍然来访的动机,不消哪个人多嘴,他的心里自是明白。
“你到底是谁?”
男子朗声一笑,孟浪的眼邪桃的腺着她,“我是谁?
嗯,最普通的答案是一个饱受舆论批评、不被保守的长辈接受、喜欢玩弄女人的男人。不过我再怎么坏,对你应该无关痛痒吧?”他突然别具深意地一笑,“忘了告诉你,我还是一个讨厌元律的男人。”
“元律是好人!你干嘛讨厌他?”
不出预料,她果然替那家伙说话了、没办法,她的心已经抢先一步破元律收买了。瞧她护卫的姿态,真是有趣极了。
“为何我不能讨厌他?”轻肆笑着,他开始细数外界对第一贝勒的赞美,“他继承了敬谨亲王俊朗潇洒的五官,爷爷和叔父绩密的心思以及高瘦体格,他的头脑聪明、性格严谨、饱读诗书,还能写一手好字,更在秋狩时救过皇上,允文允武的才能,凡是宗室一族曾出现过的良好基因,都在他身上得到了完整性的融合……总之,元律完美的令人生厌!”
其实,在他的眼光之下,元律身上找不着一丝与王爷、福晋相似的地方,外貌和个性都不像,但他的沉着冷静却是不可多得的长处,对很多人构成了压迫性的威胁。当然、他俩没有利害冲夹,所以不包括他。
“我知道了!”念薏一派看出他底细的扯开嘴角,露出鄙夷之色,“原来你是嫉妒元律!”
“我嫉妒他?”男子哭笑不得。他的条件不亚于元律,何端嫉妒他?就算袒护,她也不能借此攻击、诬蔑他人吧?
唉,如此磨人的丫头,思考模式异于常人.莫怪元律会动心。
“启禀大阿哥,敬谨亲王府的元津贝勒来了……奴婢拦不住他,他不待通报,自己闯进来了……”
“煜烨!”
霍地,一个愤怒的叫喊传来,人未到声先到。煜烨还听到王府下人的禀报,似是担心挨罚,远远地即扯开喉咙报告,与元律的怒气相抗衡。
“啊……元律来了,”熟悉的声音抚慰了念薏不安的心。
元律的脚步零碎而匆疾,赶至了萧葭亭,窒息的沉静瞬间开始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元律贝勒,您的行径是否唐突了些?什么事让您如此迫不及待,竟等不及下人的通报?这儿是瑞亲王府,可非您的敬谨亲王府。”一只健臂寻衅地阻挡了身旁女人扑向他的举动,看到对方双眼危险的细眯,他的态度仍嫌流于吊儿郎当。
“放开她。”
“你哪只眼睛见我制缚她了?”煜烨气定神闲的问,能亲眼看到、听贝沉敛的元律这般激动的语调,也许真的不枉此生了。
“你的手臂!”元律几乎龇牙咧嘴的警告,“让她过来。”
“一个丫环罢了,何苦为她动这么大的气,破坏咱俩的交情?”
“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交情。”
“元律,这么说太伤情了吧?可不是我自个儿去掳她来的,苇心郡主将她交给我了,你还不晓得吗?”煜烨暧昧的眨眼,存心要挑起一场男女战争。
闻言,元律的眸心掠过冷锐的怒火,大掌握得咯咯作响,“放是不放?”
“放!元律贝勒都亲自登门要人了,怎能不放?!”明白哪儿是刺激的底限,煜烨懂得适时收手,优雅的旋身以足够传送到两尺外的音量对身旁的女人说道。
“可爱的念薏,看来元律对你满有心的,拐弯抹角地施展了这么些手段,又是策动计划,又是下令众人孤立你、不让别人陪你玩,就为了让你走投无路乖乖守在他身边……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元律从没在女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过……”
还来不及将话说完,倾听者已让一股力道给拉走,自元律的背影,几乎能够感觉他的难堪。
他倒要看元津还能冷静多久?他不信摧毁不了那张冷静的面具。煜烨情不自禁的逸出笑声。
☆☆☆
回府的路途中,元津一句话也不和念薏说,着火的视线却执意瞪着她不放,硬是瞅出她一脸的惭疚,然而她心里却是迷雾重重,压根不晓得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一回到云鹤楼,踏进房间,元律立刻将她拉入怀里,泄愤似地吻噬着她的唇,毫不在乎她唇中微弱的抗议,大掌摩挲着她纤细的背脊,让他的男性贴近她的娇躯,让她的酥胸揉入他胸腔……
“元律……”
“你跑到瑞亲王府干什么?我不是要你不能乱跑的吗?”一股嫉妒与着急融合而成的怒气,经过忍抑压挤,出口的话全成了最严厉的指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何还去勾引煜烨?”
