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是安风优和田村奈美碰面的日子。
走进咖啡屋,奈美已经在靠窗的位子上坐着了。原木装潢和格子布的点缀,令“乐园”咖啡屋洋溢着温暖的气息。这里饮品价位适中,兼卖的糕点和料理也很美味,但是最重要的是咖啡屋的侍者都是帅哥。
奈美是在流行的女性杂志上看到关于“乐园”咖啡屋的介绍的,她来过几次觉得不错,就把安风优也拉来了。现在乐园也成为优常去的地点。
“一份摩卡女乃油蛋糕,一杯摩卡薄荷咖啡。”安风优首先要了糕点和咖啡,穿着制服的侍者把一杯冰水放在她面前后,微笑着点头离开了。
“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啊?”
“真不明白呢,明明是我先发现这个店的,结果现在这里的人一见到我都问你怎么不来。”奈美单手支腮地嘟着嘴说。明明是可爱的动作,她做出来却无比性感。
“因为帅哥没有答应你的邀请?”
“……哼,什么都瞒不过你,真不可爱。”
奈美每次见到顺眼的男孩子都会似真似假地提出交往要求,但是等到别人认真地同意了,她却不负责任地走掉,至今为奈美哭泣的男孩子已经超过两位数。对于她来说,只是喜欢恋爱的感觉而已。
而她之所以还会来乐园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的侍者对她的美貌不为所动。
“对了,优,清水弟弟还在吗?”
“在。”安风优干脆地回答说。
“哦哦!孤男寡女哦。”奈美暧暧昧昧地眯眼笑道,优像看白痴一样地看她一眼,结果奈美自己觉得没趣地耸了耸肩,“真是的,你真的没一丝女性的自觉啊!”
“啊?”
“女性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不同于男性生物的神秘和反复。你偶尔也要向男人撒娇一下,这样才会更可爱一点。”
“男人?拜托,岚还是个小孩子好不好,你没有罪恶感不代表我没有哦。”
“也对呢,十九岁的男孩还多是向妈妈撒娇的年纪,不可靠之极,而且摆月兑掉很麻烦呢。”
“你又知道了,该不会你下过手了吧。”轻饮一口热咖啡,巧克力和薄荷的香味在口舌间飘散开来,安风优满足地眯了眯眼。窗外车水马龙,而流淌着蓝调音乐的乐园独立在世界的一角,坐着的话,连时间都有缓慢下来的感觉。
田村奈美抿唇而笑,妖艳之极。相对于安风优的淡雅,田村奈美的艳丽也模糊了她的年龄。
在咖啡屋消磨了一个下午,两人对插图背景、人物表情、装饰的相互说服中,草图轮廓已渐渐地在安风优脑中勾画出。到傍晚时分,两人已取得初步的一致。
“优最近画作的风格似乎有点改变呢。”
让侍者又续了杯梅兰锡咖啡,奈美手在桌上点了点说道。奈美的手指细细长长的,而且不带任何饰品,据她说是因为讨厌束缚的感觉。优突然忆起自己也十指空空的状况,却是只感到强烈的怅然若失。
“是吗?”
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又向阴暗的方向滑坠,安风优连忙强打起精神笑道。
“嗯,有些压抑的感觉。优,把情绪带入画作是大忌哦。”
“……这么明显吗?”安风优喃喃说着,趴在桌上把刘海向后拨去,有些焦躁地喝了口咖啡。
“优,我给你介绍一个好男人吧。”
“奈美!”
“对不起……”安风优眼阵中一闪而逝的痛苦神情,令田村奈美警觉地按下话题。
受伤害最深的永远是遭受背叛的人,她怎么可能以为优会淡然处之。
“没有关系。”安风优一口喝下剩余的咖啡,冷掉的咖啡就像冷掉的爱情,充满难以下咽的苦涩滋味,“我也该回家了。”安风优放下钱拿起大衣说道。
“等一下。我们一起回去。”田村奈美也连忙放下钱追上去。她无法放下这样的优不管。
天空上乌云低得就像要压下来一样,不多久天上又飘起细碎的雪花,手背上感到凉凉的,优这才想起自己出来忘了带双手套。
“听说今年是暖冬啊,我怎么觉得比起往年冷得多。”奈美支起大衣的领子抱怨道。
“对了,优,”她又像想起什么的对优说,“我们要不要到商店里看看,听说新进了一批名牌大衣哦。”
有些奇怪地看了奈美一眼,优困惑地说道:“为什么和我去啊?你的候补B、C、D、E至X君呢?”
