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结束后,他走向后台,一路上跟熟朋友打招呼。心中有种澎湃的快感,他急切想要见到这个“虞兮”。
不多久,从更衣室步出一个女孩,身为一个美感的工作者,他微迷着眼,打量起她来:木炭色的裤装凸显她高挑的身段,微微湿润的长发不驯的披在肩旁,额上的汗珠反映她卖力的演力。
说真的,以姿色来论,她只能算清秀,但是脸上洋溢的生命气息以及举手投足间的热力,使她散发不同一般人的光华。干净、纯粹的气质绝对称得上美的标准,她一路走来保持愉悦的微笑令人心旷神怡,清新中带有现代女性的摩登感。
屈衡渊低头沉思,上次他真的看走眼了?
眼看女郎就要无视他的存在的走过身边,屈衡渊下意识抓住对方手臂,月兑口就问道:“你是俞虞希?”俞虞希抬头看他一眼,第一次认真去感受他的高度,哇!自己一六五的身高居然还矮他半个头,这个男人够威胁。
她淡淡抽出自己的手,眼中没有多大的惊讶,甚至也没有思考,说道:“就是我,干嘛,大设计师?”屈衡渊讶异扬眉,她的声音即使冷淡,仍是娇媚,与她此时舒服的气质搭配得天衣无缝,却跟上次的第一印象天差地别。
俞虞希扯动嘴角,淡淡的讽意可见。“不用怀疑,相信你的眼睛,我们三个礼拜前才相过亲,我的确是你眼中蠢到极点的俞虞希。”
当初这个男人不但曾放她鸽子,还七晚八晚的姗姗来迟,无可救药的世家子,还好摆月兑了。
屈衡渊阴鸷地瞪视她,有种被欺骗的不快直直窜上脑门。“真的是你,而那天丑陋的女人只是假象?”她绝对知道他在问什么,这个女孩子很聪明,当初居然被她欺骗,想到此,脸上一贯优雅的笑容微微扭曲。
俞虞希也不看他,拿着零钱在贩卖机前投可乐,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后,才回答他的问题。
“是假象又怎么样,反正我们都不喜欢对方,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并不重要吧!”
他不喜欢那么随便的语气,好象不把他放在眼里。
“何苦破坏形象的制造假象,干脆拒绝这种无聊的相亲就好了。”他一副对方多事蠢笨的语气。
俞虞希回他一个很浅的笑容。“我很疼我爹、我娘的,不忍心他们为我的行为生气,所以每次他们安排好相亲,我会准时欣然参加。”
纵使一边在说话,她的双手仍不自觉的摆动;她很难停下来,怎样让她的身体充满语言,一直是她追求的挑战。更厉害的是,俞虞希还能一边专心思考身体律动,一面跟着对方讲话。
“其实我调查过你。”她冷不防冒出一句。
屈衡渊皱眉,她的每句话都是惊奇,难道她别有居心?突然之间他的眼眸闪着凌厉,难道她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未免忒小看他了!
“别想歪。”俞虞希不赞同的斜睨他一眼,不知道什么缘故,她就是知道这个男人的想法,只消一个眼神或表情,她就能进入他的思维,好象有个宿命在牵扯着她。
对于这个认知,她觉得很无趣,急于想摆月兑,理智告诉她,绝对要离屈衡渊远远的。
拿起可乐猛喝一大口,她接着说道:“我跟你一样讨厌被长辈摆弄,这年头还讲什么门当户对!早落伍了。但是父母的心理我了解,怎忍心让他们失望?”
“看不出来你还是孝顺的女儿。”“孝顺”在他的心里已是骨董级伦理了,想不到现代还有人奉行不疲。
俞虞希瞪了他一眼。“别因为自己家里没这种美德就嫉妒别人。”
简单一句话却激起屈衡渊的怒气,他不自觉狠视她,吐出凉冷冷的字句。“想不到你也喜欢打探别人的稳私,很得意吗?可惜只能显出你的无知与浅薄。”俞虞希勇敢的衔接他冰冷的眼神,无畏地开口。“我说调查过你可不包括这一项,是你的表现让别人看得一清二楚。”
屈衡渊第一次放她鸽子时,他父亲屈强,还有那个美艳阿姨登门道歉,对他的行为只能摇头,并?哩叭唆把他家的状况说明一遍,包括在屈衡渊小时侯就和他母亲离婚,他父代母职所以没把他教好之类的话。还记得他父亲说——“衡渊是个任性的孩子,自从跟他母亲离婚后,这孩子就没给我好脸色看,甚至处处给我难堪。唉!是我教子不当。”
她还记得当时屈伯父痛心的表怀呢!
