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你不知道我来了吗,怎么让我等那么久?”杜夫人坐在大厅,一看到齐昊诞踏进门槛,忙不迭的迎了过去。
对她的示好视若无睹,齐昊旌坐了下来。
“怎么不理人家嘛?”红艳的唇抿著,她撒娇。
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和福伯谈事情时不喜欢受打扰,你还一直差家丁去催我!”齐昊旌的语气里满含责怪。
那些仆役也讨打,不知道谁才是付月俸给他们的主子,居然全听她的指挥,一个个轮流打断他与福伯商讨事情。也许她身分特别,除却女佣人外,是唯一得以自由出入齐天府的女人,但这不表示她拥有特权,犯了教他动怒的错误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发嗲。
“我下次不敢了啦,可是人家真的很想你,你好些日子没来找我了。”
清楚他的脾气,杜夫人先低头赔不是,而后立刻跟著说些嗯心肉麻的话,这招在她每次惹他生气时屡试不爽,很管用。
“最近工作比较忙。”齐昊旌略微推开她缠上自己的柔软身躯,喝了口茶。
“旌,你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今天对我这么冷淡?”杜夫人也察觉他的不对劲之处,再次巴上了他的手臂。
“我说了,工作忙。宜家,这里是大厅,随时会有仆人走过,你放端庄一点。”
人称杜夫人,闺名宜家,却不是宜室宜家的女人典型,她个性yin荡,人不如名。
三年前丈夫去世后,守了寡就一直跟著他,但她在外面和一些男人搞七捻三的婬妇实录,他可是一清二楚,只是从来不提。
她是他解放需要的女人,仅是这样,所以对于她的丰功伟绩,他一概不过问,
只要她在床上能够将自己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他就不会不要她。因为在此淳朴的民风下,好人家的姑娘不可能不计名分的跟著他。他不喜欢上妓院发泄,因此没有家累的寡妇和他是一拍即合。
“你说什么?”觉得他的最后一句话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般,很不实在的感觉,杜夫人瞠目,难以置信。
以前他神态自若的搂著她在一群下人面前经过,不怕他们的指点,为什么现在小心翼翼起来了?他是门主耶,不高兴就将其遣退,还怕他们说背后话不成?
“别喳喳呼呼的!”齐昊旌不客气的给她一记白眼,陡地,他发现自己厌烦她了,突如其来的戚觉。
“旌……”第一次被他吼,杜夫人著实吓了一跳。
外界的人都以为继承有钱丈夫遗产的她,和齐昊旌在一起不图什么,因为她的钱已足够她过好几辈子了,但他们都错了。或许她外表光鲜亮丽,天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不是赏花就是听戏,生活惬意至极,但她空虚的心灵还是需要一个男人来陪伴,不只是rou体欢愉,还有长久的未来。
齐昊旌的成熟稳重,是她欣赏的标准,她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即使几年来他的
态度始终保持著距离,她仍不死心。
“没其他的事情你先回去吧,有空我会去找你。”心浮气躁,齐昊旌也因自己的大嗓门而岔了思考。
全身漫著一股香气,杜夫人来到他身後为他按摩、舒展筋骨,“看来你真的累坏了,阿福是在干什麽,他不懂得帮主子分担一些吗?”
“叫福伯!”他指正她的称呼词,肩胛上的肌肉因她力度刚好的施压而松懈下来……
跃动的思绪霍地出现一张带愁的脸庞,那是任红日。似乎她面对自己时只有这张脸,同一个表情,她永远也不可能像宜家这麽温柔体贴主动吗?
“不就是个下人,那麽礼貌干什麽,他又不会给你银票赚!”她啐道。
回头瞪了她一眼,“但是我尊重他,他会为我更尽心做事,效忠於我,这就是他回报给我的。宜家,若是你一直学不会敬老尊贤的礼仪,以後别上齐天府了!”
“你……”
“好了,我派阿宗送你回去。”
“旌,你没上日月楼找过那名叫王玲珑的妓女吧?”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杜夫人看著他问。
如今整个益州城里的男人,全著了那个女人的魔,听说只要与她会上一面的男人,全像被施了巫术一样,忘了自己。她担心不喜上那种声色场所的齐昊旌的兴趣也被挑起,走了一趟,心被她给掏空,那麽自己的努力不就成了一堆泡沫?