“提款机的作用只是提钱而已,逛街还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才有兴趣。”
看着奈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优不由得觉得她的男友真的很可怜。原来这世界上好像真的有比她更凄惨的人呢。
“你根本不需要为他们可怜。”
“嗯?”吃了一惊,奈美是怎么知道她心中所想呢?
“因为他们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恋人。”
“咦?”
田村奈美突然揉了揉安风优的发,似乎有些悲伤地说:“那个人一定会后悔的。因为现在想找到一心一意的恋人比摘下天上的星星还难哦!”
“你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啊?”优连忙拨开奈美的手,“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对我,很难看耶。”
“嘻嘻,抱歉抱歉。”奈美突然又变成笑嘻嘻的模样,仗着身高的优势拥住她的肩,“实在是因为优吊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太可爱了嘛。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你呢。”
“不要说些让别人误会的话啦。”受不了成为路人注目的焦点,优红着脸小声抗议道。
“知道了知道了。”安静了一会,田村奈美又无头无脑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现在做些亲密动作的话,我会不会再上头条啊。”
突然“咔嚓”一声,眼角一片白亮的闪光。
安风优惊诧地和奈美对视一眼,“不会那么倒霉吧。”心中哀泣一声,优向四周看去,但是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影。
“是谁在拍广告呢。”还是奈美发现了闪光灯的来源。原来她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中央区商店街,顺着她的指尖,优看到街内的小广场上围着一群人,闪光灯好像就是从人群的空隙处闪出的。
“真的……很讨厌。”安风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泛起无力和厌烦的复杂感受,她根本无法忍受每天都像这样草木皆兵的生活。
“我为什么非要忍受这种折磨不可呢……”
心中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地回到家中,打开屋里的灯,骤亮的光驱散一室昏暗,却驱不散一室寂寥。
想起奈美临走时担心的眼神,原来自己的情况真的让人感觉如此糟糕吗?
环视着华丽精致却显得空荡荡的起居室,在安风优还没意识到之前,叹息已溢出嘴角。赤脚踏上冰凉的地板,优把自己抛向沙发打开电视,然后她就盯着播放着不知所云节目的屏幕发起呆来。
空气突然产生一丝震荡,轻微的关门声和轻巧的脚步,是另一个同居者太晚时间回到家中的信息。
“你还没睡吗?”
诧异的男声掩饰了疲惫的嗓音,令安风优身子动了动,却发觉因为维持一个动作太久的关系,手脚都酸麻了,她干脆还歇躺着,静等针刺般的麻冷过去。
脚步声渐近,夹带着清冽的气息。电视上放着几年前的偶像剧,小男孩因为受到欺负躲在角落哭泣,单亲妈妈在公司里努力工作着,还要受到刁蛮同事的排挤,与之相比的是位高权重的男主角依旧声色犬马,性格恶劣得让人生气。但是不用担心,以后他们会一家团圆的,负心人终于回头,女主角苦尽甘来,是她最喜欢的幸福大结局。
“这是他出名的一出戏呢。但是人生却无法像戏剧一般尽善尽美。”
从二十四岁和清水透结婚以来,他们两个人都有工作要忙,成婚几年,两人虽聚少离多,但因为思及总会有某个人在某处也同样在挂念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孤单的感觉。
但是现在那种甜蜜地思念着某人的柔和心情已经不在了。自己这样痴痴的模样在清水透面前更像个傻瓜吧。比起背叛的痛心外,她还有着被欺骗的愤怒感。
真不甘心真不甘心真不甘心!
