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王(三十一)
梦啼妆泪红阑干。
落在掌心的泪,混着胭脂,真的是红的。这一脸糊了的妆,一定非常可怕吧?
莲华却温柔的将床头的玻璃水瓶取过来,沾着布巾,将她的脸拭净。扑到他身上,水瓶落在地上…
银瓶乍破水浆迸。
像是碎裂了一地的水晶,飞溅起来的碎片割了几道浅浅的血痕,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抱我。」仰起干净的脸,这次她没有口吃,「抱我。」用尽所有力气似的深深吻他,像是再也见不到他一样的生离死别。
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月兑衣服,只剩一件单衣的她,看起来这样的弱质,「密!」
「不要我?你不是爱我吗?」眼角噙着泪,干净清秀的脸孔透着伤害,「不爱我?真的不爱我吗?」
紧拥进自己的怀里,像是要将一切毁灭她温柔脆弱的恐怖,都隔绝在外。这样拥着她,是多久以前,就这样梦想过的?
吻着她,拥着她,紧紧贴在她发烫的淡金色皮肤上,轻轻吻着太阳纹在额上的神秘眼睛。想要揉碎她,吃掉她,却以想要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只想要她。这世界唯一让他可以抛弃一切的女人。就只有李密妳呀。
看着妳在身下迷离,困惑,害怕,被不熟悉的焚烧得几乎辗转难耐。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却这样信赖的攀附着自己。
日日夜夜的渴望着,渴望能够紧拥着她,这样体会着她的每一丝气息,这样深入的体会着。
看着她咬紧下唇,忍住眼泪,他绷紧自己,克制汹涌的狂性,不再往前,「会痛吗?」声音紧绷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摇头,抱得更紧。残存的理性也崩溃了,看着她终于哭出来,疼痛的表情渐渐转成激情的喘息,他的意识也碎裂的像是千万片的碎屑,纷飞。
***
阳光唤醒了他,这大约是他即位以来,第一次不上早朝。心里却没有什么罪恶感。
全身的肌肉都会痛。他甩甩头,糟糕的很,不知道伤了李密没有。她侧卧趴在雪白的床单上面,只有腰还盖着棉被,修长的四肢无力的摊着。
轻抚着柔圆的肩头,上面有着数不清的瘀青,像是要证明她是他的,整夜都不曾放过她。
「密?」发现她眼睛睁着,「醒了?怎不叫我?」轻抚着她柔软的曲线。
「这样可以了吧?」她的声音因欢叫而黯哑。
「可以?」
费力的坐起身,「您得到您要的--我处子的身体--那么,我可以获准离开,回到异世界的家吗?」
「妳以为…」他一口气窒住,挥手,哗啦啦打碎了大理石床头柜。
起身穿上衣服,怒气勃发的他冲了出去,一路听到破坏的声音。
颓然的倒下来,看着一地碎裂的玻璃碎片和大理石碎片,她的心里,也传出相同破碎的声音。
一串泪飞快的滑下她的脸颊。她连动也不动。就这样瘫软到太阳不再照耀东边的窗子。
***
「我没有勇气当海伦。」行动不便的玦太后居然来了王都,李密才出来迎接。要不,这些天,李密不出房门一步,莲华也不准她离开。
「海伦?」
李密清减了许多,腰带松了一大截,「特洛伊战争为了她打的。我不知道她怎么能够安心吃饭睡觉,为了她,死了那么多人。」
「不是她拿起战斧的。」玦太后态度依旧安然。
「她一个人,却身系那么多家庭的毁灭。」
李密的神情委顿,那种飞扬的生命力像是消失殆尽。看在眼里,玦太后旅途的疲劳和病体,也暂抛一边。
「来吧,孩子,告诉我,关于特洛伊的故事。」
说着说着,只来得及把木马屠城讲完,她就困倦的睡在玦太后的怀里。
