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原来你的名字就叫乐乐。”乐乐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其他的声音全让语调中洋溢着兴味的屈湛青给截走了。
“你给我住口,现在起没有你开口的余地!”乐乐觉得自己的脑子愈来愈无法正常运作了。
她常常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浓而重、厚而沉的邪魅气质;但有时候,他又显得斯文有礼——她真的搞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不管是哪一面,他都令她讨厌,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乐乐,你看起来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邪异的笑容点亮了他的俊美。
“就算我被熔岩烧死也用不着你管!”她一向善于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每每与他相处时,要这样控制自己,简直是要火山不爆发的困难。
“你到底想怎样,说那么多谎,不怕下地狱吗?”
“你呢?”她倔强的神情落入屈湛青眼中,霎时,兴味盎然的低笑声飘扬开来。
“我怎样?”笑什么,笑得活像狗在吠似的!
“怕不怕?”他离开床铺,远离她的氛围,拉开了窗帘。
“怕什么?”陡地,她暴跳如雷,“你不要和我玩拐弯抹角的游戏,我不是幼稚的三岁小孩!”
他总爱以逗弄的语气和神态,引得她焦躁不安,犹如一只踩中猎人陷阱的母狮子,进而发出苛刻的言语攻讦他。
而他,绝不会恶声恶气的回嘴,径自挑着笑笑的唇角,让她更恨不得能抹掉他那副毫不在乎的神情。
“下地狱啊,若我的统计数字没出错的话,你也说了不少的谎话。”她耐人寻味的矛盾,让他舍不得就此结束掉与她之间的剑拔弩张。
“我……哪有?”她质问他,声音在自己的耳中听来,都怪异地虚弱无力。
他的快乐,令她害怕。
那蕴含其中的揶揄,仿佛他早已读出她的思绪,且因她的不安而自得其乐。
“乐乐专线的乐乐小姐,古代欺瞒君王是杀头之罪,现今蒙骗父母可是大不逆之事喔!”
“你早就知道了?”半怒半怯的情绪很难控制,它堆积了一大串的话在她的舌尖,却难以出口。
“你是指什么?”屈湛青轻笑,尽情地观赏她难掩嫣红的俏颊,“如果你说的是乐乐专线的负责人,即是我的小邻居一事,我确实一开始就知情了。”
“你——”
“我叫屈湛青,显然我刚才的自我介绍你没听清楚。”他又接口续道,阻拦她的怒气发作,“不过,乐乐专线的负责人本名就叫乐乐,我是刚刚才知晓,忆起你的朋友亦是如此唤你,我还怨自己蠢得没有早点察觉呢……而且这张身份证更是坦白的告诉我你的姓名。”
看着小长方形纸上那张清丽的脸庞,他顺口念出:“施乐乐,民国七十年六月八日出生……”
“小偷,还我!”乐乐扑了过去,用力抢回了自己的身份证。
“哎,真是一夕之间改变甚大啊!”他矫情的叹了一声,“记得你昨晚也曾这样扑进我的怀里,那时候你可是窝靠的很舒服,不停的在我耳旁呢哝撒娇,舍不得离开呢!”
“骗人,我不可能向敌人投怀送抱!”他俊美的笑容极具危险,有瓦解一切戒心的魔性。
“要不然你告诉我,昨晚喝醉酒找不到磁卡的你,是怎么进门、怎么找到房间睡觉的?”
乐乐脑袋里的排列组合公式不断变换计算着,却寻找不到一个适当的答案。“我就是有办法!”
“是啊,我差点忘了,你练过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变进来的。”他瞳中乍放的幽光充满侵略性,与脸上恬淡的笑容成反比。
将他的调侃置若罔闻,她质问道:“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电话中我们怎么做,昨晚就依样演练了一次。”
怔愣了半晌,“说谎,你这个狡猾的骗子,我们根本什么也没做,床上根本没有我落红的证据!”她想起了母亲的话。
“喔,原来你还是处女啊!”屈湛青嘴角露出一抹笑弧,显得有些满意。“对,没错,你仍保有处女之身,因为我们没有执行最后那个的动作,不过我的嘴巴和手指,都一一光顾过你的身体了。”
明了她的身体不若她的嘴巴给人的观感,他证明了自己的眼光没有出错。
“下流胚子!”乐乐怒不可遏的尖声怒骂,“无耻!”
