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沛千十一岁那年,隔壁搬来新邻居,小小年纪的她,心灵开始知道天使与恶魔的区别。
大她三岁的邻居哥哥夏士凯,是个彬彬有礼、聪明懂事的男孩,而小她两岁的邻居弟弟夏冠中,却是个调皮捣蛋的讨人厌小鬼。
自从那个恶魔弟弟闯入她的生活后,她每天皆不得安宁。
「涂沛千!为什么没等我?」夏冠中喘着大气追上她,从她身后伸手扯住她的辫子。
「好痛!放开我啦!」涂沛千转头,双手捉住扯住她辫子的那只手。
「你妈不是叫你要带我一起去远足,为什么没来我家找我?」夏冠中很不高兴她竟然自己先出门,害他在家等不到人,差一点上学迟到。
「你知道怎么走去学校,是要在学校先集合才去远足。」因为两人读同一所小学,且她大他两岁,她妈妈于是交代她要照顾一下邻居。
只是,她一点也不想跟他一起去上学,虽然只要走路十分钟,但每次带着他,他都会害她迟到。
今天是她期待已久的远足活动,她要早早到学校集合,不想再被他给拖累了。
「既然要去学校,就要一起走啊!」夏冠中不满她一声不响便自己走了,难得他今天特地早起,连早餐都不敢吃,就在家等着她来按门铃带他一起出门。
「我不想跟你走啦!放开我!」一向好脾气的涂沛千每次遇到他就耐性尽失,讨厌他经常欺负她却又要缠着她。
「不想就不想,我也不希罕,哼!」她的不耐烦令夏冠中也不高兴了,愤愤地甩开她的长辫子。
喳!系在辫子上的蝴蝶结发夹断了,一边的发辫迅速松落开来。
「啊!」涂沛千看着自己松落的发辫,神情很惊愕。
「呃?我……不是故意的。」夏冠中也有些错愕。
上次他故意拉松她辫子,是因为她向他妈告他的状,但这次他不是故意要害她仪容不整的。
他之所以喜欢欺负她,是因为觉得她很可爱,小小的脸蛋、一双圆圆的眼睛,蓬松的刘海覆盖额前,总是编着两条发辫,模样像个洋女圭女圭。
每次拉她辫子她便会哇哇大叫,所以他喜欢惹她生气、跟她斗嘴的感觉,班上其他女孩子,他还懒得捉弄咧!
涂沛千看着掉在地上断裂的蝴蝶结发饰,她弯身捡了起来,既生气又难过,这是她很喜欢的一对HelloKitty发饰。
此刻,最让她不知所措的是松散的头发不知该如何整理,如果回家请妈妈帮她重绑,一定会赶不上远足集合的时间,况且这个时间,爸妈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她天生有自然卷,头发没绑便会显得凌乱,何况编过发辫的长发,拆开后更加蓬松,若两边发辫全拆了,一定像颗爆炸头,她才不想这模样去参加喜欢的远足。
「喂!要不然把另一边拆开,绑个马尾。」见她低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让夏冠中有些良心不安。
「你又不会绑马尾。」涂沛千小小的鼻头一皱,突然很想哭。
「我看你妈帮你绑过,应该会啦!」说着,夏冠中拉过她另一条发辫想解开,想用仅剩的发饰帮她绑个马尾。
「不要拉我辫子,我讨厌你!」她生气地扯回发辫,转身便往回家的路跑。
她不要去远足了,都是那个讨人厌的小鬼害的,她要去跟他妈妈告状,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小千,怎么了?」正骑着脚踏车要上学的夏士凯刚好在路边看见她。
涂沛千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一旁的夏士凯。
「夏哥哥……」她眉头一揪,顿觉委屈的哭了。
「嘿,怎么哭了?今天不是高兴的要去远足吗?冠中呢?」夏士凯将脚踏车停靠路旁,连忙走向她。
「夏冠中把人家的发饰拉坏了,我不要乱着头发去远足。」她忍不住向他哭诉,枉费前一晚妈妈还帮她准备远足的饼干饮料,她却去不成了。
夏士凯看着她凌乱蓬松的半边长发,然后低头翻了下书包。
