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到厨房倒杯水,整个屋子就开始-漫淡然的檀香。
淡淡的,淡淡的。却让舒祈颈后的寒毛直竖,像是备战状态下的猫科动物。
「大人,你不该随意的降临人界。」黑着比夜还深的长发,面色忧郁的俊美男子,就这样坐在舒祈的座位上,虽然只是幻影。
「你想和天界打上一仗吗?」舒祈不快的看着他,「远古签订下来的合约,似乎不包含你的任何形式的降临。」
他笑了起来,稍稍-淡了忧郁,「你知道我常来捕捉异常者的。」
「但是你在我的家里。天界恐惧不安的,也不过就是我们联手起来。」
舒祈轻轻-了-背,苦笑了一下子。天界对於舒祈收留生魂死灵这件事情,很有意见。舒祈的档案夹又增加的很快,王国组织日渐成形,若是她和魔界联手呢?这让天界的天使长们,无法安心的稳坐天堂。
无聊。每天她要工作十几小时方能休息,哪有心力去管几千万光年外的天堂地狱?她比较关心吃饭和母亲的要求。
但是撒旦居然沿着电缆线直抵家门,这…
「我是中立的。不管对魔界的分裂,还是天界和你们。」为了不管天人或神魔降临,都须檀香引路,她的香炉不知道多久没点过。
但是他们还是不请自来。
「我不是为了公事来求你的,我是为了私事。」他有些-促的坐直一点,「我请你帮我保管一样东西。」
「东西?」
撒旦开了门。一个高中模样的小女生怯怯的让他带过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就是她。我已经找不到任何我能信任的地方了。」
脸上挂着雨珠,小鹿似的无依神情。但是舒祈颈后的刺痛感却加倍了。
「爱人?」传说撒旦在人间有情人,没想到是这样的小女孩。舒祈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只是爱人。」撒旦轻轻说着,「我不能够没有她。」
「我会保护自己。」小女生也轻轻说着。
「她说得没错,撒旦大人。」舒祈附和着。
撒旦路西华的眼神,像是会杀人似的射过来。互相霜般凝视了一会儿,他笑了。
「舒祈,他叫做仲文,对不对?」
撒旦的话还没说完,脸孔立刻出现一道极细的血痕。只有几点血珠。
「闭嘴。不准提起他的名字。」舒祈没有一丝动怒的样子,瞳孔异常的明亮,像是火焰在燃烧似的,「没有这个人,没有。」
「你害怕仲文受伤害的心情,就和我害怕晓媚受伤的心事是一样的阿!」
向来冷静的撒旦,居然激动起来,「我当然知道她的能力不是寻常能比,但是这次的暴动非比寻常哪,他们已经针对我所有的关系清查了,甚至知道了晓媚的存在。」他恐惧的握紧拳头,「不能够,不能够让她受苦。」
「阿华…别担心,我若死了,我总是会到你那边去,不是吗?」晓媚咬着下唇,故作勇敢的说着。
「不会的。」舒祈想到她唯一的弱点,不禁心慌意乱,「就像孑孓成了成蚊,就不能再回到水里,也会遗忘过往的一切。」
若是让魔界其他妖魔收割了人类的生命,就永远不能恢复,也无法转生。
坚决不愿介入那一方的心情,突然动摇了起来。
「得慕。」舒祈的面孔恢复漠然,「晓媚交给你。」
得慕指着自己鼻子,惊讶。「但是,但是…舒祈…她又看不到我…」
「我看得到你。」怯怯的,晓媚好奇的打量这个引导者,「你…好奇怪…介於亡灵和妖魔之间…」
得慕仔细看着她,也觉得困惑,「你也…介於妖魔和人类之间。」
「我是人。」晓媚的声音绷紧起来。
「当然。」舒祈和缓的说,「得慕会照顾你,先到隔壁房间安顿下来吧。」
留下舒祈和撒旦独处。
「晓媚的亲人呢?」她和天魔两界相处越久,越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
「他们根本不在意晓媚。」撒旦伤痛起来,「因为晓媚命理上会有巨祸,父母早在心理上抛弃了她。」
「这不是重点吧?」舒祈越发知道撒旦的打算,「若是晓媚的父母让妖魔给毁了,她身为人的自觉,还会有多少残存?」
撒旦对着舒祈怒目,斗气渐渐的提升,小小的室内充塞着火焰似的燃烧,舒祈却相反的发出平静的寒冷,藉着电脑的增幅,让空气中的火焰降温。
对峙。隔壁隐约传来晓媚玲琅的笑声。
心里空空的,若有所失。撒旦的怒气无影无踪。
「若是她被迫成了妖魔,你保证她的笑靥仍然在?」
静默。他将拳头握紧,「她的父母又不爱她!最爱她的是我…她的父母根本不重要…」
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因为痛,渐渐的冷静下来。
「我派了部属去保护她的父母。虽然厌恶他们…」
舒祈没再追问,只是看着他。直到他和晓媚吻别,都没再说过话。
「你爱你的父母亲吗?」舒祈突然开口,将正和得慕下棋的晓媚吓了一大跳。
望着舒祈深黝似海蓝的眼睛,晓媚没来由的觉得伤悲。
「我爱他们。我爱他们。」虽然他们不爱我,鲜少来学校看过我。
握着脸,少女哭泣了起来。
对着父母亲,徒劳无功的爱。她想着自己和母亲的不和,从来不能得到她温然的爱意。
「你要坚强起来。」舒祈换了套全黑的劲装,将剑裹在布里,「自己的生命,要自己捍卫,但是你的父母亲,就交给我吧。」
从走进舒祈的工作室开始,她不断的担心着相同的事情。从来都相信自己保卫自己的能力。毕竟,自从觉醒了妖魔似的能力后,她就不断的和想夺取力量的鬼怪们作战。
但是…爸爸呢?妈妈呢?弟弟呢?他们会不会因为她,成为妖魔胁迫的对象?