「你总也知道,她不愿当海伦的缘故罢?莲华王?」屏风后的莲华,脸孔烙着深刻的阴影,没有出声。
「囚禁在你身边,对你和她,都很痛苦啊。」
沉默了片刻,「不准她走。不许。」
「如果德慕没有求婚,或许还可以让李密留下。今天李密已经用『回家』这样的理由婉拒了金银瞳的婚事,若是她留下,要怎样解释这个求婚呢?」玦太后叹了口气,「国际诡谲,你要小心任何微小的借口和陷阱哪。再说,李密不肯留。」
狞恶的面具下,眼睛却充满了扭曲的痛苦,这样苦到无法停止。他将熟睡的李密一把抱起来,这样粗鲁的惊醒她,发现是莲华,她还是温柔的将手环在莲华的脖子上,昏昏欲睡。
算了,已经失去挣扎的力气了。她很笃定自己的未来,所以一点也不担心。痛也不要紧,做到没力气也无所谓。反正很快的,她就会离开这里,只剩下十天了。
莲华却不将她摔在床上,残忍的肆虐,反而将她抱着,坐在窗台上看着浑圆的月色。
「我们这里,只看得到一个月亮。听说,有些地方是看得到两个的。」莲华的声音很疲倦,「我真想带妳去看看。」
「喏,是有两个。水面上不也一个?」缓缓波动着,雪白的月光,荡漾,「天上的月亮不一样,水的本质都不会变,水里的月亮…也都相同的隐约。我们看到的水中月,都是同一个。不管从哪个世界看到。」
黑暗中,他轻轻抚着李密的长发,「如果让妳生下孩子,妳就不走了吗?」
轻轻的摇摇头,「不可能的。我已经吞下仙莲子…」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任何小孩了。
以为他会暴怒,莲华狂气焰红的眼睛,却只剩下一点点温柔的绯红,「我想也是。但是,将来妳怎么办呢?再也不能生其它人的小孩…」
「其它人的小孩,我一点也不想生。」她的声音忍着怒气。
「现在妳还小…」
「…一次就够了…」很久不再流泪的李密又掉眼泪,「我没办法再承受这样分离的痛苦…一次,就够了。我再也不需要其它人了。」
我也不再需要任何人。以后?以后我大约会冷静得跟使黛峰永远不融的峰顶一样。这一生所有的热情和狂野,在这个人的身上全用完了。
「十天后,马雅学院的贤者会来。他会打开通道。」
静默着。
「心湖的传说,毕竟还是传说。」李密的眼泪没办法停止。
「不,是真的。从此,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他指了指李密的前胸,和自己的。
恋之日的心湖啊…柔软雾气的心湖…
妳在我心湖,投下一枚永远不到底的石子。这一生的涟漪,到心脏安静前,都不会停止。
发际若有似无的芳香,应是莲花香。
你在我心湖,停泊一只摆荡的蚱蜢舟。这余世的水皱面,到呼吸停止前,都不会沉没。
这遍染白裳的馥郁,应是莲花香。
这一吻,是告别,也是,永不告别。
莲华王(三十二)
旭夜超过预定的时间,继续停留在王都。对于李密住在莲华房间的这件事情,也从来不多说一言半语。
已经没有力气管旭夜公主会怎么想。除了必要的公事,莲华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李密的身边,对于外面声嚣甚上的谣言,听而不闻。
就这几天了。虽然时时刻刻都知道离别渐渐的逼在眼前,窒息感也越来越深重,这样痛苦的相处,两个人却平常的过下去。
莲华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李密也不曾出过房间。静静的在房间里看书,发呆,或者运气。这样闲暇的时候,她开始写信给夏特连,学着信息的发送方法。
这样的训练,让她不在施法后,昏睡过去。
「李密妹妹:
听说妳将回到自己的世界,我只能恭喜妳,虽然还是忧心的。但,妳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这也算是好事。
