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耶律熙的双手逐渐收紧时,一道唐突得近乎失礼的喷嚏声传来,再度将天羽精心营造的气氛打乱。
她的身体立刻被扶正,耶律熙明显僵硬的肌肉显示他已经成功地自她营造的氛围中月兑离,而像是憎恶刚才的迷乱般,他原本就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漠。
“你的舞跳得很好。”
这制约式的客套话,无疑是在暗示着自己与前六位公主的表演,在他心中都是同样的地位,也可说是同样的无关紧要。
耶律熙走回座位,把他应该给天羽的笑容给了天玉。
“谢谢你的喷嚏。”他轻声道。
“啊?”
天羽愤怒地扭头凝视那个仿佛故意要与她作对的人——正用食指摩擦鼻翼的天玉。她的目光像一把利剑,说不出有多么的怨恨。
天玉同时感到两道杀人目光的夹击,一道来自天羽,一道来自皇后。
皇帝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掠过他,直往天玉身上投射过去的敌意,于是他也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喷嚏,打完还自我解嘲道:
“呵呵……真是的,朕就是闻不得刺激的香味,一间就会猛打喷嚏,天玉你也一样,对吗?”
天玉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皇后明知他们这是在唱双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道:
“耶律太子,所有的表演都已结束,想必您也累了,就让我们送您回宫休息吧!”
闻言,皇帝立刻板起脸孔反驳:“谁说表演已经完了?还有天玉啊,朕可不能让耶律太子说朕亏待哪个女儿。”
天玉一惊,比皇后还不愿意让她表演的其实是她自己,什么剑舞,根本就是她瞎说的,她……她哪会啊!
“既然耶律太子要休息,那我……我就不用表演了,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皇帝的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你精心准备的耶!怎能因为皇后一句话就删掉,不行!朕要你表演,”“父皇……”
她急得发窘的表情没有逃过耶律熙的眼,看腻了华丽又无趣的表演,来点不一样的余兴节目也不错,于是他也帮忙着鼓噪:
“天玉公主,既然都准备了,就让在下有这个荣幸欣赏吧!皇后应该不介意我再看一个表演吧?”
“这个……既然耶律太子都这么说了,天玉,你就开始表演吧,”皇后不情愿地坐回座位。
皇帝拍拍她的肩膀,一手握拳,热情地给她打气。
天玉硬着头皮沉重地起身,极其缓慢地踱到场中央,头低低的盯着自己的脚指头,还在想该怎么开始。
“天玉,你要表演的是什么?”皇后在台上冷冷地问。
“啊?!”她愣愣地抬起头,“我……我要表演的是剑舞。”
“那么,剑呢?”
“啊?”她像是给问倒了,茫然地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毫不考虑地回答,“我……我忘了带。”
语毕,满场哄笑,就连台上的耶律熙也忍不住为这个太过诚实的答案而爆出笑声。
皇后痛苦地闭了闭眼,一拂大袖,懒得再看她。
耶律熙好不容易止住笑,这才出声帮她解围:“如果公主不嫌弃,那就用在下的弯刀吧!”
他抽出腰间的刀,高喊:“接着!”便将它抛下台去。
天玉漂亮地跃起,在空中接住那把弯刀,但她万万没想到它会如此沉重,嘴里发出难听的哎哟一声,刀比人先触地,那震力将她甩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腰间飘带系着的绣鞋还落井下石地敲了她一记后脑,哄笑声再起,比刚刚更为声势吓人。
皇后以袖掩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天玉,没关系,加油!赶快站起来!”皇帝在席上一如原来热情的帮她打气。
她挣扎着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弯刀前,使尽吃女乃的力气拖起那把刀,却完全舞不动,勉强起舞的结果,就像是嘴含长竿顶盘的江湖艺人,酒醉般摇摇摆摆地扭动,最终还是被沉重的力量征服。这次更惨,不仅人仰马翻、四脚朝天,弯刀还有惊无险地深插在离她脑袋后几寸远的地上。
这次笑的人几乎是捧月复在地上打滚了。
她慢慢爬起身,一脸歉疚地看了看座位上的皇帝。
这次皇帝也以手遮着眼,不忍再看。
因出丑而不知所措的她,无辜地咬着下唇,怨恨的目光射向台上笑得十分开心的耶律熙。
要不是他拿走她的鞋,她也用不着撒谎说要跳剑舞,现在又故意拿这把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拿得动的弯刀来让她舞,摆明了是想看她出丑嘛!看他相貌堂堂,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难道他也跟别人一样,以看她出丑为乐吗?