“问这些干什麽?”齐昊旌镇定的看著她,心跳却乱了。
她说中了。但他不会回答她,他不想看到她在府里撒泼。
“只要你不是因为那个贱货冷淡我就好了,旌,你要知道,婊子无情,你千万不要像那些男人的傻。”瞧不出任何异样,杜夫人宽心多了。
“这种事不用你来提醒我!”齐昊旌冷冷的开口,心情因她这句话而烦杂。
连日几天来的门可罗雀,教日月楼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个个愁眉不展。
“第六天了,一个客人也没有,谁能告诉我这是什麽情形?”刘安妹哀声叹气的直拍著她饱满的额头。
“嬷嬷,对面醉心楼的当家花魁调降价码,是我们日月楼玉玲珑的一半价钱,不光可以看到真面目,还可以吃到,男人当然转移阵地了。”庆哥站在男人的立场说出普遍男人的心声。
青儿来回踱步,焦急的心情不输大家,“可是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他们原本的生意又不是说多寥落,为什麽要这麽做,他们应该明白行情一毁害,以後生意就更难经营了。”
“哎,再这麽下去,日月楼真的非关门不可。”刘安妹已经没有心思想太多了,她只知道剩下来的银子捱不过几天了。
“刘嬷嬷,这全是齐昊旌从中搞鬼。”第六天了,任红日无法等到第七天,然後眼睁睁的看著日月楼毁在自己手里。
“齐昊旌,为什麽?”
红日将他对玉玲珑的恨意说了出来,当然,该省略的,她一个字也没有多提。“他要我这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搬到他府里去,用意是要我受到流言的折磨。”
她说得够婉转了,因为她不要大家担心。这些天她考虑得够透彻了,她决定搬到齐天府去。
他的报复计划都将针对她一人。
“看不出来齐昊旌会是这种没有器量的男人,大不了玉玲珑不再接客了事,他为何非得要这麽欺负人?”刘安妹第一个举双手反对小红答应他的条件。
“就是嘛,他怎麽可以仗势欺人!”青儿也不满。
原来他那天就是和小姐说了这些,难怪小姐这些天的心情很阴霾,看不到她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嬷嬷,我们只能答应。”红日幽深的眼神望向刘嬷嬷。
她眼底的伤痛揪扯著刘安妹的心,“不行,嬷嬷不能再害你一次。小红,要不是嬷嬷当初答应让你化名玉玲珑会客,牵起这些是非,你不会受这麽多委屈,我已经後悔一次了,绝不能有第二次。”
“但是我不能让日月楼倒下,这是大娘的心血,大家都住在这里,不能因为我一句不去,害得大家无家可归……嬷嬷,你没有错,不要责备自己,而我……真的不想当自私的罪人,你就成全我吧!”
“小红,你何苦要这麽牺牲自己,我相信大家一条心,你不去没有人会埋怨你的。傻孩子,你要搞清楚,这一去要回头就难了,齐昊旌会以何种手段诋毁你的名声?”
“我还能有好名声吗,嬷嬷?我是名妓女!名声既然一样坏了,去不去同样的下场,我当然要选择一条对大家都有利的路走。这是我的决定,你们别左右我了。”她的决定迅速而不迟疑,连声音都从温柔变得冷静而乾脆。
红日来回看了关爱她的人,这一次她没有哭。
她明白,她的痛苦才刚要开始。若是她连离别的痛都不能忍,那麽以後的日子怎麽度过?
红墙竹瓦、画栋雕梁、迥廊飞旋,这是任红日对齐天府的第一眼印象。
倚立在逍遥阁内的窗台旁,外面一座浅水环绕,绿波碧水上浮有荷叶片片,幽幽地释放芬芳清香,里头则是轻纱罗帐,一派富贵人家的景象。红日不曾奢望自己有一天能享受到有钱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她却切身的感受到身边的豪华奢侈……
“我就知道你会来。”眼中闪著兴奋和挑战,齐昊旌不知何时已走进房间里。
红日面对他,冷淡的耸耸肩,“今天是第七天了。”
她明白自己需要重拾生活的重心和方向,既然这是她唯一可行的一条路,那麽路途上即使有再多的坎坷与难堪,她都要撑下去,且不让杂务影响自己的心情。
“你等到第七天才出现,是不是想试探我会不会真断了日月楼的後路?”齐昊旌皱著眉换上另一副表情,她的淡漠令他的怒火熊熊攻心。
“我知道你会,没有必要冒险。”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福伯说你来了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我不饿。”红日的回答愈来愈简短,伫足在原地没有移动脚步的打算。
看了她一眼,齐昊旌打开茶壶的盖子,发现水位在最高的顶点,愤然抓过她,“你以为不吃不喝就可以羽化成仙,躲过我对你的折磨吗?不可能,你做尽坏事,死了也是下地狱!”
“我不想出去吃饭。”清冷的眸子倏地暗沉,红日没有挣扎,任由他的力量在自己的手腕烙下一处红热。
“不想?你又为什麽得出去吃,吩咐福伯一声他就会遣使下人送来你房里……等等,是谁要你到膳房和那些仆人一起用餐的?”齐昊旌意念一转,明白她话中可能的意思後,勃然大怒。
谁那麽大胆,敢擅自下此命令?