「有了。」他解开系着活页笔记本的两条黑色尼龙线。
「小千,夏哥哥帮你把辫子绑好,可是没有可爱的蝴蝶结发夹,先用这个绑黑色蝴蝶结好不好?」他略弯身看着她,语气温和地询问。
他没有妹妹,只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因此对邻居这个可爱乖巧的小妹妹特别疼爱。
涂沛千抬头看他,眼眶仍含着泪,却因他的一句话而感到放心。
「夏哥哥会绑辫子?」她不确定地问,但比起只会搞破坏的夏冠中,她相信夏哥哥应该什么都会。
「试试看。」夏士凯弯着身,用手指梳开她的头发,然后谨慎地编起辫子来。
「夏哥哥怎么还没去学校?」今年上国二的他,每天早上都比她还早去学校。
「昨天刚模拟考完,今天没有早自习。」而他仍一样预备提早到学校,所以时间还很充裕。
「国中是不是很难读?」她看他每天早早去学校上自习课,下课后还要留在学校晚自习,假日也常待在房间念书。
「还好,不过如果想要基测有好成绩,可以上好的高中,就要更努力用功才行。」夏士凯解释着。
「夏哥哥想念什么高中?」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建中或一中吧,升上三年级后,我才能更确定目标。」他其实很早便立定目标了,要上好高中,而后升上好大学。
「那我以后也要跟你念一样的高中。」涂沛千单纯的心愿便是想跟他念同一所学校,而国中她也要念他现在的学校。
「我说的高中是男校,没有女孩子。」夏士凯淡笑道。
「为什么?」她听了好失望。
「小千,你还太小,现在先不用想升学的压力烦恼,好好享受童年,快快乐乐去远足吧。
「好了,绑好了,你有没有镜子照照看?虽然没有阿姨绑得漂亮,不过应该不会太糟。」夏士凯将她的两条发辫拉到她胸前。
涂沛千连忙从包包里翻出HelloKitty的镜子审视。
「哇!夏哥哥好厉害,你真的会编辫子耶!」前一刻难过哭泣的她,马上笑了开来,虽然没有可爱的HelloKitty蝴蝶结发夹,但黑色的蝴蝶结也不丑,而且还是她喜欢的夏哥哥帮她绑的。
「快点去学校吧!高高兴兴地去远足。」夏士凯拍拍她的肩膀。
「可是……现在走路去应该迟到了。」原本开心的小脸,顿时又忧愁了起来。
夏士凯看了看腕表,然后道:「我载你去学校。」
「欸?可以吗?」她抬头看他,很是讶异,她从没坐过夏哥哥的脚踏车。
「可以,我今天上课还来得及。」说着,他将她抱坐在脚踏车后座。「拉着我的衣服坐好了。」夏士凯跨上脚踏车,骑往她学校的方向。
坐在后面的涂沛千一双小手环抱住他的腰际,闻到他身上暖暖的味道,她喜欢温柔体贴的夏哥哥。
身后,夏冠中看着哥哥载涂沛千离去,顿时有些莫名的不高兴。
方才他回头要追涂沛千,向她道歉,却看见她遇到他哥哥,哥哥甚至还为她重新编了发辫,她才开心地坐上哥哥的脚踏车去学校。
本来应该要赶快跑往学校、赶上集合时间的他,这下子突然不想去远足了,迳自走了回家。
「喂!还你。」隔天,夏冠中将一对猫头的蝴蝶结发饰丢给她。
「这什么?」涂沛千还因前一天的事生他的气,对他爱理不理的。
「弄坏你的蝴蝶结,还给你。」他昨天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一样的猫咪发饰买还给她。
「我不要这种猫咪,我喜欢的是HelloKitty。」她丝毫不领情。
「不是都一颗白色猫头,有什么不一样?」亏他第一次诚心想道歉,她却不接受,令他有些心生不快。
「当然不一样,这个头歪了,不是真正的HelloKitty。」他才赔不起她最爱的那对发饰,那是姑姑去日本玩时买回来送她的。
「不要就算了。」夏冠中生气地将发饰丢在地上,转头便走人。
他放弃去远足,花了一天的时间帮她找一样的发饰,还把要买点心的钱拿去买那对无嘴猫头,结果不但没得到她的原谅,竟还被她嫌弃?