注意到她眼神转变的耶律熙霎时止住笑,她眼里无声的控诉竟让他感到十分愧疚;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毫不隐藏她的憎恨,让一个应该不知憎恨为何物的纯真小女孩恨上,耶律熙觉得很不舒服。别人无所谓,但他不想让天玉讨厌,于是他亡羊补牢地赶紧拿出另一把剑,亲自走下台递给她。
“对不起。”他的蓝眸绽出诚恳的光芒,低声道:“我不该如此。现在换这把剑给你,我真心诚意地希望你能为我舞一段。”是真的,他希望她能为他而舞。
天玉仍然委屈地旷着唇,半信半疑地接过,试了试它的重量,脸上立刻扬起笑。“这把可以!”
“那么……”耶律熙深深地看着她,觉得她纯真的笑容真的很吸引人,“就请你为我舞一曲吧!”
她有点信心了,刚举起剑,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垂下肩膀,“没有音乐……”
“朕来唱,”皇帝立刻站起身,自告奋勇道:“朕唱!你舞!”
“真的吗?”她脸上重新出现振奋的表情。
皇帝站起身,走下台。
“天玉,就照平常在天玉馆那样,朕唱,你舞。”
“嗯。”她高兴得直点头。
“那么,加油喔!我就在旁边看着。”耶律熙学皇帝的口吻,往旁一站,真心地为她加油打气。
皇帝双手摆在月复部,像个演唱家般,先专注地扫视全场一眼,然后双手互握,扯开嗓门声震长空地吟唱起来。
天玉随着他的歌声起舞,忽若蛟龙翻腾,忽若柳絮飘飘,时劲时柔,本来不太看好她的文武大臣现在目光全被她收放自如的剑舞吸引,纷纷凝神观注。
也幸好天玉之前在宫外拜了个武馆师父,进宫后又幸运地遇到也会两下子功夫的李宫玉,所以她舞起剑来,跳月兑她一向与人笨拙的形象,变得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舞到一半,天玉忽然瞥见耶律熙藏在腰带间的绣鞋,灵机一动,借着一个推剑,想要将他腰间的鞋挑回;无奈却被耶律熙识破,机伶地挪步闪过,刚好碰到那把弯刀前;他一时玩心大起,用脚勾起地上的刀,伸手接住后,便霍霍向前。
“公主,一个人舞没什么意思,我来陪你舞一段吧!”
一刀砍落,天玉惊喜接住,立刻加以还击。
一时间刀剑铿锵,双方你来我往,配合得非常好,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利用一个难得的近身,天玉抓紧机会,低声对耶律熙道:
“你这家伙,快把鞋还我!”
他将她顶回去,“有本事自己来拿。”
“什么?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
迎上前去,本来和乐融融的双人剑舞,掺进了几分肃杀之气,刀剑撞击猛烈,像是双方都动了真气,欲拼个你死我活般,让群臣看得目瞪口呆。
一轮急攻下来,天玉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此时破绽百出的她,被耶律熙伺机削断腰间飘带,那系着她另一只鞋的飘带连鞋飞起。天玉见状不妙,腾身准备去接,却被晚她一步,却跃得比她高的耶律熙抢先接住,不仅如此,他还顺便在半空中接住她的人,两人同时落地,皇帝的歌声也在此时歇止,为这场高潮迭起的剑舞画下完美的句点。
众人呆愕,接着爆出如潮水般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场表演都要热烈。
天玉错愕地看着这些为她鼓掌的人,一时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耶律熙压着她的头,顽皮地道:“还不谢谢大家的掌声?”
“啊?喔,谢……谢谢大家,呵呵……”她傻呼呼地点头,接受这生平第一次的荣誉,眼眶里湿湿的。
“公主,你舞得真好,那把剑就当作在下为了感激公主为在下舞剑的贺礼吧!”
当耶律熙嘴角微扯,语调低柔温和时,天玉觉得他真是长得非常英俊有魅力,难怪众姐姐们看到他时都一脸的痴迷。
“那怎么可以!”皇后激动得站起来,“耶律太子,那……那是皇帝赠与您的剑,您怎么可以……”
皇后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那果真是以前皇帝佩带的剑,一时议论纷纷。
“哎呀!”皇帝不以为然地叫了起来,“既然是朕赠与耶律太子的,那就是他的东西了嘛!他爱给谁就给谁呀!我们无权过问。”
群臣一听,觉得也是有道理,于是频频点头。
皇后的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对此大感不满,可事已如此,她着实也不便再多加实喙,只好垮下脸讪然道:
“耶律太子,表演已经全部结束,想必您也累了,就早点回宫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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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船只接送回宫时,天玉照例被排挤在外,没有船愿意让她搭,船夫都理所当然地声称这艘船是用来接载某某人的,这时站在她身边的七公主突然好心起来。
“天玉,我跟六公主搭同一艘船,我的船就让给你吧!”