不过俞虞希不甚赞同屈伯父的行为,因为在商场上,屈伯父换女人的速度和屈衡渊有拚,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怎么能怪儿子不听他的话乖乖相亲?只是天下父母心,屈伯父恐怕也是希望屈衡渊安定下来,有时侯身边女人换得快不是好事,没有真情挚爱,漂泊的心永远会寂寞,恐怕屈伯父已领悟个中滋味,希望他儿子别重蹈覆辙。
俞虞希把思绪转回,她知道从小没母亲,父亲又不停换阿姨的行为使他对家庭冷心,所以宽容的不想跟他计较。只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的行为,就太过分了点。
“你无视父亲的怒气,还能嬉皮笑脸,以你这种看父亲生气为乐的行为,怎么能让我相信你有孝顺的美德?”
屈衡渊相当讶异她的观察能力,仿佛能透视他的想法,啧!不简单。
他恢复一贯慵懒的态度,不想让对方撩动他太多的情绪,饶有兴味地直瞅着看她。
“那么可以请问你都调查我些什么吗?”
俞虞希随意耸耸肩,说道:“不只调查你,事实上每次安排好相亲前,我都会先做好功课,了解每个公子哥儿讨厌的女性类型,再好好发挥表演一下,但却也不过火,不会让父母和自己难堪,也给对方十足的面子。”
屈衡渊感到胸口一热,原来她都知道,反而自己象个傻瓜!
“原来你伪装自己,使相亲的男人对你兴趣缺缺。怎么,难道你不怕有人粘得象牛皮糖一样硬要缠你?”他加深受骗的感觉,尤其又看见俞虞希没什么在意的表情,怡然喝着饮料,眼光不时飘向他身后的休息室,屈衡渊心中一把火就要升起来了。
察觉他的怒意,俞虞希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不会啦,相亲多半凭藉第一眼的印象,我既没有姣好的脸蛋,也没有令人喷火的身材。”
说完曼妙利落地完成一个旋转动作,手中的饮料竟一滴不洒,接着说道:“更何况还有令人讨厌的缺点,象没有品味啊、长舌啊、做作啊……呵呵呵!”俞虞希还特意淑女做作式的掩口一笑。
屈衡渊有点狼狈,羞辱感在心中发酵。
这个女人舞动时象精灵,全身柔软得就象无骨的仙子,充满流动的韵致。怎么当初会以为她不自然?可恶,她骗他!
怒气使他不顾风度,恶意的开口。“难道你不怕别人根本不介意你平庸的脸蛋和平扁的身材,娶到你可是整个俞氏企业当陪嫁!”
俞虞希这会儿真气白了脸,想狠狠扁他一顿,恶劣!“屈衡渊是个优雅的绅士”,这项消息一定是误传。
她冷着声说道:“没错,你说的都是实情,不过我爹娘也不蠢,挑的相亲对象都是门当户对、家大业大。换句话说,会因为钱而选择娶我的人太少了,这个回答你满意吗?”说完,将背包背起,朝门口走去。有够倒霉,以为一辈子不会杠上的人怎么会骤然出现,当初不该说有缘再相见的,怪自己多嘴,活该受气。
“对不起!”屈衡渊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懊恼自己没风度。也惊诧掌下柔腻无骨的肌肤。
俞虞希一震,他的手好凉,人家说手冷的人感情炽烈,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两人一时就僵在那儿,各自沉浸于迷惑与情愫的暗潮汹涌。
还是俞虞希先清醒过来,她回头给他一个大大的明亮笑容。“算了算了,没关系,我本来就没什么特色,乏善可陈,事实胜于雄辩。”自我调侃,顺势收回自己的手。
屈衡渊若有所失,急于掩饰惆怅感,他笑了笑。
“不,刚刚是我失言,你很可爱、很独特,台上的你好象精灵般舞动,真的,你本身就是最大的宝藏。”
俞虞希的心跳猛然停了一拍,多美丽的称赞呀!
