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折影的宴会场合一向是童羿羽所熟悉的。在过去,她对这些避免不了的应酬寒喧也一直应付自如,但是今天晚上,她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
找了借口从那堆珠光宝气的名嫒淑女中离开后,她正想找个不受注意的角落避开人群,这时站在前不远处的闻中瑞也发现了她,朝她走了过来。
“累了?”他将一鸡尾酒递给她。
她接过他手上的酒杯,微微一笑。“谢谢。”
闻中瑞端详了她半晌。“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以不来的。”他温和地建议。
“如果我还想让我父亲的公司继续经营下去,就必须和这些商场上的人打好关系。”她淡淡地道。“单煦只是暂时舒缓公司的财务困境,并不代表它的将来是稳当的。”
“我去和单煦谈过了!”见她微微一怔,闻中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就算你父亲和单煦家有过不愉快,也不该由你来承担。他根本是……”
“我会答应他,不止是为了挽救我父亲的公司。”她轻声打断了他。目光清澈而柔和。“无论如何,我很感谢单煦愿意伸出援手。如果不是他,公司现在早已是一团糟,爸爸也不可能在医院里好好静养了。
闻中瑞沉默了半晌,最后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这是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我要你知道,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他诚恳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童羿羽感动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中瑞。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敬重的好大哥。”
闻中瑞反握住她的手,凝视着那张清灵秀气的脸庞。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不止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爱人、她想托付终生的对象。然而羿羽并不爱他!即使他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地鼓励她、为她加油打气,他仍然无法得到她的心。
收起那抹些微的帐然,闻中瑞甩甩头。
“不谈这个,我想……”他一面说着,视线不经意地望向她身后,尔后微挑起眉。
童羿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眼便瞧见单煦正和几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寒喧,而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高大亮眼、十分美艳出色的女郎。
由她所处的位置,她看不见单煦的表情,但由那名女子亲昵地勾住他的手臂,笑得娇媚的表情看来,显然和他关系匪浅。
“那是谁?”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说那个和单煦在一起的女子?”闻中瑞将视线调了回来。“她叫傅君仪。傅是澳洲华侨,家族势力和单煦不相上下,傅君仪的祖父和单煦的外公还颇有交情两家算是世交。”
噢!童羿羽垂下睫毛,命令自己调开目光,发现自己的视线离不开那对壁人。
他有女伴是理所当然的,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些天来,单煦没有再来找她。就连在医院里,他也只是和她遥遥对望,从不刻意和她交谈。
他刻意和她保持距离,这不是应该令她感到如释重负吗?为何她反而像踩空了一格阶梯似的,心里惶惶然,感到许空乏和惆怅。有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怅然若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对了,我刚才瞧见邓弘旭也来了。”闻中瑞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神情变得严肃。“这个家伙心眼小、容易记恨,尤其又被你拒绝过,你要多加小心。”
“童羿羽点点头,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单煦的方向,单煦也在此时回过头来,目光越过恬大的宴会厅和她相遇。
然而她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她起身让闻中瑞为她拉开椅子,然后朝闻中瑞露出一个嫣然的微笑,那个笑容令单煦胸口一阵骚动。
他从未对他如此心无芥蒂的笑过!
他紧盯着她,看着她将手交到闻中瑞手中,两个人一同滑入舞池。当他瞧见闻中瑞的手轻搂住她的腰时,他的手在酒杯上握紧。
“单煦?”傅君仪疑惑的声音响起。
他迅速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正瞪视舞池的方向。他甩甩头,“什么事?,
“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傅君仪打量着他,对自己被忽视感到不悦。她一向自信于自己的美丽,也习惯了男人将全副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唯有单煦,他似乎对她今性感撩人的装无动于衷,这令她大为光火。
“抱歉,我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他一边回答,一边用手爬过浓密的黑发。
傅君仪正想开口,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请问,是单煦单先生吗?”
他们同时回过头去,一个身形瘦长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英俊的脸上堆满了笑。
“我就是。”单煦微微点头,表情不动声色。“是邓弘旭先生?”
