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
暖暖的气抚过来,胸口锥痛稍减,意识还漂浮在虚空之间。
空中有种清甜的香味,唇上麻麻的,暖暖的……
“嗯。”意识渐渐转醒,但身体的疲倦感依旧,双眼悄悄张开一条小缝又闭上,意识向未知世界下沉,但总觉不太对劲。
刚才那是……惺松的睡眼猛的睁大。
四目相对……是小薰漂亮的眼,瞬间僵直的躯体因见到熟识的面容而放下戒心……生理警钟却不放松地蓦然大作,眼再次睁大,为什么两人会唇碰唇……
“啊。”脑袋如遭电击的,我张开口大叫,舌却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小薰的眼也倏然瞪大,红晕由脸颊迅速扩大到取颈。
那那那是他的舌……唇角立刻变的发热烫炙。我连忙闭上嘴,唇舌一瞬间纠缠在一起,待胸口涨痛,我才察觉自己屏息了多久。
“啊!”像才知自己有手有脚的,我挣扎着用力推开他,起身大呼吸起来。
“咕噜。”半起的身子石化似的,刚刚刚才那是……是不小心吐咽唾液的声音……难道我连他的口水也吃了……以前总被人骂变态,现在我们真变成变态了,不但接吻,还深吻,现在还……难道我的人生轨迹从此以后将向悲惨的禁爱之路偏离……我不要啊!
我用力捂住嘴角,瞪向面红耳赤的小薰,同时忽略自己热烫的脸:“你你,你干,干什么,告诉你,总之……是不好的行为,明白吗?”
张了张嘴,小薰脸上已呈现醉般得酒红:“我没没想……而,而是……在做人工呼吸。”
“啊?”
“因,因为你心跳动很弱,又总不醒来,我,我就想到上护理课时,老师教的急救方法……”
我睨向惶乱不已的少年,对哟,小薰一直那么乖,比天使还要纯洁,怎么会……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嘛,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但是初吻却是跟弟弟,总觉不太舒服,不只是口对口的人工呼吸而已,不是吻……
做好心理建设的我又看向小薰,不觉又尖叫起来:“你,你干什么!”干什么恍恍惚惚的用手指压住唇,一脸好像很回味的样子!
“什么?”小薰从失神的状态中回神,纯然清澈的眸子看过来。
不,不,是我反应过度。我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弟弟是天使啊,才不会有……天使?金发……碧眼……十二只华丽雪白的羽翅?
站在面前的弟弟没有变异,还和以前一样为黑发黑眼的亚洲人。真好,不用说谎骗父母了。不,应不是该为这事庆幸的时候……
在学校突然出现的人妖和堕天使……坠入记忆之河中那如潮水般涌入脑中的入息,在那里弟弟是不认识的女圭女圭脸男子,而小薰不是弟弟,而是仇敌……我捧着突然变重的头,不觉申吟一声。
“姐姐。”小薰期期艾艾的走近,蹲在床边凑过来,手指把我垂到眼前的发丝拔到耳后,“你,你想到什么了吗?”
“别靠近我。”捂住脸我闷声闷气的说。
空气似乎窒了一窒,小薰缩回手,退开了一些距离。而我已没多余的精神去管他了,因为事情实太令人震惊了。“我这样善良美丽可爱温柔的人竟真的和那个生化人是亲戚,我的命运太过悲惨了吧。”空气震荡,小薰身子僵了一僵,护在我身前。我忙抬起眼,从小薰肩头看过去,突然出现在室内,依靠在门边的是穿着长缎盘扣唐衫丝缎裤功夫鞋的忆。
“不,也许应该说是幽冥国天皇子莱克-戴文。”
但是以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美丽的三皇子有女装癖啊,还是经过百年,人间界魔界的着装风气都在变。
“别在想些没有的。”
莱克-戴文懊恼的瞪着我:“狱殿下,你应该想起一切了吧,想起了,我们就可一起回去了。”
“回去?”我现在就在家里啊(可以肯定不在结界中),还回哪里去?对了,我是怎么回家的,坠入记忆之河后,在结界中我的身体……难道一直在沉睡着?
“我才不会让姐姐跟你们走。”
“路西菲路大人,杀了狱殿下的你没资格说这句话吗?”
