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刚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着急,一听见柳锦儿淋了雨,还哭红了眼,他整个心思都乱了,只想飞快地赶到她身边,亲眼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
不一会儿,他见着她。大雨滂沱,她独自伫立雨中,原来红润的双颊早己失去颜色,两片软女敕的双唇此刻更是苍白地吓人。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面容立即变得灰白、紧绷,但仍保持镇定,平静地撑起手中的伞走向她,将她一同纳入伞下。
柳锦儿缓缓仰起头来看向他,声音听来像是被踩踏的枯叶,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就要嫁人了。”
他注视着她,沉默了好半晌才僵硬的回道:“这是喜事,为何柳姑娘如此伤心?”
他根本没听懂她说的话!
“我就要嫁人了!”她冲着他低吼,“而且是嫁给别人,不是你柳振刚,不是我心仪的人!”
她双眸充盈着混乱与痛苦,苍白的泪容有着他不曾见过的憔悴,让他的心扭紧了,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这个事……韩某已经知悉了。”他轻快的语气中隐藏着苦涩,淡淡地别开眼,房间将目光放远,不忍心注视她。
“你知道?”柳锦儿为他声音里的麻木与漠然感到吃惊。“但你不在乎,是不是?”
他不愿说出更伤人的话,仅道:“镇国将军府与名闻遐迩的柳家庄今日能够结为鸳盟,实为门当户对。况且……”他慢慢地回过头来,将视线与她的交会,“柳姑娘一心所冀盼的,不就是能得此如意郎君吗?”
他平淡的声调有如在她脑中泼下一盆冷水,她的心突地发冷,浑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离了似的,缓缓蹲坐在地上,并把小脸埋在双腿上,怅然若失的问:“就这样?你一点都不伤心、不担忧,不觉得可惜吗?”
面对她的质问,韩振刚什么也没说,仅淡淡的回以一句,“请姑娘保重身子。”
他不在乎。
他是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可笑这一切的一切竟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脚戏,对于这份情感,他从来就不曾认真的看待过。
是她强求了他。
“保重?”柳锦儿轻声笑了,笑声中有着哀伤和苦涩。“心己经不在了,还会有谁在乎这幅臭皮囊?原以为你只是不够喜欢我,想不到……”她在他心中,就连一小块立足之地都没有。
“柳姑娘……”
“好吧。”此刻,她脸上强挤出的微笑已几乎崩溃,心就像燃尽的余灰,冰冷而毫无知觉,但她仍表现出一切正常的模样。“就当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自讨苦吃,给韩公子找麻烦了。”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虚弱地扶着墙,看起来很疲倦,这令他感到有些于心不忍,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愧疚感狠狠袭击着他的心房。
“韩某幸蒙柳姑娘错爱,着实铭感五内,只是……”
“只是你永远也无法接纳我、喜欢我、甚至是爱上我。”柳锦儿无力地笑了笑,心碎的道:“你甚至认为我对你……是错爱?”
“对不起。”
“别。”她甩开脸,不听他这一句话。
这一晚,她已经承载了太多的苦楚,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打击,包括他的道歉。
“你相信有来生吗?”她口气悒郁,双唇颤抖着,音调中有着一丝痛楚。
“如果我们之间还有缘分,下一回,我不想再听见你说对不起。”
语落,她抑郁的掉头离去,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纤细的身影便消失在大雨滂沱的夜里。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纤影,韩振刚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得和此刻的天空一样晦暗,他茫然地伫立在纷飞的雨中,许久、许久……
捧着一只精致的木盒,韩振刚踌躇地址站在门外,已经有半个时辰。
盒内躺着的,是一袭红色的缎面锦袍,大红色衬着金色的彩蝶,有着极为精巧的刺绣镶边,布料是以绒锦、茱萸纹锦和彩绣三种料子织成,华丽无比。
这是他所裁制的众多婚嫁喜服中,织料最为贵重的一袭,他应该感到无比骄傲才是,可是这会儿,他居然没有勇气将手中的嫁衣拿给它未来的主人。
“韩师傅,请进吧,小姐已经等您许久了。”小翠招呼着,却没有什么好脸色,一想到这个男人是怎么伤了大小姐的心,她只想拿扫帚狠狠把他给轰出去!
可笑这号称长安第一裁缝师傅,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像小姐条件这么好的姑娘,他还一个劲儿的往外推,这不是蠢事什么?