“谢谢你,很少人认识我的独特。”她回他一个灿笑。刚刚的争执轻易泯灭。
“为什么不喜欢相亲的人,门当户对也错。”屈衡渊提出自己的疑问。
俞虞希下意识仍望着休息室,缓缓说:“我是希望藉由一次次相亲失败让爹娘以我为差到没人要,这样子等我把心爱的对象带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的反弹会少一点,总之,我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她不忘调皮地加上一句。
这话听在屈衡渊的耳里异常难受,她居然无视他的魅力;满心想要重新认识这个精灵女子,可是这话象是已把他排除在外。
他极力克制不受重视的情绪,优雅的扬起平日致命的、迷人的笑容,用再没有更美好的磁性嗓音说道:“我是不错的对象吧!也不用怕你父母反对,可以考虑考虑。”
俞虞希有点心不在焉,压根没注意屈衡渊说了什么。
屈衡渊沉下了脸,他无往不利的魅力遭受严重的打击,居然有女人无视他的言语。
“俞虞希,我在跟你说话。”压抑又要上升的怒气,这女人竟如此撩拨他的情绪。
“哈……喔,你不错,真的不错,英俊潇洒,事业有成,真是青年才俊。”
这辈子没被敷衍得这么彻底过,屈衡渊硬邦邦僵着俊脸,半真半假地问道:“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
俞虞希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说实在的,早在调查之初,她就发现屈衡渊的条件太好,典型千人捧、万人迷的偶像,所以她从来就没有要接近他的念头。
“别这么说,你很吸引人。”屈衡渊撩起她前额坠下的发丝,感性地说。
俞虞希猛退一步,脸上有点惊恐。“这种蜜里调糖的恶心言语去对拜倒在你膝下的女人说吧!”
屈衡渊脸上沉了一下,俞虞希居然这么急得跟他撇清关系,他不认输的个性霎时被她挑了起来。
“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上前一步放肆握住她的手,俞虞希愈是避开他,他愈是想碰触她,仿佛上瘾。
“喂!你别这么无聊好不好!”俞虞希一边对他吼道,一边紧张的又看向休息室,仿佛怕被人看到。
“放手,别那么贪心好不好!”眼看休息室并无动静,俞虞希放心的用心甩开屈衡渊的纠缠,义正词严的对他说:“难道你要全天下的女人都为你倾心吗?这很难喔,二十多亿人口可是大数目,你要别的男人怎么办?”
屈衡渊有趣的发现一个现象,俞虞希无法板起脸孔太久,就象她现在,严肃的面孔感觉快要崩落。
果然在下一刻,俞虞希发现自己的话很好笑,一点都不象在教训人,试过这么多年,她终于承认自己没办法严肃太久,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脸上重新泛开甜美的笑靥,说道:“反正我们今后桥是桥,路归路,你省省力气,别我面前施展你的男性魅力,没用的。更何况当女人心里已经认定一个男人时,旁人的条件再好,也不会在她心中兴起波澜。你很好,但我容不下你……”
话未说完,屈衡渊发现俞虞希整张脸泛起红潮,她匆匆整理一下不驯的长发,手中的饮料罐更是不自觉的放在屈衡渊手上,然后直直走向休息室。他低咒一声,脚下却不停地跟着她走过去。
“靳韦,东西都收好啦!”俞虞希的声音有些许的不平稳。
原本低头拉电线的男人抬起头来,野性的双眼宣示他的狂放不羁的个性,宛如烈火般烧到人的心坎里,长发简单的束成马尾,一般东方男人总没法把长发留得好看,但他就是不同,长发配上棱角分明的个性化脸庞,展现不受束缚的逼人气势,颀长精瘦的身材,仿佛身上随时充满爆发力。他全身制造出一种类似迷幻药的效果,是的,迷上的这样的男人会上瘾,会沉沦到最底的深渊。
他就是靳韦,一个烈火燃烧般的男人。
靳韦发现了她,赞许地揉着她的长发,沙哑的声音说道:“今天演得不错,感觉都对。”
靳韦的声音天生沙哑,反而成就他个人的魅力。
俞虞希兴奋得跳起来,靳韦很少称赞人,今天居然对她说出这么肯定的称赞,简直就象天籁之音!一时间,她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每一次看见他桀傲不驯的脸庞,都会使她心跳加速,热血沸腾。连说话都没法连贯,俞虞希鼓起勇气,把练习一整天的句子用力说出。“我买了两张‘电话’舞台的剧票,本来是小叶要跟我去的,但也临时又说有事,真是的。嗯,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不然票就浪费了。”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话很刻意,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却又舍不得的想听靳韦的回答。
这一切的表情全落入靳韦的眼中,他淡淡一笑。
“没问题,一起去吧。”
“太棒了,谢谢你!”俞虞希想尖叫。
“谢什么,是你请我。”靳韦取笑的意味浓厚。
俞虞希红着脸,太低级了,自己的表现真象小笨蛋,正想说什么时,看见屈衡渊走过来。
“衡渊,我就知道你会来。”靳韦豪迈地捶着屈衡渊,两人热络得很。
“大导演,戏真是不错,我就知道自己慧识英雄。”屈衡渊捧捧老朋友的同时,也不忘提升自己。
俞虞希一头雾水,来回看着两人。“搞什么,你们认识啊!”