“真的?那真是太感激你了!”
她兴高采烈地提裙上船,根本没有注意到船夫微微向天羽使了个诡异的眼色,以及六公主身后,天羽脸上瞬间闪过的诡笑。
看着先行远去的船,六公主有些过意不去。
“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七公主微微一笑,无所谓地道:
“什么残忍不残忍?她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皇室,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
见天羽说得这么冷血,要害一个人就像拔一根草一样,天庆不禁有些胆寒。
“天羽,你该不是害怕天玉抢了你的王妃宝座吧?”
天羽微微一震,眼底闪过一丝仓皇,但很快地她便恢复原有的镇定。
“我?哼!我从来就不认为有什么人会是我的对手,因为一旦发现可能的障碍,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之铲除。”说完,她走到船首,注视着逐渐接近湖心、载着天玉的那艘船。
看着貌美无双的天羽为达目的竟如此不择手段,天庆心中的寒意不断扩散。这个妹妹比她想象中要可怕太多了。
船行至湖心,正在思索着要怎么拿回鞋子的天玉忽然听到一声不寻常的声响,脚底顿时一阵冰凉,她抬头,望儿船夫一脸诡异的笑。
“公主。”他不怀好意地道:“不好意思,船……破了!”接着扑通一声,他率先跳下水-往天羽的船方向游去。
“喂——”天玉喊着,同时发现水已经势不可挡地漫上船来。
天羽在远处冷眼看着,特意吩咐船夫划慢点,她要造成所有人都来不及去救他的事实。
她刻意让天玉的船与前面的船拉开距离,又故意很慢开船,如此一来便能天衣无缝的除去天玉,谁都不会把她跟天玉的溺毙联想在一起。
因为计划即将成功,天羽不自觉地抓紧手臂,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比起天羽的紧张,天玉显得优闲许多,她还在苦思那个看起来像刻意凿穿的大洞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水已经漫至膝盖,她才慢条斯理的起身,解去身上会造成负担的多余衣服,只剩下长度遮到大腿三分之一的细带胸衣。
但是接下来的跳水声却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来自前方,耶律熙的船。
原来当耶律熙在船上捧着她的鞋,细细回味从遇到天玉之后的种种愉快时,眼睛也不自觉的追寻着天玉的身影;就在他担心自己的这种牵挂会转变成喜欢时,就见到天玉的船正逐渐没入湖中。他浑身一冷,蓦地想起那个诅咒,又想起他曾经喜欢的一个妃子也是莫名地遭到灭顶之灾,不由得心中猛地一颤。
难道真是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会……
不!他并没有喜欢上她,所以她命不该绝。耶律熙估算,自己从这里游到她的位置应该还来得及救她,随即便跳下水。
那一刻天玉还在想:怪了!难道他的船也那么刚好破了个洞?
天玉优雅地滑进水里,缓缓地向前游。
在远处观看的天羽表情霎时一凝,如死灰般难看。
而天庆在她身后讪笑。
“你怎么没有想到她可能会游泳呢?现在可好了,又给他们制造一次相处的机会……”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见天羽转过身时,那寒光迸射的眼,便识趣地把还没说完的话全吞了回去。
天玉听到身后传来很大的水声,不禁停下来,看着似乎拼了命朝自己游过来的耶律熙,她忍不住好奇地高声问道:“喂!怎么你的船也破了吗?”
转眼间,耶律熙已游到她身边,他身上月兑得只剩下一条长底裤。
“原来……你会游泳……害我急得……”他翻身作飘浮状,让脸朝上大口喘气。
“你太小看我了啦!我会这样……这样……和这样……”
她翻身,连续换了好几种游法,最后拨水在他四周围绕,灵活的动作,简直如鱼得水。
“早说嘛!那我就不用那么急着来救你了。”他抹去脸上的水花,仍在喘气,斜视的眼却突然发觉被水浸湿的天玉的脸上,有一种晶亮闪烁的美,在春天的阳光下照照生辉。
“是喔?那真是谢啦!”她翻身,学他在水上飘浮,随波逐流。
云淡风轻,耶律熙忽然有一种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感觉。
他转头,正视宛如水中精灵的她,不禁伸手握住她水面下的手,紧紧握住。
“你干嘛握我的手啊?”她的眼睛追逐着飘浮的白云,不怎么在意的问。
“天玉,你看这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之象,其实风暴随时会来,你了解我的意思吗?”
天玉转头,困惑地望着突然变得很严肃的耶律熙。
“不明白!风暴来,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就好了,还要了解什么?”