担心的无法入睡…虽然华总是向她保证,他派了部属去保护家人,总无法去除她心底的疑虑。
「相信我。」舒祈露出冷静的笑容,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为什么…我对深爱的华说的话会怀疑…但是我却信赖刚见面的舒祈?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得慕微微一笑,「但是我们也信赖她。虽然舒祈只是个人类而已。」眨眨眼睛,「没有修炼过,却非常非常强的人类。」
晓媚勉强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坐在窗台边发愣。她知道的魔界战役,这是第二次。
当中只隔了两年的和平。不再替父母担心的她,开始为了阿华的安危悚栗了起来。
阿华…你好吗?你说过要再来接我的…第一次的战役,她只剩下跟妖魔拼斗的力气,无暇多想,现在反而惶惑不安起来。
得慕拍拍这个小女孩的肩膀。
然后她们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笔直的,从这端碎裂到那端的声音。
挟着狂风暴雨,这样笔直的扫过来,得慕抓住晓媚,机警的一闪,同时张开了结界。
不好,电脑…
舒祈留下来的防护发生的功能,但是要抵挡风雨不断强暴似的攻击…
要保护舒祈的电脑王国?还是要衔命保护晓媚?原本只是引导者的得慕,心里像是缠着乱线一般。
晓媚却已经发狂般的朝外冲去。
「晓媚!」得慕要抓住她。
「不能待在这里!」晓媚挣月兑她的掌握,「他们要的是我!继续留在这里,整个住宅区都会被他们毁了!」
一面发出电击,一面用锋利的手刀劈开风雨,晓媚从高高的楼层,笔直的往下坠落。
让高速坠落的气压感迫得呼吸困难,她费力的想找着力点跃到下个落点,却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往上飞升。
一回头,得慕伏在她的背上,张开透明的翅膀。
「别看我!这样你会掉下去!」得慕警告着慌张的晓媚,「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只要想你要去的地方…」
「得慕,你真的是人类?」一直盘据在她心底甚久的问题,就在此刻浮现着。
「我当然是。」
「但是…你有这样的能力…」
「我是人。虽然死了,到底还是人魂。谁规定有能力就不是人?」
那么我呢?能够放电,能够劈破气压,但是我…我真的也是人…
我是人。
心底突然宁定下来。能够看清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去,透过得慕的帮助,避开许多攻击和险阻。
直到降落在淡水海口,-风警报的此时,海浪怒张的袭击海岸,风声雨声狂涛声,像是鬼哭神号一般。
恐怖。
「到底你们想怎样?」得慕皱起眉头,有些发火,「魔界内战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无关的人?这和远古签订下来的和约是不相同的!」
为首的绿发少年,张狂的大笑了起来,声音震动了整个海岸,使得浪涛上涨了一尺有余。
「撒旦会爱上人类这种贱民,本身就没有当王的权力!」呼啸一声,只见千军万马,各式各样的奇型异状战斗形态的妖魔,蜂拥而至,却让得慕的防护挡在周遭。
「我们不是贱民。」得慕低低的说。
「不但是贱民,还是腐烂了-身的贱民。」绿发的辛德,出身魔界贵族的世代军阀,对於人类轻蔑已极,王者撒旦的庸懦,早已经让他不耐烦了。
人界和天界都当是魔界的领土!怎可以精编军备之名,裁撤他麾下的魔界军?
要征服这两界,怎可不坐拥强大军备,反而以和谈为手段!?
该死的撒旦!该死的,腐败他心灵的贱民人类!
