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七洋不早朝。
自从七洋确定了韩堇的心意,知道她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感后,他乐得表现的像个迷恋的昏君,把邢氏海运的工作全抛到脑后,把新居当成伊甸园,全心全意的“补度”起他提早夭折的蜜月。
早晨,这宁静的伊甸园传来一声男性的咆吼,将停留在窗枱上的小麻雀吓飞——
“哎哟!轻点、轻点……嘶~~就跟你说轻一点嘛!厚!很痛耶!”
过了三天,七洋脸上的瘀伤差不多都消褪了,只有下巴的一块瘀青和嘴角愈合中的伤口还需要上药。
韩堇动作迅速的替七洋上好药,贴上OK绷后才说道:“活该!这是你自找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架!皮肉痛也就算了,鼻青脸肿的样子,哪里好看了?简直丑得像猪头!”
“即使我鼻青脸肿,也是世上最帅的猪头。”厚脸皮兼不会看人脸色的七洋,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吹嘘。
韩堇心里好笑,故意往OK绷上戳一下,痛得七洋当场从沙发上跳起来。
“喂!你谋杀啊!”七洋护着伤处,气不过的破口大骂。
韩堇将优碘与化瘀膏放回药箱,交给管家荣嫂后,瞪了他一眼,“邢七洋,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很欠扁?”
“欠扁的不是我,是那个对你心怀不轨的绣花枕头。”一想到他的情敌,七洋眼里又冒出熊熊火炬,那威力恐怕连飞过的苍蝇蚊子都会被烧死。
“人家叫作Ocean,不要随便给人家取绰号。”实在受不了他!
韩堇又护着绣花枕头了!
七洋脸色一沉,扳过她的小脸,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会打架的啊?”
“抱歉,请不要把你的缺乏自制牵连到我身上。”
唔~~真令人火大!七洋开始觉得自己的伤受得很不值得。
“什么叫我缺乏自制?我是你的丈夫,世上有哪个丈夫看见妻子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还不会动怒的?揍他一顿还算是便宜他了!”
其实七洋真正想做的是把那个叫Ocean的家伙眼睛戳瞎,好让他那双桃花眼不能再诱拐良家妇女!
韩堇端起桂花红茶啜了一口,淡淡提醒他,“你凭什么指责他?你的风流韵事遍布全世界的重要港口,比起他,你的辉煌战绩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韩堇的话,让七洋一时语塞。
可恶!这女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半晌,七洋有些不爽的辩解道:“那、那是以前!你知道的,我已经和那些女人断绝来往了!”
“是吗?”韩堇甜甜一笑,接着眯细了双眼,阴阴的道:“那艾薇塔的事怎么说?”
她可没忘记,在雅典的医院里看见艾薇塔八爪章鱼似的抱住七洋时,心中那股酸醋直冒的感觉。
听见她提起艾薇塔,七洋绷紧神经,小心应答,“就跟你说那根本是一场误会!她自己要跑来抱我我有什么办法?”
韩堇压根儿就不信,“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没怎样她怎么会跑去抱你?”
厚~~这女人,越说越离谱了!
七洋振振有词的反驳她,“我也没办法啊!谁教我长了一张万人迷的脸?从小到大就是有数不清的女人想巴住我,这种事也能怪我吗?你应该去怪我爸妈!”
韩堇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这家伙简直不要脸……不!更正,他根本是个超级自恋狂,竟敢把他的风流韵事都归咎于他长得太帅?!
“是——吗?那你对安珀·法兰西丝卡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啥?!”
“忘了吗?你的‘威尼斯港口情人’啊!”
吓!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七洋开始思索该怎么解释。
“欸?呃啊!那、那是——”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羽田雪子,”她又补丁一句,“你的‘东京港情人’。”
七洋有种脑门中箭的发麻感,“该死!你怎么会认识她们?”
“她们也是‘海皇号’的乘客,据说是为了确认你结婚的消息是真是假。七洋,你绝对想不到,我上船后的头三天,她们就找上我了吧?”
