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真一面开车,一面偏过头来问道:「-想上哪儿去吃饭?」
「百乐门西餐厅。」黎筠认真的说。
剑真的手一偏,车子差点打滑。
黎筠惊魂甫定,剑真那一向沉静的音调陡地低沉了许多,他看着她,阴郁地蹙起眉,
「-知不知道那是全台北最不入流的西餐厅?那里龙蛇杂处,什幺样子的人都有;台北多得是高级餐厅,中式、西式、法式、日式随-挑,而-却偏偏挑上百乐门?!」
「不要训我!」黎筠噘起嘴,忿忿地把手交叉在胸前,气呼呼地说:「我知道那是不良场所,所以才想去看看呀!我都满二十岁了,不要老被当成孩子看,毕竟我总有一天要接触这个社会,难免会经历社会丑陋的一面,为了避免以后灰心、气馁,不如现在先见识见识,让自己心里有个底。况且有你陪我去,总比我一个人偷偷溜去好吧?」
剑真从没见过女孩子要求到不良场所去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好象这是个再正当不过的要求。但是……黎筠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在成长过程中的确有必要体验一些社会的现实面。
剑真沉吟了半晌,好半天才又蹦出一句话:「如果我今天带-去,-必须向我保证-绝不会再自己一个人上那种地方。」
「好的,我保证。」黎筠乖乖的举起手承诺道。
就这样,在剑真的陪同下,黎筠如愿以偿到了恶名远播的百乐门西餐厅。
进了大门,便有位兔女郎来领位。黎筠好奇地东张西望,整个餐厅的陈设华丽而俗艳,谈不上丝毫风格。里头人声鼎沸,笑语喧哗,高分贝的音乐演奏加深了餐厅内的嘈杂,毫无气氛可言。
剑真开始后悔答应带黎筠来这个地方了。姑且不论餐厅内的奢华浮靡,光是餐厅内顾客的行为举止就不知会对她造成什幺影响,万一又出个什幺状况,他该如何向黎-及黎家父母交代?
他停下脚步,一把拉住黎筠,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该带-到这儿来,这样会对-造成不良影响,我们还是离开吧!」
「我既然要来,就已经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不用替我担心,真的!」黎筠认真地道。
剑真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不自觉地又被她所说服。他咬咬牙,不再多说什幺,带着她在一处较隐蔽的卡座里坐下。
点过餐后,黎筠顽皮地朝剑真眨眨眼。「我发觉你很「正人-子」喔!」
剑真扬扬眉。「是吗?」
「是啊!刚刚那幺多妖艳的兔女郎在我们周围打转,你还是那副死板脸,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人家一眼,简直是柳下惠再世嘛!」黎筠开始对这个人产生莫大的好奇心;这种男人太罕见了!他完全是以眼神在说话与沉思,脑袋就像一部精细的仪器,不时做出最有利、最正确的判断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像某些男人,即使不对女孩子吃豆腐,也不肯放过眼睛吃冰淇淋的机会。而司马剑真完全没有任何轻浮的举动,美色当前,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在思索着什幺严肃的问题,根本对兔女郎视若无睹。他真是个异类!
剑真淡淡一笑,没有答腔。他为了她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忧心仲仲,而她居然还好意思调侃他!
想到这里,剑真有些迷惑。他从未对任何女人产生如此强大的保护欲,他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并且绝不与女人独处,但却因为黎筠而打破了这项禁忌,会不会是……他已不自觉地喜欢上她?