“你知道我?”他受宠若惊地开口道:“那好极了,省得还得来番自我介绍。我听说单先生是华扬集团单大掌柜的孙子,最近才回台湾来继承家业,所以特地过来打声招呼,希望不会太冒昧。”
“当然不会。”虽然懒得和他打交道,单煦仍然保持表面上的客套。“今后得向邓先生您多讨教了。”
“哪儿的话。以单先生在澳洲的成功经验,我才该多向你学习呢。”邓弘旭圆滑地说,继而转向他身边的傅君仪。“这位小姐是……”
“傅君仪小姐。”单煦转向她。“君仪,这位是龙鑫集团的总经理邓弘旭先生。”
“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傅小姐。”邓弘旭恭维道,在她的手背下一吻。“单先生有这么美丽的女朋友,真是令人又羡慕又嫉妒啊,”
“你真会说话,邓先生。”即使明知他的赞美是应酬话居多,傅君仪还是十分受用。“恐怕单煦忘了顺便向你介绍,我是他的未婚妻。”
“真的吗?”邓弘旭故作讶异地问,目光打量过两人。“我没听说单先生订婚了,真是保密功夫到家。傅小姐是……”
“我之前一直待在澳洲,这一次是因为单煦决定回台湾发展,我才陪着他回来。”她腑了单煦一眼,笑得十分灿烂。“再说单煦一向低调惯了,我们订婚这种小事怎么好意思惊动大家呢?”
“话不是这么说。单先生在澳洲不但是名号响叮当的大人物,更是台湾龙头企业华扬集团单大掌柜的孙子,这种事岂能保密呢?”邓弘旭油嘴滑舌地奉承她,“可惜啊,在知道傅小姐你已经名花有主之后,不知道又有多少黄金单身汉要心碎了。”
几句谄媚的话逗得傅君仪咯咯笑了起来。看着邓弘旭那副逢迎讨好的嘴脸,单煦只觉得满心厌烦。
他将目光调向酒会的另一边,下识意地搜寻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不太费力便瞧见童羿羽正站在鸡尾酒桌旁边,和闻中以及几位商界人士交谈着,演丽优雅的模样在花枝招展的社交名媛中更显突出。
当他看见闻中瑞细心地帮她披上外套,手还在她的肩头流连时,他的身躯微微绷紧。
“那位童小姐的确是位美人儿,不是吗?”邓弘旭显然也察觉到他的目光,细小的眼睛眯了起来。“单先生认识童小姐?”
“有过几面之缘,谈不上认识。”单煦轻啜了一口酒,神色依旧自若。“怎么,邓先生和童小姐很熟?”
“呃……算是吧。童羿羽小姐是企业界最美丽的代理董事长,心仪她的黄金单身汉多如过江之龙。我听说她一直周旋在上流社会的派对里,一心想钓个有权有势的金龟婿……”
“嗯?”他嘲弄地挑起一眉。“你似乎对童小姐的一举一动清楚得很。”
“嘿嘿。”邓弘旭干笑两声,表情有些尴尬。“说出来不怕你见笑,其实我也曾追求过童小姐好一阵子……”
“真的?”傅君仪瞄了远处的童羿羽一眼。“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姿色的女人,也能把你们这些男人迷得昏头转向的?”
“说的是。那位童小姐虽然颇有姿色,但要是和傅小姐你比起来,自然是天差地别了。”邓弘旭巴结地陪着笑。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傅君仪。她扬扬两道精心描绘的柳眉,“你说你曾经追求过她。后来呢?那位童小姐为什么拒绝了你?”
