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要吃什么?”原别离端起了小小的碟子,如往常的几年中所做的一模一样,准备为那一身皇袍,满面冷凝的邪魅美人夹菜,下一刻,所有的动作却因为翼淡淡开口说出的话语僵了所有的动作。
“朕是大律的皇上,似乎朕不曾允许你直呼朕的名字。”律飞翼冰冷的眼眸睨着那一双持着青瓷小碟的白皙手掌,喉头一阵涩,这个叫做原别离的男人,为什么连拿着碟子的动作都这么地与陈江相似?他是陈江吗?
眉眼转向了另一边坐着的父皇与母亲,看着父皇体贴地为母亲夹着菜,时不时地亲昵地交谈着,入眼所感觉到,处处都是他人无法插入的亲密感,手,猛地攥紧了持着的象牙筷子,因为用力太过猛,甚至连胸口都有些隐隐作疼。
不,他不是陈江。即便是这个男人,有着陈江所有的一切,有着陈江的脸,陈江的笑,陈江的神情,陈江的种种行径,自称是原名叫原别离的男人,时时刻刻,处处地在他的面前出现,然后……
那个男人,也是十分的温柔,那种体贴,那种温柔,那种小心,有些时候,会让他恍惚地以为,眼前站着的男人,就是陈江。
眼前的男人,更有着陈江所没有的。他印象中的陈江,总是含蓄的笑着,内敛的笑着,站在一边的时候,会很体贴的不让别人的眼光,留在他的身边,不让人对于他的存在起疑,不让他的存在,引起任何人的非议。
而眼前的男人……
即使他有着陈江的一切,即使那抹笑同样的温柔,可是,那耀眼的光芒,却是谁也无法忽视的,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觉得他是如此的出色,那种卓越的气质,衬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温柔,让每一个人,都犹如他是春风一般的存在,安心而舒适,不知不觉中,便把所有的忠诚都奉献了出去,这是一个,比他这个大律的皇帝还要让人可怕的存在。
这个男人,怎么会是陈江?
看着翼那双冰冷的眼睛,原别离的手,微微地有些僵硬,只是,他迅速地将心中的酸涩藏起,淡淡地笑了笑,将手上的青瓷小碟放在桌边,然后,眼神一动,示意一边的宫人过来服侍。
宫人们比律飞翼更早的就接受了原别离的存在,他们甚至没有怀疑过原别离与陈有什么不一样,只是觉得现在的这个大总管,比原来那个温柔和蔼的大总管多了一些令人肃敬的气息,这样一来,他们对于执行大总管的命令更是不敢违抗了。
仔细地看着宫人们将翼喜欢吃的食物夹到他的面前,然后看着翼一点一点地吃下去,心里稍宽,却见那凝着眉的脸,微微地一白,然后还不及反应,那修长的身影已离开了宽大的桌边,冲进了寝宫的内殿。
下意识地起身,跟了进去,还未看见翼的身影,已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呕吐声,原别离看着那弯着腰对着盆吐得满面苍白的翼,眉,禁不住拧得更紧了,怪了,翼先前虽然也有些反应,可是,却没有这么厉害,难道是因为心中郁结吗?
困惑地伸出手,抚着脸庞,原别离心头,开始绽开一抹细细的裂痕,翼,你真的认为我不是陈江吗?难道,你要的人,只有陈江?而不是真正的他?