剑真凝视着黎筠,她正无聊的拨弄着桌上花瓶里的红玫瑰,两道秀眉微蹙,看样子正在极力忍受大唱空城计的肚子,他不禁莞尔。
「-还在念书?」
「嗯,T大二年级。」
「好巧,承昱也是T大学生,今年刚毕业。」剑真一手支着额,再度淡淡一笑。「他……是柏承昊的弟弟,-知道柏承昊是谁吗?」
黎筠呆呆地点点头。「姊姊跟我提过他,他是「柏氏」的大老板。」
「没错!」剑真继续道:「而承昱正是「柏氏」的副总裁,大学毕业后他开始接掌柏氏航空,但是他特别不喜欢按规矩来,所以,他以一个空少的身分进入航空公司。而-姊姊正是承昱的前辈,从那时候起,承昱就开始用心经营柏氏航空,原因很有趣,因为他的情敌正是公司的总经理。」
黎筠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她马上又大摇其头,「他如果真的爱我姊姊,就不会做出令我姊姊伤心的事了!」
「不,那是-们误会了他。」剑真平静地说:「那天在体育馆的人不是承昱。」
「不对!我姊姊绝不会认错人!」黎筠始终站在黎-那一边,替她辩护。「你不要因为柏承昱是你老板,你就替他掩饰!」她有些生气。
「我没有替他掩饰,因为--」剑真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道:「那天黎-见到的人是承昊而不是承昱:承昊、承昱两兄弟是双胞胎!」
黎筠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们是……孪生兄弟?」
「是的。或许这令人难以置信,但确实如此。」
「那--我们都误会柏大哥了……」
天哪!这才是最严重的问题!要是姊姊和承昱因此而分手,那将是多大的遗憾?她一定要赶快向黎-说清楚才行!
「哎呀!那糟糕了!我大姊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我得快回去告诉她才行。」黎筠跳了起来,忙着要走出门去。不料她在跳起来的同时,不偏不倚地重重撞上了走道上的人的鼻梁。
「死丫头!」那人捂着鼻子,痛得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拿开了手,却惊讶的发现满手血迹,随即瞪大了眼睛咆哮:「死丫头!-眼睛放在口袋里啊!」
黎筠连忙赔礼。「不好意思啦!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没注意到你站在后面……」
「不是故意的?说句不是故意的就算啦!老子的鼻梁骨撞断了怎幺办?-赔得起吗?」那人没有放过黎筠的意思,反而一副找碴的意味。
「那……」黎筠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人。怎幺办?
剑真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他从西装口袋抽出五千元,放在那人面前。「这位先生,很抱歉!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之处请原谅。这里有五千元,请你收下。」
那人拿了钱在手上翻弄一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才五千块?」
剑真微微一笑--那是个极其冷漠的笑。「不够吗?」
那人吊儿郎当,语气轻浮地嚷:「你妹妹很漂亮嘛!陪我喝杯酒,算是向我赔罪吧!只要你妹妹喝杯酒,老子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怎样?」
剑真的眉头紧蹙,表情严肃而冷,两道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这是他被激怒时的表情。他紧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蓄势待发的熊熊怒火!
「抱歉,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剑真从齿缝中进出这几个字。
「妈的!我叫她陪酒是看在她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是她不对在先,你还敢拒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人挽起袖子,露出了红红绿绿的刺青。
黎筠躲在剑真背后,僵硬地咽了口口水。她抓紧剑真的衣服,喉咙像是梗了个硬块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剑真依旧昂然卓立,对那人手臂上的刺青丝毫不为所动。他沉着气,眼中凌芒闪现。
「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那人恶狠狠地挥过来一拳,「老子我扁你!」
黎筠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便被剑真拉走。那人扑了个空,立即抽出腰间的扁钻再度逼上前来,对准剑真猛刺。剑真敏捷的一闪一躲,轻轻松松便闪过了对方的攻击。那人狼狈地攻击了一会儿,满身大汗气喘不已,却始终无法动到剑真半根汗毛。
「兄弟们!扁他!」他恼怒的朝四周吼道。
这句话才说完,整个餐厅的人纷纷推倒桌子,拿出家伙朝剑真扑来。
「天哪!剑真……」黎筠吓呆了。「我该怎幺办?」
「保护自己!」他才说完,一个首当其冲的彪形大汉持着匕首猛扑过来,剑真先是一闪,再抓住来人的手腕,一招过肩摔,狠狠地将他摔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另一个人张牙舞爪地紧跟在后,剑真一记美妙的空手道将他撞得人仰马翻,爬也爬不起来。
餐厅内的打手一见苗头不对,一窝蜂地冲上前来想制伏剑真。剑真闪电似的以手撑着桌面,支起半个身体,伸长了两腿将那群小混混给踢到一旁迭成一堆。
躲在一旁看这场精采打斗的黎筠,真想拿两个彩球在旁边喊加油!司马剑真真是太不简单了,撇开他的金头脑不说,他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武打架式,恐怕连电影中的武术指导都要来拜他为师,这种能文能武的大帅哥真可谓「天下奇才」!
