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样看我?”柳絮盯视的目光虽然没有造成石野-任何的不自在,但是为了防止她美美的双眼会因长时间的盯视而累着,他只好开口询问。
“为什么选这间餐厅?”她不答反问。
这是一间相当顶级的餐厅,餐点顶级,消费更顶级。
“有什么问题吗?”他直接又把问题丢回给她。
“这是一间中式餐厅。”
“我知道。”
“这里没有任何日式餐饮,会合你的口味吗?”她颇为怀疑的瞅着他。
“不会。”他实话实说。
“那你为什么……”
“你排斥任何与日本有关的东西。”短短的一句话,尽诉他对她的包容、宠溺。
“你……”
“-桑。”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石野睿口中喊着石野-,眼里却只有柳絮。
“欧尼桑。”紧跟在丈夫身后的爱沙有礼的先朝石野-躬身打招呼,才为他引见立在一旁的父母。“这两位是我的父母。”
“你们好。”石野-朝他们点头示意,“请坐。”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柳絮难看至极的脸色让石野睿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没事。”柳絮嘴上说着没事,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爱沙的父亲看。
“沙-?!”顺着石野睿望向柳絮的视线,流川鹤激动的惊呼。
“她死了。”就在流川鹤忘情的跨向前想要拥抱自己的当口,柳絮冷冷的接口。
柳絮冷冷的话语让石野-主动的提供温暖的怀抱,温暖她瞬间冰冷的身心。
“你是在怪我没有依约回去接你吗?”柳絮寒漠的眼神让流川鹤瞬间僵住,但是望着她的眼神却依然热切。
“阿娜答……”流川夫人担心的搭上丈夫的手臂,“你看清楚,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沙-姊姊?”
“你不是我的沙-……”痴恋的望着柳絮冷然的脸,流川鹤恍神的喃道。
“柳絮,你是不是知道……”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紧盯不放的石野-才想替流川鹤问出心中的疑问,好转移他对柳絮的注意力,就被流川鹤的惊呼中断了话。
“柳絮?!你叫柳絮?!”乍闻柳絮的名,流川鹤再次惊呼。“你是我的絮絮宝贝?!”柳絮姓柳,是因为沙-姓柳,更因为他姓流川,柳字与流音相近,所以他和沙-才一致决定,暂时以柳字当成孩子的姓氏,等他带她们回日本后,再让她更名为流川絮儿。
谁知……
事与愿违!当他再次踏上台湾的土地,景色依旧,人事却已全非,让他只能饮恨的再次离开台湾。
“我是叫柳絮,可是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宝贝。”柳絮讥讽的睇着他。
终其一生,她都忘不了他遗弃她们母女的事实。
最不可原谅的,是他居然有一个跟她几乎一样大的女儿!
那表示,他一回日本,就立刻将她们母女抛诸脑后,负心的迎娶新人入门,既然如此,她一个弃儿又怎么会是他的宝贝呢?
“你恨我!”流川鹤痛心的看着柳絮。
“没有爱,何来恨?”她不屑的睨视他。
“你这么恨我,那沙-岂不是……”一想起心系之人,流川鹤便揪心不已。“不是更恨我……”
“柳小姐,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不要怨恨我的阿娜答。”流川夫人楚楚可怜的瞅着柳絮,为自己的丈夫求情。
爱到深处无怨尤。虽然她未曾参与当年的逼婚,但是看着丈夫多年来的郁郁寡欢,她就忍不住怪罪自己,成了毁他幸福的帮凶。
“是我的表达能力太差,还是你们听不懂中文?恨?他值得吗?”柳絮嗤之以鼻的哼道。
“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是请你告诉我,沙-在哪里?”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总有一天能博得她的谅解,所以他不急,但是今天若不问出心系之人的所在,他定日日夜夜寝食难安。
“一开始,我不是就告诉你了?”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因为你恨我,才故意这么说。”流川鹤无法接受的摇着头。
“柳小姐,请你告诉我阿娜答实话,必要的话,我愿意退让,成全他们两个。”不忍再见丈夫痛苦,流川夫人真诚的说道。
“不信我,又何必问我。”柳絮无意辩驳,信不信由他们。
“柳小姐,那你方便告诉我父亲,你们正在谈论的人葬在哪儿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爱沙善解人意的代父母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请你别带一些闲杂人等一起去。”柳絮直视流川鹤的眼,半是鄙夷半是警告的提醒着。
若不是母亲临死仍在盼着他,她并不想告诉他,以免母亲在天上看见他携家带眷,徒增感伤。