她的柔弱无争,让他的心中升起的是自遇见她以来的疼惜,还有更深的……他猛然否认,因为他几乎沉沦。他不能对这个女人有任何的关爱,只能给她应得的教训,以免她再度编织魔咒之网俘虏其他男人,他会将她轻易抛到脑後的。
红日拚命摇头晃脑,“没有人,是我自己……”
“该死,你在想什麽,说出来,不要让我猜!”他已经厌恶玩这种你说我猜的游戏了。
“我……怕闲言闲语……”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最怕的就是彼此起摩擦。齐天府的仆人们心里认定她是个低贱又恶毒的女人,恨不得打她几巴掌为伙伴报仇,她不敢和他们太过接近,她不想引起风波。
“什麽叫闲言闲语?”望进她的内心深处,齐昊旌终於明白是什麽事情教她欲言又止。
“你是担心遇见阿明吧?”
“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变成那样……”
“别说你一开始就没有预期自己对男人的魅力,因为我不相信。阿明像得了幻想症,整天以为自己到日月楼和你谈情说爱,他的情形不适合留在府里工作,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乡下养病,是你害我失去一个优秀的左右手。”她想若无其事的撇清责任?他不会允许的。
红日看见齐昊旌睁大的瞳仁,他看起来像个狂热份子,她几乎确信无论自己如何辩驳,他也不会有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一天。
阿明和他同为男人,又是他的家丁,他当然信他。
咬著下唇,她鼓足勇气说:“你的复仇什麽时候才要开始,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人,为什麽不早一点要了我?我是今齐天府上下排挤的女人,大家都讨厌我,留我在这里愈久只是让你更火大,你可以选择速战速决……”
齐昊旌指尖抚过她平滑的脸颊,“我决定怎麽做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著。最重要的一点,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和我睡一次,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吧?男人和女人间的事情不是那麽简单,更别说我不是爱你,而是恨你,不好好玩弄你就放你走,不是太便宜你了吗?且受到这麽轻微责罚的你,又不会良心不安吗?你要知道,我做什麽事都以你为出发点……”
他的话令红日寒毛直竖,“你要怎麽对我?”
她感觉他的手一直抚模她的背,她像竹竿似地挺得直直的,什麽也不敢多想。
“这个问题真问对了!你想知道我要怎麽对付你吗?我会让你生体会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
“杀了我。”
“是吗?你认为我还会被你骗了?一刀砍死你,你什麽痛苦也尝不到,不是太可惜了吗?”
齐昊旌啧啧出声,蓦然间却停话。他察觉到自己像老太婆似的唠唠叨叨,而她静默不多言像只死老鼠。
“如果我没会错意,那麽方才你是在给予暗示,是我让你心浮气躁,迫不及待的想献身?”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成天活在紧张之中。”
“那不就对了,你的紧张是因为你对我的身体又爱又怕……唉,我也很想帮你,可是偏偏我今天很累,不过若是你能成功的挑逗我,勾起我的,我就成全你献身的念头。”
红日住口不语,目光飞向他,知道他引诱自己作了不智的告白,而她几乎泄漏太多。可是她居然没有很後悔,她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好主意。
她再也不想因为自己对性事的无知反应而遭到讪笑,一心认为只要他真正拥有她了,那麽她就知道怎样的回应是应该的……
和他发生关系,这是她目前面临的最大一个瓶颈,冲破这道关卡,日後多大的谩骂耻辱也都能一笑置之了吧?
她……接受他的提议。
她可以的,乐云姊姊在她今天离开前,偷塞了本附图画的书给她,说看了它後可以让她少吃点苦。稍早前她整理时翻过了,她……懂女人怎麽做才会教男人快乐,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图面依稀还在脑子里。
终於弄懂了乐云姊姊的意思,她设想周到且深远。
齐昊旌看著她变化多端的神色,看著她莲步缓缓的关上了门,然後坐在床上,这才抬头对著他的视线,绽放出一朵笑靥。
那个笑容好美,使他立即心思大乱得大口咽口水,差点噎住。
“你在干什麽?”他的声音粗嘎。
“诱惑你。”又是一朵甜笑。
红日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衣裙,她的手没有想像中颤抖得厉害,但却得努力调匀不规则的呼吸。
齐昊旌双手在青袍上擦了一下,她的粉红罗衣已经卸下,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可以感觉到她胸前弧度的肚兜,他憎恶的发现自己对她不象他前一刻口中的冷漠。天杀的,他好疼,而他甚至还没完全看见她,连碰都没碰一下。
他拉紧腰带,仍於事无补。
他的男性象徵,像想找个出口般,蹭著底裤的布料,摩擦泛痛。一种刺耳、低沉、丑恶的声音自他齿间跳出。
“该死!”一个箭步,他向前拉住她的手,覆住自己的悸动。
“不……”似乎会跳动的感觉吓坏了红日,她退避的想缩回,他却直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松开。
她偷偷的瞄向他,看见他的下颚高抬,双唇微分,眼睛半睁半闭,嘴巴不停的喘息出声,手也不歇著的除去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