耶律熙闻言不禁莞尔,他怎能期盼天玉这样简单的脑袋,去思索那么复杂的问题呢?这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于是他更加握紧她的手,“是啊,躲起来,或者应该说直接远离风暴。”他专注地看着她,“你需要的是远离风暴……”
他这时才注意到天玉几乎半果的身体,那通透的白,像浸在水中温润的白玉,——圣洁而无瑕,让人不禁产生很多联想,其中最强烈的是据为己有、一生保护。
注意到他不寻常的眼神,天玉还是不能明白他手心的灼热想传达的是什么;但当她终于发觉自己和他几乎都一丝不挂时,她不禁羞红脸,扭捏地想把手抽回,却发现他施力握得更紧。
“喂!”她尴尬地低叫,“放开我!”
耶律熙闭上眼,不理她。
天羽的船悄然行至,她努力按捺住怒气,装出一脸惊讶。
“天玉!你不要紧吧?你的船怎么啦?”
“没什么,呵呵……就是破了个洞,幸亏你把船让给我,我还会游泳,要是换作你,那可就糟了。”
天羽脸色微变。
“对了!”天玉指着躲在天羽身后的船夫,好心地提醒他:“你下次桨不要那么用力的凿船底,这样很容易破洞的,知道吗?”
此语一出,天羽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她马上别过脸去。
耶律熙锐利的眼!没有错过这个心虚的表情。
天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如炬的目光正烧灼地盯住自己的背,而她也惊觉自己此举无疑是欲盖弥彰,于是竭力保持镇定,转身与他对视。
“七公主。”耶律熙了然地看着她,寓意深远的道:“这种办事不力的奴才,还是早早把他送出宫吧,免得早晚给你出纰漏。”
这番话中有话的言语,没有改变天羽镇定的表情,天羽垂下眼,掩住阴寒的目光。
“天玉,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达我的船!”说完,耶律熙随即翻身,一下子就游得好远。
“喂!谁要跟你比赛啊!”天玉嘴里虽这么嚷嚷,却仍不服输地跟上去,在他后面喊着:“你这家伙,到底要不要把鞋还我啊?”
“那双鞋就当作是我陪你舞剑的礼物吧!”
“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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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日,上巳日,宴游于皇城东南隅的禁苑——曲江池,已经成为南国皇室成员的习惯。
曲江池畔,回廊环绕,池边树丛遍植奇花异草,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各色牡丹,艳丽的牡丹与曲江池畔,倾国倾城的公主们正相互争奇斗艳。
一座圆顶榭台,斜斜地伸入池中,耶律熙意兴阑珊地枕在大理石椅上,半张合的眼空洞而无目标地望着远处。
池水碧波荡漾,两座离宫的倒影在水中摇曳生姿,蜿蜒人水的平台上,年轻貌美的宫女们正忙着自太监手中接下食盘,摆放到雕刻精美的桌上。
这些食物全是由宫中运来的珍品,准备在江边宴会用。
南国真是遍地美女,公主们的美貌自不用多说,宫女们也各个窈窕如花,最奇怪的是,居然连太监都长得秀美俊雅,而且肌肤一律如水般细腻,仿佛稍微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耶律熙伸手捻起随风飘至他脸上的柳絮,拿在半空中晃荡。
再怎么美丽也融化不了他被北国冰雪冻结起来的心,而且那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姿态,只会让他联想起她们脆弱、不堪一击的一面。
南方温暖气候所培育出来的花朵,理所当然地不适合种植在北国,像她们这样娇女敕的温室之花,只怕等不到漫天冰雪考验,在严苛的旅程中就会枯萎死去。
再也受不了动不动就死去的女子,就像这掌中的柳絮,轻轻一握就支离破碎。耶律熙他轻轻一吹,掌中残絮在空中翻飞。
不远处,蜿蜒横跨曲江池的曲桥上,南国的几位公主正仪态优雅地行走着,透过垂落于榭台间的秀疏芙蓉,可隐约窥见她们曼妙的身影。
她们或着高腰裙,身披轻若云雾的纱罗,或着半臂服被长帛,或着百褶裙,裙上饰以珍珠,或着色彩鲜艳的晕裙……不论哪一种服饰都竭尽所能地袒胸露臂,让她们丰盈细腻的肌肤敞露在春天的微风里,也暴露在耶律熙那似看未看的眼里。
她们的一颦一笑显然都是因有所为而发,是自觉于耶律熙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们而发,所以特别的优美典雅。
她们聚集在耶律熙的视线前方,假装欣赏池中的荷花,借机对他传送媚波。
耶律熙翻了个身,对这惺惺作态的一切感到无比厌倦,天玉的脸在此时窜入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