「自己做错事,还生什么气?」面对他离去的背影,涂沛千不禁咕哝着,果然是个任性的小鬼。
弯身捡起被丢弃的新发饰,虽然不是正版货,但其实还算可爱,这样被丢掉未免太可怜了,她于是收了下来,却从不在他面前戴上这对发饰。
虽然两人常有摩擦和不愉快,但夏冠中仍是三不五时就跑来涂沛千家找她。
「你要看电视在家里看就好,干么跑来我家故意跟我抢电视?」涂沛千抗议着,她想看「凡尔赛玫瑰」,他却抢了遥控器切换为「灌篮高手」。
「我哥在准备基测,我妈说电视太大声会吵到他念书。」若不是待在家里太无聊,他其实也不想来跟她抢电视。
「那你不会也在家念书写作业?干么抢我的饼干吃?」她再次抗议,讨厌这个把别人家当自己家的小鬼。
「吃几片饼干而已就这么小气,明天买来还你可以吧?」
结果隔天,他把家里的饼干、饮料、洋芋片全搬了来,还带了电动玩具。
「你要不要玩?这个打怪闯关很刺激。」见她不时盯着萤幕看,他于是好心提议。
「我不会打电动。」她对暴力游戏没兴趣。
「我教你。」他把另一个手把丢给她。
然后,原本说没兴趣的涂沛千,竟不知不觉跟着他玩起电动来。
「可恶!为什么打不到?啊!死掉了!」轻易输给夏冠中的她非常不甘心,更心生斗志。
「动手指就好,shen体不用动啦!」她愈玩肢体动作愈夸张,让夏冠中不禁想笑。
之后,只要有新游戏,他便会找她一起挑战。
「我不陪你玩电动了。」
升上国三的涂沛千,决定好好努力读书,将来要念女校第一志愿北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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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夏士凯顺利考取建中,北上念书了,他离开时她难过得想哭,虽然他放假偶尔会回来,她却无法常常看到他了。
她在心里立下宏愿,即使无法同校,她也要去台北念书,像他一样念第一志愿,将来也许可以上同一所大学。
在她心中,夏士凯一直是她憧憬崇拜的偶像及暗恋的对象。
只是她不敢表达内心的情感,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等着将来长大些,再勇敢向他告白。
「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考上北一女,连女中的边边也沾不上。」升上国一的夏冠中,对经常把发愤图强、用功读书挂在嘴边的她吐槽道。
以前的他对学业不甚了解,但升上国中后,他更清楚了哥哥的实力,涂沛千也许比他用功些,却不是真正会读书的料,别说前三志愿,能勉强考上省立高中就该满足了。
「我没办法专心都是你害的,拜托你回家玩你的电动、听你的音乐,不要来吵我可以吗?」自己的资质她有自知之明,却忍不住想怪罪害她更难专心念书的他。
「我就算没来,你模拟考一样不及格;我如果没来,你现在早躺在床上睡着了。」知道她没定性,看到床便会想躺下,他才每天晚上跑来吵她,其实是好心要陪她熬夜。
「你不在这里碍眼,我这科早读完了。」上次的模拟考成绩退步,令她焦躁得对他迁怒起来。
「我明天不会来了。」夏冠中冷冷站起身,转身便离开她房间。
隔天晚上,十点不到,坐在书桌前的涂沛千已经打起盹来。
当她一颗头险些贴上桌面的课本时,霎时惊诧地抬头,用力眨了眨眼。
今晚特别安静,竟让她频频打瞌睡。
她抬头看向窗外,对面二楼夏冠中的房间灯还亮着,突然觉得,他没来打扰她反而很奇怪。
其实,他虽然来吵她,却只是待在她房间戴着耳机听他的音乐,及玩着掌上型游戏机里的游戏。以前,他常把游乐器和卡带搬来邀她一起打电动,但她升上国三、面临基测压力后,他便不再找她一起玩电玩了。
国小时她很讨厌他,但国中之后,对他渐渐没那么反感,也许是夏哥哥不在家,没人可以比较后,就觉得他也没那么惹人厌了吧。
周日,夏士凯难得回家来,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涂沛千心情愉快的跑去隔壁见已一个月没见面的心上人。
「夏哥哥!」她带着模拟考的试卷想乘机向他讨教,她从小就喜欢问他功课,而他只要有空,总会耐心教导她。
「嗨,小千,我才想过去找你。」夏士凯见她进门,朝她扬扬手,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一把用透明包装纸包着的海芋花束。
「送你,生日快乐。」将海芋交给她,他神情温柔地笑道。
「欸?可是我的生日还没到……」她顿时非常惊诧,夏哥哥竟然送她花!
