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你看我夫人这病是怎么了?”楚文唯急如热鋿上的蚂蚁,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夫身后打转。
“楚庄主,謮恕老朽医拙,老朽实在查不出尊夫人的病因。”李大夫一脸歉意的拊须摇头。
千篇一律的回答,楚文唯该是能倒背如流了,但乍听之下,仍宛若睛天霹雳。
“楚庄主,尊夫人的病很诡异,它的脉息虽紊乱,可我却探不到她的病状……“难道要让她继续没有理由的病下去吗?”楚文唯宠妻如命,脸上神色净是酸楚。
杭州城有多少享名的大夫,他都尽数请来为夫人诊断了,然而至今却没有一人能明确的说出她的病由,没有人知道她得的是什么怪病||她的脸色苍白,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总是在用过三餐之后,就因乏力而上床休息,似患嗜睡症……她不咳也没发热,却总说她心头沉重,闷郁得透不过气来……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半年多了,无论吃了多少补品都未见好转。
“老爷,门外有一名老者求见。”门房气喘吁吁的跑来通报。
“不见!”都已心乱如麻了,楚文唯现下哪来的心思会客?
“可是他自称是铁口直断……他不过仰首看了咱们山庄的上头一会儿,就断言夫人此刻正卧病在床……”
楚文唯倏地激动的拽住小厮的手臂,像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微薄的曙光般兴奋,“你说什么?”
“老爷……”小厮只敢皱眉又扯嘴的提醒他力道过重,却不敢哀叫出声。
“快!快去请他进来!”
“是……”抚着发疼的手臂,小厮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楚文唯已经带着独生子在大厅等候着贵客进门。
“爹,娘生病你不找大夫医,怎么去听信江湖术士的片面之词?”年十八,个性比实际年龄看来更加沉稳冷静的楚御,对父亲荒唐的行径有些啼笑皆非。
“什么片面之词!?你没听到人家一眼就看出盘旋在云河山庄的气流污秽、不干净吗?也许就是那道气教你母亲久病不愈的!”梵文唯喝斥他不痛不痒的语气。
不知是他生来冷漠或是长年不在家的缘故,总让人感觉不到他对亲生母亲病痛的关心。
“整个杭州城的百姓谁不知道云河山庄的庄主夫人染了不知名的病,说不定他就是听了流言,来骗吃骗喝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若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你认为你爹会傻得让他骗吗?”楚文唯睨了儿子一眼。
会!
楚御心里如斯想着||为了卧病在床的母亲,尽管是倾家荡产,他也在所不惜。
他有对鹣鲽情深的父母,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即使他一直不相信男女情爱能维系了这么多年仍未更变,但却不能不因他们对彼此的疼宠与依恃而折服。
“老爷,半仙来了!”小厮领着一名头发半白的佝慺老者进入大厅。
“大师,请坐……”楚文唯忙不迭的起身迎客,让出主座,动作热络尊敬得似在迎神,不过这会儿迎的可不是财神,而是救命半仙。
“楚庄主客气了,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者呵呵笑着,自若的将铁口
直断的招牌搁至案桌前。
打从进门,他的视线就不曾调离对自己露出一脸不屑的楚御身上,年轻人脸上愈阴沉,他嘴角的笑就咧得愈大,存心和他作对似的!
楚文唯一颗心似悬在拉满的弓上,急切的开口询问:“听说大师知道内人的病……”
老者不慌不忙的扬手阻止他的发言,“别急,我这身老骨头自城里走了那么远的路来到云河山庄,楚庄主不招侍老朽喝一杯茶润喉止渴吗?”
“哦……”楚文唯恍悟,“瞧我多糊涂……小香,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快去为大师泡杯上好的浓茶!”
他责备疏忽的女仆,深怕怠慢了贵客,平素温和的口吻也焦乱了。
“这位大师该如何称呼?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楚御话出咄咄。
他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猛盯着老者满脸皱纹的面容想瞧出端倪。
老者又是呵呵笑着,毫不在意整座云河山庄正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笑得好不快意,“老朽只是一名没没无闻的算命仙,长年四处云游,居无定所,少庄主当然不识得。”
接来侍婢的茶盏,吹了几口气,他轻啜了口,“好茶!”