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虽然希望妳留下,我那内心结霜很久的可怜王兄,总算遇到春阳,没料到妳这一走,让他反结了冰条子。
不过,我没他悲观。记得将妳的水晶带走。妳的天赋优异,水晶又将妳的能力增幅到极致,所以,妳不用经过学习也能懂各国语言,学习魔法简直不费力。说不定,妳到了那边好好修炼,将来可以靠着这个法器自由来去。
到时候,说不定妳能明白对王兄是怎样的情感。
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喜欢妳的,李密妹子。
不说再见,因为一定会再见。我坚信。
夏特连」
馡的信就简短多了,只有保重二字。
保重保重,体重越保越轻。
她的唇角弯起愁苦的笑,投身在莲华的怀里。
***
马雅学院派遣来的贤者进城的消息传来,莲华正在帮李密梳头。握着柔韧光滑的头发,他只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目不斜视的将她的头发挽好。
「他不会今天将你送走。」轻得像是耳语,「我们还有一夜。」李密轻轻的点了头,一起会见了贤者。
她想不起贤者的样子。脑子空白到无法运转,虽然是自己选的路。机械似的行礼,看着旭夜站在莲华的身边,一起觐见远来的贤者。
她的心,发着冷。
这繁文复节让她精神不济极了,莲华悄悄跟殷棋说了,将李密带回去。一触及床,莲谢都不曾说,就睡死了过去。
睡了好,可以逃避许许多多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月亮透过窗棂窥看她,王城因为远来的贤者,陷入兴奋的狂喜,即使入夜,也还有嗡嗡的人声在王宫里回响着。
莲华还没回来。坐在窗台上,寒风侵翠袖,却连拿件衣服挡一挡风都不想。
衣服挡得住夜风,也挡不住心里的悲戚。
莲华怎么还没回来?她探了探楼下,几个鬼祟的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刀的反光闪了闪。
刀?还有几声模糊的喊叫,被摀住了。
从窗台翻出去——有时偷溜的时候,她会从排水管爬下去——悄悄的落地,想要逼近一点看,却只看到背影,架着似乎昏迷的女人离去的这群人,眼睛还是鬼祟的。
若不是地上的珠钗这样眼熟,认不出旭夜公主的背影。
想也没想,她悄悄的跟上去,迅雷不及掩耳的使了雷击,殿后的人惨叫一声,趁慌乱时,她一剑送进扛着公主的蒙面人手臂,挥手唤冰柱伤了另一个扑过来的。
她的武术本不精,法术也只算得上初级而已。只是这些日子练习信息的传送,无形间火的魔法娴熟许多,得心应手的对付几个外行人,不算困难。
突然被袭,刺客们慌张了一下,发现只有李密一人,不禁凶猛的反攻回来,却拿她三脚猫却凶猛的法术没办法。偏生谁接过了公主,就不免让她的雷电或剑攻击。
「你们还算是永冬的精锐部队吗?!」虽然语言不同,李密还是听懂了他们的话,「一个小女孩也收拾不了?要等惊动有翼军?」
一抬眼,冷冰冰的眼神让她打了个颤。那是死神一般冰冷的眼睛。
「丞相,她…她会法术…」
「放下公主,」李密运转着雷,「我可以放过你们。」
那男人按着刀,和李密对峙着。实战经验很少的李密,紧张到了一个程度,突然不紧张了。
只专注着现在的对峙,她的呼吸有条不紊。怎么教都教不会的武学,居然在这种生死关头参透。
男人的嘴角弯起残忍的笑,拔刀,宛如闪电。李密也将雷运于剑,裂地而去,惊人的闪光飞奔。
颈边一凉。男人吐出鲜血,却划过李密的颈项。他为了战胜,对于李密的雷电,不避不闪。
我死了?