“她们找上你?”七洋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啊!安珀不愧是呛辣的义大利美人,在我当上邢太太的第一天就在餐厅里对我泼水,给我一个难忘的下马威——不过我也泼回去就是了,谁也不吃亏;而羽田小姐则是展现温婉的日本妇德,表明要跟我共事一夫。七洋,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就连结婚了,身价仍是不同凡响,还有这么多美女随时欢迎你吃回头草。”
一番明褒暗贬下来,把七洋削得灰头上脸,一丝英雄气概也无。
江皓熙说得对,写作的女人真的很、难、搞!
可是,这个“写作的女人”不是别人,是他的老婆!他不能像对绣花枕头那样来硬的,只能来软的。
“亲爱的~~”他挤到老婆大人身边,“小鸟依人”的将一颗大头硬搁在韩堇纤秀的肩上,耍赖着,“我都把我记在SIM卡里的‘芳名录’毁了,并且用人格保证不再和那些女人联络,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嘛!”
“过去的可以不追究,但以后要是再发生怎么办?”
韩堇太了解七洋了!就如同她对Ocean说的,他是一颗太阳,没有人能抗拒他的热力,而她永远会遇上不在乎七洋已婚身分的女子对他投怀送抱,周而复始,令她防不胜防。
但她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更不要三不五时就冒出一个女人来对她下马威!
“你想太多了,这种事才不会再发生呢!”他嗅着她颈肩处的清甜幽香,某种欲念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无法自制的用鼻尖轻努她细致柔女敕的雪肤,哑声低语,“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除了你,我什么人也看不见……”
七洋的呼吸像轻柔的羽绒,缓慢地移动着,在她耳后的敏感处骚动。
韩堇的耳朵红了,这三天不分昼夜的相处,已经让她对七洋的“行为模式”有了深刻的体认——不用猜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办?堇,我想吃你。”
这下韩堇连脸蛋都涨红了——他居然用那么无辜的表情说那么的话!
“七洋,别闹了……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她想躲,可是他箍住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开始放肆的对她耳鬓厮磨。
“我也很正经啊……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皮肤美呆了?”他已经把她放倒,他接下来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七洋,我们正经的方向……看来似乎不太一样……”韩堇的呼吸乱了,却还想抗拒,但七洋的吻将她的理智融化,让她思绪开始迷茫起来。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先解决我的问题,再来解决你的,一切按照顺序来……”
接下来,狡诈的恶魔,带着骗死人不偿命的致命笑容诱哄娇妻,然后开始享用他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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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洋还是销假上班去了,只因工作已堆得像天一样高,实在不能再置之不理。
旷班了整整一星期的七洋,在第八天原本想重施故技,继续赖在甜蜜的伊甸园中不理世事,但当他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上衣随便地扣了两颗,露出大半精壮胸膛,满眼惺忪,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抓着肚皮下楼时,却一眼被端坐在客厅里、表情气呼呼的邢家老祖宗吓一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女乃、女乃女乃?!”七洋惊呼,没想到女乃女乃会“御驾亲征”,跑到他的新居来。
邢女乃女乃脸一撇,话说得酸溜溜,“小兔崽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女乃女乃啊?”
“女乃女乃,您这话是打哪儿说起呀!”七洋不愧是个当代俊杰——超会见风转舵的!只见他一扫颓废散漫,咧开热力十万瓦的朗笑,摇着尾巴飞奔到女乃女乃身边,一副耍赖的牛皮糖德行,“您是我最重要的女乃女乃,我怎么会不知道您是谁!”
“依我看,显然还不够重要,”邢女乃女乃皮笑肉不笑地损他,“整整七天没回老家,也没去上班,打电话也找不到人,还要劳动我这把老骨头亲自来给你‘请安’!”
“新居嘛!还没找到地方摆电话。”
“我是打你的手机!”
“您有打手机给我吗?我真该死,手机都忘了充电,难怪接不到女乃女乃的重要电话。下次改进、下次改进!””你哟!小滑头!”
七洋不愧是公子一派的教主,虽然金盆洗手,退出花丛了,哄起女人的功夫还是一把罩,没几下就把气呼呼的老人家哄转了。
“是啦!我是小滑头。”七洋帮老人家捏捏手、按按肩,展现一派乖宝宝模样,“老祖宗亲自跑来,莫非是有我这小滑头可以效劳的地方?”