那种想发泄内心痛苦却没有办法发泄的郁闷感,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她并不是爱面族,但拒绝在公众面前流露出对清水透外遇事件的任何负面情绪。
在这场事件中,她拒绝以被抛弃者、伤心人的悲剧面容出现,这是她竭力所要保持的尊严。
有时也会想清水透为什么不死掉好了,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幸福!
“真难看。”在沙发上方,清水岚冷冷地瞪着安风优。
被清水岚严厉的口吻刺伤,安风优坐起身子瞪着他,“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你这么尖刻的样子太难看了。”
“尖刻吗?”安风优的视线移向电视屏幕,女主角看着男主角拥着美艳未婚妻坐上高级轿车绝尘而去,繁华的街道、黑暗的背景、闪烁的灯光及忧伤的歌曲更把女主角的伤心衬托得哀戚惟美,“因为我不像你们以为的宽慈仁厚。”
“你怎么会知道连伤心都压抑的感觉是什么滋味,你明不明白看着以前的爱人再次结婚是什么感受,你听到过心碎裂的声音吗?你试过整夜整夜做着跌落深渊的梦没有?或者在恍惚间却以为被抛弃被否认被抹杀,一切一切全是梦境。”
“尖刻啊。”安风优按着茶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也许是呢,我忘了现在在自己家里都要谨言慎行。真抱歉让你看到了我这么难看的样子。”
“优……”
“不要叫我!”安风优突然大叫起来,看不到背对着岚的她是什么表情。但她的噪音随即便慢了下来,“不要叫我……别那么残酷用透的声音,不要让我连你都憎恨……”
“残酷的是你吧!”
用力拽住安风优的手臂,黑探的眸子灼灼地盯着安风优,“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一直如湖水般清澈幽深的眼,此时却像深深地要吞噬掉她灵魂的叵测翠绿的海。心被重重地撞击,本能地感受到危险的安风优退了一步再退一步,惊喘着看向突然变得陌生的男子,而两步的距离在一瞬间便被填满,两人紧贴着,不论身体还是……唇。
昏眩感袭来,男子的身体还带着房外的冰雪,冷冷的雪屑透过毛衣衬衣渗进肌肤,冷得让人忍不住发抖,但唇却异常的热,淡淡的脂粉味在高温中幻化成奇异的媚香,脑子被烧得昏昏沉沉。
甜甜的味道刺激着优的感官,但理智和羞耻感却拼命挣扎着,要逃离这种激烈却舒服的快乐。睁得大大的眼睛因为痛苦和欢愉惰而蒙上水色,脸颊染上潮红,在岚吻上咽喉,优唇边溢出细不可闻的申吟后,有什么被禁锢的东西从身体内爆裂开,那是热热的,麻麻的,慢慢席卷身心的情感。
炽白的日光灯在水蒙蒙的眼中晕开,就像云朵上虚无飘渺的梦境。颈部酸酸麻麻痒痒的感觉,一寸一寸沿着传向神经末梢,就此沉醉在汹涌的深海中吧,就这样屈服于快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热而湿的唇沿着优柔媚的脸部轮廓舌忝着,到达她如玉般小巧的耳垂,魅惑般的低语透过迷雾浅浅传送:“优,优……”
激烈得不同于以往的强力的吸吮,用力得几乎压断腰的拥抱,因压抑而变得喑哑的嗓音,说着温柔爱语。
好像,好像透的声音……
全身霎时浸落在冰水中,晕热的全化成刺骨的冷。
她奋力地推开清水岚,被激情燃烧的男子,酡红的双颊显得更为娇媚,迷蒙得几乎泛着红影的眼眸有些发呆地看着安风优。抱她、亲她、有着滑女敕肌肤清甜香味清澈气质的男子,是她前夫的弟弟。
“优……”
“别碰我!”清水岚又想抱住优,她“啪”的一声打掉岚的手掌用力瞪着他厉叫道。
“为什么,我明明感觉你也喜欢这个吻的。”
安风优气急地瞪着他,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忽视,她才会更生气,如果没有感觉她反而不会在意被吻的事情。
“不过是因为禁欲太久的原因,和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
没有错,只是这个原因而已,要不她怎么会在清水岚那蹩脚的吻技中沉迷。冷漠而自嘲的笑容却在看到清水岚受伤的眼时变成只是拉扯着嘴角的举动。
清澈又幽蕴的,纯洁又深沉的,安静又激烈的,漂亮得像宝石般的眼,就那样直直地、深深地、毫无一丝回避地看着她。
“没有别人在,你还想玩嫁祸游戏吗?”清水岚的神色太过平静了,因为他太安静反而引发了安风优的焦躁感。
不应该是这样的,清水岚应该是个任性的、疯狂的、自私的小孩子。那个以为全世界都欠他的惨绿少年,因为太过聪明,反叛期的举动不是热血加拳头、染发和逃课,而是更深一层地表现在对厌恶的人的恶意,用计谋和谎言交织成陷阱让人跳下去——就好像,好像当年那样!