“乐乐,我又不是刚出生的婴儿,当然有牙齿。”他悠哉的坐回床沿,看着她像只刺猬的可爱模样,“其实我一点也不下流,要不你昨晚就失去贞操了。而且那种事本来就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做起来比较有乐趣,你觉得呢?”
她与他所熟识的女性朋友不同的是,她的每一个心眼与她身躯的每一处,同样令他着迷。
他仍无法解释自己想诱惑她的念头,只是单纯的觊觎她的娇躯吗?恐怕不止,他隐隐感觉到心底深处蠢动的渴望。
乐乐觉得自己只差一步就要气炸了,她拼命的调匀气息,“好啊,你真的要娶我吗?”
堵死你,让你露出马脚,揭穿你虚伪、裹着蜜的假面具。
“如果你愿意现在嫁给我,我们可以先去公证结婚,你要嫁给我吗?”屈湛青不假思索的开口。
别问他为什么毫不犹豫,因为他也不晓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竟想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但看到她就近在眼前,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以及开心。
“我……”他是故意的!
因为知道她不可能开口说要嫁他,所以方敢如此大胆的提议!
她哪可能不清楚他不过只想玩玩罢了!但既然她早已明白,为什么还险些被骗去,而且分析出他的意图后,心头竟因此闷闷、沉沉的……
她摇头抖落低落的心情,不,她一点也不在意他!
屈湛青噙着笑,打量着她每一秒的表情变化。
乐乐一抬眼,见他凝视着自己的样子,尚未平息的怒火,又掀起了轩然大波,“闭嘴!”
“我有说什么吗?”他微侧着头,不解自己又哪里冒犯她了。
“你不必说,那个笑容就够可恶了!”她现在是看他哪一点都不顺眼。
“对不起,言语可以控制,笑容就难了。”
“你给我滚出去,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她排拒他、憎恶他,只想缓和胸口莫名的不安感。
“是吗?但你昨晚好像还挺喜欢我的,我抱过你哦,还是你亲口要求的呢!我拗不过你,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这么一说,乐乐竟荒谬的感觉到皮肤上,仿佛残留着他拥抱的温度,“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我爸爸了!”她倔强的辩驳。
屈湛青脸色迅速地垮了下来,“你不会把我当成你的父亲。”语气凉飕飕的没有一丝温度。
乐乐让他倏然一变的表情吓得语不成句,“你……干嘛?该生气的人是我,害我和爸爸吵架,你很得意吗?任何有知觉的女人,本来就都会把你的触模视为一种侮辱……”
无法探知他为了什么而敛色,她语无伦次的将什么都搬出来说了一回。
“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其实不像你所形容的。”屈湛青朝她逼近,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教人瞧不出他心底的情绪。
乐乐对他阴沉的这一面感到十分陌生,迭步后退,试图用声音来武装自己,“你干嘛……对我死缠烂打,那么会缠人,怎么不去火车站前卖口香糖?”
“我不需要靠叫卖维生。”
“谁知道你哈佛的学历是真是假,不过你去做这一行倒挺适合的,包准你赚翻了。”她退至床头,发现他还是趋步靠近,索性跳上了床铺,躲到床的另一边。“那些卖口香糖的人舌灿莲花,缠人的工夫一流,就和你一样!”
“我答应令尊会照顾你,日后我们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强调不容她刻意想忘记的事实。
“照顾我?!好个牵强附会的说法,谢谢你,不用了,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至少一个人醉酒时,不会被扒掉全身的衣服……”
屈湛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个动作,在她噘嘴之际,挡在她的面前,让她没有移动的空间。
“你……干什么?走开!你干嘛站得那么近……”她一惊,反射性的伸手推他的胸膛。
“乐乐,别忘了,是你先塞了宣传单至我的门缝,开始了我俩之间的纠缠,是你起的开端,我焉能不领情的拒绝?”屈湛青执起她细尖的下颚,魔魅的下了一记战帖。
不出所料,她两眼含怒,但她细致的小手一巴掌掴上他的面颊,却是出乎他的意外,他及时逮住她的手才免遭第二个巴掌。
屈湛青一动也不动,倒是出手者却惊愣住了,但她又不想示弱的道歉,只能继续恶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睡觉时最好睁着一只眼,我保证你将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极大的代价。”
“我的睡眠向来不沉,尤其身边欺近一个女人时,警戒心更会很快的发挥作用,我欢迎你到我的床上来找我报仇,若是你不担心自己的贞操在我的床上被我夺走的话。”
屈湛青不气她赏了自己一个耳光,反正并不怎么痛,而且试问哪个女孩会对自己的父亲出手的?
