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乐人建设,在建筑设计业里有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位,应该没人会反驳。
它非但是目前全台湾规模最大、名声最好的建设公司,在房地产不景气的这些年来,仍固定每年推出数佰亿的大案,由於口碑极佳,每每一推出,便造成抢购的盛况。
细究乐人建设之所以如此成功的原因,除了建筑结构精良,从未发生过产权、坪数、公共设施的纠纷外,唯美、人性化的空间设计也是主因,因此,即使推出的房屋价格总是高出同地段房屋的一到两成,销售情形仍是一枝独秀,让其他的同业望尘莫及、看得眼红。
原来和乐人建设合作的设计公司是国内最具知名度的展鹏,这两家公司合作已超过多年,不知为何,去年乐人建设推案之後,便有风声传出欲和展鹏断绝合作关系,并且著手进行考察全国设计特殊、风格化的建筑物,藉以选定下一次合作的对象。
这个消息一传出,展鹏并未因此静心检讨,重整公司内部人事历年来迂腐败德的行事作风,反而我行我素的继续打著乐人响叮当的旗帜,一口气接下其他公司的案子,然後做出水准低落的设计,间接影响乐人的名誉,因此,乐人在上个星期决定痛定思痛的终止合作关系。
岂料,此举竟为乐人主事的常晤人惹来杀机。
常晤人猜出展鹏会有动作,却没想到对方的报复会来得那麽快,趁著他加班到凌晨的返家途中,没有保镳跟随的空隙下手——时机选的不错,只是派来追撞他的人心不够狠又畏事,没确定他是否已死便逃之夭夭,且他幸而又有原茉晏的及时伸出援手。
原茉晏,他不知该说她天生粗神经抑或是够镇定,碰到那样的蓄意追撞,她竟还能临危不乱,和他这个受伤者讨价还价前去医院急救的交通工具。
坐在书桌前,常晤人失神地看著相片中的女孩,确定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竟觉得自己的心重新活跃了起来。
那名女孩热情的温度感染了他,让他心情十分轻松,毋须时刻告诫自己缓下步伐,别再让工作奴役了自己的生活与感情,甚至是生命……
三年了,三年前他曾对著遥远的天边星,当它是今生愧对的女人,承诺要改变,然一直以来成效却不彰,似乎缺乏改变的动力与激励,而今,他隐约在原茉晏身上找到了需要的感觉,他很想试试看,履行这个迟来的承诺。
他真的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调查资料上的原茉晏,严格说起来有著和他一样寂寞的童年时光,然而她却颇能调适自己的心情,丝毫未埋下任何不好的因子……总之,她的乐天足以弥补他性格上的不足。
突地,别墅前庭传来一声嚷叫,常晤人知道他等待的人儿来了。
*****
车子一驶进别墅大门,原茉晏愤恨低咒的嘴这才转为震惊的大开。
“天啊……”
哇塞,真不是盖的,那位“先生”实在是有钱,光是入门後见到的花园就足以令她目瞪口呆,更别提那位先生的贼窟了,这可是她梦里才有的皇宫呀!
挑高六米的别墅客厅,光可鉴人的高级磁砖,所有的名家设计……比起她家的全盛时期,去,那根本不能比!
原茉晏瞠目结舌地盯著她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机会靠近的华宅,首次深切地体会到什麽叫“贫富不均”。
太令人嫉妒了,为什麽她这个奉公守法的好学生住在破破烂烂、五脏难俱全的小雅房,而十恶不赦的黑社会老大却住豪华巨院?
不过,那位“先生”的视力似乎有待加强,居然出动一辆豪华轿车,派了好几个人绑她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没钱女子?他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以为她还是十几年前的原家千金吗?
不是她喜欢自嘲,但事实是假使要将她论斤卖,也是赚不到钱的,尤其是:她观了眼离雄伟尚远的胸部,搞不好还得倒贴人家才有人要收哩。
“原小姐,你先请坐,我上去请先生下楼。”一名大汉对她说道。
“你叫他快一点,我晚上还得打工,没时间和他耗……等等,乾脆你上楼顺便告诉他,如果他想打电话回去我家勒索,最好马上打消念头,因为或许我会比我父母还要有钱。”
不是讽刺,原茉晏仅是陈述事实。她那败家的双亲……唉,不说也罢。
勒索!?大汉登时呆愣的不知如何回应,半晌後,想捧月复大笑却又不能笑的痛苦,几乎要了他的命。
原茉晏没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迳自伸出手指抚过茶几、窗台以及高高低低的柜子——就像卫生股长检查同学的清洁工作一样,只差没戴上白手套。
的确,一尘不染!和她家截然不同。
自从她家没钱请钟点女佣後,时刻都是“蓬头垢面”的模样,她的父母字典里只有享受两个字,至於整理,就靠她每个月回去打扫的那麽唯一一次了。
“小姐,请用茶。”腼腆的女仆端著瓷盘轻轻摆上长桌,显然对这位来客有些好奇。
“谢谢。你叫我晏晏就行了,小姐听起来很奇怪。”原茉晏自窗台前快步走了回来,别扭的接过玫瑰茶,彷佛有被错当成上宾的无措。
“不行的,先生交代过不可以怠慢小姐。”
又是先生!原茉晏不禁为这个今日听了不下数十回的称谓紧皱双眉,身为肉票还如此受人礼遇?有没有搞错?