尤其是那个满面惊恐的人类少女…
「拿下她!将她支解在撒旦的面前!为我们的胜利劈开血祭的道路!」
得慕张下来的结界发出抵挡不住的申吟,但是她只轻轻一笑。
「去你妈的。」温和的得慕,笑嘻嘻的对着辛德说,「去你爹的混蛋妖魔,你欺我们人界当真没人,连人魂都不存吗?」
她单手张开袖珍的像是书本的Acernetbook,发出强大的电波,转化成行动电话的讯号,和卫星取得联.
「人间域内,亡魂之都,遵我号令,莫之有违!」
经由网路,通过卫星的传讯,将舒祈档案夹内的军队,以ftp的格式,输送过来,从得慕张开的结界内,增幅成数千万倍的火力,连海水都为之分开,高高的浪潮像是海啸般逼退到外海。
「你以为玩扮家家酒吗?」辛德火大起来,「听令!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在这片杀声震天的血肉模糊中,晓媚只能呆呆的站着。结界保护了她,却也无法出去,只能看着人魂和妖魔的血污和肉块,夹杂着哀号和怒骂,喷溅在结界上面,蜿蜒的潺潺而下。
「得慕,我也…」她激动着。不能,不能让别人为她出生入死,自己却什么也不用做。
「不行!」得慕为了张开结界,脸色灰败,「我答应了舒祈,舒祈要我照顾你,这是承诺,这是我该守的承诺!」
舒祈…得慕觉得气血翻涌,灵魄几乎解体。她只是个优良的引导人,却对战斗没有天赋。但是…
她大吼一声,将来袭的妖魔军队逼退一丈多,碧青的海水飞溅。同时也呕出碧青的精气。
糟…
舒祈…我会守住你交代的事情…我会守住…得慕抱紧晓媚,即使半昏迷,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只觉得晓媚的眼泪渗进自己的头发内。
舒祈…
听见了得慕的呼唤,舒祈除了猛力的砍杀下一个妖魔外,却也没能回应。
妖魔的-块堆积如山,她也觉得有些疲倦了-风,狂暴的挟着魔界贵族军团的法力,更凶猛的袭击晓媚的原生家庭。
挥去剑上黏腻的血液,她沈着的将剑斜斜凝住。为了她精准而没有空隙的剑法,向来豪夸骁勇善战的军团,居然觉得胆寒起来。
经剑下必死,如何有战斗意志?
风狂雨暴。但是神佛不见,天使军亦不见踪影。舒祈短短的一笑。天界…大约希望这样的结果很久了吧?
只要魔界叛军歼灭了舒祈国度内的所有游魂,最好让魔界内战扩张到人界,两败俱伤之余,正好渔翁得利。
至於早已臣服天界,企望-护的平凡人类,存亡根本不在天人考量之内。
暴吼一声,原本平凡的剑发出激光,挟着雷电,横扫整个军团。
什么老天神佛?什么慈悲为怀?通通给我滚远点!我们自己会守得!
只见剑到之处,妖魔莫不皮焦肉烂,要转身逃走,碍於严酷军令,只好远远的虚张声势。
剑挟七彩锋芒,闪烁的像是极光般。
得慕…你要撑下去…这场战役,我们都得守下去…
「我听到舒祈的声音。」得慕从短短的昏迷中醒过来。
这是第一场战役。之后呢?若是撒旦赢了,大约还有和平可以继续。
若是输了?
结界突然像是碎玻璃般纷纷掉落,错愕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高亢的魅惑心魄的歌声,汹涌的袭击着得慕。
「辛德,你也太没用了。」全身鱼鳞,眼神妖异的海妖云从轻轻的舌忝着辛德的耳朵,「还跟没路用的死人缠斗这么久。」
「云从,随便使用最后的武器是不行的。」这武器本来是要拿来对付撒旦的,哪料到他的女人让他们费了这么多的手脚!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溃不成军?站在冰冷的海水中,只听到迎着浪潮远远近近的集结了那么多的海魔人鱼,唱着远古就屡屡沈船的歌曲。
得慕又吐出碧青的精气,拼命的咳着。
妖魔们狞笑着,渐渐聚拢,对於没有抵抗力的人魂,顺手毁了。
不!