她还敢说她对他的感情非关男女之情吗?
这种陶陶然的感觉……好像满愚蠢的,他也不想承认自己这么荒唐,但就是会情不自禁的放任自己蠢下去。
“你!”乐乐被他的话激得无法回嘴,虽然他仍旧可恨,但看到他脸上不怎么明显,却烙痕在她心上的五爪印,她就觉得心虚,替他感觉疼痛……
“只是——乐乐,女孩子家要懂得使小性子,才能逗得男孩子又慌张、又惶恐、又喜爱的心痒难耐,从此对你死心塌地,懂吗?”
留下意味深长的这么一句话,他走到浴室拾回自己的衣物,没经过她的同意,就兀自围着她的浴巾,离开了。星期六下课后,圣林补习班的教室里,仍有一些用功的学生留下来自修。当然,这些人包括平常就用功的学生,还有一些临时抱佛脚的投机取巧者。
除此之外,另有几个留下之意不在读书的女同学。
“尘恩,你教我这一题数学,好不好?”自称保证班A班之花的温庭筠,缠住了班上的数理王子——唐尘恩,一就坐在他的身旁。
“这一题我昨天不是才教过你吗?”唐尘恩看完题目后,纳闷的问着她。
“是吗?”温庭筠从迷恋他的思绪中回过神,发觉习题上还有他的笔迹,暗暗叫了声,知道自己糗大了。
她只想来和他聊聊天,随便抓了个题目作为接近的借口,哪知居然这么不小心……这下可好,丢脸丢到老妈的娘家去了!
他还问的那么大声,其他的同学肯定都听到了!
“哎唷,你也知道我的数学程度很烂,虽然你教得很好,但我还是不太明白,所以能不能请你再解说一次?”她试着想圆滑的化解自己的尴尬,而她确实成功了,因为他从抽屉拿出了计算纸——她才正襟危坐的想佯装出认真的模样,哪知他一声借过,拿着纸笔、还有一本笔记本,走向了教室最前面一排。
“小盼,你的笔记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我都看不懂?”乐乐盯着打赌赢来具有一星期分量的数学笔记,发现洋洋洒洒的六大张纸里,完全不知所云。
“乐乐,你这不是怀疑我的用心吗?”方昭盼喊冤,“你也知道我的数学比你还烂,为了担心你看不懂,我努力的埋头苦干,将老师上课抄写在黑板上的东西,全记录下来了。”
“可是你写得乱七八糟,要教我从何看起?”乐乐瘫在椅背上,望着那些飞舞的数字和图形,让她直觉一个头两个大。
“要模拟考了,可是我的数学却和七月的大学联考一样,毫无进展!”
没错,她们就是临时抱佛脚团体内的其中两位成员。大考将近,暂停逛街、享受小吃,只能留在补习班里准备功课。
“哎,我又何尝不是。”方昭盼跟着摇头叹气。
“小盼,你确定你不会吗,刚才老师教的那题数学呢?”乐乐不死心的问,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方才两只眼睛死盯着白板的好友。
刚刚她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看着小盼的脸想着无关课业的其他琐事。
“乐乐,你傻了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方昭盼狠心的浇熄她满怀的期待,“数学老师说那是高二的内容,可是我死盯着题目、看着他解题,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我对它有印象,我不记得自己学过!”