心,一阵,一阵地疼着,默然地转过身,出了内殿,对上那因为忧心而跟上来的太上皇与雪叔叔,轻微地摆手,让两位回去,他吩咐了宫人即刻端上热茶,还特意吩咐要按照翼喜欢的泡法去弄,一会的功夫,茶已端了上来。
捧着烫手的茶,放在唇间,轻轻缓缓地吹去表层的浮沫,轻轻地吹起一缕缕的水波,将看着茶袅袅地荡起薄雾,原别离的笑,是温柔而且深情的。
这般吹着,直至烫手的茶在手上已转成温热,原别离才捧着茶,进了内殿。这个时候的律飞翼,已经停了那令人心疼的呕吐,坐在铺着柔软褥子的檀木大椅上,一只手支着脸,眼眸半闭,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是这几日来原别离仅见的平和。
轻手轻脚的将茶放在了檀木大椅边上的茶几上,原别离知道翼只是在假寐,所以,即使他现在非常想要碰触那张苍白的让他心痛的脸庞,却依旧强压下了渴望,轻柔地退出了内殿。
律飞翼听着那轻柔的脚步声慢慢地离开,然后,才张开了眼眸。
看着那青瓷的茶盏,伸出指尖触着应该是很烫手的茶盏,触到之时,却只是温温热热的,恰到好处,泪,忽地就这般涌了出来,那茶的颜色,分明是刚泡的,却没有那般的烫手,想必,此时,他的手,已是烫得火红,打从陈江到他的身边后,就一直是这样帮他把滚烫的茶水捧在手中,吹凉,然后,才交给他……
原别离么……
他怎么知道陈江的方法?
他是陈江?
拧着眉,轻轻地啜了一口温热的茶,律飞翼的心,无端地慌乱,可是,为什么心底最深处,总觉得,他不是陈江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什么时候该是真,什么时候该是假。
佛说,真作假时,假亦真。
翼,你在犹豫什么呢?
深夜里,在床上打坐了许久的原别离,终究是没有平复烦扰的心情,起身披了衣裳,瘦削的身影,慢慢地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埋葬叫做陈江的那个人,将原别离这个身份,从遥远的过去重新唤醒,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曾经想过翼的千万种反应,也曾经想过翼会抗拒,却始终没有想到,翼的反应会这么地强烈。为什么要如此地抗拒呢?
为什么呢?
想着那一双绝魅的眼眸带着冰寒的意味,冷冷地睨着自己,然后,用着比冰还要冰寒的声音对着自己说:“朕是大律的皇上,似乎朕不曾允许你直呼朕的名字。”
那一刻,心,犹如坠入了冰窟一样,犹如刀割。
不是没有看过翼冰冷的眼神,从初识翼的那一刻起,就知道翼不是一个温柔多情的人,他在面对着敌人的时候,眼眸里流露的残酷与冰冷,足以令与他敌对的人,心惊胆寒。只是,从来没有一次,那双绝魅的眼眸,对着他流露一丝的冷漠。
那双眼,看着他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暖带笑的,有些时候是宠溺,有些时候是炽热,有些时候是淡淡的撒娇……
为什么?
为什么,翼,你会认不出我?
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原别离静静地站在驭天宫静寂的庭院中,清澄的眼眸沉静地看着庭院里随着夜风轻摆的柳枝,良久,良久……
直到,一匹火红的岩兽出现在他的眼睑中。
火红的颜色,在清冷的月光中依旧不减其如火的热烈,耀眼夺目的光芒让隐身在暗处的原别离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好美啊……
娇小的兽形身体,强健有力的四肢,犹如流火一般的鬓毛……
原别离静静地张着眼眸看着那美丽的雌兽步履不稳地踏着脚步在宽大的庭院里踱着步子,细长的眉,静静地拧了起来,翼怎么了?
空气中,雌兽发情的味道,让原别离拧紧的眉扬了扬,翼在发情?
翼怎么突然发情了?
澄明的思绪忽然混乱了,原别离痛苦地低下了身,看着自己慢慢挣月兑衣服伸长的四肢,心头暗叫了一声糟糕。
律飞翼站在月光下,看着自己娇小的兽形,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为什么,他是岩兽?是岩兽也就算了,为什么他是雌兽?