晃着她的身子,眼神迸射的火焰直像是要烧得她体无完肤,没有明白的承诺专一,她让他一有风吹草动即胆颤心惊。
亲完她后马上骂人,他的转变教念薏气结。一只手用力推拒他的靠近,另一只则抹去他留在自己唇上的气味与湿意。
“哪个人不是说了吗?不是我自个儿去的,是苇心郡主死抱着我陪她去的。”
“煜烨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人物,你懂不懂?”余悸犹存,元律还是吼叫着,什么冷静、什么沉敛,在这一刻全成了笑话。
就因为心太急,他才让煜烨看穿了自己的情意,煜烨和一般人不同,那双眼睛太锐利了,在那么焦惶的时分,他的心绪更是逃不过他炯炯的审量。
为此,他很不是滋味地忍受了那家伙的调侃与嘲讽!
“我懂,不懂的人是你,我都说了不是我自己跑去找他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凶我?在今天以前,我根本不晓得煜烨是何方神圣,不知道他家就在那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念薏回吼着,没有骨气的泪水滑了下来,他冷厉的责问吓坏她了。
“小柳儿?”看到她的泪水,元律怔了一下。
“不要叫我!”念薏愤恨的背过身子,抬起手臂用力拭着怎么也流不停的泪水。“我不认识煜烨,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去勾引他?”
他的逻辑论调诡奇得令人害怕,他指责的罪名更是让人难过,恍惚之间,她甚至认为他会为了怀疑她与煜烨有染而不理自己,就是这点教她心慌得无所适从。
“为什么要误会我……”语未竟,声音已破碎,她抽抽噎噎的垂首哭泣。
这声质问宛若一道闷雷,一语惊醒梦中人,被怒火焚红双眼的元律终于找回了理智,“对不起,小柳儿,我刚才气疯了。”扳正她的双肩,他好诚恳的低声道歉。
“不要……”念薏耍脾气抗拒他的怀抱,气闷的戳胸指责:’你知不知道自己又不分青红皂白骂人了?你对我的保证呢?”
无视她的抗拒,元律执意将她搂进怀里,“别哭了。”
因为自己的炉火该杀千刀的他竟伤了她。
“你是坏蛋,我讨厌你。”正是需要安慰时候,念薏很快便弃械投降栖靠在他的胸膛嘟嚎。
“不行,你不可以讨厌我!”他专制的说,“你可以讨厌煌烨,但必须喜欢我。”
她认真的侧头思考,“嗯,我真的觉得煌烨那个人挺恐怖的……”念薏心有戚戚焉的点头附和,“虽然他的家世背景看起来似乎和你一样了不起,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听她这番剖白,元律心上的气火是消了大半,不知该否感到安慰。“答应我,以后你绝不会再单独与他相处!”
“为什么?”
“他是摧花手!”她怎能问他为什么,他们方才的争执是吵来好玩的吗?可知道初闻她上瑞亲王府,他能想到的就是那匹嘴角不时噙着放荡笑意的野狼,担怕不分善恶的念薏会教煜烨一口给吞了。
“喔!”虽然对摧花手的定义一知半解,念薏终是答应了他。
“我不接受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得发誓。”元律自己都感错愕,他的信心竟薄弱得需要一个誓言来保证维持。
“发誓就发誓嘛,反正我又不会再去见他,难道怕天打雷劈不成!”念薏不耐的呻了声。
“你发过誓了,不许再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那你自己也要小心哦,有句话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吠,那个叫煜烨的笑起来好邪气,这种人使起坏来最教人措手不及了。”
“你是担心我吗?”元律凝望着她,胸日涨着蜜酿般的温暖。
没有人这样告诫过他,也没有人为他着想这些,而她是只对他这般关切,还是对每个人都如此?
他要如何才能成为她心中独特的那一个,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取悦她,符合她的一切期望,最终眼里只剩他一个存在?
承认贪婪,他要她的善良或是体贴只归自己一人所有。
念薏回望着他,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像朵涟漪愈泛愈开,“元律,煌伟说你喜欢我,真的吗?”心脏噗通噗通直跳,觉得腮颊竟开始升滚起热度。
煜烨说,元律简直快为她疯狂了……疯狂,她从不觉得。元律还是那派斯文的模样,做事不疾不徐、说话依然不温不火,这样称得上疯狂吗?
她实在不了解元律,尤其是他刚刚说的话,不管他到底把煜烨当作多恶劣的坏蛋提防,都是为了保护她,真的吗?
他贸然直闯别人府邸,冲得那么急,生那么大的气,就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在他心中,她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为她如此涉险,
许久之后,元律淡扯唇角,扬起一片笑意,惺烨那家伙总算帮忙一件事了。
“你说呢?”含吮着她的耳垂轻轻勾弄,他反要她自己去挖掘答案。丘来像是恋上她饱满耳垂的温软,动不动就想品尝……
放眼天下的女子,大概只有她敢如此不知羞地询问男人这种该是羞于启口的问题吧?