想起前天夜里小姐淋得一身湿,失魂落魄的回来后,便闷不吭声地回到房里,才落了闩,旋即嘤嘤痛哭了起来,哭得那样的伤心,那样的委屈,那样的死去活来。
除了夫人仙逝的那一年,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小姐这样哭泣。
就算小姐什么也没说,打从五岁起便跟在小姐身边的她,还不知道小姐有多伤心吗?要知道,小姐是一个多么好强的姑娘呀!可是这么多年来,也从未见过她这般费尽心思、几乎委曲求全的讨好一个男人。
就只有韩振刚这个有眼如盲的二愣子,不识抬举便罢,竟还应太后之邀,为小姐作嫁。
简直教人气不打一处来!
觑了那装有嫁裳的木盒一眼,小翠的笑声冷冷的,大有嘲讽的意味。
“韩师傅这着棋果然下得好呀!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高明,连一点痕迹都不留呢!”
这番话如俗语说的棉里针,韩振刚并非木石,他懂得这个意思。
如今柳家这对主仆俩肯定是恨死他了。
见韩振刚僵着一张俊脸,没有应答,小翠轻哼了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鄙夷眼神,转过身领他进屋。
结果,才刚踏进屋里,韩振刚便见着柳锦儿苍白如雪的脸色,眸子看上去还有些散涣,短短几日不见,身子更是消瘦许多。
此刻,韩振刚的喉咙抽紧了,眼前的景象,几乎使他喘不过气来。
“听说,你是奉旨而来?”柳锦儿问道,并没有看向他。
“是。”他注视着她,勉强回了句,“太后令韩某为小姐裁制嫁裳。”
听完,她强迫自己的唇角扯开一抹浅笑,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那个残酷的事实——他已经拒绝了她。
“将军府果然大手笔,为了迎娶我,竟还请太后下旨,命韩师傅这样名满京师的裁缝好手为我赶制嫁衣?”
她就像一座冰雕美人,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就连正眼也没有瞧他一下。
然而她那双淡漠的眼,悄悄向他泄漏了一丝相见不如不见,多情还似无情的落寞。
此时此刻,周围的静默,更是烘托出两人之间深深的遗憾与无奈。
静默了半响,柳锦儿缓缓转过脸来,像两人仿佛是第一次见面般有礼的微笑道:“那么,有劳韩师傅了。”
短短几个字,仿佛是开启韩振刚紊乱心绪的引信,让他心中盘踞不去的刺痛感,又再度漫天席卷而来。
待冷静过后,他讶异自己竟还有如此强烈的痛楚与哀伤,他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因为他对她还有一丝愧疚罢了。
他并不爱她。
“这袭嫁裳是宫中所赐的鸳鸯锦裁制而成的,衣料细致而华贵……与小姐十分相称。”几句客套话,是他平日说惯的,可这时候却像苦汁般烧灼着他的喉咙,令他说得极为困难。
“鸳鸯锦?”柳锦儿一动也不动,仅是缓缓抬起那双早已失去焦距的眸子,愣愣地看着木盒内的嫁裳,低喃道:“好,挺好的……”
不管是什么鸳鸯锦、团龙绣、彩蝶纱,这一切在她眼里看来似乎都与她毫无关联了,心如止水,形同槁木的她,出来任人摆布,她又能作何抵抗?
柳锦儿这副神色恍惚、悒郁寡欢的模样,令韩振刚再也无法继续伪装无情,假装视而不见。
“告诉我,”轻轻推开此刻在两人之间显得过于刺眼的嫁裳,他喉中逸出一句低喃,“我……伤害了你吗?”
闻言,柳锦儿身子一僵,像是瞬间被冻住似的,一动不动,感觉他的话重重打击了她,令她一时难以承受。
须臾,她露出一抹悲哀的微笑,纵然心已经凉了半截,却只能徒劳地对着他摇头,一句话也无法回应。
他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拒绝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是她偏偏爱上了他,却因为他的选择,使得自己形容枯槁……
“嫁裳小女子就收下了,您……可以请回了。”话落,她预备送客。
然而韩振刚还有话要说。
“锦儿,如果你不想嫁了。”他月兑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思考。
“韩师傅说话可得当心点儿。”她抬脸看向他,语气相当缓和,却略显讽刺,“您是要我抗旨吗?”