于是,两个人齐声叹气。
“西施,你有习题不会解吗?”唐尘恩站在两人的面前,低头询问。
他的出现无疑是两人黯淡生命中的光亮,她们急忙坐直了身子。
“不要叫我西施,你可以喊我乐乐。”面对即将成为救命恩人的唐尘恩,乐乐还是很义正辞严的纠正他的称呼。
补习班所有的男同学,知道她的,都喊她为西施。每封写来的情书,开头的称谓语,不是西施就是亲爱的西施,要不西施甜心也常见,男同学喊得浓情蜜意,女同学则讥嘲讪笑,搞得她不晓得大家来补习班究竟图的是什么。
“唐尘恩,你手里拿的那个是什么?”方昭盼眼尖的看到他另一手拿着的簿子,觊觎了起来。
“喔,这是数学笔记,借你们看吧!”他大方的献上。
“真的吗?”方昭盼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有乐乐在,要什么都方便。
她是那种在酒吧中或公司里,很多蜜蜂和苍蝇会自动靠过来采蜜的娇艳水仙。当然,这是以前啦,这阵子动不动就发脾气的乐乐,可能当不了温柔的水仙了,不过喜欢她的人,却仍然没有减少。
“可是我们可能会借很久喔,快要模拟考了,你没有笔记没关系吗?”即使乐乐只是个情场新手,也看得出他欣赏她。
他曾将她的牙齿比喻为盖上白雪的高山,让她躲在家中大笑不已,因为她原本期待至少是无瑕的珍珠这类的比喻,谁知道他竟欠缺诗情画意到运用起地质学的名词来。
“乐乐!”方昭盼连忙接过唐尘恩的笔记,就怕因为好友的一句话,他会打消主意。“哇,你的笔记写得很详尽耶,你数学不是很好吗?怎么连解题的公式也一并附上了?”
她诡异的睨着他,“不简单喔,你是所有追乐乐的男同学里面,最有诚意的一个,这本笔记根本是为了数学白痴的乐乐量身准备的嘛!”
“哼,真做作!”温庭筠冷笑的介入,“平常怎么不见你那么认真,看到尘恩教我,就来抢走,还真当自己是西施啊!”
“庭筠,你怎么这么说话?”唐尘恩一副护花心切的模样。
“尘恩,你不要被她给骗了,施乐乐才不是你喜欢的那种温柔女孩……”
尚未骂得过瘾,温庭筠亲卫队的其中之一,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后头还伴随几个尖嚷的声音,“筠筠,补习班楼下有一个帅哥在卖口香糖耶!”
“是啊,长得好帅、笑容好迷人喔!你看,这是我好不容易向他买到的口香糖!”
“我也买到了!天啊,我根本舍不得吃……”
“真的吗?”温庭筠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筠筠,你赶快跟我们下去吧,现在他被其他班的女同学团团围住,再迟一步,说不定你就买不到帅哥的口香糖了!”
温庭筠禁不起煽惑,抛下唐尘恩,还有刚刚未竟的泼辣骂街,下楼去了。
“筠筠?!也不知道是谁的绰号比较恶心!”方昭盼一待泼妇离去,甩落一身鸡皮疙瘩的抖着双肩,皱着鼻头扮鬼脸。
“乐乐,你要不要下去看看?”她也被那群八婆勾起好奇心了。
“有什么好看的,好手好脚的男人居然来赚这种钱,我没兴趣!”乐乐鄙夷的嘲哼了声。
用这种伎俩拐骗一群花痴的钱,真是可耻!
发现心怡的对象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唐尘恩连忙紧张的问:“西施,你要回去了?”
“叫我乐乐!”她耐心的重申一次。就因为有他们这些劝不听的男孩子,她才会成为镖靶,被女同学们攻击。
不过因为唐尘恩是个好人,所以她一直不排斥和他做朋友,但她真的不希望再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你的笔记改天再还你,我今天没心情读书了。”正午的阳光像利箭似的,乐乐一步出补习班,立刻一支支地扎在她露在制服外的其他部位。
“小盼,我们先去吃冰,然后再吃午餐,好不好?”台湾的天气真是奇怪,秋天一点也没有古诗上所形容的微凉,反而热的要命!
方昭盼的心思根本不在吃的上头,“乐乐,你说那边被女同学包围住的男人,是不是住在你家对面的那个?他不会那么刚好就是卖口香糖的帅哥吧?”
乐乐的视线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刚好迎上了男人对她的挥手示意。
“小盼,你先走,我回去再打电话给你!”心底突生一股气,她二话不说的朝屈湛青走去。
“对不起,各位小妹妹,我今天的营业到此为止,我女朋友来了,我们要走了。”屈湛青笑着打发围在他面前好几个圈的年轻女孩。
十几个女孩同时看向了他眼神的目的地,一起异口同声惊诧的问:“她是你的女朋友?”