“我会一个人去。”就算柳絮不说,流川鹤也无意带任何人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接过柳絮扔给他的名片,流川鹤再次失了神。
因为那是一张印有灵骨塔的名片,这让他就算不想信,也不得不信他的沙-已经含恨而去。
“想哭,就尽情哭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石野睿忽然对着柳絮说道。“-桑一定很乐意提供宽厚的肩膀给你。”尽管柳絮表面依然坚强冷漠,但是石野睿却一眼看穿她的心正在悲泣。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那个宽厚的肩膀是由自己提供的。
虽然他依然想不起与她的过往,可是他的心明白的告诉自己,他是爱她。
尽管今生不复记忆,他最爱的,依然是她。
“絮?”石野睿的话引起石野-的注意,让他赫然发觉怀中的柳絮隐隐颤抖,被包覆在他掌中的小手似乎也逐渐泛冷,所以他赶紧将她搂得更紧,并藉着摩挲双掌,让她冰冷的小手再次温暖起来。
发觉她的手重新恢复温热,石野-这才神色复杂的看向石野睿。
原以为,自己对柳絮已经够好了。如今一比较,自己对柳絮的关爱,显然相当不足。
“我们回去吧。”尽管对流川鹤有满满的怨恨,但一面对眼前这两个挚爱她的男人,柳絮就什么恨也没了。
为此,她决定放下对流川鹤的怨恨,让自己不再受他的影响。
或许,她依然讨厌日本。
或许,她依然排斥日本男人。
但是,她愿意尝试,尝试遗忘石野睿的背弃,尝试接纳这个一点日本味都没有的石野。
“可是……”看了一眼甫上桌的满满菜肴,石野-皱眉。
“走不走?一句话。”柳絮任性的噘起嘴。
“走。”石野-宠溺的扶起柳絮。
“等等……”流川鹤激动的跟着起身拦阻。
“等?等多久?再一个二十年吗?”柳絮鄙夷地送他一记冷眼,随即闪开他的拦阻,拉着石野-淡漠的离开。
“絮絮……”望着柳絮冷然的背影,流川鹤除了心痛,还是只能心痛。
“阿娜答……”看着丈夫心痛,流川夫人的心比他更痛。
☆☆☆
“嫁给我。”
柳絮眨眨眼,满是错愕的瞅着石野-看,努力消化吃饭吃到一半忽然听到的句子。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他无意中断她的用餐,可是求婚的意念就是那么忽然地窜进他的脑子,冲出他的口。
柳絮停止眨动双眼,但依然无语。
短短的三个字,她听得相当清楚,也完全听得懂,可是她却无法开口回答。
不是她不想答,而是她开不了口。
莫名的,她就是发不出声音,也点不了头。
“嫁给我。”等不到她的回应,他当她默认。
不问好不好,是因为他不想给她机会说不好。
“我……”挣扎发声的柳絮发现自己始终说不出愿意两字,所以只能愣愣的回望石野-热切的眼。
“愿意。”认定她是害羞而接不了话的他索性主动替她接话。
“对不起……”愣愣的她无意识的由口中逸出话语。
“为什么?”握紧双拳,他一时无法接受的低声咆哮。
“对不起……”望着激动的他,她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自己说了什么。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宁可听你告诉我,我对你不够好,所以你还不想嫁给我。”稍稍恢复理智的石野-心痛的看着她的退缩。
“你对我,够好了。”
“跟睿比起来,显然还是不够好。”石野-语气颇酸的接道。
尽管他的语气酸涩,但他不得不承认石野睿真的对她很好很好,好到即便忘了她,却仍一眼就看出她的异样。
反观他,她人就在他的怀中,他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脆弱,难怪她对石野睿始终无法忘情。石野-沉痛的想着。
“或许。”她的诚实瞬间刺痛他的心,可是她的下一句话,却又瞬间弭平那道心伤,“他对我很好很好,可是他也重重伤了我。相较之下,你还略胜一筹。”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
“害怕。我害怕总有一天,你也会跟他们一样,重重伤害我。”虽然她没有点明他们是谁,但是他心里有数,他们指的是流川鹤与石野睿。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他也曾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结果呢?”柳絮苦笑。当初石野睿也是这么的信誓旦旦,但是他终究还是将她丢在日本街头,任她的泪融在雨中,越拭越多。
“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不敢相信老天爷。”她垂下眼,不敢看他炽热的眼。
“好。我不逼你。”见她难过,他比她更难过,“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你先告诉我。”他眼中的精明让她心生警戒。
“陪我回日本。”下个月他必须回日本一段时日,除了放不下她以外,他也担心其他男人会有机可乘,一举抢下她的心。
“让我考虑考虑。”她直觉的想拒绝,但是他热切的眼,让她不忍再对他泼一次冷水。
“你要考虑什么?”