“衡渊是剧团的长期赞助人,我们大学时就认识了。”靳韦难得露出热烈的感情,开朗的说道。
“喔,原来如此。”怪不得屈衡渊会在这里出现,刚刚俞虞希也没觉得奇怪,真是粗心。
现在反而是靳韦觉得奇怪。“怎么,你们也认识?”
屈衡渊正想开口,俞虞希抢在前头,急忙说道:“我爹娘认识他老爸,就这样,我们不熟。”一边说着一边对屈衡渊使眼神,象是不许他说出相亲的事。
对于俞虞希这种急于撇清的作法,令屈衡渊的脸色不佳,好象跟他沾上关系多倒霉似的。
靳韦若有所思,却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两人同属所谓上流社会的名门贵族,多少也会有所接触,不过两人都平易近人,非常好相处,使他打破了对有钱的刻板印象。
“怎样,作个评论吧,你觉得虞希的表现如何?”靳韦打破沉静对着屈衡渊说道。
靳韦充满信心的看向俞虞希,他的眼光从不会出错,即使是以询问的语气问屈衡渊,却仿佛已知道答案。
“她很棒,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优秀的演员?”屈衡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们仿佛很熟,不知为什么,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不悦。
不曾注意屈衡渊的异样,靳韦热烈地说:“虞希是正统科班出身,戏剧系毕业,有专业知识又有绝佳的肢体表现,我决定让她挑大梁,当年度公演的主角。”
“真的!”俞虞希高兴的跳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辛苦又严格的训练总算有了代价。
一时间,屈衡渊仿佛成了局外人,打不入他们欢乐的氛围,这个感觉让他很狼狈。
“衡渊,你觉得怎样?”靳韦终于发觉屈衡渊的不对劲。
“很好,俞小姐举手投足间都是戏胞,演什么象什么,绝对可堪重任。”
靳韦挑眉。“你真是了解她,没错,她是天生的演员。”
俞虞希听出屈衡渊的弦外之音,他还是对她欺骗他的事耿耿于怀,真是小气,忍不住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靳韦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说道:“走,吃消夜去,为虞希庆祝一下。”
屈衡渊抑郁地看着俞虞希紧随靳韦的脚步,她仰着小脸崇拜地盯着靳韦,旁若无人的态度令他俊脸愈来愈难看,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有女人可以忽视他的吸引力,即使靳韦也很优秀,他还是无法释怀。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靳韦才华洋溢,是个理想的对象。可是他心里为何有点不舍?满心想要重新认识这个精灵般的女人,他不想放弃。
屈衡渊缓缓笑了开来,看情况俞虞希也不过还在暗恋别人的阶段,情势大有可为,这么说,他也不无机会嘛。
“虞希、虞希,你等着接招吧。”
不想去理清自己的动机,屈衡渊觉得自己又充满了斗志,好久没有事情让他觉得充满挑战性,不安定的因子全部象刚充电般,跃跃欲试,这一场竞逐,顿时变得诡谲难测。
俞虞希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肆无忌惮地吹着口哨,脚还不庄重的两步并一步跳着,仿佛这世界塌下来都跟她无关,乐观开朗是她奉行的座右铭,简单不麻烦是她生活最高的准则,这辈子她很少要求什么,富裕的家庭让她拥有雍容的气度,从小什么都不缺的物质享受,让她学会不去强求什么,反而能全心而专注的面对热爱的事。
她还记得从小就喜欢陪妈妈看电视,尤其是有剧情的连续剧、单元剧,甚至是歌仔戏、布袋戏都看,戏剧表现成为她认识人性的方式。当演员更是她自小培养的“习惯”。
俞虞希学校毕业那一年,系上资深的林教授有一个艺术教育计划的构想,要把戏剧的种子散播入校园,俞虞希凭着一股热忱,加入这个计划担任助理,尔后计划得到文建会的协助,在全省三十多所高中高职展开演讲示范及指导。
俞虞希就负责卓然高中的学生培训计划,可惜现在的小孩被联考制度压得喘不过气,都失去该有的活力。但是俞虞希很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热忱的去教导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实际去做戏,主动欣赏戏剧,甚至读得懂剧本,发展属于自己的潜能。只要他们有基本的观念在,日后对于艺术的欣赏与接受度自然提高,文化的传承才能长久。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毕竟这个梦想太庞大,不过凭着她乐观的天性,任何事都可以克服的。
看在别人眼里,决会认为她不务正业,但是父母却全务支持,顺着她的意识让她适性发展。其实俞虞希早知道父母纵容她的背后意义是什么,他们决认为“女儿”等于“结婚”、等于“相夫教子”,所以有好品行就好了,也不要求高学历或一技之长。俞虞希虽不喜欢这种想法,却也不说破,父母期望如此,抗争也没用,倒不如一切用事实来证明吧!