颈子上的水晶项链轻轻的落在地上,代替回答。只有一点点血痕,随身的水晶却被男人握在掌心。失重的感觉袭上,四肢百骸沉重的跟铅一样。
我的水晶…昏了过去。
***
莲华…
没带面具的他回头,美丽的容颜在李花飞舞中,清艳的跟花颜相类似…微微的一笑,缓缓没入纷飞的落花里。
听不见她的呼唤,就这样消失了踪影。
泪滑下昏迷的脸。如果是分离,其实分离到死亡或永别,都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莲华王(三十三)
没想到还会醒过来。
睁开眼睛,背着光的,不是莲华。那张焦急的面孔,连珠炮似的说着听不懂的话,所有的感官非常陌生的倾巢而出,巨响的声音和撕裂般的寒冷疯狂的灌进她的耳朵和皮肤。
尖叫起来,尖叫了几声,才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些。
是旭夜。
她又开始说起话来,又快又急的,看着李密一脸茫然惊惧,这才颓然,「妳还是听不懂我说什么。没有了水晶…」自言自语的。
应该是听不懂的。李密喘了几口气,对了,她的水晶被夺走了。
按耐住狂跳的心脏,发现自己听得懂旭夜的话。就像是学过英文的人,慌张之后,定下心神,才发现自己听得懂英语。
有水晶的时候…就像说国语一样的流利,没有半点隔阂。
望着天空,旭夜绝望的跪下来,「上神阿,请垂听我的忏悔。」
「妳…妳现在祈…祈祷…没…没没没有什么用…」李密结结巴巴的,奇怪的是,没有水晶,她还是能说,「现在…现在…我们在哪里?」
「永冬。我们被掳来永冬。」她蹲下来看着李密,「妳懂吗?」
点点头,「只…只是…不…不不不太流利…」她喘着,冷得直发抖。
旭夜松了一口气,「这里非常冷,」她很公平的将破旧的被褥分了一条给李密,却很守礼的保持着距离,「盖好被子。」
看着旭夜,也在发抖,虽然严寒并不曾将她天生的尊贵气质略减,却因为这种坚持,李密觉得有种悲伤。
和莲华这样的相似。相似的坚持王族的尊严和使命。
「我…我我我…可…可不可以…抱着妳?」李密抓住她的裙裾。
「害怕吗?」她果然如同莲华一般,慈爱的将李密抱住,像是慈被每一个子民,「还是冷?啊,妳失血又受不住法器被夺的冲击昏过去了,现在一定冷得紧。」李密握住旭夜的手,自己的手温度还高些。
两个人挤着,渐渐的温暖起来。旭夜冷得跟冰一样的手,也渐渐暖和。
「吃…吃的…用…用的…」李密边掏着身边的口袋,将所有的东西掏出来。糖果、护身符、针线、占卜牌、乱七八糟的药材、珠钗,和一把剪刀。
旭夜懂了她的意思,也将身边的东西掏出来。不像李密孩子心性,身边总带着一点零食。两个人都含着糖,不让体力流失太快。
好奇的翻着旭夜的东西,只有一本小小的祈祷书,和祈祷时熏香用的小炉,只有拇指大。
「这么用。」点燃了香粉,慌张的心情渐渐沈淀。
「这是本宫的…?」旭夜看到自己的珠钗,「妳看到这个,才来救本宫吗?」
李密点点头。
「妳太莽撞了,说不定会送命。」旭夜温柔的责备她,「妳应当找禁卫队来救本宫,不是自己孤身涉险。」
「来…来不及了…」李密还是低了低头,她知道旭夜说得对,这种莽撞,似乎没有痊愈的可能。
「别担心,」旭夜以为李密害怕,「他们已经修书要求赎金了,本宫猜,莲华王应该会想办法解决的。」
赎金?