邢女乃女乃瞪了他一眼,“我哪里还敢发派什么额外的工作给你这大少爷?你要是肯乖乖去上班我就要偷笑了!”
果然是为此事而来。七洋苦笑了。
“我原本就打算今天去上班的。”七洋忙替自己月兑罪。
“是喔!鬼才信你!我看你一结婚就变成刘阿斗,乐不思蜀了!”
“呵呵~~”七洋笑得一脸幸福满足,“这还不是全拜老祖宗所赐,您的好眼光,给我选了一个好媳妇啊!”
邢女乃女乃听了,眼睛一亮。
打从她替七洋决定了结婚人选后,七洋虽不敢违逆她,但她知道七洋心里是很不痛快的,没想到度一趟蜜月回来,两人关系竞大大改善,连一开始抗拒得跟什么似的七洋,现在都对这婚姻满意得不得了。
邢女乃女乃得意的笑了,“那当然,我这个做女乃女乃的,还有不了解你的吗?我早就看出你这匹野马需要什么样的驯兽师!事实证明,我果然是对的!”
驯兽师?他没这么野蛮吧?七洋在心里小不爽的咕哝。
邢女乃女乃四处张望了下问:“对了,小堇儿呢?”
“还在睡,我去叫她。”
“快去,待会儿我要她陪我去吃药膳粥。”
“是要去‘御膳房’吃药膳粥吗?”七洋一听,笑咪咪地指住自己的鼻子,“那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邢女乃女乃先是慈祥一笑,然后凤眸一眯,“想、得、美!你带着荣嫂准备的三明治,马上给我滚进公司上班,没看见月亮之前不准回家!”
“啧!”平平都是孙辈,为什么待遇差这么多?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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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氏海运总公司会议室,正在举行冗长而枯燥的业务会报。
“……综合以上的数据资料,我们业务部强烈建议不再以北美市场为主要外销地点,积极开发欧洲、日本与澳洲市场,期望透过市场分散的策略,为公司带来更庞大的利润,目前我们也朝向游艇大型化、高附加价值的趋势发展,预计明年的产值会有更进一步的突破!”
业务部经理在台前,用兴奋的语气为所有人做简报,指出公司未来将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前景,但坐在首位的七洋却始终低着头,表情莫测高深,只发出几个暧昧不明的单音。
“唔唔,嗯。”
业务部经理没有得到预期的称赞,开始不安起来。
“邢先生,请问……您是不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嗯……”
听见这个字眼,先前踌躇满志的神情不见了,业务部经理的额头开始沁出冷汗,小心翼翼地问:“可否请邢先生明示?”
老半天没有回应。
“邢、邢先生?”
七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那狂猛的势子震慑住所有人,胆小一点的甚至打翻桌上的咖啡。
“邢先生?”
“大家在我休假的期间都很努力,很好,继续保持下去!”他举起手,看了看手表,“今天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可以回家了,拜啰!”
说完,他一马当先的离开会议室,留下高级主管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七洋哼着歌,拿着磁卡来到专用电梯前,一进电梯后,马上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重新检视一遍整个下午和韩堇互传的简讯——
“无聊?旷班一个星期应该很忙吧!怎么会无聊?:P”
“开业务会议怎么能偷偷传简讯?你真是个超混的老板。:(”
“药膳粥很好吃,放心吧!我没跟女乃女乃说你的坏话。对了,我还帮你打包了一碗粥,给你明天当早餐。*”
“我在写稿,你一直传简讯我没办法专心。〉=《”
“喂,认真工作啦!〉m〈”
“现在才四点你就肚子饿啦?:D”
“好啦!七点钟,LaPetiteCuisine法式餐厅见!”
看着韩堇传来的字字句句,七洋心情好得不得了,上扬的唇角没有一刻停止,一路吹着轻快的口哨声走出公司大门。
“少爷,直接去餐听吗?”司机早在七洋走出来前,就接到要去LaPetiteCuisine餐厅的指令。
“对……”七洋看了看表,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临时决定更改行程。“不,我想,去餐厅之前,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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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七点半了,七洋怎么还没来?”
韩堇从提包里拿出手机,第三次拨打七洋的电话号码,但手机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您现在拨的号码没有开机……”
明明他们传了一下午的简讯,七洋怎么可能没开机?