“我才不会伤害姐姐。”
“姐姐?别叫的那么亲热,不过是天界的逃兵而已,而且狱殿下的弟弟只有绮罗一个。”
“我是天界的逃兵,那你是什么,魔界的变态?”
“停,停下,别吵了。”我连忙举手打断两人的争吵,看到两人互瞪的样,我顿时觉一个头有两人大。“拜托,你们以前也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别用这么低段的方式吵闹好不好?”
“你们好像对彼此都很熟悉的样子。”才可以互揭伤疤。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两人两看相厌的冷哼了声。在他们的争吵中,我的思绪又回到那遥远飘渺的回忆中……
被后世称为:“誓约日”的三日战争,天界投入兵力四亿一千万,魔界为三亿六千万。战争结果以天使军死亡一亿二千万和恶魔军死亡二亿五千万,火龙天使路西菲路与李狱失踪而呈现两败俱伤之势。
天魔战争影响天体运转和自然生亡异常,而由楼白国在人间界挑起的战争,战火足足燃烧三十余年才渐渐平息。
比残酷而宏大的战争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极具争议色彩的火龙天使路西菲路。
神震怒:路西菲路,你要背叛我吗?
不,我只是想离开。
许多天使都承认他们亲耳听到了这对话,然后路西菲路-阿尔法奥米伽便与受伤的魔女一起失踪了。
所以在战争后三十年间,路西菲路被称为“背叛者。”
天使们都在惴惴不安的留意魔界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堕天使,而魔界也在苦恼是要用鲜花还是剑迎接外来者。
但他并未如大家所猜想的出现。在第二个三十年,路西菲路被称为“神弃者。”
有更多天使相信“誓约日”神所说的话也许只是魔女所呈现的幻影,毕竟对方仍有与天杖等级的誓约之书。而且路西菲路执政期间,各项工作都做的公正而完美,他失踪后,天界上层天使争权夺利,天界秩序逐渐恶化,使原本许多亲路派的天使更加认定路西菲路是受害者,而与路西菲路同时失踪的魔女邪恶形象以10N倍的速度倍涨。
在第三个三十年,路西菲路被称为“隐世者。”
这是找寻到封印天杖的十字枷,却无论世界的任何角落都遍寻不到他的影踪后,某些极具哲人思潮的天使所得的结论。
百年后,路西菲路在天界已是略带悲剧色彩的英雄形象,为保护天界,不惜与魔女玉石俱焚。与三万年的那个堕天的火天使相比,在天使的口传授意间,他还被描绘成有七个王冠,七个头,十个角的巨大红色的龙形怪物,但还保持金发碧眼,白色羽翅的原色,真的极为幸运呢。
但对莱克-戴文来说,对方不过是为李狱的美貌迷惑住,先因想保住自己的权势而想杀死李狱,后又不知什么原因,舍弃一切责任而逃避的家伙。
而莱克-戴文与李绮罗的关系,路西菲路是在调查李狱成婚的对象时所听到的流言,而在三日战争后,莱克放弃了幽冥国三皇子的贵族身份而选择呆在李绮罗身边,更在魔界引起极大的震动。
而余薰本人对别人的感情是否无多大兴趣,与莱克看不对眼,只因莱克犯了他的禁忌及残留在基因内的本能的敌意吧。
“唉。”我叹了口看了看对面墙上的钟,在结界中意识仿佛飞跃了几个月,在现实中不过中只过了一个晚上而已。“小薰,可以的话先喂饱我再吵架可不可以,我好饿。”
***
先关上火源,再利落地把女乃白色的液体倒进雪白的瓷碗中,舀了一勺糖加入里面搅了搅,把煎好的三分熟的糖芯儿蛋轻巧的放入碟中后,少年扯着嗓子叫道:“姐姐,饭好了。”
“不用叫那么大声,我听到了啊。”我打着呵欠,不忘嘟嘟喃喃的走进厨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隔着睡衣抓痒。“咦?今天又要喝豆浆啊,早上不会换个花样吗?”
“豆浆是健康食品。”
小薰把瓷碗交到我手中,皱了一下眉的用手背擦了擦我的额角:“怎么连洗脸都那么匆忙,水珠都没拭干净。”
他又递给我盛有煎蛋的瓷碟:“嗯,你要的糖芯儿蛋,要吃完哦。”
“知道了啦。”
“豆浆也不要剩哦。”
“明白了。”
“我要做汉堡吃,你要不要?”