“那……”心系爱妻的病情,在他面前,楚文唯顿失一庄之主的威严,怯懦问道:“大师是否方便为内人诊断了?”
“我不是大夫,哪来的医术替人诊病?”老者放下茶杯,抬首反问了一句。
楚御差点没一拳揍过去,“你这是在愚弄我们吗?”
有种感觉,他的态度似乎都冲着他而来,一再考验着他的忍耐度。
“有吗?”老者仍是不疾不徐,“自始至终,你们都知道我只是个算命仙,没有治病的医术,不是吗?”
楚文唯愣住了,而楚御的十指则愈握愈紧,已在爆发边缘。
“小伙子,你的修养仍不够,定性也得多磨磨,你这个样子恐怕有愧教导你的师父。表面的冷静不算成功,真正的莫测高深这门学问,再多向尊师讨教讨教吧!”
“你||”楚御气得咬牙切齿,想知道他上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居然对云河山庄的一切了若指掌。
“咳……”对他的怒气视若无睹,老者清了清喉咙,转向惶然的楚文唯开口:“尊夫人的病不是病,只要收养个童养媳来冲喜,就能恢复昔日的光采了。”
童养媳!?
“我听你在放屁!”楚御口无遮拦的大骂他不负责任的胡言乱语。
“楚御!”梵文唯好不容易又抓到一丝机会,说什么也不愿放过,“大师,请你再说清楚一点。”
事到如今,为了医好妻子,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不危及她的性命,他都愿意一试。
“尊夫人是癸卯年戊午月壬寅日丁未时大暑前出生,必须找到一个生于……”
老者捻指不经心的算了算,“己卯年庚午月辛亥日辛丑时现年六岁的女孩儿来冲喜,病自然能不药而愈。”
他边说边观察着年轻人的反应,果不其然,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
楚夫人是心病,只要楚家多点生气,她的身体状况就能好转。
“荒唐!”楚御暴跳如雷,“楚家就我这么个独生子,你不会要我娶一个六岁大的女乃娃儿吧?”
开玩笑,差了十二岁,怕他欺负妻子也用不着找个小孩子塞给他,成日与他鸡同鸭讲吧?
“楚御,你给我闭嘴!”楚文唯听到这个震慑人心的大重点,容不得儿子打岔。
眼前的老者竟连夫人的生辰八字都知道,可想而知他的话不无可信之处。
“爹,他的话根本荒谬无稽,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怎能因一件事急就章?
且他的身分我们一点也不了解,他的话能信吗?最重要的是,生病该找的是大夫,而不是胡诌一通的算命仙!”
此刻楚御的脑子里全是一个流着口水的小女娃吮着手指的蠢样,只是凭空想像,全身就打了冷颤,更遑论是实际与一个小女孩相处了!
“楚少爷,老朽看你一表人材、相貌堂堂,怎么开口闭口全是诋毁人的冷嘲热讽?你的师父没教好你做人的道理吗?”老者的神色霍地一敛,有些不开心。
骂子如斥父,楚文唯的脸色闪过一阵青一阵白,也加入指责的行列,“楚御,我送你至天山天绿老人那儿除了习武之外,还希望你在待人处事方面能更加圆融些,可不是要你学一些不入流的话语来和我的客人唇枪舌剑!”梵文唯义正辞严地斥责着儿子。
“你娘怀胎十月生下你,吞忍了多少痛楚,现在只是要你为她做些事情,你就推托一大堆,难不成你忍心看她无端受折磨吗?你喜欢一个一天说不到几句话的母亲?”
“爹,话不能这么说……”
老者一口堵住了他之后的滔滔不绝,“你们父子若讨论完毕,能否容老朽说几句话?”