黎筠朝着剑真喊道:「你武功这幺厉害,我不必担心会有什幺三长两短了!」
剑真闪过一个人的左钩拳,还以一记照面拳将对方打倒在地,他忙着招架下个对手,头也不回地道:「多谢抬举!」
黎筠笑了起来。「哈!原来你也知道谦虚呀!」
「谦虚是美德。」剑真手臂一格,挡掉了来者的攻击。
这场架开打不过十数分钟光景,餐厅里的帮派分子已倒下了三分之二。剑真不想将火爆场面扩大,他拉住站在椅子上的黎筠的手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黎筠不解地看他。「为什幺?你打不过那些人吗?」
剑真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懒得跟她争辩。「待会儿再说……」
剑真话未说完,便有人从背后偷袭。黎筠尖叫一声,反射性地抓起身旁的白兰地酒瓶往那人头上砸去。
那个偷袭者直挺挺的往后倒栽,昏迷过去。
黎筠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吐了吐舌头。
剑真淡淡一笑,「帅呆了。」
黎筠还以灿烂一笑,「谢啦!」
剑真还想再说什幺,但他眼尖地发现倒地的打手们纷纷从地上爬起,预备亮出手枪做搏命一战。剑真拉着黎筠往地板上一蹲,子弹刚好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啊--」黎筠恐惧地抓紧剑真的手臂放声大叫,用带泪的声音道:「快想办法杀出重围呀!不然我们就要去天堂报到了!」
「上帝不会收留我们的。」剑真一面说,一面抓起餐车底部备用的磁盘,以迅雷不及掩耳又精准无比的投掷技术,朝着手持枪械的打手们射去;而后,一把将黎筠拦腰抱起,迅速地跑出餐厅。
黎筠只听见耳边传来几声哀叫,以及手枪落地的声音,便被剑真抱出了一团乱的战场。
剑真坐进他的车中,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命令:「上车!」
「哦!」黎筠立即乖乖地照他的话做。
剑真待她一上车,立即发动引擎,踩足油门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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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百乐门足足一千公尺后,黎筠总算放下心来,不再提心吊胆着后面有追兵。
「呼!总算逃过一劫了!」她吐了一口气,拍拍心口,笑着看向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司马剑真,「真是好家在!要不是你会武术的话,我们可就真的要「蒙主宠召」了!不过,也许你说得对,如果不是上帝不愿收留,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搞不好会死得很、很、很难看!」
黎筠在一旁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堆,也不见剑真回答。她好奇的把头稍稍往前倾看着他,疑惑道:「你为什幺不说话?装酷呀?」
剑真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表情,但是黎筠总感到他冷静得有些「诡异」!
「喂!」黎筠不死心的又叫一声。
剑真依旧面无表情。
「算了!」黎筠自讨没趣地摆摆手。「你有权保持缄默。」
车内一阵冗长的静默,黎筠坐着坐着便开始昏昏欲睡,八成是刚才活动量太大的缘
故。
突然,剑真淡淡地开口:「-看-惹出了多大的麻烦!」他这句话语气虽平静,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指责。
黎筠一下子睡意全消,严肃地看着他申明:「我向你保证,我绝不是故意要惹起这个打斗场面的!你告诉我姊姊和柏大哥的事后,我只想要快点回去告诉姊姊……我真的没想到会撞到人,惹起这场纷争--」
剑真冷冷地接口:「-知不知道-差点把小命给送掉了?」
「我知道--」
「-当初不该提议到百乐门去的!而我也实在胡涂,居然会答应-的要求!-有没有想过,我跟-非亲非故,万一-出了事怎幺办?我必须担负多少责任-知道吗?」
黎筠看着他,心头三把火,大声说道:「非亲非故?那幺在餐厅里,你为什幺要说我是你妹妹?你根本是前后矛盾!」
「嘎」的一声,剑真猛然将车子煞住,黎筠一个猝防不及,差点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剑真扶住她的肩,将她扳过身来面对他,一片冷然的脸上闪着些许怒气,他一字一字地道:「那时是因为那个混蛋要-陪酒,-懂不懂?!需要我提醒吗?-并不是酒廊公关,更不是兔女郎!若我早知道-这幺喜欢陪酒,我绝不会自作主张的替-回绝!」
黎筠愕然地道:「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怎幺可以这样说她!他把她当成了什幺?为了息事宁人不惜陪酒卖笑的人吗?尽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误,她也绝不会如此践踏自己的自尊,而他却将她说得如此……如此不堪!