“我……”
“你们有完没完啊!”
一直作壁上观的莱克-戴文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路西菲路大人,狱殿下又不是没行动力的小孩子,不需要什么事都交待到。”
把烘烤好的圆面包放到案板上,小薰又从冰箱里拿出三文治切片,同时冷冷地说:“你要叫谁,我听不懂呢。”
“哼,有些事你不承认便不代表没存在过。”莱克双手抱胸的看着小薰:“路西菲路大人,你现在重新拥有天杖的羽翅,你还以为天使们还会任你呆在人间界吗?”
“那又怎样,我自己选择的人生,我自己便会承受。”小薰在三文治上抹上一层辣椒油,夹进圆面包中。再把围裙解下,掸了掸身上的浮灰淡然回答。
我端着碗和碟子越过莱克到饭厅,把餐点放到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厨房里莱克和弟弟不知又吵些什么。我咬了口煎蛋,看到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寓言。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白丝巾已取下,寓言的双眼半圆,却清静无神。
寓言扬起清雅的脸,朝我笑了笑:“上次战争时所受的伤。虽看不见,但还有其它五感,对做事并无多大阻碍。”
“你以前不整日跟在绮罗身后保护着他吗?怎么现在跟在三皇子身边。”
寓言站起身,恭敬的行个礼:“是绮罗少爷吩咐的,少爷的身体不宜舟车劳顿,他想早日见到狱殿下,所以每一年都是莱克少爷与我一起出门寻找狱殿下。”
“每一年?”我放下碗:“一百年来都是如此吗?”
“嗯?”
“是吗?”我弹了弹指头,不对劲感又滑向心头,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狱殿下。”寓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你不问问绮罗少爷的近况吗?”
沉吟了一下,我放下筷子。“也许我不该说出来,但我却是余菁,而不是什么李狱。”
“可你明明是啊。”
“嗯嗯嗯。”我又搔了搔头发:“我……我知道你是曾被我捕获的能天使,也知道绮罗从小到大的所有事,也知道三皇子为何不太喜欢我,也知道学校里的那个生化人曾是经常跟在我身后喊‘李狱姐姐’的皇弟,我是有李狱的所有记忆,虽然是昨天才拥有的……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所以你是狱殿下,虽然不太能感觉到誓约之书的存在……”
“我说过我不是那个人了嘛。”对寓言的固执,我不知不觉的捧着脑袋叹息,想想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明白。
“就像前世今生,对,就像是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前世是公主,后被敌国的王子所杀,而今世我的双生兄弟就是那个王子。我难道要为了前世的仇要杀了今世的胞弟,怎么想都不可能嘛。”别说法律上不允许,我可从未想过要伤害小薰。
“为什么,你一向是有仇必报的。”
我无力地瘫倒在餐桌上,这个人是不是听不懂人类语言啊。
“对我来说,小薰不是什么对立阶级,仇敌,天使,他只是弟弟而已。”
见到寓言似乎又要张口欲言,我连忙捧着瓷碗“咕噜咕噜”的喝完豆浆,然后说:“小薰,我喝完了哦。”
少年从厨房里走出来,递给我才拧干的毛巾。然后收拾桌上的碗筷。
“对了,小薰,爸爸妈妈呢?”
“单位不知又有什么事,一大早一通电话打来,爸爸妈妈就都出去了。”
“周六也这么忙啊。”我站起身,凑在小薰耳边小声嘀咕:“爸妈没看到莱克和寓言吧,还有周围邻居,有没有问他们是谁?”