她困惑地瞄了眼可能在监视自己的女仆,想像力天马行空的运转,这女仆该不会也是因为被胁迫,才屈就於坏人老大的手下吧?
沉吟一会儿,她小小声的问:“喂,我问一下喔,你知不知道我是被你们老大绑架来的?”
她的问题显然撼倒了没啥胆子的女仆,眨著一对惊惶的大眼震愕地望著她,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个有意义的字眼。
“你就不要为难她了。”一道低沉的磁嗓随著主人的步伐,距离客厅愈来愈近,“是我吩咐负责招待你的下人不得无礼的。”
楼梯下到一半,常晤人就听到她危言耸听、逐自解读的臆测,失笑的摇了摇头。
“你!?”原茉晏一旋身,看到了矗立眼前的男子,由於过度惊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你……怎麽……会在这里?”舌头又痛又麻,害她讲不好话。
“原茉晏,我们终於又见面了。”她不矫情的反应直接带动了常晤人向上拉起的唇角,他发现笑容可掬的说话其实一点也不难。
“我问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我当然会在这里。”
“你不会就是那个叫人把我绑来的鬼先生吧?”
“我姓常,常晤人,不是什麽鬼先生。”常晤人舒展的剑眉突地蹙了起来,为她粗鲁的言辞。
“你知道我的名字!”後知後觉,原茉晏陡然发出惊嚷。
“我不光是知道你的名字,有关你的事我几乎都知道。”
“为什麽?”原茉晏寒毛霍地直竖,一方面因为害怕,一方面因为不解。
“做人要知恩图报,不是吗?”无辜的笑意加强了说服力,却看得一旁的部属与佣人困惑茫疑。
他家的少主人对待外人何时变得如此亲切和气了?他不都是客套的保持应有的距离吗?
“那还不简单,拿来!”原茉晏伸长了手到他眼前,想起他的不告而别,心里就有气。
“拿什麽?”常晤人顺著白皙的柔荑望向她。
“钱呀!”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适巧她正缺钱用,老天有眼,让她救了这个有钱男人,这下换她笑了。
她真是坦白,连基本的矜持也懒得表现,常晤人因她孩子气的举动而扬起唇角,“说钱未免太伤感情,何不换一种对你比较有利的报恩方式?”
“比较有利?”报恩还有分等级吗?原茉晏一头雾水。
“你觉得寒舍如何?”他已经作好打算了,决定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对待。
有人说过他的心是冷的,漠然得不懂照顾别人,而他一直想要澄清、证明自己,这次便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原茉晏对他有恩,藉著报答来对她好也是理所当然。
“不错,屋外风光明媚,屋内宽敞舒适,标准的上流住家,不是我这穷学生住得起的。”她随意瞄了瞄,几分讥嘲的味道。
“感谢你的赞美。”常晤人淡然的神情下隐藏著几许愧色,她觉得这儿好,却有人认为它是一个美丽的牢笼。
收起思绪,他又问:“如果我邀请你住进来呢?”
“嗄!?”她没听错吧?“你再说一次。”
“邀请救命恩人到家里住也是一种报答方式,不是吗?”他自认言之有理的点头。
“住……这里?”原茉晏乾笑两声,对他荒谬的建议匪夷所思,“你要我和一个黑社会头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谁告诉你我是黑社会头子?”常晤人很想知道她究竟用哪套逻辑思考。
“你不是吗?”她狐疑的挑眉。
“你认为自己可以用这种语气与一名黑社会老大说完话,还毫发无伤的活著?”
原茉晏思忖片刻,觉得颇有道理,但想想又不太对,“你既然不是黑社会老大,干嘛养一群像流氓的手下?”
不只这四个大汉,还有那天医院里以大欺小的黑鬼,都长得一副绝非善
类的脸。
“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以外表判断。”常晤人多有保留的点到为止。
她的话不全然是错的。
他们常家从前确实是教民众闻风丧胆的黑道世家,只不过在他祖父那一代便漂白从事正当事业;初时因为凭藉著黑道背景,举凡涉足任一行业,都是胜利的出击,以至於如今常家的产业遍布国内各行各业,他遭狙击受伤所住的常安医院便是其一。
而这种人海战术、出入有保镳随行的陋习便是黑道分子的习惯,他想要革新,却总是过不了祖父那一关,几次之後便作罢。
“要我来说一声就好了呀,干嘛搞得那麽神秘?”