「我知道是下礼拜三,可是我不会在家,今天刚好早上跟朋友去阳明山看海芋,就摘一把回来送你。」
「啊!」她接过花束,仰起脸蛋看着白净斯文的夏哥哥,心顿时狂跳不已,双颊有些微微发热。
夏哥哥竟然一直记得她的生日!
之前每年她过生日,妈妈都会邀他们兄弟一起来家里吃蛋糕,夏哥哥去台北念书后,虽无法在她生日时帮她庆生,却都会记得提前送她个小礼物。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送她花,更是她第一次收到男孩子送的花,对象还是她心仪已久的夏哥哥,更让她开心不已。
双手将海芋捧在胸前,她低头想嗅闻洁白的花朵,却突然有人冲上前,一把将她手中的花束抢了过去。
「你干什……」涂沛千惊诧地看向抢走她花束的夏冠中,但他下一个动作更教她瞠目结舌,连一旁的夏士凯也很惊愕。
抢过花束的夏冠中,直接将海芋丢在地上,穿着球鞋的脚用力的踩着、践踏着原本新鲜漂亮的海芋。
「你住手!快住手!」眼见洁白漂亮的海芋被踩得稀巴烂,涂沛千又急又气,忙拍打他手臂要他停止。
「冠中,你在做什么?」夏士凯也看不惯弟弟无礼且粗鲁的举动。
「那里面有虫啦!你不是很怕虫?」夏冠中解释道。
他方才从楼梯走下来,看见她捧在胸前的白色海芋有只绿色的虫从里面蠕动出来,才急急忙忙抢了过去为她杀生。
他知道她从小最怕虫,曾经有一次他恶作剧故意拿毛毛虫吓她,没想到把她吓哭了,而她嚎啕大哭的模样也吓到了他,从此他再也不敢拿虫跟她开玩笑。
「你乱说!你一定是故意捣蛋,这是夏哥哥特地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前一刻才因意外的礼物而心花怒放的她,看见地板上被蹂躏的残花,心一揪,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冠中,你要调皮也该适可而止。」见弟弟把人弄哭了,夏士凯也责备起他来,比起自己的亲弟弟,他更维护小千这个可爱的妹妹。
「我说真的,里面真的有虫,要不然我翻给你们看!」感觉被冤枉,夏冠中想解释,蹲在地上要捡起踩烂的海芋,想翻出花虫的尸体。
「你不要碰啦!我最讨厌你了!」涂沛千抢起破碎的花束,站起身,哭着跑出夏家。
就算花烂了,这仍是夏哥哥第一次送她的花,她不要它随随便便的被丢进垃圾桶,于是学起黛玉葬花,将海芋埋进自家的院子里。
夏冠中由楼上房间的窗户,看到对面院子里,她蹲在地上埋花的愚蠢行为,只觉气闷。
他的好心好意,竟被她及哥哥彻底误解,甚至使她气得数天不再跟他说话。
所以她生日当天,他生平第一次走进花店,买了一把海芋。
「喏,送你,这个我检查过了,没有花虫。」往年都是她来他家邀请他去吃蛋糕,这次却是涂妈妈过来叫他的,而她看见他,立刻绷起一张脸。
「我不要。」她别过了头,这可不是他买一样的花就能赔偿得了的。
他不仅破坏摧毁了夏哥哥第一次送她的花,更害她难得和夏哥哥见面,却无法好好跟对方说说话。
这次她绝不会轻易原谅他的可恶行为,甚至打算和他绝交了。
「这是我特地去买的,我哥给你的花,只是他跟朋友去玩顺便摘的。」她的再度拒绝令他心生不满。
天知道他要鼓起多大勇气才能走进花店那种梦幻的地方,面对老板娘询问是不是要送给女朋友,他差点尴尬到想转身离开。
可他花钱买花送她,她竟不愿接受,而哥哥其实是跟女友去玩,才顺便摘把花送她,她却当成宝似的,还因为他踩烂了花便将他视若敌人?