“她不是保证班A班的施乐乐吗?”
“是啊,那个抢走我们风采的风骚女人!”
“男同学不是都叫她西施吗?”
“施乐乐,你认识这个帅哥?”终于,挞伐的声音中,出现了一抹较为熟悉的不怀好意。温庭筠挥开众人,跳至站在三步之遥的情敌面前。
抢了唐尘恩,连这个口香糖帅哥也要和她抢,羞不羞耻啊,她不懂得做人要知足吗?
乐乐不愿趟入这团混乱之中,恶狠狠的瞪了屈湛青一眼,愤窘的回身就走。
“你们得罪我的小女朋友了!”屈湛青推开如八爪鱼似的女孩们,口气不若方才的温和。
“乐乐,等等我!”他快速地跑至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臂,隔开了和大家的距离。
“放开我,你别碰我!”乐乐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你究竟想把我害得多惨才肯善罢于休?先是让最疼我的父亲因为你而指责我,现在又跑到我的补习班来捣乱,非要我成为大家攻击的目标,你才高兴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屈湛青的手指卷弄着垂落在她胸前的头发,心疼她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仍怒红着脸。
“你干什么?”乐乐以手肘去撞他的肋骨,逼他把手移开。“为什么要对那群花痴说谎,她们全都看上你了,你告诉她们我是你的女朋友,会害我以后很难在补习班立足,再也没有平静的日子可过!”
一群女人就这么围着他,他却一点也不晓得要害臊,他又不是什么青春偶像,竟宇宙超级不要脸的霸占了骑楼,严重阻塞别人的通行……
“你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她们应该祝福我们,而非巴望着想当第三者。”屈湛青以陈述而平稳的口吻说道。
她和其他补习班的学生一样,身穿样式呆板的制服,他从不认为这种衣服有吸引人之处,但一穿在她的身上,效果便完全不同了,它强调出她细致的五官,颈线也显得更为修长纤细。
一头墨黑的秀发自然地中分往下垂,披散在美丽无瑕的纤臂上,没有上妆更显得她青春洋溢,丰满挺立的双峰丝毫不受那一身衣物的影响——事实上,它的功用正在于突显穿着者的身材——现在的小孩发育真好!
她与他真是鸡同鸭讲!“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意兴阑珊的问道。
“卖口香糖啊!虽然你建议我到火车站去,不过就在贵补习班楼下做生意,收入也不错呢!我用不着舌灿莲花,口香糖就销售一空了!”
“那是因为你出卖色相!”可想象未来几天,他肯定成为圣林女学生最为津津乐道的男人。
“这么说你是承认我的长相不赖?NB462??不错喔,乐乐,这是你第一次称赞我,我会虚心接受的。”他吊儿郎当的逗弄着她。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都不跟你计较……”乐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都不跟你计较你看过我赤果的样子,但请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于我的生活中了,就连在崧园凑巧的遇上也不要打招呼,就当作彼此不认识对方!”
施乐乐,你在紧张什么啊?
再一次对峙,她不该这么惊慌失措的,她应该是言辞机灵,应该是从容不迫或干脆不以为然,严厉地瞪他一眼,而不是在他的注目下,心律不整啊!
“虽然你不跟我计较,但我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我的观念很传统的,一旦见过哪个女人的,就会对她负责。”
“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口,如果你真的是这种男人,你的老婆用一辆公车来载,都载不完!”鬼话连篇,以为这种甜言蜜语就能软化她的态度!
“没遇到你之前的,纯属生理上的发泄,我们就不谈了,不过我的传统观念自现在开始生效——我说我会娶你的。”
看来他不只贪图逗弄她的乐趣,更是喜欢这个小辣椒,又或者是爱上她了,他也很莫名其妙,事情会演变到这个他想象不到的发展方式上头——昨晚他想了一夜,得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答案,然后又奇怪的不排斥这样的想法,甚至非常乐意接受两人在一起的结局。
他简直爱煞了自己在莫名其妙的情绪下,所确定的心态,原来所有浪漫撼人的爱情故事,都是从一次阴错阳差的机缘开始——因为一包垃圾,将他们凑在了一起。
她做到了多年来没有女人能做到的事,她触动了他的心——让他再也不觉得和女人谈情说爱,是件浪费时间的事了。
乐乐闻言一震,“就因为看过我的,而要娶我?!免了!”她才不接受这样的求婚,仿佛一切都是急就章给逼出来的承诺似的!