“我怕你已经忘了那天的善行义举。”
“怎麽可能忘得了?”我又不常做善事……情绪一激动,原茉晏差点喊出这句丢脸的话。
他当她钱多多啊,可以三天两头的乐捐给他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是说你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就跑得不见人影,这种行为让我这个救命恩人有种好心被践踏的感受。”
“所以我今天才找你来谈报答的事。”常晤人仍旧不愿深究太多个人的私事,自小养成的性格,还是难以在一夕之间改变。
“不用,我心领了,你还是给我钱吧。”她再次将手伸向他,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
“别急,告诉我什麽理由让你不愿住进来?”他按下她急著要钱的手。
“那你何不先说说要我住进来的理由?”她反诘。
他试著自然微笑,“第一,你住的地方很破旧。”一语道中原茉晏最致命的要害。
天,虽然这是事实,但被人说出来真的有些难堪,方才的气势有些消逝於无形。
“我就是喜欢住在又破又旧的小公寓。”她坚定地捍卫自己的狗窝。
“第二,我想帮你度过难关。”常晤人无视她的反驳,依然淡然的道。
“难关?”哪一个?
“你没有能力负担你的学费。”常晤人盯住她逐渐涨红的脸,“更何况还有房租要付,这样做可以帮你省钱。”他实际的说。
“别多管闲事,这是我自己的事。”真该死,连这件事他也知道。
他耸了耸肩,“第三,这是我认为最好的报答方式。”
“不,对我来说这是最差劲的报答方式,如果你有诚意就直接给我钱。”原茉晏恼羞成怒地吼道。
“喔?那就抱歉了,我无意让报恩沦为金钱交易。”他摆摆手,表示免谈。
早在她救他的那天,他已从她的行事态度明白她的执拗,还有对金钱的看法。他知道她的弱点。
“你没有其他比较好的建议了吗?”原茉晏的目光变得有点阴狠了,手也紧握成拳。
太可恶了,居然三、两句便被他吃得死死的,太丢脸了!
“没了,除非你住进来。”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实则却是势在必得的态势。
她好泄气的说:“不给就算了,留著你的好意给别人,我要回去了!”真是的,原以为自己救了一个金主咧!
“晏晏。”他喊著她的小名,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可爱的名字能从他的嘴巴逸出。
“不许拦我。”她回吼,脚步不停。
大概,她就是那种天生反对霸权的人吧。同样一件事,别人愈是用权力压迫她完成,她就愈要反弹,若是不管她、放任著她,她反而能心甘情愿答应、乐意去做,
“我不会。不过,假如你坚持要回去,希望你对我接下来要说的不幸消息有心理准备。”揉了一丝遗憾进声音里,她果然回头了。
“什麽不幸消息?”
“相信我,这真的很不幸。”他一顿,再道:“你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住了。”语带慎重的同情。
原茉晏彷佛遭到电极,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的掀动嘴角,“你再说一次。”
“我以为你会住在这里,所以帮你把学生雅房退了。”他解释得更详尽,露出一脸得逞的表情,“不住下来,你只有流浪街头了。”
瞬时,原茉晏四肢无力,脑中嗡嗡作响。
*****
接获少爷的指示,常家的卫总管立刻将贵客连哄带骗的领至客房。
“这是客房?”门一开,原茉晏傻眼了。
“没错,这是少爷特地请人布置的房间,为了欢迎你搬进来住。”卫总管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女孩,单纯不矫饰的表现惊喜的情绪,让他们这群忙了一天的下人很欣慰。
原茉晏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小心地踩在白色的波斯毯上,“会不会太奢侈了,这麽大的房间?”
客房……差不多有二十坪大的房间叫客房!?里头的家具甚至一应俱全呢,尤其是脚下长长的白色软毛,洁净得让人想染指。
“少爷的房间比这儿还大哩!”老人笑笑的说。
受不了了!
心里大呼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原茉晏像个小孩似的月兑了脚上的室内拖鞋,光著脚丫子踩在地毯上,柔柔软软的感觉像是踩在云端上。
“好软好痒喔!”贪恋那样的触感,原茉晏索性整个人赖在地毯上不肯起来。
“晏小姐?”卫总管怔愕地看著她连贯的动作,终至最後一动也不动,表情也转为担心,以为她晕倒了。
“啊?”原茉晏舍不得的抬脸应了句,又将小脸埋回去,尚未察觉自己的行径有何不对之处。
“你……在做什麽?”