“拒绝我?当然没有,事实上我还曾经和她交往过一阵子哩。”邓弘旭耸耸肩膀。“后来是我觉得腻了、没了兴趣,主动对她提出分手。男人嘛,谁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安定下来……”
“幸好她没再继续和你交往,否则岂不糟蹋了她?”单煦皮笑肉不笑地暗讽,转身丢下一句,“你们继续聊吧,我失陪了。”
“单煦,单……”见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傅君仪的脸时垮了下来,彩妆完美的脸上怒火熊熊。可恶,单煦居然敢当着外人面前丢下她,这简直太不给她面子了。
“单先生就这么丢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真是不应该。”邓弘旭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带着三分戏谑。
“也许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但即使心里气得火冒三丈,傅君仪脸上的笑容仍然未变。她可不想在别人面前出糗。
“也许吧!不过依我看,单先生对我批评童小姐似乎不怎么高兴。”她脸色微变,邓弘旭悠闲地轻啜了一口酒液。“话又说回来,既然傅小姐你和单先生已经订了婚,看来应该是好事近了吧?”
“谢谢你的关心。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不会忘了通知你。”
“那我就等着喝你和单先生的喜酒。”邓弘旭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故作沉思地蹙起眉毛。“不过有件事情,我想应该提醒傅小姐一声……”
“什么?”
“从方才到现在,我发现单先生一直在注意童小姐呢。”他凑近她,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声音。“当然啦,或许是我多想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多注意一点,免得你的未婚夫被别的女人拐跑了。”
“你真幽默,邓先生。”傅君仪娇声笑道。“我相信单煦不是那样的人。”
“最好是如此!”邓弘旭摊了摊手。“很高兴认识你,傅小姐。咱们后会有期喽!”再对她欠了欠身,他才转身离开了。
一等邓弘旭消失在她的视线,傅君仪的笑容立刻隐去。她对自己的美貌和家世一向有绝对的自信,与其说她不相信邓弘旭的鬼话,倒不如说她根本不认为屈屈一个童羿羽会对她构成威胁。
但如果邓弘旭说的是真的呢?她将目光调向单煦离去的方向,拳头在身侧握紧。最好是不会,因为她绝不容许单煦被别的女人抢走!
★★★
“有这个荣幸和你跳支舞吗,童小姐?”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童羿羽微微一僵。她绝不会错认这个声音的主人。
她缓缓地回过头去,单煦就站在她身后。他的手仍然端着酒杯,黑眸炯然有神地注视着她。他的衬衫扣子松开了两个;露出一小片黝黑结实的胸膛,而且他离她好近,近得她可以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酒味。
“单先生。”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下意识地搜寻闻中瑞的身影。中瑞到哪里去了?她不想独自面对他,害怕自己对他的力量无力招
架。
单煦显然也察觉到她的目光,漂亮的嘴角往上弯起一抹微笑。
“怎么,怕中瑞误会?还是怕人家知道你和资助童氏企业的幕后金主有非比寻常的暧暖昧关系?”他慢吞吞地道。
她抬起头瞪着他。“我想你喝醉了。”她高傲地答复后,随即想起身离开,他更快一步地压住她的肩膀。
“没有醉到忽略了你的美丽。”他举起她的手至唇边一吻,并在她试图挣开时握住。“我只想和你喝一杯。如果你不想引入侧目的话,我劝你最好乖乖坐着。”
童羿羽冻住身子。他说的对,这儿是公场所,虽然他们身处的座位尚称隐密,但如果她不想引人注目,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原位,并且保持她脸上的微笑。
如果她和他虚与委蛇,或许他会尽快离开。
“你想做什么?”她咬牙低语。“这里是公共场台,我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闲言闲语。”
“你放心,我话说完就会离开。”他用一手抬起她精致的下颚,端详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冀望从中瑞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想提醒你,我从不和别人分享属于我的东西。”
“我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单煦。”她冷冷地反抗,迎视他的目光毫不畏惧。“或许你的财富能买到我的身体,但并不包括我的灵魂。我和任何男人交往都与你无关。”
他的大手在她的手腕上握紧,轻柔的声音令她浑身战栗。“恐怕你的记性不太好,童小姐。我们有过交易的,记得吗?如果你还想保住你们童家那个巴掌大的小公司,让你的父亲免于病死,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他拿走她手上的酒杯,将她的身子按压在椅背上,在她惊愕的表情中封缄住她的唇。他蛮横又粗暴地抵开她的唇畔,舌尖在她口中肆意侵夺,充满火焰地撩动她,将她的喘没入他需索的唇中。