如此直接不矫情,他怎抗拒得了?
“可是比起郡主,我既不漂亮也不娴淑,你真的会喜欢这种女人吗?”细细推敲回去,念薏突然担心自己的粗劣配不上他。
她一直以为他喜欢对她唠叨,是天性使然,可是仔细一想,除了她,好似对待别人,他都冷漠得提不起劲,别人是死是活,仿佛皆与他无关……
“你就是你,明白吗?”四唇交接之前,他只给了她这个回答。
☆☆☆
连续几日,元律卧病在床,并且谢绝所有的访客,获准进入内室探望照顾的只有福霖生与念意。
“大阿哥,您的药煮好了。”福霖生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进了房间。
“怎么又是那种味道?”捏着鼻子,元律的一双剑眉紧蹙得似要连成一条直线。“不是要你转告大夫换帖药方吗?”
“我说了,可是没用。”
“为什么?”元律不能谅解的看着他,自他健康的脸色看来,实在没有病人孱弱的苍白。
福霖生渐感差事难为,“因为上回大阿哥将药喂给园里的花草吃,教念薏姑娘抓到了,她认为我是您的帮手,所以现在不管我走到哪儿总要跟着,像是怕我又去替您干什么坏事似的。”
“你可以私底下派个可靠的下人去传话,这种汤药我再多喝个两帖,没病也要生场大病。”谁会相信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败给了苦涩的菜汁。
“这个方法属下也想过,但大阿哥有所不知,您的病迟迟不见好转,已经急坏了念薏姑娘,这两天药一煎好,她立刻冲来以身试药,只要药不苦,她就嚷着说没效,请来参与演戏的大夫,医术却让她再三置疑,招牌又快让她给掀了,他刚才苦哈哈的跑来问我,可不可以中途迟出不演了……”
福霖生不只是替委屈的大夫传达话意,更是暗示主子该适可而止。他将病人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直逼夸张的地步,又不是病人膏肓,哪有人病了几天,病情一样糟糕的?
当念薏一颗心全系着他的病况打转,他们所有人也一起没好日子过。
“大阿哥……我有预感,这碗菜汁应该苦得不能再苦了。”他好心的事先提醒,“念薏姑娘为了良药苦口这句话,坚持要大夫开出最苦的药方……所以我帮您向喜欢腌渍甜梅的邝嬷嬷要了几颗过来,您配着吃吧。”
摊开白布包里着的黑梅,他同情不已的看着贝勒爷。
“霖生,我突然觉得装病好像不是一个好主意。”元律苦笑,渐渐尝到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没事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他错估了念薏的思维异于常人;万万没想到她连担心病人的方式都那么与众不同。
初时,为了找些事情给她做,让她不要每天净想着往外跑,他只好委屈自己成为她的目标,装病分散她的注意力,但见她昼夜不分的守在榻前照顾,他又极度不舍。
福霖生感激涕零,他等主子这句话好久了。“大阿哥,属下建议您还是快些好起来吧,膳房的厨子快让念薏姑娘缠怕了。”
这种草木皆兵的日子,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大阿哥的演技太高超,装出虚弱病态不成问题,有时再辅以几颗冷汗妆点,念薏看了怎能不心急如焚,于是逢人便问怎么办、痛批他们不关心他……
“怎么说?”深吸一口气,嗅进药汁的苦味,元律只想吐。真亏那位大夫了,配了这么多帖“补药”来给他治病。
“还不是她的要求太强人所难。既要补气营养,又要兼顾清淡,做起来的东西还要先让她尝过,不好再重做一次;这两三天厨子直嚷着死后一定下阴曹地府挨阎罗王的严惩,因为他暴珍太多食材了。”
“好吧。”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定,“我会努力想办法让病情一夜好转的。”
尾音才落,一个人影晃了进来,“药喝完了没…
啊,你病还没好,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下!”念薏叨念了一长串,将他拖回床上躺好,边走还边抱怨福霖生的失职,“福大哥我愈来愈不相信你了,以后什么事情再也不交代你做了!”