她在做什麽?原茉晏被他这麽一问,倏地跳了起来,连忙拍拍身上的衣服,扯动脸皮硬生生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我……只是在检查这地毯乾不乾净而已。”
“我还以为你累得连走到床边的力气都没有呢!”她连说谎都很蹩脚喔,卫总管在心里窃笑,语意轻松的化解她的尴尬。
“哇,超大的床耶!”倦累的身子为之一振,原茉晏一刻也不浪费地跃上软绵绵的床,兴奋得像孩子般跳个不停。
“卫总管,这张床足以容纳五个我躺在上头耶!”这就是有钱人的物质享受吗?好难想像!
上大学後,她一切省吃俭用,几近到虐待自己的地步,租赁的小屋只有小小的床铺、小小的书桌,浴室和厨房与其他人共用,万般克难;父母曾经享受的奢侈,她从来不明白那是怎样的滋味,今天却让她尝到了!
不久,她玩累了,呈大字形往後瘫下,陷入轻柔的床垫。
舒服呀,她愉悦的呼了口气。
几乎有置身於梦世界的幻觉,从她被领进这房间到现在,脑袋依然混沌,说不定打个喷嚏,梦就醒了。
“对了,你家先生呢?”原茉晏翻了个身,换个姿势趴在床上问道。
她不得不佩服常晤人的办事能力,短短一个小时就搬空了她的家,把她的家当全转移到这里来——在他下达这个命令之前,事先并未徵求她的意见,好像笃定她一定会同意似的,这让她很不习惯,就像一步步将她逼近了死角,然後她无条件投降就范。
“我家先生?”卫总管纳闷的指著自已鼻头,他是男的耶,又不可能嫁人,哪里来的先生?
“就是常晤人啊!”原茉晏一脸他不够忠心的表情。
终於恍然大悟,“晏小姐,先生是太爷手下对他的称呼,卫伯我习惯叫他少爷。”
“干嘛那麽麻烦?”一个称谓罢了,搞得那麽复杂做什麽?“有钱人家的规矩都这麽多吗?”原茉晏犯嘀咕的念念有辞。
“少爷有一通重要的电话,回书房去忙了,等会儿应该会亲自来问你满不满意这个房间……”卫总管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主子走过来。
“你有事找我?”常晤人一来,就见她大剌剌趴在床上翻滚的模样,心头掠过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她的开心让他知道她对这个房间的满意。
原茉晏身子陡地拉高,收起满心欢喜,手忙脚乱的爬下床,气呼呼地来到他面前,“喂,姓常的,我告诉你,我只在这里住几天而已喔,等我找到租金合理的新房子,马上就搬出去……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因为你擅自退了我的旧房子,所以新房子的租金必须由你来付。”
她还是想搬出去。常晤人面容霎时冷肃,“我不会付。”
如此霸道的态度令人气结,“你这只臭蟑螂,为什麽你这麽不可理喻?我不要你报恩了,不行吗?”
听到争吵赶来凑热闹的常家佣人们,自制力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卫总管与不苟一言笑的杜泰安好,有的惊讶得张口结舌,有人则想尽办法忍住冲口而出的笑意,就是没人敢真正笑出声。
“除了我这儿,你没有其他地方去了吧?或者……”常晤人语带试探的拉长尾音,“你想搬回新竹去,每天通勤上下课?”
能把他比成人人厌恶的蟑螂,她是第一个,而他更是厉害,竟找她来家里气自己。
“我不可能搬回去!”家里那两个天才老爹老妈都自顾不暇了,哪来的闲工夫担心她?她还是自求多福比较实际些吧。
“我想也是。”常晤人知晓她的孝顺,她的懂事教他心生熟悉的心疼。
“是什麽是?”原茉晏快气疯了,扑上前揍他,“你把我的旧房子还给我!”她怎会那麽倒楣,救了人还反遭胁迫。
“办不到。”轻握住她的手腕,他坚持道:“你必须在这里住下去。”
“你、你——我要去告你绑架、囚禁我!”
“绑架囚禁还能住这麽好的房子,享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服务,我想警察先生应该不会说什麽吧。”
在这种非常时刻,自保为上,免得遭流弹波及,卫总管领著一班下人下楼去了。
“我们又不认识,你不怕我住在你家,偷走所有值钱的东西吗?”这一切荒唐得像出闹剧,一辈子没人对她这样好过,他的殷勤教她很难适应。
“你应该不是那种人吧?”他瞅著她瞧,她不服输地迎视他的眼神,不一会儿,窘愤的别开脸。
“我说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天真。”原茉晏垂首喃喃抱怨,一个活到快三十岁的男人,还能那麽天真,真让人羡慕。
然说也奇怪,他的信任教她的心情蓦地大好,不再那麽排斥住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