「是啊。她要莲华割王城给永冬,还要进入使黛峰祭祀的权力。」
李密瞪大了眼睛。旭夜却很镇定,「会讨价还价一阵子,不过,我们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永冬的女王是有点…异常,不过,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一瞥李密的颈子,「妳流血了…」她撕破自己袖子的内里,帮李密裹好伤口。
「我…我是…我抢走莲华…妳不恨…不恨…」雾气涌上眼睛,她几乎哭出来。
「恨?为什么?本宫并不爱莲华王,为什么恨?」旭夜反而奇怪的望了她一眼,「难道妳为了这种理由,拒绝当莲华王的侧室?如果这样,妳大可放心。本宫应该还好相处,不至于彼此为难。」
「那又,又为什么嫁…要嫁…」李密又惊又怒。
奇怪李密的愤怒,「莲华王是个公正的王。他会如公主礼节优待本宫,不至于开战时用本宫血祭,屈辱的死于众人面前。而且他答应奉献一个小小的神殿,不管有没有子嗣,在他死后,本宫都可以出家…」
「在…在他死…?」
「妳不知道吗?带着龙面具的人,是活不过三十的。龙神一方面护持带着面具的人,让他百战皆捷,一方面也残忍的拿去他的寿命和神智…」看着李蜜越来越惨白的脸孔,她不忍心告诉,最后莲华将因面具耗尽心神,疯狂而死。
好奇的望着僵硬的李密,这种惨痛极致的表情,比自己身上的伤疼痛。
这就是「爱」吗?
「我…我想…我想起…」她哽咽着,莲华曾经笑着说过,她却不愿意记忆这种残忍。
她哭了出来,倒在旭夜的怀里。
「看来妳们相处得很好嘛,王后和侧妃。」永冬女王穿着厚厚的白貂皮大氅进来,骄傲的神态和极高的高跟鞋,还是没让她那孩子般的身裁多点庄严,「将来宫廷内争的时候,记得不要把刀插到对方的肚子呀。」
让邻国心战胆寒的残酷女王,居然只是个孩子般的女人。
旭夜挺身,「有事吗?女王陛下?」
她将手指点了点李密,「闪开些,金银瞳的旭夜。圣女巫,妳听得懂我说什么吗?」一面将水晶在她眼前晃着。
李密伸手去抓,被沙微女王踹倒,钢跟的高跟鞋重重的踩在她的手背,让她发出痛苦的叫声。
「请自制,沙微女王!妳不该如此对待战俘!」旭夜喝道。
「好贤良,好国母啊~」沙微逼近旭夜,李密横在她前面,摆开架式,「嗤,真是恶心,莲华把妳们教得这么好…」
「莲…华…莲华!」李密听见他的名字,紧张起来。
沙微女王身量虽小,却手脚利落的掠倒李密,压住她,「妳也剩下听得懂这名字,和会说这话了。居然让我在阵前失态,」她啪啪的打了李密两面耳光,马上浮肿了起来,「这是惩罚。不过看在妳喜欢的人不是恒的份上,」她在李密耳边低语,这是她多年来的心事,能够说给人听,真有莫大的满足,「我就饶妳吧。」虽然以为李密听不懂。
狠狠地一摔,「应该叫妳舌忝干净我的鞋才是。」
「女王。」淡淡的声音,那个冷酷的男人出现,「毕竟是邻国未来的王后和侧妃。」
「梅!谁让你多嘴的!」沙微暴躁着,却也一摔大氅,「罢了,写信给莲华,不割地,我就割了他一对美人儿的耳朵给他!看这两个美人儿能够让我七零八落的割多久!」
高跟鞋的声音刺耳的一路响出去,梅头上扎着绷带,跪下来看着李密的伤势。
「这药涂上去,很快就消肿了。」他淡银色的眼睛看着人时,觉得非常不舒服,示意侍者送上纸笔,「女王脾气不好,请两位娇客写信给莲华王吧。王城若一时割给永冬,将来还有夺回的可能,娇客们的生命却是一去不返的。」
他比沙微还阴狠。李密打了个冷颤。
旭夜静静的接过纸笔,「本宫了解。可否让我们休息?又饿又冷,怕是神思不凝,连求援都不知从何说起。」
梅丞相静静的看着旭夜,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两个年少女子。
「一会儿食物和火盆将送上,是我们怠慢了。」恭敬的行礼而去。
只有李密知道旭夜的手,抖得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