挂掉电话,韩堇坐不住了,她决定亲自到公司去找七洋。
但是她才刚从座位起身,就有一名侍者端着一只盖着圆弧盖的托盘过来。
“小姐,这是您的餐点。”
韩堇一愣,“是不是弄错了?我还没有点餐。”
“不,我很确定这是您的餐点,您打开来看就知道了。”侍者一脸神秘兮兮的笑。
韩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揭开银盖。
在柔和昏黄的灯光下,揭开银盖的瞬间,一阵闪烁的宝光迷炫了韩堇的眼,连周围的人都被这闪动的光芒吸引,发出赞叹的惊呼。
圆形的托盘里,装饰着一圈红艳盛开的玫瑰,每一朵玫瑰花心里,都藏了一枚珠宝,有的是戒指,有的是耳环。
韩堇数了下玫瑰的数目,正好是七朵。
她唇角含笑,马上就知道,这昂贵又华丽的排场是谁的杰作。
“送我礼物的人呢?”
服务生旋即让开,果然,邢大少就站在那里,散发着万丈光芒,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惹来餐厅众多女子心醉的酣叹。
七洋走向韩堇,那画面,活月兑月兑是爱情偶像剧的最佳范本。
走到韩堇面前,他执起她的左手,在她无名指上那只摆阔专用的六克拉婚戒戒面深深一吻,然后咧嘴而笑,低问:“公王殿下,还满意这小小的惊喜吗?”
韩堇故意沉吟了会儿才道:“虽然有点洒狗血,不过心意可嘉。”
“你还真是挑剔啊!”七洋哈哈大笑,从西眼暗袋中又拿出一只海蓝色的方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白金台座,六爪镶嵌的一克拉精致钻戒。
“这是?”
“来吧!公主,把不合脚的玻璃鞋月兑下,换上专属于你的高跟鞋吧!”七洋拿下那只根本不适合她的巨无霸钻戒,换上他千挑万选、觉得最能衬托她气质的戒指。
“七洋……”这一刻,韩堇有种被击中的感觉——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动,一种内心被触及的感动。
当她望着那只温柔圈住她手指的钻戒,她的目光蒙眬了。
“对不起,我早该买下这只戒指做你的婚戒,”七洋的表情,带着深切的歉意,“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买那个暴发户似的戒指,或许是想嘲弄我们的婚姻吧?”
回想起自己看见这戒指的震惊与错愕,那股深埋已久的委屈也一同涌了上来。
“七洋,你真的对我很坏!”她眼圈红了。
“那是以前!”见她伤心了,七洋一颗心提得半天高,忙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发誓!”
“你还跟我订下‘不干涉条款’,表面上好像很公平,但其实是想跟我画清界限。”韩堇越想越委屈,一颗泪珠挂在眼睫毛上,摇摇欲坠。
“那、那是……”七洋词穷,无法硬拗,只好认栽,“我就说我以前是个大混蛋嘛!你不要跟我计较,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韩堇想了很久,才终于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谢天谢地!”他大大松了口气,拥住她,在她头顶心印下一吻。
“好呀!抱得美人归!”
“有情人终成眷属!”
霎时,周围的人爆发出如雷的掌声,连餐厅经理都主动开香槟招待——开玩笑,不趁这机会卖人情给邢家少东更待何时?“邢七洋与其夫人定情的餐厅”这个风声一传出去,可是会让业绩暴增的!
“谢谢!谢谢大家支持!”七洋一手搂着娇妻,还分出一手向所有人致意。
在如雷的掌声中,七洋还不忘幽自己一默,“早知道送小颗的钻石就可以掳获你的心,当初说什么也不该去买那颗大而无当的巨无霸钻戒的!”
“邢、七、洋!”他就不能让她感动久一点吗?
“哈哈哈……”他再度吻了吻妻子的脸颊,眉眼间尽是浓情,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亲爱的,我们回家吧!这里人好多,想做什么‘坏事’都不方便。”
韩堇斜睨着他,嗔道:“你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七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然后用拇指轻轻搔拂过韩堇的掌心,带来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韩堇当场爆红了小脸。
七洋好整以暇的欣赏妻子的娇羞,笑着反问:“你说呢?”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