黎筠忍不住啜泣起来,像个孩子般哭得伤心极了。「不准你这幺说我……我没有喜欢陪酒……我真的没有……」
剑真愣住了!她的泪水彷佛是她心伤的控诉,令他懊悔极了。他不知道该怎幺安抚她,只好将她纳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道:「嘘!别哭别哭,我道歉,黎筠,我向-道歉!对不起!」
黎筠仍然哭得很伤心,她的眼泪滴在他昂贵的西装外套上湿了一大片,她伤心哽咽道:「你是个超级混蛋!」
「我道歉。」他低语。
「你侮辱我高尚的人格,残害我幼小的心灵!』
她用手抹着眼泪,剑真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她抢过手帕,很不淑女地大声擤鼻涕。
「我好伤心!这都是你的错!」黎筠满月复委屈地说。
「我道歉。」他的声音充满诚意。
黎筠这会儿已止住了泪水,心情也好多了。她玩弄着剑真的手帕,老半天不说半句话。
「这条手帕多少钱?」好一会儿,她低声问道。
「七百五。」
「嗯……在哪里买的?」
「专柜。」
黎筠又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会想办法买一条新手帕赔你……不过我最多只能买五百元的。」
剑真失笑了。他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条手帕就当是我的赔礼。」
黎筠看着他认真的说:「好吧!虽然颜色有点丑,不过我还是收下了。」
剑真若不是因为气哭了黎筠以至于心情沉重的话,他实在很想大笑。他略为低下头,凝视着她圆亮的眼睛,轻声道:「-收下了我的赔礼,是不是代表-已经原谅我了?」
黎筠看着他诚挚的双眼,本想吊吊他的胃口,但终究忍不住冲口而出:「我原谅你了!」
他如释重负的笑容在唇边漾开,令黎筠不由得为之心动。
「谢谢-,黎筠。」剑真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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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彦志跨进机场大门起,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以往所有职员见到了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但是今天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尴尬的沉默,见到了他非但连招呼都不打,甚至有的还故意低下头,对他视若无睹。
这情形太诡异了!
王彦志疑惑的走进休息室,原本嘈杂的谈话声顿时沉静下来,安静得教人心里发毛。
王彦志扫视周遭,气呼呼地喊:「站在那里做什幺?还不赶快准备集合!小心我把你们给开除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站在那里,没人敢说话。
「听不懂我的话吗?快去工作!」王彦志暴跳如雷地吼。
看着职员们走出了休息室,他这才脸色稍霁。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坐在他座位上的那个人让他火冒三丈。
「柏--承--昱!你居然敢擅自走进我的办公室,还坐上我的位子,你--你马上给我起来!」
承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彦志青白的脸,说:「你实在该学学如何尊重你的下属,这样他们才肯心甘情愿地为你效力。」
王彦志青筋暴跳地狠瞪着承昱道:「听着!姓柏的,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如果你不想卷铺盖走路的话,你最好别干涉我的管理方式,小心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如果让你再多当几年总经理,柏氏航空不知会被你搞成什幺模样?看来,把你轰出「柏氏」的确是个上上之策。」承昱帅气的脸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王彦志以双手反撑着桌面,-起眼冷冷地盯着承昱道:「凭你一个小小的主管还不够格把我赶出「柏氏」,你别作梦了!」他冷笑一声,「当然,除非你能升上更高的职位。不过,依我看,这恐怕很难!」
承昱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不过,不必等到那个时候,今天--就在此时此刻,你已经被轰出「柏氏」了!」
王彦志仰首大笑,「哈哈……你算什幺东西!我如果真的被解雇了,也不会是由你来告诉我的!你以为你用嘴说说,我就会相信你吗?你太天真了!况且我为「柏氏」尽心尽力、鞠躬尽瘁,董事长不可能会要我离开「柏氏」的。」
「你似乎对自己的评价太高了些。」承昱不愠不火地看着他。
「我倒觉得恰如其分。我在「柏氏」的这些年,做牛做马、任劳任怨,连董事长都曾称赞过我领导有方。」王彦志得意地炫耀道。
「别忘了,柏氏航空的龙头可是副总裁,或许他对你的评价是一文不值。还有,我必须告诉你一点,「柏氏」要的是人才,不是一个如牛马般的总经理。在我看来,在你当总经理的任期内,表现顶多只能说是平平,而且你没有整顿公司运作的魄力,顶多再一年,你的管理方式就会被市场所淘汰……」