这样娇小的模样……
忽地,空气中的波动让他猛然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暗紫色的眼瞳在月色里显得十分的柔亮,律飞翼吃惊地看着那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发着光的银灰色异兽。
银灰色的毛发,本身并不会发光,可是,柔和的月光照在那银灰的毛发上,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空气中,那一夜一样的异动气息,让翼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粗重的喘气,随着那渐渐靠近的银灰色雄兽,而渐渐加重。律飞翼想要逃开,可是,发软的四只蹄子却根本动弹不得,那空气里越来越浓的香味,让他头晕目眩。暗紫色的大眼呆呆地看着那高大的雄兽,不由自主地靠近那强健的躯体,好想,好想靠近他。
他是陈江……
相同的气味,相同的感觉,相同的灼热,真真切切地告诉着律飞翼,眼前的这一只雄兽,是曾经占有了他的身体,并且让他怀上小宝宝的那一个叫做陈江的雄兽。惶惑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猛然平静,重新拥有了,重新拥有了他的陈江。
泪,模糊了暗紫色的眸,尖利的牙齿,想也不想地,就在那结实的腿上,狠狠地咬下了一口。嘴里血腥的味道,让律飞翼明白,强健的银灰色雄兽,受伤了。
原别离忍着强烈的痛楚,低头磨蹭着那娇小的火红色雌兽纤细的颈项,痛一点算什么,只要翼愿意亲近他,即使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会后悔。从那个局展开到现在,他一直在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做。那样做的后果,是直接把翼从身边推开。翼。
“翼。”银灰色的鬃毛与那火红色的毛发紧紧纠缠,雌兽的气息,弥漫着整个鼻间,身体深处的雄兽天性,让他几乎要吞噬掉眼前这娇小可人的雌兽。可是,那腿上传来的强烈痛楚,却拉紧了他的理智,不,不可以,翼的身体里还有着小宝宝,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沉入的迷网。
可是,极易被牵动的雄兽天性,强力地在他的身体里叫嚣,想要翼,想要翼,想要这只美丽的雌兽,想要用原始的,确认翼是属于他的,翼。
感觉到了尖利牙齿下精壮的肌肉的微微颤动,律飞翼抬起了暗紫的眼瞳,看着那月光下,温柔异常的深紫色眼瞳。那一双清澈的眼瞳里,有着明显的被压抑的痕迹。禁不住有些羞窘地微闭了暗紫的眼,却没有印象中那灼热的异动袭卷他的身体。
讶异地张眸,看着那一对清亮的深紫眼瞳,律飞翼看着那分强健美丽的银灰色雄兽轻轻地把自己娇小的身体圈进身体里,然后,伏倒在冰凉的地上,躺倒的那一瞬间,律飞翼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下枕着的不是那冰凉的地面,而是属于雄兽的柔韧肌体。
心,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感。
好温柔的感觉。
以为一辈子不能感受到的温柔的感觉。
不管那个叫做原别离的男人是如何地在自己的人形面前展现出真挚的温柔与体贴,律飞翼就是没有办法在完全两样的气息面前感受到那种体贴。可是,却在这兽化的状态下,他却轻易地就感受到了那份温柔与体贴。
是陈江。
为什么,你要坚持自己是原别离呢?
轻轻地磨蹭着那柔软的月复部,律飞翼的心头有那么几分的委屈,是陈江有什么不好?陈江,是与他一起长大的人,是时时刻刻都陪伴着自己的人,而不是那个叫什么原别离的突然而来的陌生人。
即使你们的本尊是一样的,即使你们的心意是一样的,可是对于我这个叫做律飞翼的人来说,我所能坚持的,就是与陈江共同度过的那些岁月。
所以,我固执地不愿意承认叫做原别离的人,不是你。
陈江。
只做属于律飞翼的陈江,好不好?