涂沛千仍是冷冷的,不说话。以前,不管他犯下多大的错,再怎么欺负她,她最后总会心软地轻易遗忘,唯独这一次,他的行为令她不可原谅。
就这样,她跟他开始冷战起来,直到基测完,她考到中部的省立高中,因通勤太远,于是选择住校的生活。
她平均两周回家一趟,却不常和夏冠中碰到面,每次回家,她都会打听夏哥哥是否有回来,只要夏士凯在家,她便会主动敲他家的门,今天也是如此。
「我哥出去了,你要进来吗?」夏冠中刚打完篮球,穿着背心及短裤的他,全身汗湿。
涂沛千看见他,有些讶异,才两三个月不见,他好像长高了不少,晒黑的脸感觉也没那么稚气了。
之前她每次周末回来,都可看到对面他房间的窗户敞开着,他一定知道她回家的时间,却再也没主动来她家打扰她了。
而她其实仍对他破坏她生日礼物的事耿耿于怀,更不会想主动去找他聊天叙旧。
「夏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她考虑是否晚点再过来找夏哥哥,以前看到夏冠中总能自然闲聊,但现在却莫名有些生疏尴尬。
「不知道,你要不要进来等?」她因为那束海芋的事跟他闹僵了,甚至后来他好心买一大束海芋要送她,她还果断拒收,让他也对她生起闷气,两人于是感情决裂,不再主动往来问候。
但其实,他虽生着气,却无法真正不在意她,每次她从学校回来的周末,他总是开着窗户,偷偷观察对面房间里她的举动。
他们两人的房间虽然在二楼相对的方向,但也并非从窗户就能清楚窥视到彼此房内的状况,偶尔只是看见她从窗边晃过的身影,他便感觉欣慰了。
「阿姨不在吗?」夏母常会去她家找她妈串门子,她回家时多半有机会遇到夏母,因此才能清楚知道夏士凯和夏冠中的近况。
「如果不在你家,就是去找另一边的邻居了。我要去冲个澡,你想喝什么自己倒。」夏冠中迳自转身上楼。
原本还犹豫着是否要进门等的涂沛千,只好走进客厅了。
他的家她其实很熟,但此刻却不禁有些拘谨,只能坐在沙发上,翻翻茶几上的报纸。
片刻后,夏冠中冲完澡,换上干净的恤及短裤,头发仍湿淋淋地便走下楼。
「不看电视、喝饮料吃饼干吗?」看见她翻着报纸,拘谨的模样让他有些意外,以前她来他家时,甚至常和他抢电视遥控器呢。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住校后,她其实很少看电视了。
「有一个影集还满刺激的。」夏冠中弯身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不吹乾头发吗?」见他已坐下来看电视,她不禁提醒道。
「不用,很快就干了。」他拨了拨头上的短发,不以为意。
「不吹乾很容易感冒,以后可能会有头痛的毛病。」涂沛千皱了下眉头,感觉他仍像个小孩,不懂得照顾自己。
向来不习惯吹头发的夏冠中,在见到她担忧关怀的神情后,站了起身,前往房间拿吹风机。
他从不在意谁说的话,却从小就很在意她,欺负她其实只是想接近她、引起她注意的一种方式。
即使,她眼中只有他聪明俊秀的哥哥,他仍无法将她完全摒除在心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