“大师请说。”楚文唯狠狠瞪了儿子一记,以眼神示意他最好不要再插嘴。
“这名女孩儿属火,所以个性活泼好动,你们千万不能拘束她的言行,她的火焰能重燃尊夫人的生命力,也能吸收尊夫人体内囤积的秽气,是楚家的贵人。”
“那她现在人在哪儿?”楚文唯急着去找寻妻子的救命恩人。
“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上苍若是注定好,毋须强求你们也能找到她。话至此,我也得走了。”
“早该走了!”楚御老大不高兴,低嚷逐客。“天机不是不可泄吗?半仙透露得还买多呢!”他讽笑的扫了他一眼。
“年轻人,有空就多看看天上的星星吧,它们会告诉你很多天机的,待在天山离星星更近了,不仔细观察岂不枉费?”
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者再讨了一杯茶喝后,扬笑离去。
***
物产丰隆、人口稠密的杭州城内东南隅,有一户简陋的人家,篱笆圈围成的小门庭,养了两只活蹦乱跳的母鸡,其旺盛的精力与屋内病体孱弱的主人阮氏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颗续命药丸可以让你多活上一天,你的大限已至,天命不可违,我无法救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心头事,你最好趁着今天或明天一早交代完毕。”一天前才在云河山庄现身的老者,今天恰巧行经阮家,感觉里头的气流秽浊与特异,便走进探访。
果不其然,在这名年轻妇人身上,他察觉到和楚家夫人相同的磁场,再掐指一算,他咧开了嘴角,“这位夫人是否育有一女?”
阮氏闻言,沉重的叹了口气,“要说真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想就只有我那可怜的七岁女儿了!”
“她在哪个时辰出生?”
阮氏说了个时辰,只有小馡这么个宝贝女儿,她的任何事当然记得牢牢的。
老者笑得更满意了。昨儿个没有想太多,没想到会在这里帮楚家找到了未来的儿媳妇。
己卯年庚午月辛亥日出生的六岁女孩儿,命相是很符合楚家夫人没错,但这名女娃儿的生辰八字和楚御那小子可更适合呢!
阮家的女儿会为楚家带来另一番气象的。呵,他等着看好戏呢!
“阮夫人就安心去吧,你的女儿会很幸褔的。”不疾不徐的自怀中取出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草纸,“知道云河山庄吧,我会将你的女儿送进庄里,享受庄主夫妇的疼爱,只要你听我的话去做……”
老者对阮氏面授机宜,然后带笑离开。
***
“黄大婶,很抱歉,百忙之中还劳烦你跑这一趟。”重病的阮氏躺在床榻上,气息薄弱。
在地府使者前来索命的前一刻,阮氏不唤来宝贝女儿交代遗言,却找了全杭州城人称舌头最长的黄大婶来见她最后一面,个中原因只有她和昨儿个突然登门的贵客清楚。
“不要紧的……”黄大婶口是心非的说道,双手却按在椅子上,每当她微一阖眼,就努力搬离圆凳退后几十。
真是倒楣透了,左邻右舍这么多人,为何单独挑上了她?她何辜来此招惹一身晦气?“听说……咳……城外的云河山庄打算领养个童养媳……咳!”阮氏当然也清楚她惧怕自己的病传染给他,于是努力的想压下喉头的搔痒,却是徒劳无功的咳声不断。
“嗯!”黄大婶嫌恶的撇头,像防瘟疫似的九闪右躲。“他们连条件都开出来了,要己卯年庚午月辛亥日出生的六岁女孩儿。”
快速念完布告栏上的内容,她只想快快走人,不想在这个满是病菌的屋子里多待片刻。
“我请庙口的文大师帮我合过小馡和楚夫人的八字,他说她们两人无论是哪方面都很称合……从小算命师也说过她是童养媳的命……”阮氏直接切入话题的重点,吃力她拿出一张纸。
“可是楚家要的是五月十九日出生的女孩,你家小馡足吗?”黄大婶想起那个成日和一群男孩子玩混在一起,每回见着总是一身污泥的女孩儿,不敢领教的蹙起眉。
“就是这样,我才要你来一趟……我不识字,当年产婆交给我这张生辰八字,我有看没有懂……”说着,她便将那张纸递至她手中,脸上找不着一丝异样的迹象。
黄大婶倒抽了口气,无法置信的眨眨眼又揉揉眼,直至她确定纸上的那几个字与她在公告栏上所见一样,才闭上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
阮氏气力虽已耗竭殆尽,却没错过她的每一分表情变化,继续佯装不懂的道:“黄大婶,我的阳寿已至……若是小馡的生辰八字与楚家开出的条件不相符,能否请你还是将她带至云河山庄一趟,就说她和楚夫人一定可以相处融洽……请他们给她一个机会……咳……一旦小馡有幸能住进云河山庄,那笔领养她的钱就给你吧,我带进棺材也用不着了……”
“那笔钱要给我?”黄大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云河山庄出手阔绰得很,那可不是一笔小金额呢!