似乎感受到了律飞翼心绪的波动,他肚子里一直折腾着的他的宝宝,动了动。与以往那种经常带来翻天覆地的恶心感觉的波动不同,这一次,宝宝的动作轻柔无比,微微地动作着,仿佛提醒着自己美丽的母亲,他的存在,就是父亲爱母亲的最好证明。
不需要犹豫,不需要害怕,不管是原别离也好,陈江也好,这一只美丽的雄兽,是爱着律飞翼的雄兽,甚至为他忍受的折磨。
那有着一头美丽银发的母亲告诉他,岩兽一族对于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而兽化的雄兽更是如此,空气中弥漫着的如此强烈的的味道,连他都无法承受,他不相信身边这只美丽的雄兽没有感觉。
这只雄兽,真是……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律飞翼火红的头颅埋在温柔地用体温暖着他的雄兽的月复部,心里,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的安定。
陈江?原别离?
还是雄兽?
是相同的一个,却是一个很笨拙,很笨拙的痴心的傻瓜。
不知道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娃儿,是如何可以坚定地确定自己的心意,确定自己将要相守一辈子的人,他却深深地明白,这个从初识的那一刻起就在他的身边,温柔地关爱着他的雄兽的痴心。
爱上一个人,会有多痴心,他是在这个笨蛋身上见识到了。
唉……
宝宝,你的父亲,是不是很笨啊?
暗紫色的眼眸看着那微微隆起的月复部,眼瞳里的光泽,是一层一层的温柔。
笨蛋,竟然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他,原别离,陈江,相同的模样,却换了不同的气息。真是笨蛋,笨到对自己没有一点的信心。
你是觉得律飞翼爱着的是你捏造出来的陈江,而不是真正的你,所以,才会这么突然地转变。笨蛋啊,我律飞翼这个人,就这么让你不相信吗?
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自己真的该好好想想了呢?自己真的有给陈江那么不安定的感觉吗?是什么时候呢?一直都觉得自己和陈江都很契合,是什么时候起,陈江的心里起了不安呢?是什么时候呢?
爱娇地在那柔韧的雄兽身躯上动了动身子,坏心眼地听着雄兽渐渐粗重的喘息,感受着僵直的身躯,感受着那处于极端的雄兽强忍的平静,律飞翼仔细地想着过往的一切,是什么时候呢?
瞳紫的眼眸看着那美丽的银灰色身体,眼神忽地一亮,知道了是为什么了。是第一次兽化之后。
那个时候,自己对于是岩兽这一个存在还是很困惑的。
自己的犹豫,陈江清楚的体味到了吧。
然后,还没有完全能够接受自己是雌兽的这个事实,就发现了自己有了喜脉,那种震撼,直接导致的慌乱是,他命令御医配制堕胎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得知这个事情的陈江,那双眼睛里满满的是心碎。
虽然,最后,陈江还是原谅了自己,只是,他却没有发现,陈江的心里还是有着阴影。他在不安,非常的不安啊。所以,才会对陈江这一个存在,不自信起来,才会设下那样的一个局。而他,也是个笨蛋,竟然想了那么多,而不是直接顺从心的方向去接受那个新的人。
这个笨蛋啊,除了这个形容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这样易感的心……
与他在一起,会很累吧。
浅浅地笑着,律飞翼心头涨满的却是满满的甜蜜。可是,自己其实也很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感觉。
一直没有想明白的心,却福至心灵地在这一瞬间想通了。
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只美丽的雄兽呢。
浅浅地笑着,他更加用力地磨蹭着雄兽的柔韧的身躯,暗紫的眼瞳里流露着的是十足的邪恶意味,真可惜,兽化之后他是雌兽,根本没有办法对这只美丽的雄兽作出什么样的举动。如果现在顺从,说不定,他才是被吃掉的那一个,才不要呢!