福霖生无辜的愣在当场接受无情的谩骂,他在心里发誓,眼前这个喋喋不休、聒噪不停、一出口就是责怪的女人,和先前那个鬼灵精怪的柳念薏,根本无法联想一起,他甚至比较喜欢以前的她。
看他被误解大阿哥竟然又没有挺身而出,也不想想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又是为准而挨骂。
而且什么叫病没好不可以下床?在她未出现之前,大阿哥可是生龙活虎的与他聊天呢,要不是她突然出现;大阿哥来不及跑回床榻躺平,她根本不可能见着这一幕……
瞧大阿哥反应如此迅速,将病人扮得如此出神入人化,他几乎要射掌叫好了,念薏一来,他马上又变回病恹恹的猫儿了。
“为什么药还满满的一碗,”怨怪的眼神又射了过来。
“大阿哥,属卜先退下了。”福霖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徒留下来只会让不同心态的两个人讨厌而已,只好急急告退。
看顾元律这种病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日四回的服药时间,他像个孩童似地闹别扭,一会儿嫌药太烫,一会嫌药太苦、颜色不对,任人好说歹说千求、万求,那汤药仍喂不过他的嘴。
但只要念薏一来,那碗汤药即使能烫掉舌头一层皮,还是会让他两三口迅速地解决了。
“让福大哥这一拖延,药都凉了,我再去帮你热过。”
念薏浅尝一口后说道。
“不用了,小柳儿,我的病已经好多了,用不着再喝药了……”畏忌那碗像泥土一样色泽的药汁,元律连忙起身阻止。
“不行,哪有人说好就好,这药还是得喝。或是你肚子饿了?厨子说你午膳没有吃多少。”念薏好担心的看他,也许他看来并未憔悴多少,但她就是个能放心。
“对对,我肚子饿了。”能躲多久就躲多久,元律不惜说谎。
“你想吃什么,我吩咐膳房去做。”
元律摇摇头,笑得有些邪气,在她耳畔低语,“你明知道我想吃你。”拉来她的柔莠在唇边轻轻摩拳。
念薏愣了半晌,感到掌心一阵温热,才惊觉他竟伸出舌在里头画圈圈,眼神闪烁着暖昧的光华。
“啊!”慌忙地抽回手,念薏小脸通红。
她怎么可以听得懂他的暗示,她一定是个,要不然为何他一说想吃她,她满脑子浮现的净是他曾对她做过的那些煽情举动?
“小柳儿,我好热……”元律故作难受的扭身,端出痛苦的神色要她担心。
一听他说不舒服,念薏紧张得凑近,“天啊,你怎会流那么多汗?”她忘了自己怕他受凉,强迫他穿了一件又一件的厚重衣裳,一躺上暖炕,当然汗流浃背了。
下意识的掏出手绢要替他拭汗,目光一见绢布上的黑字,立刻又折叠收了起来。“我去拧毛巾来。”
“别忙了,帮我月兑掉这身湿衣比较实际吧。”元律看到了;她将那方巾帕宝贝的随身携带着。为此,他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辨的笑意。
不作他想,念薏立刻伸手欲帮他月兑除,就在手指肌肤碰到略带冷意的衣服时,摹地大惊。
“还是你自己来吧……”
“你那么狠心,要个浑身无力的病人自己月兑衣服?”
他胯间的迅速胀满张力,她绝不能在这当口搬出女性矜持那一套,否则他肯定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我若帮你月兑,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她好为难的咬着下唇说道。
“你再不帮我月兑,也许我的病会更加严重。”元律不容她在紧要关头退却,再使出绝招。
此话一出,果然奏效。就见念薏几个深呼吸后,闭着眼睛,一双手乱剥乱抓,碰到扣子便解扣子,触到裤头便拉下,凭着触觉加上适时的眯眼瞄戏,飞快将他的衣物剥个精光。
有时候迫不得已,眼脸就眨开一条缝偷看……
“啊——”当元律全身光溜溜时,冷不防地,她被反压在床上。
“小柳儿,老实招认是不是无罪?”
“你……”念薏有些怔住了,因为他突然变大的力气,不该属于病人的力道。
“骗你的,我没有生病,所以我有好多的精力想要爱你一次又一次。”当个病人最大的煎熬,莫过于美人当前却碰也不能碰。他千算万算唯独忘了将这点计算在内。
“你骗我?你居然骗我?!”拔尖声音,她不敢置信的叫着,“你怎么可以拿这种事开玩笑,你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吗?”
既是生气又因绷紧的心瞬间放松,念薏握拳捶打他精壮的胸膛,哭出了泪。
“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你装病的事情?要不然为何你生病了,王爷和福晋都没来关心你?天底下怎会有不担心自己儿子病情的父母?
我好怕你伤心、以为自己不被疼爱……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那天福晋和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一直胡思乱想,想说你们亲子的感情不好……你好可恶!”念薏不住地嘤嘤啜泣,多日来承受的精神压力终于溃防了。
“小柳儿,别哭……”元律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样为我担心……”他胸臆溢满感动,本以为粗线条的他原来也有如此纤细体贴的一面。
她说的一部分是事实,他和双亲的感情原本就不是特别亲密,很小的时候他就不倚赖、学会独立了。
“你、你以后再这样骗人,我真的不理你了!”
元律皱皱脸十分委屈的样子,放缓攻势,鼻尖探入她如云长发,狠狠地汲取幽香,语气像个孩子,“你别不理我。”
安抚的吻随着指尖卸落衣裳,落在赤果的娇躯上。
“元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