“咳……咳……黄大婶,小馡就拜托你了……”阮氏握住她的手突地一松,眼一闭,再也没睁开了。
翌日,阮家女儿阮芷馡与楚夫人八字相合的消息沸沸扬扬的散布至杭州城的每个角落,不用黄大婶亲自送麻雀变凤凰的丫头至云河山庄,庄主老爷就亲自来带她走了。
经过大师的比对无误之后,阮芷馡正式在云河山庄住下了。
***
不知是否曾有过这样的事,但发生在云河山庄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奇。
话说阮芷馡不过到云河山庄七日后,楚夫人便不再恋栈床榻的温暖,逐渐回复到以前健康有活力的模样。
她开始能和丈夫长时间交谈聊天,可以到市集去闲逛,甚至能陪着六岁的小芷馡踢毽子、跳格子……更时常因为芷馡活泼的言行举止,而被逗得开怀大笑,心情大悦。
就这样,楚夫人的身体真的不药而愈了。
光阴荏苒,一周就是两年。
此刻云河山庄厨房前的小院子里,一只药炉正冒出袅袅白烟,在夕阳余晖里盘旋成飞龙的形状,飘散出苦中带甘的浓浓气味。
但见一名女孩蹲在药炉前煽着火,眼睛却不时的瞟向水井前忙着汲水的中年男人身上。
“嘿咻!嘿咻!”看着男人用力的动作,她有趣的配着音效。
“樵叔,加油啊!”
“芷馡小姐,你就别笑我了!”有时候樵叔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年幼的小丫头。
整座山庄的佣仆,不分男女,没吃过她古灵精怪捉弄的亏的,恐怕找不到一人。
但她是那么单纯,即便是恶作剧也是那么天真无邪,不因她是庄主夫妇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而有所顾忌,他们会只怒不言,实在是因为她是大家心目中的小活宝,没人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看着他手部使劲的动作,蓦地,一个念头跃上芷馡的脑海,“樵叔,我教你怎么汲水,好不好?”
她的手指贴着下唇,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要教我……汲水?”樵叔怔住了,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冷汗直流。
她要教他汲水?
不会吧?
“对啦,你没听错,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你可以不用费那么大的力,就可以把水桶轻松装满水,从水井里吊出来哦!”
“真的吗?”他起了满身不安的鸡皮疙瘩。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芷馡人小鬼大的跳起身子,学着镖局里的男人,大剌剌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在她看来,拍肩可说是她所见识过最潇洒的动作之一。
“呃……是没有……”其实樵叔心里真正的回答是:无时无刻。
他已经上过她不下一次的当了,每次他都警告自己得提防着她,千万不可再中她的计,偏偏就是敌不过她隐藏在灿烂笑脸下的耍弄诡计。
防得愈多,最后只是更彰显出自己的愚昧。
“那就对了!”她一脸的满意。
“芷馡小姐想出什么主意了?”憔叔问的是胆颤又心惊。
“就是啊,你何不将绳索绑在树干上绕圈,借力使力,然后你就抓着剩余的绳索用力,水自然就舀起来了!”说得比做得容易,芷馡说得可得意了。
“真的吗?”樵叔听得一愣一愣的,“听起来似乎满可行……”支着下颚,他认真思考着。
回廊转弯处的男子看到他赞同的表情,差点没把头磕上墙壁,死了算了!