四年前她不是已经领教过那种伤害了吗?而平常人的话早该精神崩溃了吧,但幸亏是她,因此最终被赶到外国的是岚。
所以像这样恶作剧过后,如果她表现淡然的话,清水岚应该会感觉被漠视而暴跳如雷才对,这么安静才不会像他。
“我的举动,只会让你认为别有居心吗?”
清水岚突然笑了起来,眼光如水波粼粼,闪闪发亮,应该让人感觉欢愉的笑容却让安风优心中一窒。
“是你的表现让人无法相信。”安风优不着痕迹地后退,拉开和清水岚的距离。
“我以前是不懂事,但是无法弥补那个时候的过错吗?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正视我呢,用语言还是行动?”清水岚逼近,固执地问。
“不需要做任何事,你,只是透的弟弟,向我借房住的外人。”
“我以为有了那个吻后,我们会变得不同。”
“说了只是意外,”安风优到底不是情场圣手,还是会害羞的,结果她又因为自己为了这种事脸红而恼羞成怒起来,“即使觉得舒服,也是因为生理关系,和爱情无关。”
“如果我说我爱你……”
“你再胡说我杀了你。”安风优猛然尖叫道,“再说些有的没有的你立刻离开这里!”
一口气退回寝室门口的优手在门上模了几次才模到门把扭开门,她慌慌张张地挤进屋里,脚尖撞到门框上,她疼得弯着腰跳进去,还不忘把门关紧。
“混蛋混蛋,竟敢开我的玩笑。”像打了一场大仗一样累得瘫爬在床上,气恼着自己竟然被一个吻迷失了心魂,尤其竟然被一个小鬼吻到了,真的很没面子。
左想右想她并没有在清水岚面前做过任何让他遐想的事情,所以全是岚不好。不是头脑坏掉就是在恶作剧,或者只是单纯地想看她苦恼的模样,真的很无聊。
抓住羽被盖在身上,脑子里都是五颜六色的清水岚,原本还以为会做接吻魔噩梦的安风优竟奇迹般一夜无梦。
站在原地的清水岚像是无法再维持站立姿势地慢慢蹲下去,头埋在膝盖中,炽白的日光灯依旧亮着,在他的四周形成透明的光晕。
“原来把‘爱’变成语言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喃喃的低语在才说出口之际便已经化成空气微粒。
震惊、激痛、愤怒、不甘、绝望、背叛、崩溃。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清水岚张开无神的大眼,寂静深夜,只有床边时钟嘀嘀答答地走着,提醒时光流逝青春不再。
他躺在虚无的黑暗之中,连感觉都无法感觉。
他束缚在过往的痛苦之中,那双震惊、激痛、愤怒、不甘、绝望、临近崩溃的眼总会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看向他,连空气中都散发着冰冷的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是那么憎恨的心,却在再相见之时是陌生的冷清。
如云掠过湖水,月映在镜中,朝阳下的露珠,风过了无痕。
只有自己被诅咒了,只有自己被束缚了,只有自己受到折磨了——他不允许。
掀开羽被,他赤足踏在地板上,冷气由足心迅速传到头顶,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打开房门,对面就是优的寝室,手在门把上放了半晌,他终于推开门。
