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在积极扩张版图之际,对於化外番民一向采取兼容并蓄的态度。
其中唐玄宗酷爱胡旋舞一事在大唐国境内造成一股胡风,就连大唐忠臣,备受君民称颂的好官秦业亦因应这股热潮,而将自己一双年仅六、七岁的女儿秘密送至大漠关外的回纥,学习道地的胡旋舞,打算日後学成,舞一曲摄人心魄的胡旋舞,献给皇帝以为在位二十周年贺礼。
另一方面,由於大唐边境地区距离皇城遥远,屡受邻邦侵扰,其中尤以西北突厥与回纥等外族为最严重,相形之下,镇守边关的节度使显得特别重要。长时间下来,节度使们如当朝势力最大的庞世尊,不但拥兵自重,甚至勾结番邦,对大唐国势造成严重威胁。
消息传来,皇帝深感不安,於是便派遣秦业前往西北进行外交任务,希望藉由文化的交流,以开明怀柔的手腕使邻邦臣服,并杜绝节度使的叛国企图。
秦业西北文化之行可说非常成功,不但宣扬了大唐国威,而且更搜集到庞世尊与回纥勾结叛国的有力罪证,在完成任务後,他快马赶回京城准备面圣告发。殊不知前方等著他的是可怖的地狱……
庞宅大厅後方密室里,一名中年男子,厉著眼望向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阴冷的表情在晦明的烛光下更显一股寒气。
「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中年男子充满权威的声音里,有著不容错辨的狠绝。
「启禀大人——」跪地的黑衣男子顿了顿,垂下头,弱著声音道。「途中来了一名黑衣蒙面人,那人武功高强,救走了受伤的秦业。」
「什么?秦业没死?」烛火昏暗处,中年男子的眼里进出一道利可杀人的光芒。
「属下无能!」黑衣男子叩首,知道自己犯了杀手大忌。
身为杀手,有辱使命,便不该苟活。
「你该死!」中年男子话音才落,手中的剑已插入黑衣男子的身体里。
「庞世尊!」手捣著血液进流的剑伤,黑衣男子瞪眼咬牙恨道。「你好狠毒!竟在剑里抹毒——」喊了一声便口吐鲜血,气绝毙命,那死状甚是可怕。
缓缓擦拭沾血的剑後,庞世尊将亮晃晃的剑指向立於左侧的红衣杀手莫飞。
「你——火速赶至京城,带上这封信,传话给朝中大臣,就说秦业密谋叛国,快!」
接著庞世尊转向右侧绿衣杀手叶飘。「你——无论如何,要在秦业见到皇帚前杀了他!」
「是,大人!」
庞世尊眯起眼,咬牙切齿道:「秦业啊秦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由红衣杀手传送的讯息,顺利地赶在秦业回朝前送回京师,给庞世尊的党羽,所谓「先下手为强」,凭著庞世尊的权势,这一份伪证成功地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可怜秦业,在回京师的途中遭盗贼洗劫,不但钱财没了,辛苦搜集庞世尊密谋叛国的罪证也一并遭到销毁,一路颠沛流离几经辗转,奸不容易至京城,还来不及面圣,就被庞世尊党羽以剿灭乱党之名,强行押至暗无天日的大牢,随後在牢里将他给杀了。
一个月後大漠
秦业一家问斩的消息沸沸腾腾的流传著,甚至传到了关外大漠。
「探子回报……」年纪与晤歌相仿的回纥可汗幼子淳儿烈,随著探子自帐外上气不接下气奔跑而来。
「快说!」小晤言踩著小步伐,奔至驿马前,她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传报的人,焦急与期待的心情写了满脸。
「……」小晤歌则是紧捧自己的心,瞅著一双大眼,静静地等待来人宣判结果。
「……满门抄斩——」话音落在「满门抄斩」四字之际,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时间仿佛被冻结。
「爹——娘——」小唔歌柳眉一缩,眼泪立即落下,小小年纪,在似懂非懂间尝著生离死别,竟有一股惨绝的伤恸。她挥泪痛哭,失声喊著无缘再见的爹与娘。
「嘘——不许哭!再哭,我们都要被庞世尊抓走了!」小晤言噙著泪伸出小手紧紧捣住姊姊晤歌的嘴,学著大人的口吻,既世故又机警地告诫著,稚女敕的嗓音里竟有著一股异於同龄孩子的沈著冷静。
之所以一口认定仇人是庞世尊,乃因前阵子曾收到爹爹寄来的书信。爹爹在信上提到他被庞世尊派出的杀手所伤,虽途中被一位碰巧经过的江湖人士所救,顺利逃过一劫,但恐怕无法再度侥幸避过,所以才写信告知姊妹俩事件的始末,并要她们小心自身安危。
小晤歌张著泪眼望向这个比自己年幼,却比自己坚强果断的妹妹,她强忍住悲痛,余下的是停不了的细声啜泣。
「姊姊……」小晤言看著姊姊悲伤的表情,也忍不住哽咽,遂趺坐在晤歌身旁,与姊姊一同啜泣起来。
可怜忠臣秦业,一家大小全数问斩,只留下一双远送大漠学习胡旋舞的幼女;当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姊妹俩化名为晤歌、晤言,却也因此而幸免於难。
总算苍天有眼,忠臣之後不致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