「不!」晓媚大叫一声,额头突然裂开来,爆出明晃晃的第三只眼睛。
我…我…全身的气血波涛汹涌,像是和狂暴的海潮呼应着。
我…我…我想唱歌…
发出了,没有语言的歌,深沈悦耳的刺激着每个妖魔或人类的耳膜。
震荡。
娇女敕的声音,渐渐拔高,拔高,直回旋到极深极远的天空深处,听见的生物不禁都会乐意的失去魂魄。
晓媚的耳朵裂开来,爆出金鱼般的腮。
直到极高极高的地方,还盘旋好几拍上去,直到几乎听不见,却还是留着一丝丝的牵引,引动着心脏。
她的手肘发出啪拉的声音,黏腻的体液透明的滴落,舒卷着银亮的鳍。
满天乌云的天空,居然被逼开了所有的秽气,只剩下宝蓝似的丝绒夜空,没有光害的展现惊人星光的沈重压力,她的声音就像是天上来的银蛇,俯冲盘旋,回荡整个-风眼的短暂平静中。
海魔队列整个失去了战力,从此哑了歌声。
晓媚原本玲珑的身躯,-满了白银打造似的鱼鳞,两腿隐没在并拢的,海蛇似的里。
在她的歌声中,战况扭转,意外落败的辛德,将满腔的怨恨,转嫁到人类的身上。
是的,我要引起海啸,将整个岛国吞灭!惩戒他们居然生出这种人形妖魔出来!让天界的面子下不来,好让天界和魔界的征战再现!
剩下的残余部队,席卷着高高的海啸,趁着因为变身怔忪的晓媚尚未回神,想要沿着淡水海口-毁整个岛国时…
却让个黑衣人只手挡住了整个海啸的墙。
眼睛底下是冷冷的漠然,身上带着强烈的,蛾科妖魔才会有的浓郁芳香。
「让开!你这小虫子!」暴怒的辛德,「看我淹死你!」
「虫子?」她发出低低的笑声,海啸掩至,却在霎那间升高,明亮的变成几十丈的烈火之墙。
她将手探进海啸中,听着火海中翻滚挣扎的海妖贵族的哀号,「你在跟谁说话?我岂止是虫子而已?你不知道,我得到飞禽贵族中的血缘,不死鸟的火焰之力吗?愚蠢的贵族,抱着你的狂妄去死吧。」
水墙燃尽,整个海边一片寂静-风过去了。
满面倦容的舒祈,缓缓的走过来。「叶-,谢谢。」
黑衣的少女只是侧着脸看她。「谢什么?我只是为了我的养父母。」
若不是为了养父母和哥哥,她是不会做出这种和魔界叛军为敌的傻事。
她轻轻的张开满是鳞粉,妖异诡丽的翅膀,没再看舒祈一眼,静静的飞去。
只剩下空气中不去的香气。
得慕将军队送回,而变身后的晓媚,只能发着抖哭泣。舒祈将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膀,抱起她来。
「我们回去吧。」
***
暴怒的撒旦进来时,没有破坏任何东西,但是那种强烈的阴郁,却让得慕恐惧的往舒祈的背后一躲。
「我要你保护舒祈,你…」
「她自己可以保护自己。」舒祈冷冷的看着他,「你没有派任何人保护她的家人。如果她没了家人,只能依赖你了,对不对?」
「我…」一下子气势衰颓了下去。
应该说,妖魔比人类天真呢?还是说,他们比较残忍却坦白?
轻轻的摇摇头,「你不懂人类。不过,无所谓了。叛乱平静了?」
「嗯。」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渴望将晓媚带在身边。最好娶了她,让她能刻刻受到自己的保护。
「她有很深沈的,海魔系的血统。」
「……她从来没有唱过海魔的歌…但是听说她摧毁了整个海魔的队列?」
「嗯…」舒祈笑了起来,「她唱的不是海魔的曲目。」
「阿?」
「她唱的是第五元素里,那个外星声乐家唱的那一段…」
撒旦想了一下,笑出来。
舒祈也在笑,「这是天赋,就无关曲目或咒语了。」
天赋。没错,他老早就知道,晓媚有着-杂的遗传。那是远古时代,神魔在人间大战,将血缘遗留在人间的结果,刚好这种繁-的遗传,因为机缘巧合,汇集在晓媚的身上,所以得到了强大的能力。
推开房门,晓媚还在墙角哭泣。变身为海魔的她,看起来这么妖媚而绝丽,串串的泪珠落地,成了一颗颗浑圆的珍珠。
将她拥进怀里。
若是现在告诉她,永远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晓媚…晓媚应该会乖乖的跟他回去魔界,成为他的皇后吧?
轻轻吻她粉女敕的脸,有着爬虫类冷凉的质感。
「我…我永远变不回去了?我是人…我真的是人…对吗?阿华,对吗?」
信赖的眼睛。即使瞳孔竖起如金黄色的蛇眼,还是他最喜欢看到的眼睛。只要告诉她…只要让她相信…她会来到身边…
「对。你是人。眼睛闭起来。」将额头倚着她的第三个眼睛,「把心净空下来。仔细的想。想想你是谁,你是什么,你原本的模样。」
一切的声音都远去。连心跳的声音都渐渐远去。一片安静。绝对的安静。
再睁开眼睛,淡琥珀的瞳孔,注视着撒旦。赤果雪白的她,温柔含泪的微笑。
隔着墙,舒祈在微笑。
撒旦瞪了她一眼,怀抱着晓媚,轻轻的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