童羿羽喘息着,想要扭开身子避开他的碰触,不能。他的唇里有酒的香气,结实的手臂和胸膛困住她,大手在她的背脊肆意抚模,彷佛想借此宣誓他的占有,令她的双膝开始瘫软。
“住手,单煦。”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奋力克制身躯的颤抖。“别这样。”
“为什么?你想要我。”他沙哑地指出她的反应,冷冽的眸子仍然停驻在她脸上。
童羿羽别开头去。他说对了,但她恨他如此毫不留情地提醒她,提醒他们丑陋的交易。
“我恨你!”她低语道。
“彼此彼此。但你仍然必须履行你的义务。”他冷硬地回答,尔后毫无预警地退开,起身俯视着她。“相信我,无论中瑞或邓弘旭,或者其他任何男人,他们能给你的绝对远不及我。在我还没厌倦你之前,你只能上我的床。只要我想要你就必须随传随剜。”
“他说完随即转身离开。童羿羽呆坐在座位上,怔怔地注视他离开的背影,感觉浑身像是虚月兑了般浑然无力。
★★★
单煦一直心神不宁。
他站在落地窗外的平台上,目光透过玻璃注视着灯光幽暗的庭园,童羿羽一直占据着他的脑海,令他感觉莫名的焦躁。
该死!他的手在身侧握紧,面色更显阴沉。从未有女人能这般影响他,占据他所有的心思。她是童重尧的女儿,是他誓言报复的最大敌人。她只是他的玩物罢了,等他腻了之后,他便会一脚踢开,就像当年童重尧踢开他母亲一样。
他该做的是羞辱她、命令她对他屈服,而不是渴望她。单煦在心里野蛮地提醒自己,然而只有他心知肚明那是个漫天大谎言,即使他说服自己童羿羽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然而只要拥她入怀,他能想的只有她纤细的身躯在他怀里颤抖。
这不是他预料中的胜利情景,完全不是!
“想什么这么入神?”不如何时,单书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他回过神来,伸手爬过一头浓密的乱发。“没事。”
单书年睨了他一眼,当然知道不可能“没事”,但是单煦不说。他也不打算追问。“君仪来了,你不去招呼一下吗?”
“她来干什么?”他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说自从她回来台湾之后,一直没时间来拜访我,所以特地来看看我。”单书年露出微笑。“不过依我看,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一直忙得没空陪她,所以她干脆亲自来家里瞧瞧。”
单煦的反应只是微蹙起眉峰,俊朗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见他似乎不想继续讨论她,单书年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我听说童重尧因为中风住院,你请了欧院长去诊断他。”
“唔,”他闷哼着。“我不知道您连这种事情都会知道。”
“欧院长和我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总是会聊到的,”单书年停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我还听说你动用了点关系,解决了童氏企业的财务窘境。有没有这回事?”
“我是动了点手脚。目前童重尧的命和公司存亡全系在我的一念之间,我要他尝尝心惊胆战、睡不安稳的滋味。”他微微扯动嘴角。“和我曾经过的生活比较起来,我还算是仁慈多了,不是吗?”
他淡漠的语调令单书年静寂了半晌。“羿羽呢?你对她也只是出于报复?”
单煦的心微微一抽,但他未曾显露出半点情绪。“当然,要不还会是什么?”
“我只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见他依然面无表情。单书年微叹了口气,温和地劝他,“至于君仪,她再怎么也是你的未婚妻,你也别太忽略了她,嗯?”
他没有回答,随着单书年走进客厅。
躺在沙发上的傅君仪回过头来一瞧见,立即问候他。“单煦。“
“嗨。”他只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便在她对面坐下。
傅君仪起身向他走了过来,一手轻搭上他的肩膀。“你到哪儿去了?我最近都找不到你。”她娇嗔地道。
“我以为你已经向我的秘书打探过我的行事历,对我的去处了若指掌。”
她心虚地缩了下,随即仰起下巴。“人家是关心你嘛,担心你工作太累。”
“那么,你擅自窜改我的行程,还命令我的秘书推掉几个重要的应酬,这件事又怎么?”单煦锐利地盯了她一眼。在以往,君仪这种紧迫盯人的举动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工作,他一向不会动怒。但是当他的秘书告诉他,君仪居然敢擅自更改他既定的行程时,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不这样,你哪会有时间陪我?少接几笔生意公司又不会垮掉,干么那么紧张?”傅君仪振振有词地反驳,一脸盛气凌人。“还有啊,你那个秘书好大的胆子,也不去打听一下我是谁,居然敢不听我的话呢。我不管,我要你开除她!”