走廊上的小灯把他的影子拉扯到几乎塞满整个房间,随着他走动,影子也摇摇曳曳韵变黑聚集,就像无法排泄的欲念和被染黑的心。
心咚咚咚剧烈地跳着,空气干冷干冷的,岚却觉得浑身发热,灰白得像月光的灯光,穿透他的身影,只能隐约映出优的轮廓。
自己在做卑鄙的事情,没有比他更清楚了,但是胸中无法压抑的冲动令他没有办法停下来,站在床头,侧睡的女子把羽被裹成圆筒,微蜷着像肥大的虫蛹。
发丝散落,背对着岚的优,连脸都无法看清。
但是这样的优,令岚想用力抱紧。
缓缓蹲下,岚伸出手,在手指碰触到优细软的发尾的一刻,就像碰到烙铁地猛缩回手。
握住颤抖的手指,夜没有改变地深邃寂静。急促小声地呼吸,不知道是优还是自己,手又伸过去,心跳如雷,等手指再次碰到优滑软的发时,他几乎都可以听到血管奔腾的声音。
轻轻挑起她细碎的发丝,掩到耳后,小巧的耳朵和小半边脸露了出来,小指沿着她脸部的轮廓滑下,粗糙手纹下是滑女敕温热的肌肤……
想起第一次见面,她从哥哥背后走出来,不好意思地对他微笑时,他竟然会为她的笑容而呆住了。
健康的肤色,比实际年龄更显得小的无忧无虑的笑容,只是稍微亲切一点就感动得想哭的性格,只是装作害羞的样子就能让她母性泛滥的愚蠢的女子——讨厌被她夺去哥哥、目光和注意力,就像讨厌两人见面时冷得让人发抖的冬天一样。
手指只在下颌处停了一会,又慢慢朝上碰到柔软的唇。
优的唇是粉色的,笑的时候像弯弯的小船,惊讶的时候,唇微张,隐约可以看到雪白的贝齿,生气时,牙齿会咬着唇,留下一道白痕。
粉色的唇只有在见哥哥后变成红色,鲜鲜艳艳的就像等待采撷的草莓。所以他对她的讨厌,从此多过两倍。
呼吸所呼出的热气把他的手弄得有些痒,手指点向她圆翘的鼻子。
哥哥是不是也这样做过呢,毕竟这个人曾经所有的一切,都是哥哥的。
掠过长长的睫毛,手指放在眼帘上。被关闭的心灵是不是也藏在里面呢。
快乐的、幸福的、高兴的、羞怯的、自得的,喜怒哀乐哭苦愁都是由这双眼表达的,以及最后的震惊、激痛、愤怒、不甘、绝望、临近崩溃的感情。
再上面是没有修剪过却依旧形状优美的眉,被刘海遮住的额,再次沿着脸部轮廓滑下,被手中滑腻的感觉所迷惑,岚微微倾子,低头吻在她耳下颈部。
淡淡的香气令他又忍不住吻得更深,双手支在优身子两侧,他亲吻着优小巧的下巴和脸颊。
似乎被压到的缘故,优感到不舒服地摆过脸,身子也移动了一下,“嗯”了一声,没有任何戒心。
轻轻一声却如重锤般重重地击在清水岚头顶,他猛地拉开距离,房间内依旧只有房外走廊的光线透进来,即使看不清床上的状况,但他知道他已经解开了她睡衣的扣子。
猛然站起身,岚后退又后退,连呼吸都是杂乱无章地慌张不已。
他究竟在做什么啊?踉跄地退到房外,清水岚急冲冲地把门关紧,把自己阻截在门外。
真污秽真污秽真污秽!
坐在优寝室门口,岚抱住头想哭却哭不出来。
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这么污秽的人。
从性幻想的对象变成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