两年不见,怎么樵叔变笨了?蠢病也会传染吗?
“我们就来试试看,如何?”芷馡跃跃欲试的扯着绳索撒娇。
“也好,反正老爷还不急着洗澡。”庄主交代过,她想做任何事,都不能阻挡,她愈好动,夫人的怪病就愈不可能复发。
“那么你就照着我的话去做,我边煽火边帮你打气加油。”她重新窝回药炉炉里煎煮的药是要给昨日突染风寒的厨娘喝的,因为她常常做甜甜的点心给她吃,所以她自告奋勇要照顾她微恙的病体。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樵叔十分认真地将绳索缠绕在树干上,站在转角的男人频频的摇头叹气。
费了好大的劲,一会儿后,樵叔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水桶却不动声响,丝毫没有往上移动的迹象。
“樵叔,你要用力啊!”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原先兴冲冲的芷馡,热情当下被浇熄了。
“我已经很用力了!”他都快虚月兑了,还不够用力吗?
“那就再多用一点力!”芷馡站了起来,双手用力的握拳,以为这样就能助他一臂之力。
“芷馡小姐,我快不行了!”樵叔用力喘息,表情很是挫败泄气。
“怎么会这样?应该可以的……”她就不信邪,忙不迭她丢下手边的工作,凑向水井前,探头望一望无法见底、黑黝黝的深井。
“我再试试好了……”深吸口气,樵叔使出毕生之力,用力一拉,水桶终于弹了出来,却也泼了芷馡一身水。
“哎呀!”芷馡叫了一声,却掩不住成功的兴奋之情。
“芷馡小姐,你没事吧?”樵叔察觉自己铸下了怎样的大错,连忙冲至她面前,急得像颗陀螺般打转,直想找一块干净的布给她擦拭。
“我没事!樵叔,我们成功了耶!”芷馡顾不得一身的湿意,又叫又跳的。
“成功了?”樵叔喃喃重覆着这三个字。
“怎么了,你不觉得我的方法比较省力吗?”
“我……”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有没有嘛?若是没有你大可老实说出来,我可以再改进的!我绝不会生气,也不会去告状!”她保证道。
樵叔深深她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衡量小孩子的保证是否可信,“芷馡小姐,其实我刚才耗了比平日还多上三倍的力气,才将水桶拉起来。”
这就叫咎由自取,搞得一身狼狈也只能怨自己,谁要他采纳了一个小女孩的建议,还傻傻的一个指示一个步骤的跟着施行……芷馡的期待明显受到了打击,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怎么会这样……”这次唤她喃喃自语了。“或者你先去忙别的吧,我再研究看看,等我改进这个方法后,再去找你来试试看。”
闻言,樵叔整副身躯都僵直了。
还要试?不要吧?
“芷馡小姐,还是别费脑筋了,少爷回来会想办法改进的,庄里很多东西都是他发明制作的。”他开始进行说服的工夫,想办法要她打退堂鼓。
想了想,将希望放在少爷身上,成功机率远比较大些。
他实在很怕当她的实验品,一身骨头迟早教她的兴致勃勃给拆散了!
“不行!”芷馡不喜欢被瞧不起的感觉,“这次他一定想不出来,所以由我来!”
在山庄里,她一直是大家崇拜的对象,可是每每只要和那个未曾谋面的相公一比,她就硬生生的矮了一截,教她好不服气。
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憔叔,我要的水你弄好了没?”厨子跑出来吆喝。
“噢,好了!”
“樵叔,你快将水送去厨房吧,我会在今天晚膳之前,想出改进的新法子!”
芷馡自信饱满的说,“我发誓一定让你往后取水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好……”除了这个字,樵叔不知还能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