“姐姐,我这些常识还有啊。”小薰一付“竟敢小看我”的委屈神情:“我当然不可能让爸妈和其他人看到他们。做为人的重要一条生存条件便是可以引人注目,但绝对不要让人把你当异物看待。”
“没错。”我赞许的点点头。莱克他们一个银发紫眸打扮的像日本影视界艺人,一个是褐发天瞳的外国男子。若说是亲戚,不太有可能。若说是朋友,年龄上又有差距。若说他们是魔物和堕天使,绝对会被人说成是神经病。所以最可靠的方法是不让他在人类的视线中出现。
“哼!”斜靠在厨房门框边的莱克似笑非笑:“若是那些亲路派的天使们知道他们尊敬爱慕的路西菲路大人竟已和卑下的人类同化了,不知会不会失望得哭泣。”
咦,这小子有种族歧视,扣分。
乘小薰洗碗之际,我走进卧室准备梳妆换衣,拿着梳子站在全身镜面前时,不对劲感更增强了。
但却不是什么危险之感。
我一边梳着头一边回想,小薰的感觉和以前没多大分别,但一定也拥有路西菲路的记忆了吧,莱克已成为青年了,到底过了一百年嘛。寓言失去视觉,但更觉沉稳。不是他们……不过长发结还真是难梳,我皱了皱眉,拽着一绺长发,挣扯着梳子。
长发……手顿了一下,我身子僵直的看向穿衣镜……如云的黑色长发直到小腿部,而面容却是……
我蓦然,失叫起来。
***
“余菁好像变漂亮了,你到哪里整容了吧。”推了推瘫趴在课桌上我的肩,田雪问。
“在印度。”我头埋在臂弯中闷闷的回答。“他们看我清秀可人,便认为我是可造之材顺便给我的脸修补一下,想让我参选下次世界小姐。”
“别看这种玩笑了。真奇怪,你以前有这么漂亮吗?为什么我今天才有惊艳的感觉。还有小薰也是。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升国旗开晨会的时候,大家根本没听到校长在说什么,全都在看你和小薰。”
我根本都不觉的高兴。
小时候到大的容貌发生改变,绝不会有人感到奇怪,但我和弟弟不过是过了一个周休日,却突然间变漂亮……不,说漂亮还不足以形容,我当然知道李狱和路西菲路的容颜会引起多大的震憾……为什么,只是多了场记忆,醒来后却变成另一张脸,世上倒霉的事情莫过于此。倒霉事件惟一值得庆幸的是,小薰还保持着黑发黑眼黄皮肤的样子——不知是不是亚洲人的染色体呈显性的缘故。
而没被当作异物看待,还要感谢小薰。
“我和姐姐原本就长这个样子呀。”
张着纯洁的大眼,小薰很轻易地施下暗示之言。和魔界强制性的“术”不同,天界的暗示之言先决条件是人们对施术之人的信赖,所以施下暗示更不易反弹和化解。
而莱克对我惊恐万分的反应却只是喃喃说着,真不了解我的想法就离开了。在他看来,我应该为摆月兑我在人间界这么平凡的人生,应该为能重新获得在魔界尊贵的身份而欣喜若狂才对,但我却摆出不得已才接受的样子,而且对容貌的一点点改变而大惊小怪,真是太过奇怪了。
我当然要大惊小怪,真是太过奇怪了。
我当然要大惊小怪,现代人谁管你脑子里装什么魔鬼,但外貌就大大不同了,那是一眼就可看到的结果。
左侧传来“叽叽”的敲击玻璃窗的声音,我张开一只眼看过去,习惯性的蹦跳起来,把田雪吓了一大跳。
“李由。”
黑发的凤眼少年透过的玻璃窗,目不转睛的看向我,然后做了个手势,让我出去。
依旧离他三步远距离,我靠在外走廊栏杆处抓了抓剪短的发问:“什么事?”