“很多。”
“例如?”
“之前我脚受伤,已经请了太多假,目前恐怕不适合再请假。”
“再过一个月,学校就放暑假了,我等你。”
“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到时再说。”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这件事不行,你必须现在就给我一个答覆。”
“为什么?”
“我的行程卡得非常紧,如果想要调动,必须及早知会秘书,好让他重新规画。”
“那你就按照原计画,不需要为了我,大肆修改行程。”
“为你,值得。”他不是笨蛋,自是听得出她的变相拒绝,可是他决定做一回笨蛋,装傻到底。
“你……”面对他的坚持,她既摇不了头,也点不下头,只好选择沉默。
“我爱你。”如果这三个字可以让女人软化,那他不介意天天将它挂在嘴边。
他越过桌子,坐到她身旁的空位,包住她柔女敕的双手。
“我……”满心歉疚的她很想回应他的爱语,可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就是出不了口,所以只好改口道:“我会好好考虑。”望着他不语的脸,她再次强调,“真的。”
“我等你。”望着她挣扎的面容,他怜惜的抚触道:“希望不会太久。”
“嗯。”面对他的温柔,她无力挣扎,只好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中呵疼。
☆☆☆
“你……你……你干什么?”柳絮一边瞠大双眼紧盯着石野-,一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
她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准备告诉他她的决定,谁知道她才踏进他的办公室,一句话都还没说,他就开始……
“月兑衣服。”看着柳絮一脸的惊慌失措,石野-强忍笑意的扯下领带。
“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你在月兑衣服。”置于身后的手一模到门把,惊慌霎时由柳絮的眼中消散无踪。“我问的是,你没事干嘛月兑衣服?”若非他一直安坐在椅子上,她早就夺门而出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他解开衣领。
“不要告诉我,你受伤了。”那种烂借口,三岁小孩都不会信。柳絮没好气的暗忖。
“就算原本没有,现在也受伤了。”瞅着她,他捣着自己的心口。
“心生邪念,伤了最好。”盯着他继续解扣的手,柳絮鼓着颊道。
“那怎么可以,我会舍不得的。”
“那就收起你的邪念,不要乱来。”只要他不解开最后一个钮扣,她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否则,别说拒绝跟他回日本,他们连朋友都不用做了。
“你确定有邪念的人是我吗?”
“难不成是我吗?”她没好气的瞪着他,却儿他大点其头,气得她不禁将美眸瞠得更大。“你……你居然给我点头?!”
“本来就是。”他无辜至极的回道。
“你……哼。”气不过的她索性转身旋动门把,准备翻脸走人,不料一向随便转就随便开的门把居然选在这时候闹起脾气,任她怎么转,怎么旋,就是开不了。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门被我反锁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任她退到门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你……你……你想做什么?!”看着逐渐逼近的他,她惊骇的往旁边闪去,始终和他保持固定距离。
“月兑衣服。”
“我没瞎,也没聋,你不用再三强调。”她骇极反怒的狠瞪他。
对于她的指控,他虽感无辜,却没有反驳,以免她更加生气。
“你要是觉得热,可以开冷气。”他迟迟不说明月兑衣的原因,她索性自己推断。
“我不热。”他停下脚步,欣赏她因为一直绕圈而红艳不已的双颊。
停下来,除了是为了欣赏她难得的红艳以外,更为了让她稍作喘息,好驱散一下脸上的红晕,否则等他月兑下衣服,她恐怕会因为脑部过分充血而休克。
“想展示肌肉,直接去拍写真集,有钱赚,又有人看,一举两得,多好。”一发现他停下脚步,她也连忙跟着停下脚步休息。
“这身子,只属于你。”刷地一声,他一把扯下衬衫,将健壮结实的上半身整个展示在她眼前。
“你……”柳絮瞬间傻眼的瞪着他疯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