“不……”
“那就别煽惑我!”柳锦儿忍受难堪的低斥了一句,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苦涩与怒意,“回去吧,别再让我显得更加悲哀,我可以忍受你不爱我,但不能承受你同情我。”
她眼眶中充满了痛苦的泪水,大口喘息,努力试着控制心绪,不愿让他再看见她一脸狼狈。
“你知道吗?”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难掩心中的失落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在感情的世界当个输家,宁可是一把火焰,也永远不要再愚蠢地成为一只飞蛾。”
她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不断在韩振刚的心中激荡、缠绕,折磨得他就好像有一把火焰在胸口燃烧。
随着易柳两府的吉日接近,那把无名火燃得更炽,他的心思也越来越不能专注,整个人也益发魂不守舍。
“唔!”一道尖锐的刺痛感猛地从指尖传来,令他不得不再度停下手边的活儿。
这几天,他裁缝时一直很不顺利,技巧一向高超的他,居然不断刺伤手指,直到十指都被针扎得伤痕累累。
“该死!”像是气恼自己的愚蠢般,他用力将手中将要完成的衣裳狠狠地甩在桌案上,两臂撑着桌沿,一副厌烦透顶的模样。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现在究竟是他妈的在做什么!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为自己喜爱的女人缝制什么鬼嫁衣?就只有他,一个脑袋装满浆糊的蠢蛋!
会把这一切漠视得如此彻底,是由于他曾经发过重誓,不会让自己轻易爱上任何一名女子,因为,他是一个没有过往记忆的人。
他这一生的记忆,仅从三年前的秋天开始。
那一年的秋末,任大富从关外回京,在一处荒山野岭发现了他,当时他浑身是伤,几乎无法行走,任大富所问之事,他更是一件也答不上话来。
之后,任大富收留了他,不但与他结为异姓兄弟,更亲自传授他裁缝的技巧。
他悟性极高,不出个把月,便已习得所有缝纫技艺,非但如此,他还青出于蓝,不但能举一反三,还自创不少令人惊艳的衣裳样式,大大打响了芙蓉坊的名号。
这让任大富一度怀疑,失去记忆之前的他,必定也是个裁缝高手,若不就是同行人家的子弟,否则,他可称得上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才。
对于自己过人的领悟力,韩振刚从来不感到惊奇,反倒是一身极为凝练的武功,颇教他感到好奇。
论武艺,他自认不差,却还能教人重伤至此,被人残酷地砍杀,几乎,命丧黄泉。
他想,若不是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那么,在失去记忆之前的他,必定也是个命带不详之人。
逃犯?战俘?抑或是个身负重罪之人?无论是哪一种真实身份,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就生怕哪一天所有记忆都恢复时会伤了另一颗心。
因此尽管年纪已然不小,他仍迟迟不愿成家,然而,为了这样一个不可预知的理由,伤害了那样一个全心全意待他的女子,他的心会因此而比较坦然吗?
答案是否定的。
想起雨中那一夜,柳锦儿眸中所流露出的受伤神情,至今仍狠狠撕扯着韩振刚的心,纵然屡次想甩开那莫名的情绪,还是无法除去不断浮现在他心中的倩影。
这几日,他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她,可是她就快是别人的妻子了,他又能如何呢?他不能要她!他一再命令自己,但一想到别的男人将要拥有她,就令他的胃一阵纠紧。
唉!他这是怎么了呢?
轻叹口气,韩振刚不经意地将眸子转向窗外乌云掩月的夜空。
就在这当儿,一道黑影自不远处的树梢快速飞窜而过。
“什么人?”这不寻常的状况令韩振刚猛地一凛,心知有异,旋即跳窗追赶而去。
一路上,对方十分狡猾,敏捷的身影忽隐忽现,像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却又不让自己在他眼前失去踪迹,其目的已经相当明显,是为引诱他至某处。
不久,那道黑影在一座宅第外失去踪迹,这令韩振刚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仰头注视门上的区额好半响,他脸上明显写着犹豫与深深的不解。
柳家庄?这是怎么一回事?
才刚想着,庄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声音的来源,正是几天前他才拜访过的院落。
那是锦儿居住的地方,怎么……
强烈的恐惧感顿时像利刃般划过他的背脊,令他不再迟疑,旋即运气一滕身,跃入柳家庄,笔直地往柳锦儿所居住的院落疾奔而去。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当他飞奔至院落,先前所追赶的那位黑衣人也恰巧自院落中疾步而出,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会。
“来者何人?”
他沉声一喝,然而并没有把对方吓得魂飞魄散,非但如此,对方回应的语气显得傲慢极了。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
“你是女子?”
“不像吗?”就算浑身包裹得密不透风,她这妖娆曼妙的身子也能迷倒众生才是。
迅速打量那双晶亮中透出傲气的眼眸,韩振刚却无法从中寻找到一般女子会有的柔媚,而当那双水眸与他的视线交会时,亦只呈现出一片冰寒。
“夜闯柳家庄,你意欲何为?”他冷冷地问,脸上渐渐浮现肃杀之气。
只见女子巧笑倩兮地回道:“与你一样呀!”
