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翎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女子。
打不过,难道要躲还躲不过吗?
既然她无法和龙翱硬碰硬,对他那充满邪恶魅力的身体更是没有半点抵抗力,当然只好躲开他了。
星期天一大早,趁着龙翱外出,龙翎稍微打点了下日常衣物,不顾龙培铭的劝阻,开着跑车正式「离家出走」。
一向锦衣玉食,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龙翎一离开家,不禁有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落寞感。
她开着车子在大街小巷绕了一个上午,中午随便买了个汉堡果月复,下午又继续去找房子。
最後,在哥伦比亚大学附近,她找到了一间房子。房子是屋主专门针对大学生建造的,所以还算有格调,采光也好,虽然小了点,但厨房、卫浴设备齐全,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这房子的前房客也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女学生,但是前些时候搬去和男友同居了,所以房子就暂时空闲下来。
一般来说,学期开始前和学期结束时,是租屋的高峰期,而学期中通常鲜少有人租屋。
屋主本以为最少要等到学期末才能找到新房客,没想到龙翎今天来租房子,心中很是喜悦,便给了她一点折扣。
其实,龙翎根本不在乎钱多钱少,对於她来说,只要能摆月兑龙翱就是万事大吉了。
就这样,龙翎住了下来。
她又出去买了些日用品,傍晚的时候才算安顿下来。
见天色已晚,肚子饿得厉害,她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後,看着自己最不喜欢的电视打发时间。
屋里很静,也让她觉得很无聊。
以往在学校总有很多男同学陪伴她,像众星拱月一样,她从来不会寂寞;在家里也有许多仆人伺候,她也不会觉得孤单。
可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不但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自己操心,还必须亲自动手,而且一安顿下来,就开始觉得四周静得可怕。
在等待外卖的空档,龙翎打开手机,打电话给学校的男同学,想邀请他们来玩。
「约翰,我是龙翎,我在外面租了间房子,要不要过来玩?你已经有约了?
没关系,下次欢迎来玩哦。」「杰克,我是龙翎,我在外面租了间房子,要不要过来玩?你要陪你母亲去医院?没关系,下次欢迎来玩哦。」「艾伦,我是龙翎,我在外面租了间房子,今晚要不要过来玩刺激的游戏?
你要陪女朋友?喂!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那个猪头女?你去死吧!」「雷米,我是龙翎,我在外面租了间房子,今晚要不要过来玩刺激的游戏?
你的脚打网球扭伤了?你该不会也在找藉口吧?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以前追我都是追假的啊?」一连打了四通电话,四次被委婉拒绝。
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状况,龙翎气得手脚发冷,用力把手机往墙壁砸去。
这些混蛋,没事的时候个个像狂蜂浪蝶,一旦出了事,又都成了缩头乌龟,一定又是伊安那个家伙搞的鬼,一定是他听了龙翱的命令,警告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一个个地退避三舍。
龙翱,不要以为这样就切断了我的後路,我不会屈服的!
她握紧拳头,在心中发誓。
门铃声响起,龙翎打开门,见到是外卖小弟,立刻掏出钱给他,却意外发现他长得相当英俊。
龙翎微微一笑,「嗨,要不要留下来喝杯咖啡?」外卖小弟腼腆一笑,模样略显青涩。
龙翎的心不禁漏跳一拍,故意绽放一抹诱惑的笑,「进来吗?」外卖小弟摇了摇头,「谢谢,不过我还要到别家送外卖,再见。」龙翎的脸色一沉,兴致索然地关上门。
有没有搞错?
她是不是变成了丑八怪,为何所有的男人都拒绝了她?
荆天罹如此,她那些死忠爱慕者如此,就连这个送外卖的小弟也是如此。
龙翎走到镜子前打量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娇女敕的脸颊、玫瑰花瓣一般的红唇、白皙光滑的肌肤、迷人的身体曲线、丰满的胸脯、纤细的柳腰、修长的双腿,没有一处不让人着迷……自我怜惜了老半天,龙翎才无限凄楚地吞下难吃的外卖。比起她家厨子做的料理,这种饭菜只配给猪吃!
唉,她现在已经沦落到吃猪食的地步了……都是龙翱那个大混蛋害的!
一开始龙翎还很担心龙翱会追过来,直到十一点多才上床睡觉,却连个鬼影也没看见。
龙翎抱着抱枕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肚子好痛!