“你恢愎记忆了。”李由邪魅的眼眨不眨的端看着我的脸:“狱殿下。”
“别那么生疏啊,你以前总是叫我李狱姐姐的。”受不了他的面无表情的故作深沉,我故意一付陷入回忆的感慨模样,比了比栏杆一样的高度:“你以前只这么高吧,总爱在我身后喊李狱姐姐不要走之类的话,真怀念呢。”
李由的脸霎地一红,而那抹晕红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到颈部,黑黑的俊脸第一次出现属于十六岁的青稚羞红,让我几乎看呆。他狼狈地移开视线,粗声粗气的说:“提以前的事做什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魔界。”
朝经过身边奇怪的看向我们的学生扯起嘴角笑了笑,直笑得他满脸通红的快步离开,我才转过头脸色不变地假笑道:“说那么大声做什么,当别人不知你是异类啊。”……李由抗议似地冷哼了一声,但说起话来,音量还是轻了些:“你和那个天使不知还呆在一起办什么家家酒,早离开对大家都好吧。”
我和弟弟在一起生活到底招惹谁了啊,怎么每个人一见面就想拆散我们。
“若有人知道天界秩序的执行者身边有魔女出现,一定会有些自以为正义,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来拯救他们陷入险境的大人。李狱,你一向最怕麻烦的吧。”
我皱了皱眉以食指轻划着下巴,轻轻的点点头,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若是以后三不五时从天界下一个带翅膀的来骚扰,打不死也该被烦死了。
不过真没想到李由会这么关心我。
“谢谢你。”
我诚心的向李由道谢。
“哎?”李由明显的怔了怔。
“我开始以为你是来杀我的,现在才明白不是那么回事。”有些问题一直重重复复怎么努力也无法弄清,却在不经意时一瞬间想通。
“你疯了吗?我就是来杀你的。谁都知道你拥有能令人获取力量的誓约之书,而现在只具有人类身体的你,魔力是最弱的,正是杀死你的好时机,你以为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在李由滔滔不绝之际,我冷不防地插话:“所以你在没取得誓约之书之前,谁都不能打主意喽。”
“那当然……”面容呆滞了一下,李由说。
“我刚才才想到自己誓约之书的信,持有者力量又那么弱,为何身边只有一只魔物在闪来闪去呢,太不合常理了。所以我就想,也许这是那魔物想独吞神器,而把其他妖魔甲乙丙丁都统统赶走的缘故。”
“才,才不是,才不是。”嘴巴张合了几下,李由恶狠狠的反驳着,同时后退指着我说:“哼,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你了。”
食指又抚着下巴,我笑吟吟的看着李由快速的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也许有李狱的记忆没有想象中麻烦,至少和李由交手,我首次占上风。
还有,我想,李狱在魔界的人缘还不错哩。
***
不,我修改几小时前说的话,拥有李狱的记忆,绝对是个麻烦。
“虽才几天,但总觉经历了很多事的样子。”
小薰在身后感慨着,我慢悠悠的骑着单车,头顶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得人昏昏欲睡。
衣服早已应景地更换了,围在腰上的手掌,透过薄毛衣都可以感受到慰烫的热炙。
“姐姐,对不起。”
“什么?”
“曾伤害了你的事。”
我无奈的想叹气:“小薰,你不用为你没做的事道歉啊。”
“那也是我呀,姐姐。”背后一热,是小薰的脸靠过来:“至少那种心情我都了解。和姐姐在人间界的镜湖见面并不是第一次,却第一次觉得姐姐的美丽并不是虚幻的影像,而是真实的在我面前。这个人是谁,我想认识她,认识已不够,我想了解她。了解也不够,我想在她心中有同等的重要性。什么时候,我在她眼中不再是个天使,而只是个男人呢。”
“姐姐。”腰被紧紧的勒住,小薰低语:“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川流不息的人群,亮亮暗暗的信号灯车行驶过去后的噪音,闹闹嚷嚷繁繁忙忙的都市,小薰的声音清清甜甜的仿佛有隔绝一切烦杂的清逸。
打转车头,我向住宅小区驶去,小薰依旧在感伤着:“我已不配做个天使,但我从不后悔挑起战争,因为终于和姐姐在一起。”
无意识地打着车铃,我越过行人:“小薰,我不爱你阴阴沉沉的样子呢。”
“姐姐,你恨我伤了你吗?”
我失笑:“你希望我恨你?”
“……”
许久不见小薰的回答,我有些惊讶地问:“小薰,小薰?”