想到此,她又记起今天下午的电话,那时她准备给学生上课,社团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屈衡渊。
“我找俞虞希。”
俞虞希迟疑了会儿,这么无懈可击的嗓音是屈衡渊的,可却不知他要干嘛所以用疑惑的语气问他。
“有事吗?”
“想要跟你见个面,聊一聊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见我?”
俞虞希很怀疑,这一阵子屈衡渊常常打电话给她,有时侯只有问侯一下,有时侯也约她吃吃饭,倒也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见个面不需要理由吧?”屈衡渊在电话另一端笑笑。
俞虞希觉得他的笑声很性感,要拒绝他还真需要勇气,可是……
“我要上课,学生在等我。”拒绝他有无比的快感,这种小小的恶性作剧带给她很大的满足。
“我等你。”屈衡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总忍不住的,俞虞希想刁难他。
“这样啊,那你辛苦了,慢慢等喔。”说完,潇洒挂了电话。
整个上课期间,她压根忘记这件事,一直到下了课,她才猛然想起,回办公室等了一下,足足等了十分钟。
“哼!没耐性的失信鬼。”
走在路上,她还刻意望望,确定没漏掉四周动静,结果并没有看到屈衡渊,连个鬼影也没。果然是在说大话,还说什么“我等你”,自以为是的情圣态度,真令人看不惯。
她吹着口哨,蹦蹦跳跳的进家门,一边月兑一边高喊:“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
俞虞希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屈衡渊好整以暇地交臂看她,小妮子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我说过会等你的,你忘了吗?”
“你又没说在我家等。”俞虞希嘟囔一声,从他身旁经过,心里还想,阿娘怎会让他进门。
屈衡渊欣赏着俞虞希,她今天穿着牛仔裤,上半身米黄色紧身T恤,肩上随意披着天空色毛衣,符合她年轻的气息。
“阿娘大人,我回来了。”俞虞希瞥见从琴房走出俞夫人。
“你这不三不四的称呼,什么时侯才改!”俞夫人轻声斥责,雍容的气质有目共睹。
“这样才亲密嘛!”俞虞希偎近母亲,拿眼瞪屈衡渊。“他怎么在这儿?”
俞夫人笑得开心。“衡渊说跟你约好了,来接你,原来你们发展这么快速,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自上次相亲后,对方表现得冷淡,俞夫人还以为两人没希望了,想不到是这么美满。
俞虞希有口难言,谁跟他发展快速,奇怪,娘怎么叫得那么亲密,衡渊衡渊,象是多熟似的。张口正想向母亲说明,却迎上屈衡渊坏坏的眼神。“他是故意的。”故意把两人弄得很暧昧似的。“可恶!”
俞夫人在一旁催促。“快点去换衣服呀,你们今天的宴会不是六点半?”