“我不是那种保守的女孩,因为被看过就死缠着人家不放。而且你根本什么也没对我做过,不是吗?”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想忽视被他牵动的心悸,他令她感到惶恐不安,因为他凝望她的方式,好像她的人、她的意见对他很重要,而他们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
事实却不像她所说的那样!
屈湛青也不急着对她解释自己的心意,“好了,我是来接你下课的,你午餐想吃什么,我们吃完再回去。”他溺爱的搂着她的纤肩。
他看到她左耳的上缘穿了个耳洞,还闪着一个晶亮的银环,比一般穿在耳朵下方的人,更显出一份俏皮的风味。
不过他不太喜欢打扮这么年轻、流行的她,因为相对之下,会显现出他的老气。他不要她太过于突出,这样会让男人一眼就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
乐乐肩部一缩,躲开了他的碰触,“屈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我已经说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了,也请你不要对我毛手毛脚!”
“明天开始,你的大门不要再锁上了。”屈湛青突兀的蹦出一句话。
“为什么?”
“不是说好要同居吗?你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根本不像一对情侣。”
“什么不像,我们本来就不是情侣!再者,谁要和你同居了?”这人简直有理说不清。“你成天游手好闲,我父母让你骗了,我可不,凭你这副德性,如何给我幸福、美满的生活?”
屈湛青充满自信的笑着,“你尽管放心,无论在床上,或物质生活方面,套用你那晚在电话中的形容——包君满意。”
他双眸中如魔鬼似的闪光,令乐乐顿觉慌张、狼狈。“我……不屑!”
“乐乐,难道你喜欢人家威胁你吗?”善变,你的名字叫女人,或者那一夜甜蜜的诱惑,只是他所做的春梦?
“你又想怎样了?”他是个谜样般的男人,黝黑英俊,有一些狂野,但是看起来又不失稳重,而且像似能保护人……
“听说是因为我这个男朋友,你才得以留在台北……乐乐,你不想回乡下去吧?”
“你少往你脸上贴金了,我父母都赞成我继续留在台北!”
屈湛青愈见邪气的勾视着她,“那是因为有我,你忘了吗?施爸爸觉得我能照顾你,所以允许你留下来。不过,今天若是你不想和我交往,而你打工的工作内容又传到他耳里的话,不知道……”
等她那混沌的脑袋终于想通了他这话的意思之后,两眼不禁瞪得老大。“你卑鄙!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威胁我!”
真是一针见血,说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我也不喜欢这样威胁你,谁让你这么教我头痛。而且有我让你利用,不好吗?”他试着以她能接受的说词,换另一种说法,来看待这件事情。
几次交手下来,他已逐渐了解,当她用这种特别的语气时,最好是暂时撤守并另辟途径,以达到他的目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男女同居会发生什么事吗?我根本亏大了!”
“我都说了,我会娶你,施爸爸和施妈妈不也对我们的未来乐观其成吗?”他用婉转的语气说道:“而且你自己住,也需要人照顾,我会好好疼宠你的。”
乐乐硬声的反驳,“屈先生,你真像一只老母鸡,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疼宠?骗鬼,害她背上芒刺生疼才是真的!
“二十岁才成年,你显然距离成年还有一大段距离。”屈湛青将圈锁住她的眸光收回,“我想过了,你应该得到最好的。”
“那么请你告诉找,经过你精心的考虑后,我应该得到什么?”乐乐讽刺的问,咬紧牙关,喀喀作响。
“当然是白马王子,还有优雅美丽的追求过程。”
“我不会相信你的屁话!”
屈湛青双眉斜飞,指正道:“淑女不该这么说话。”
“又来了,你又沉溺在自以为是的假设中了,谁说我是淑女来着?”
“不管你是不是淑女,这件事已经成定局了,若你不依,那么就认命的回到你不喜欢的乡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