她打开床头灯,用手抚着小月复,忽然想起这几天是生理期,急忙翻身下床,果然看到床上的血迹。
真是该死,离家出走的时候她被气昏了头,根本忘了这回事。她急忙将床单扯下来丢到洗衣机里,又换了内裤。
重新回到床上,肚子依然很痛,不,应该说是越来越痛。
她抱着肚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後,她实在忍不住,不停地捶打着床。
做女人有千般好万般好,唯独每月一次的生理期不好,简直让龙翎吃尽了苦头。平常活蹦乱跳的她,一旦到了这几天,就会病恹恹的,活像个病入膏盲的濒死之人,有气无力的,而且还把止痛药当饭吃。
这种生理状况因人而异,有些女孩子根本不痛不痒,没什么感觉,顶多是觉得有些不便;可是有些人却痛得死去活来,简直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龙翎属於後者,从她第一次月经来潮到现在,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酷刑。
为此,她也捏着鼻子喝过许多据说对调节内分泌非常管用的中药,吃过许多西药,但都没有成效。
後来,她就固定吃一种对身体副作用最小的止痛药,稍微减轻疼痛。
在龙居,有女仆专门为她准备止痛药,可是这次她匆匆忙忙地搬出来,哪里会想到这种琐碎的事?
已经凌晨两点多,虽然外面还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局,但她已经痛到连下床都难以忍受的地步,更遑论是出门了。
龙翎万般无奈,最後只好用房东装置的电话打回龙居。
(喂?)话筒里传来女仆模糊的声音。
「我是龙翎。」(啊……小姐!什么事?)「去找安妮,让她把我的止痛药送过来,快点!」龙翎把自己的住址告诉女仆。
(是。)在痛苦中,时间总是特别漫长。
虽然知道从长岛到这里,即使飙车也得花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龙翎还是忍不住咒骂那个「慢手慢脚」的女仆。
她已经痛得快要死掉了,这种时候最好喝点热水暖暖肚子。她挣扎着下床,走到厨房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烧开水。
吃饭的时候,她也是喝罐装饮料。
果然,一个人生活真的很辛苦。
她又绝望地回到房间,倒回床上,再次开始咒骂害自己如此悲惨的罪魁祸首。
最好让他下辈子成为女人,让他知道生为女人的痛苦,和被强暴的绝望。
龙翎十分要强,她不希望自己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她要主宰自己的人生,可是,真正对决时,才发现生理上的差距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龙翱,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等有机会,我一定要你好看!
终於,门铃声响起。
简直像是天赐福音,龙翎穿上墨绿色睡衣去开门,门还没开就急切地道:「安妮,快帮我去烧开水……」当她的眼睛接触到一个平坦而强壮的男性胸膛时,不禁噤了声,惊愕地抬起头,「混蛋!怎么会是你?」龙翱面色铁青地抓住她,走进房间,将她丢到床上,「肚子痛就乖乖躺好。」她这回没有挣扎,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龙翱先找来一瓶矿泉水强迫她吃药,然後用棉被结结实实地将她裹起来,「老实待着,我去烧水。」龙翎扁扁嘴,还是乖乖地动也不动。
很快的,龙翱便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开水走进房间,放在桌上,扶她坐起来,并用手拨去她脸上的发丝。
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龙翱怜惜地用手模着她的脸颊,「还很疼吗?」他的嗓音格外温柔,一反往日的霸道,眼中更是含情脉脉,简直让龙翎受宠若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摇了摇头,双手握住马克杯。
「你总是这样,一刻也不能让人放心。放开你半天,就不知道你会闯下什么祸。」龙翱整理着她的秀发,语气带点责备,却多半是宠溺。
「哪有!你说得我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她噘起嘴别扭地否认。
龙翱低笑一声,「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不过,我知道你长大了,而且很性感。」说完,他的手伸进棉被,在她的轻轻捏了一下。
她再次失声尖叫:「滚开啦!三分钟就恢复了原样。」生理期的身体格外敏感,稍微的碰触就换来她的一阵悸动。
龙翱微微一笑,果然乖乖收了手。
「别孩子气了,回家吧。」他迷人的双眼直盯着她。
「不要!」「你看看你,没有人照顾你要怎么生活?」「总会习惯的。」「那好,我就跟你一起住。」他平静地说。
龙翎瞪大眼睛,「你疯啦!要是你搬来住,我在外面租房子还有什么意思?」龙翱直直地望着她,「和我一起,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当然,看到你,我就头疼。」他怔了一下,露出苦涩的笑。
他那种笑容,少了往日的霸气与嚣张,反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凄凉,让龙翎不禁呆了一下。
今夜的他真的好奇怪!
不过,在生病时受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很窝心,让本来有些孤独难过的龙翎舒服了些,而龙翱的身体又那么温暖,靠起来也很舒服,所以她就没什么反抗地任他抱在怀中,乖巧地像只小猫咪。
看着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乖乖的龙翎,龙翱再次苦笑。
这个少根筋的丫头,只会一味的反抗他,却从来不去思考他们之间的事,他真是拿她没辙。
如果放任她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她才会觉悟?