还是喜欢人形。他要做掠夺者。相信,温柔雄兽一定不会拒绝他。
律飞翼满意地看着那清澄的深紫色眼眸因为强抑而越来越深沉,笑,在心里满满地溢着。
有个温柔体贴的爱人,其实也是不错的。
被宠爱的感觉,是这个痴心的雄兽给予的……
陈江?还是该叫你别离?你觉得原别离才是真正的你,那么,我就叫你别离。
别离,我不会告诉你我已经想明白了。
其实,我和你,都是笨蛋,傻瓜,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僵持了这么久。他们两个真的是傻瓜,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圈子里兜转,累坏的,是自己。
不过,别离,我并不打算告诉你,我已经想通了一切,我要看看,究竟,你要想到什么时候,才会想明白我所想到的。
别离,你要明白,你痴心守候的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是一只单纯的雌兽,不是一个单纯的男人,叫做律飞翼的人,是大律皇朝的皇帝,他的爱,是强势的。
别离,你要明白,律飞翼不会只被掠夺,他的本性里,更多的,是去掠夺。
别离,你要想好了,这样的律飞翼,你是要,还是不要。
别离,你要想明白了,一旦你想明白了,那么,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别离,绝对不会放开的。
你准备好,被我掠夺了吗?
掠夺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一切,一切。
别离,你想好了吗?
“两个笨蛋,不是吗?”律天风拥着银发的美丽男子,看着那夜色中相偎的两只耀眼的岩兽,担忧的心思终于完全地放下,松了一口气轻轻地低喃着,却在不易间看到了美丽爱人清亮的眼眸里滑落了两行的清泪,“苍穹?”
听到律天风担忧的声音,雪苍穹抬起手,轻轻地抹去了脸颊上的泪。身为武将,身为男人,他从来都没有流过一滴的泪,不管是战场上承受多大的伤,不管是当年生产完毕将孩子托付给同族,不管多痛,不管多难受,他都没有落泪。可是,今天,他却流泪了,为了那从身上掉落的至亲骨肉,他落泪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压抑的别离没有发现,而远远站着的他们,却清楚地看到了翼儿的眼瞳,从一开始的迷惑,转变成了如今的坚定。他的翼儿,想明白了一切,不是吗?
他的翼儿,终于长大成人了。没有来得及参予这个孩子的成长,却参予了这个孩子长大成人的那一瞬间,可怜天下父母心。
作为武将,作为男人,他是不会流泪。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他应该流泪,不是吗?
轻轻地揽住了雪苍穹的身体,律天风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个从不在别人面前显露脆弱一面的美丽男子,愿意在他的面前敞开心扉,这代表了什么?
他是真的拥有这个美丽的雌兽了吧?
眼眸静静地望着那相依偎的岩兽,笑容浅浅的,溢着温柔与幸福,律天风在心里想着,看起来,他可以好好地准备一下,翼儿和原别离这个小子的婚事了。
即便是不能公开的婚事,总比不办要好吧。他可不要看着自己的乖孙子没名没份的出生呢!
对了,翼会在什么时候生产啊?
是什么日子啊?
一想到这个问题,律天风的眉头禁不住紧紧地皱了起来,还有,宝贝孙子的名字不知道有没有取好啊?这样说起来,他们对于翼的关心是不是真的太不够了啊?
微微地汗湿了额头,律天风忽然有了做父亲的自觉。
真是的,怎么会现在才觉得自己是个父亲呢?
眼眸看着那难得温柔地依偎在美丽的银灰色雄兽怀抱里的美丽火红雌兽,律天风这个做父亲的,也禁不住有一些感慨,是翼一直不肯在自己的面前显示出脆弱吧。总是让自己忘了,翼,只是一个孩子,忘了他还没有强到足以承担整个天下,就把天下给了他。
翼,这个孩子……
不过,以后有别离在你的身边,你会渐渐变强的对不对?
你的痴心,别离的痴心。
只要看着你们相依偎的画面,就明白你们的互许的心。
心里的人,时时刻刻地在身边,支持着你,关切着你,你不会示弱的,你会成为大律皇朝最美的那一只鹰,自由地飞翔在大律的权力顶峰,天下的一切,都会被你所睥睨。
翼,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作为你的父亲,我律天风没有一刻,是如此地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