“什么?”
女子不再多作解释,仅是朝他浅浅的一笑,再度施展惊人的轻功,轻轻松松的自他面前飞窜而去。
韩振刚正想上前追赶,一道熟悉的柔嗓骤然在他身后不远处扬起。
“韩师傅何以深夜来此?”
这时候,他才赫然想起屋内伊人的安危,急急回过身,见柳锦儿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没伤着你吧?”他伸手欲触碰她,但被她躲开了。
“这不该是韩师傅该担忧的问题吧?”柳锦儿挑衅地盯着他,语气里含着嘲弄,“三更半夜,韩师傅不好生待在自己的房里歇着,擅闯柳家庄有何用意?”
对于她的指责,韩振刚听而不闻,仅感到此刻心中种种的担忧与恐惧就像火焰般焚烧着他,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忘情地将她拥入怀中,并让她紧紧埋靠在他心跳如擂鼓的胸膛上。
“我担心你。”他解释道,“我见那人闯入柳家庄,闯入你的院落,听见你呼喊声之后,我就……”就慌了神,乱了心,哪里还顾及什么礼教,就算被扣上擅闯民宅的罪,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声音拥抱着她、轻抚着她,其中有着困惑,也有更多的痛苦,仿佛他不希望感受那股力量,却又不愿否认它的存在。
“别说了。”
柳锦儿轻轻推开了他,无法忍受他任何柔情的言词,她已经为他伤过太多次心了,她不想再为他伤神,为他感到困惑。
“放开我。”她冷冰冰的说:“您逾矩了,韩师傅。”
“我管不了那么多!”韩振刚以粗鲁且带着烦躁的语气道:“如果在这节骨眼上,我还管什么狗屁礼节,那我就是真的疯了!”愠怒的斥毕,他低下头来,以吻封缄,吻去她所有的讶异,蛮横地在她唇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他的吻崩解了两人心中的束缚,同时也让彼此心中的渴望渐渐苏醒,她顿时忘却了一切,只感觉一股热力消融着她,瓦解了她的抗拒,令她再也无法漠视这一吻。
他以无尽的缠绵与柔情证明他对深浓的情感,一吻即毕,在他温柔的命令下,她终于缓缓睁开泪眸,看到一双充满激情的眼。
“你不用担心我会再次推开你,因为从今以后……”望着她哭红的双眼还有些肿胀,令韩振刚眉头蹙得更紧,不禁伸指轻抚着那破坏完美的痕迹,轻轻地道:“就由我来守护你。”
如果几天前,他对她说出这句话,她会认为自己将是世上最幸福的姑娘,偏偏这一切……都太晚了。
“你又如何能守护得了我?”她刻意浇他一盆冷水,“别说锦儿与韩师傅从无瓜葛,或许下一回咱们再见面,您也得喊我一声易少夫人了。”眸子一冷,她寒着脸,冷冷地下逐客令,“今日之事,锦儿就当没发生过,韩师傅请回吧……”
“我不走。”韩振刚低沉的声音有着霸道。“除非你也跟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此刻他的声音就跟脸上的表情一样严肃,目光则仿佛要将人催眠般专注,“我要你,要定你了……”
“你疯了吗?我就快要出嫁了!”
他凝视着她,听出她声音中的错愕与惊慌,忍不住低下头来想吻去她唇上的颤抖。她想闪避,但脸已被他捧住,无处可躲。
他俘虏了她湿软的嘴唇,再度轻刷着她的唇瓣,欲火在两人之间燃烧,吞没了所有。逐渐的,她臣服在这簇欲火之下,一步步走向召唤她的欢愉,走向令人战栗的,走向急促得要将人融化的渴望。
“不能这样,我、我将是别人的妻子。”柳锦儿挣扎着在他唇间喃喃低语,不住喘息。
“等你成为我的人,就不是了。”韩振刚将压着她唇吻得更深、更重。
随着心跳越来越强烈,纵然身子已经背叛了自己,她的脑子里仍强烈地警告着她,这是极为危险的禁忌,“我们不能这么做。”
“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
他将手伸过来,拇指轻轻刷着她的下唇。虽然它轻如飘羽,但她感觉它已贯穿了她的全身。
“我已经有婚约了。”柳锦儿提醒他。
闻言,韩振刚只是以指勾起她的下颚,攫住她的视线,霸道的说:“那也是跟我。”他可没忘记,之前她已然向世人宣告丈夫的人选是他。
“可是……”
“没有可是。”他再次托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直视他坚定的目光,毅然决然地对她说:“今晚,我就会让你永远成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