吃了药,喝了热水,身体的疼痛渐渐缓和,再加上这几日的身心俱疲,她很快就敌不过周公的诱惑,沉沉睡去。
看着她纯真的睡颜,龙翺却毫无睡意。他怀中的女孩是个宝贝,她与她那惹火身材完全不搭调的纯真个性,只有他知道。
她那么相信正义,却对世事的艰难少有体会,而他也舍不得让纯洁如白雪的她见识到这个世界的黑暗。
天已大亮,曙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落。
龙翎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弄醒,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情不自禁地想蜷起身体,却发现自己被压住了。
是龙翱!
大混蛋,一大早就吃她的豆腐。
龙翱滚烫的身躯压着她,令她无法动弹……
她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还以为可以再多玩一会儿呢!
啊,不对!
她怎么又在不知不觉中沉浸其中了?
她逃到这里,就是为了不和他再有任何关系的……讨厌!
龙翎咬着唇,再次骂起自己。
今天是礼拜一,龙翎去学校上课。
在学校里,之前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同学,现在都只敢远远地看着她,不敢再上前来和她攀谈。
看到这种情景,其他女同学幸灾乐祸地认为男同学一定是发现了她「yin荡下贱」的真面目,所以不再理她了。
一向被众人围绕的天之骄女忽然成了孤单一人,那种巨大的落差让龙翎难受极了。
当然,这又是龙翱的罪过。
憋了一天的闷气,再加上身体的不适感依然持续,龙翎在外面吃了晚餐後,就到酒吧窝在一个小角落发了许久的呆,才懒洋洋地回家。
才拐进巷子,她远远地就看见龙翱的车子。
难道这个混蛋说到做到,真的要缠着她不放?
龙翎气呼呼地上楼,在门口看到等在门口,像个大傻瓜一样的龙翱。
她打开门进去,把背包扔在沙发上,对自动自发跟进来的他吼道:「你不要进来,你再进来,我就出去,到一个让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龙翱置苦罔闻,脚步依然不曾停顿。
持续已久的怒火终於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龙翎转身就朝外跑。
没料到她会有如此举动,龙翱大吃一惊,急忙跟了出去。
龙翎一直跑到社区的花园,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翎,我们好好谈吧。」「有什么好谈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喜欢你。」「喜欢我就可以强暴我吗?喜欢一个人不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默默守在她身边,疼爱她、呵护她、让她快乐,你呢?」「难道我没有做到吗?」「你有吗?」龙翎怒瞪了他一眼。
「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没守在你身边?」龙翎握紧拳头,脑海中却突然浮现童年的情景……小时候的她很皮,喜欢到处乱跑,和男孩子玩各种游戏。有一次,她爬上一棵大树,枝干却无法承载她的重量,摇摇欲坠。她不敢动,也不敢後退,吓得小脸发白,是女仆叫来了龙翱,龙翱伸开双臂说:下来吧,有我在。
她闭上眼直接往下跳,龙翱果然接住了她,他却被她压倒在地上,腰椎还因此受了伤,许久不能练武。
还有,她从小就爱美,所以坚持不肯练武,因为她听人说练武的女孩子身材都很难看,矮矮粗粗的。
可是,她的个性又骄傲,经常会惹一些同龄的女孩不高兴,再加上她的家庭背景复杂,常会有人恶作剧整她,而这时候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就是龙翱。
她每次的毕业典礼,都是龙翱当她的男伴,只要和他一起跳舞,总会换来所有女孩的嫉妒目光。那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因为有他陪着她、呵护她。
龙翱……他是她引以为傲的哥哥,是她曾经最喜欢,喜欢到偷偷把他在心里排第一名的男人。
可是,他却那样对她。
「我们做兄妹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龙翎万分苦恼地问。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我要你。」龙翱坦白地看着她,眼中的显露无遗。
「可是我不想啊!」她气得直跺脚,「这样很怪……哈啾!」外面有些凉,龙翎不禁打了个喷嚏。
龙翱月兑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见她欲拒绝,他强硬地制止她,「要是感冒就糟糕了,你不是最痛恨吃药打针的吗?」龙翎噘起嘴。龙翱的衣服很大,几乎裹住了她大半个身子,而且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让她浑身不对劲,好像有种暧昧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
「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回家吧。」她点点头,「不过,你不能再有非分之想,否则我一定会生气。」「好,我答应你,没有你的允许,不再用强的。」「真的?」她欣喜地睁大眼睛。
「真的。」他点头。
龙翎松了口气。真好,他虽然可恶,但一向说话算话,哈,她终於可以逃月兑他的魔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