“我雇用谁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插手。”他声音一沉,表情开始有了怒气。“我的每一项行程都关系到公司的运作,如果你想嫁给我,就必须试着接受这一点。如果你敢再去干扰我的秘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傅君仪还想说话,接到他森寒的目光又噤了声。
“你凶什么?只不过是个秘书而已,也得你对我这么太呼小叫的?”她仍然趾高气昂,但声调已经放缓了许多。她偎近他的肩膀,以一副不容辩驳的声音命令,“给你一个向我赔罪的机会。明天晚上有个珠宝展,我要你陪我去。”
“你已经看过了我的行事历,应该知道我明晚没空。”他拿掉她的手,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厌烦。“你去吧,我没兴致。”
“你……”满心期盼被冷漠的拒绝所浇熄,傅君仪脸色一变,“你没空;该不会是想去找那个童羿羽吧?”她尖着声音嚷着。
他倏地微眯起眼。“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她不甘示弱地道:“你以为我没听见社交圈里的传闻吗?传言说你肯花大钱资助童氏企业。是因为你看上了童羿羽,你和她谈好了条件,好让她家的企业起死回生……”
“如果你是来向我阐述谣言的,你可以走了。”他正要起身,傅君仪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轻蔑——
“怎么,心虚了?依我看,那个童羿羽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邓弘旭说她之前就靠这一招捞到了不少好处,已经有不少人在谈论她的价码了呢;那天晚上。我瞧她和中瑞也亲热得很……”
“够了!”他握紧拳头,目光更冷。“邓弘旭的话有百分之百都是胡扯。如果你不想变得和他一样令人生厌,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没等傅君仪回答,单煦绷着一张脸起身离开。
“外公,你看看单煦嘛,他居然敢凶我。”直到他消失在客厅里,傅君仪立刻转向坐在一旁的单书年,委屈的眼眶发红。“为了他,我甚至愿意放弃我在澳洲的生活,千里迢迢陪他到台湾来重新开始,可是你看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不管,您一定要帮我处罚他,我才不会让他这么好过呢。”
“单煦才刚回台湾几个月,忙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等你们结婚之后,他多得是时间陪你,不是吗?”单书年安抚道。
“恐怕他忙的不止是公司的事呢。”傅君仪撇撇嘴。“前几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酒会,您没见他一整个晚上心不在焉,眼睛就跟着那个姓童的女人转。依我看,他根本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上了,才会连我这个未婚妻都没空搭理。”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了?”单书年挑起一道灰白的眉,不疾不徐地反问她,“单煦的个性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他并不是对女人毫无自制力的毛头小鬼。再说你和单煦都订婚了,有谁能对你成威胁?”
傅君仪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闭上嘴巴。外公说的没错,即使单煦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又如何?论家世、背景和美貌,谁能和她傅君仪相比?
这么一想之后,她顿时心头一宽。
“最好是这样。”她轻哼着,然后起身。“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晚安。”
“晚安,开车小心。”
傅君仪点点头,接过管家侯叔手上的外套走出大门。
直到她的车子驶离偌大的庭园,单书年仍然静静地站在窗前思忖着。
他一直不了解单煦对君仪是什么样的感情。他是否爱君仪?抑或只是不愿意让他这个外公失望罢了?对单煦而言,娶君仪是因为双方门当户对,两的方家长也都大力赞同这桩婚事。但他从未问过单煦的心里所想。
而羿羽呢?面对童重尧的女儿,单煦又打算怎么做?他微叹了一口气,怀疑事情是否真如单煦所说的那般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