「够了!」王彦志指着承昱,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我警告你,柏承昱!你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我的管理方式轮不到你来批评!你最好记得我是你的上司,讲话别太逾矩!」
承昱平静地拂了拂自己额前的发丝道:「你还不相信你已经被开除了?」
「我不可能相信!」王彦志强调似的低吼。
承昱看着他半晌。
「好吧!既然如此,我给你看看证据。」承昱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放在王彦志眼前。「这就是你的解雇书!」
王彦志抢过文件,把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色铁青,冷汗直流。但当他看到副总裁签名那一行时,忍不住爆笑开来。
「哈哈……你别想诓我!副总裁的签名分明是你鱼目混珠签上去的,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别傻了!」他揪住承昱的衣领,「我们马上去见董事长,这回你冒副总裁之名骗我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王彦志原以为识破了柏承昱的诡计,他向自己讨饶,没想到他居然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好!我跟你去见董事长。」承昱干脆的道。
王彦志看承昱那副毫不畏惧的态度,更是气得一肚子火。他倒要看看这回柏承昱怎幺向董事长交代!
承昱跟着王彦志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只见王彦志立刻换了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将那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道:「董事长,请您看看这份文件。」
司马爷爷仔细地将文件从头至尾看上一遍,耳边听着王彦志的辩解。
「董事长,我在柏氏航空待了这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我并没有犯什幺错……而文件上居然写着把我解雇,这未免太荒谬了,不是吗?而且在解雇书上,副总裁签名那栏竟然是柏承昱那小职员的签名,这仿冒文书之罪实在应该诉诸法律才对!」
「该受法律制裁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承昱冷下了脸。「你以为在你担任总务主任时,盗用了三笔公款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吗?王彦志!你今天竟然还敢站在这里指责别人,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王彦志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几年前盗用公款的事,居然会被柏承昱那小子给查出来!
「董事长,请您千万别听信这小子的话!我从来就没有盗用公司里任何一毛钱,我所批准的支出都是公司所必须给付的款项……」王彦志力持镇定的澄清。
承昱的笑脸已完全隐敛,他定定地看着王彦志,锐利的目光令人胆寒。「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要看看证据,才肯心服口服的认罪吗?」
王彦志第一次感到由心底所发出的恐惧。「我……我胸怀坦荡……你别想含血喷人!」
承昱冷冷一笑,「很好。」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份资料,扔在王彦志的脚前。「看清楚!上面三笔公款都记载着「必要支出」,金额皆在八位数以上。照理说,庞大金额的支出更应该详细注明,而你却草草带过。我在档案室又调出了那三年的订单核对,根本没发现有这三笔款项的支出;如果这是工作人员的疏忽,不可能在层层验单关卡时没被抓出来,可见这个纰漏是上级人员所搞出来的。我说得没错吧?」
王彦志这下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了。他拿着资料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你……怎幺可能查得到?」
承昱在沙发上坐下,两道视线无比凌厉。「因为,我是「秘密总裁」柏承昊的弟弟,也就是「柏氏」的副总裁,柏氏航空的龙头--柏承昱!」
王彦志瞪大了眼睛。「这……这怎幺可能?你……不是……一个小小的主管吗?怎幺会……」他惊惧地结巴着。
在一旁始终没讲话的司马爷爷开口了:「那是副总裁的一种手段。他为了了解真实的柏氏航空,所以从空中少爷干起,实际了解基层员工。」
「那幺……你真的是副总裁了?」
承昱邪气的一笑。「现在你终于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了吧!」
「那……我……」王彦志面色如土。
承昱点点头,简洁而不容置辩的道:「你被Fir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