“什么宴会?”俞虞希一头雾水。
“你忘记啦,我们下午才说好,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喜宴。”屈衡渊马上抢着说道。
鬼喔!谁跟他约。俞虞希正要反驳,想不到俞夫人比她更快。“衡渊,这你得多包涵,我们家虞希什么都好,就是记性差一点,迷迷糊糊的。”说完,还高贵的叹一口气。
“我迷糊?”俞虞希指着自己,不可置信这是娘嘴里说出的话。
屈衡渊马上用谅解宽容折态度回道:“没关系,我不在意,这种个性挺可爱的。”
“屈衡渊,你不要太过分……”俞虞希指着他的鼻子,正想好好的教训他,无奈母亲胳臂竟往外弯。
“虞希,快去换衣服,别主衡渊等太久。”俞夫人端出母亲的威严。
“娘……”俞虞希还想挣扎。
屈衡渊适时开口,附带浅浅的笑容,很象真心地说道:“伯母,女孩子打扮总是花时间的,我会慢慢等,您就别催她了。”
俞夫人笑得很开心,觉得屈衡渊真是一个好男人,体贴又温柔,他们家俞虞希真是好福气。
“衡渊,我们家虞希实在太幸运了,她任性的态度以后请你多担待了。”
什么嘛,讲得一副她多没人要,对方给了多大的恩惠似的。俞虞希体认到母亲正在感动中,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好不甘不愿的上楼。
可恶,随随便便就让他得逞,实在很呕。俞虞希一边月兑掉身上的衣服,一边想着怎样扳回一城。
屈衡渊知道俞虞希一定气疯了,不禁唇角上扬,愉快得不得了,当初被她耍的不满全部消融,可是也警觉地想到,这小妮子不知会不会搞花样?故意奇装异服想让他出糗,或是邋遢让他挂不住面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不得不这样想,但心里却忍不住期待起来。
在他仍礼貌的和俞夫人话家常时,俞虞希下楼了,轻盈下楼的姿态象极模特儿的台步,这是第一次,屈衡渊彻底钜细靡遗地欣赏俞虞希。
眼前的她,给人一阵目眩。虽然曾批评她的身材平扁,却不可否认身高给她的优势,一袭紫红色珠缀丝质雪纺小洋装,正适宜晚上的星夜光华,两旁开叉的设计显得性感诱人,她知道自己身材的优缺点,并不会去强调不明显的胸线,而是用细肩带的设计去展现白皙光滑的肩膀,开高叉以至于若隐若现的匀直双腿,引人无限遐思,那正是她全身最优美的地方。
穿衣服最大的用处就在于展现自己的长处,遮掩自己的不足,而他觉得俞虞希做到了。
这套晚宴服选得很好!屈衡渊以他专业的眼光,透露出赞许的神色。
直到俞虞希走近,他才清楚看见她的脸蛋,同样是今年最流行的彩妆,她却安全不同于相亲时的俗气,偏灰的淡紫色描绘出眼神柔和的迷?神采。头发放下,他才发现俞虞希有着飞扬飘逸的自然卷发。
“你好美。”这是他打从心底的称赞。
“能被大设计师称赞是我的荣幸。”俞虞希一向知道什么是最合宜的打扮,对于屈衡渊的赞美,她不客气的接受。
“你们好好玩唷!”俞夫人脸上堆满笑容,看着登对的两人。
“我会早点回来的。”俞虞希一边穿鞋,一边习惯性说道。
“不用不用……”
“嗄!”登对的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盯视俞夫人。
羞得俞夫人连忙改口。“我是说玩高兴点,反正你自己会开门进来,娘非常的放心。”
她是愈看愈满意,连每次都会交代女儿早点回家的台词都免了。
俞虞希莫可奈何的披上大衣,走出俞家,穿上高跟鞋的俞虞希搭配颀长的屈衡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
俞虞希看着屈衡渊得意的笑脸,凉凉问道:“计谋成功,很得意是吧。”
屈衡渊猛点头,本来还稍稍顾忌的疑虑全抛在脑后,高兴的笑了出来。
这个笑容不象他平常浅浅的慵懒的笑,好象是全心放松之后才有的笑意。俞虞希也不阻止他,最后笑的人才是真正笑得开心的人,屈衡渊可能还没学过这个道理。
路上屈衡渊沉稳握着方向盘,一边偷空看俞虞希,她似乎胸有成竹的冷静,让他有点沉不住气,毕竟被她耍过一次,可得小心防范,不能掉以轻心。
他装作随意地开口。“我本来以为你会作怪,着实担忧了一下。”
“担忧什么?”俞虞希没什么兴致,懒懒搭腔。
“担忧你会害自己下不了台。”今天的婚宴可是大场面,随便的穿着只会让自己贻笑大方。
俞虞希甜美的一笑。“拜托,我才不会为了气气你而使自己陷入尴尬的场面,教训别人,自己又能全身而退才是高招。”
“哦,难不成你有什么计划?”这下子挑起屈衡渊的兴趣。
“怎么会呢?我可是清纯可人的小宝贝,不懂害人的。”
屈衡渊转头,正好看见她无辜的眼神,长长的睫毛扇啊扇,仿佛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可是整个态度怎么看都象欲盖弥彰。她到底有什么把戏呀?想着想着,居然冒出一点点毛骨悚然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