压抑的抽泣声响声,我差点车头打滑冲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去。我刹了车,脚一点的往后看,只看得到少年的发旋。我无奈的抚了抚额:“小薰,我永远也不会恨你嘛,你是我弟弟啊。”
“李绮罗也是你弟弟。”干干的声音,显示出少年的不高兴。
“他是李狱的弟弟。不是我的。”
下了班的叔叔伯伯们都在往这边行注目礼了,我连忙重新踏上踏板向前骑去。
“姐姐也不对,不但不再和我见面,而且还要和他结婚。”
你在说几百年前的事情啊。“那你恨不恨我。”
“如果以后姐姐选择我的话。”咦,我还以为他会说,无论姐姐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恨我呢。
“那你要乖乖的才可以。”
***
把车子存在停车棚,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份雪糕,我和弟弟跑向住宅楼。
比谁跑得更快的,“咚咚咚”的上了三楼,小薰脚一点的从楼梯口扑到门上,高兴的叫道:“是我赢了。”
“你耍赖啊。”嘴里含的雪糕的有碍讲话,我拿出手指指着小薰:“你偷跑……”
“叭”的一声,雪糕月兑离雪糕棒,在地心引力的作用向下坠去。我“呀”的叫了声,雪糕浮在半空中,我吐了吐舌,手向雪糕伸去。
门锁扭转的开启声,同时传来爸爸的声音:“是小菁、小薰回来了吗?”
雪糕迅速坠到楼梯上,形成一片污渍。我连忙仍掉雪糕棒,跑到小薰身后,如作错事般的两人低垂着头互看一眼。
大门打开,我和弟弟互不相让的挤进屋内。在弯腰换鞋时,我看见玄关处放着青色锻面的软底布鞋,不觉好奇的问道:“爸,家里又来谁。”
“你的远房表哥。”爸爸接过我和小薰的书包挂在鞋架上的包钩上。“他第一次来,你们不要像以前一样不叫人的就躲在自己房内。”
“知道了啦。”我和小薰又对视一眼,无奈的撇了撇嘴。我和弟弟一直弄不太清爸爸妈妈亲族的辈份,你有过听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喊你姑姑而又要你喊五、六岁的小男孩叔叔的可怕经历吗……总之,每当老家来人时,我和弟弟能躲多快便躲多快,不到吃饭时绝不露面。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位穿着淡青色套头毛衣,黑色灯芯绒裤的青年,有种特别的气质,让我不觉多看了两眼。
身旁的小薰身子一震,猛地拽住我的胳臂而我亦同时看清对方的容貌,不觉失声大叫:“绮罗。”
爸爸的巨掌朝我的后脑勺拍下来:“谁准你没礼貌的,喊表哥。”
“什么表哥,他明明是……”
小薰一把捂住我的嘴,乖巧的朝对方点了点头:“表哥,你好。”
在爸爸虎目的瞪视下,我亦低下头委屈的说了句:“表哥好。”
“不用那么见外。”青年急速站起身来走到我们面前。狂喜无法自持地盯着我看:“叔叔,他们喊我绮罗便成……”
“不行,这两个小家伙给风就是雨。我和你姨经常不在家,所以有相处的时间对他们光宠不教,让他们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和弟弟没那么恶劣吧。哎,中国父母的通病,孩子是自己的好,但在外人面前必须说的一文不值才算谦虚。
***
打开卧室的门,我吓一跳的后退,被小薰扶住。
我的床边端坐着褐发白衣的寓言,小薰的床上斜依着一身埃及艳后装束的莱克-戴文。比起不请自来的李由外,莱克的装扮更让人直掉鸡皮疙瘩。
被小薰一推,我连忙闭上欲张的嘴巴,走进屋内,把门关上。寓言还起了起身打了声招呼,莱克只是掀了掀描得黑重的眼皮淡淡的说了声:“不关门也没关系,别人看不见我们。”
“可是别人看得见我的。”我无法压抑怒气的走过去,原本想拎着他的领口训诉他一番的,后见他一脖子金银链串而作罢。“你有没有毛病啊,怎么把绮罗也带过来,还成了我的远方表哥……表哥哩,敢这样占我便宜,看马上我怎么对付他。”
“你敢!”半眯的眼猛得睁大,紫色的美眸泛起妖治之色,令我冷不防的又吓一跳。
我拍了拍胸,压了压受惊吓的“呼呼”的心脏,低声嘀咕着:“凶什么凶嘛,他还没嫁呢。”
冷哼了一声,莱克转身面墙躺着,不再理我。
我才想哼呢,敢不理我,扣分。
“狱殿下,对不起。”寓言谦和地笑道:“因为魔界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令莱克少爷有些心烦,所以……”
“等一下。”打断寓言的话,我作个暂停的手势。
“不论是劝我回魔界还是要我维护世界和平,先让我把作业写好再讨论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