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夏鲁心稍微停顿了下手边的拖地动作。若不是她好心的准了附属于双瓣翠菊的佣人三天假,她现在就不会苦命的沦为清洁工了!认真说来,给人家行一个方便,放人象短短三天假,身为主人的其实也应该不至于沦落至此才对,可偏偏就是有人洁癖到了极点,见不得屋里有一丝丝的灰尘。而那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出钱供她的金主——薛璇是也!所以才须得她一大早就在这儿做牛做马。
最让她看不惯的,就是那大爷竟大刺刺的坐在那儿悠哉地跷着二郎腿看报纸、喝茶!他不心疼她的操劳就算了,竟还不懂得移动他修长的尊脚,硬是造成她清扫上的阻碍,让人刺目极了。
“唉……”见他没啥反应,她再次叹息,声音稍稍放大了点。见他还是没啥反应,她这回音量又放大了些,并幽幽的嗔道:“唉……好累哟!”
累?这回薛璇总算着了她一眼,可眼神却满是不可思议的睥睨。是她说错,还是他听错呀?薛璇快速的扫了腕表一眼。她明明已经偷懒的省下拖地前的扫地工作,而且打从她握住拖把到现在也才不过刚刚过了三分钟的时间,她拖地的范围更不超过两坪,这会儿居然就喊起累来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决定抱持自己听力出错的薛璇重新将注意力投回报纸。
他这反应可让夏鲁心不说到了极点,她嘟高了唇,眼神哀怨地睇着薛璇。“人家的手好痛哟,都红起来了。”她抢走他的报纸,将红通通的双掌递到他眼前。
除了在孤儿院的那段日子以外,夏鲁心几乎不曾做过任何家事,一双雪白的小手更是让薛璇细心呵护得又细又女敕,所以才不过一会儿工夫,她那双水女敕柔荑就禁不起摩擦的泛着红晕,感觉有些肿胀。
“你这个笨蛋!”薛璇心疼的将夏鲁心搂进怀中,让她坐上他的膝,双手捧着她的双掌爱怜的轻轻吹气,“你真是笨蛋,连拖个地都不会,拖没两下就把自己的手拖出伤来,真是蠢透了!”他心疼的在她耳边雷吼,但抚着她纤纤玉手的手劲可是轻柔得很。
“人象就是笨嘛!所以什么事都做不好。”夏鲁心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声音里有着便咽。“亲亲,你示范给人家看好不好?这样下回人家就不会再那么笨拙了!”她眨着无辜的眼眸睇他。亲亲是她对他的昵称,还是她不顾他反对,坚持使用的昵称。
“笨蛋就是笨蛋,连这种小事都要人示范!”薛璇虽然不屑至极的冷哼,但看夏鲁心手心上的红晕稍退,就将她抱至身侧,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拿起被她搁在一旁的拖把。“看好,下回别再那么蠢了!”开始动作的薛璇嘴上虽然如是嚷着,但心里却清楚的明白,下回同样的情节仍会不断上演。因为光是拖地这事他已经“示范”不下百次了!谁让他爱她入骨,就是不想她细女敕的小手有所损伤呢!
“知道了。”夏鲁心漾起灿烂的笑靥,将自己窝进沙发中,不造成他打扫时的阻碍。谁说女人一定要很强势呢?笨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像她就一直觉得承认自己笨又不会少块肉,却能够激发男人的英雄心态!也因此,累得像狗熊的往往会是虚荣心得到满足的男人,而不会是坐享其成的自己!况且,自觉是英雄的男人通常会更加怜惜自已的女人,所以,凡事笨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一定得跟男人逞凶斗狠!笨一点的女人才会幸福呀!像她,就非常的幸福啊。
“走开。”薛璇双掌杵着拖把顶端,示意夏鲁心换位子。
夏鲁心眨眨眼,瞠着小鹿般无辜的眼眸望着他,无言地朝他敞开双臂。
薛璇拢了拢眉,暗忖目已是否太过宠溺她了?脑子虽然如此想着,双手却已经迳自将楚楚可怜的夏鲁心抱至另一张沙发上。
“你真好。”夏鲁山热情的搂紧他的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谢谢。”
对夏鲁心这可爱的消模样,薛璇只能认裁的无声叹息。谁让他就爱这样善撒娇的无赖小女人呢!轻轻地拉下她如藤蔓般的雪臂,让她像小猫似的窝进沙发,他才直起身子,搬动她先前坐的三人沙发,彻底的清洁地板。
夏鲁心摇摇头,受不了的看着超级洁癖的薛璇将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每一寸地板全都用力的拖过两、三遍,才善罢甘休的结束手边的清洁工作,将被挪动过的家具归位,然后进浴室洗手。要是她呀,顶多将看得见的地方弄干净,其他看不见的地方就让它眼不见为净!
“中午你想吃些什么呀?”夏替心再次眨动灵动的双眼望着由浴室走出来的薛璇。
“随便。”
“随便这种东西我不会煮耶。”夏鲁心无辜至极的吸着嘴。
“你高兴煮什么,我就吃什么。”他重新拿起报纸。
“你说咱们今天吃三杯鸡好不好?”她语气愉悦的问着。
“好。”
“那清蒸鲤鱼呢?”她侧头想着。
“好。”他的语气开始有些敷衍。
“你觉得再加颗荷包蛋怎么样?”
“嗯。”他虚应一声。
“你觉得菠菜好,还是空心菜好?或者你喜欢吃高丽菜?”
“你喜欢什么就炒什么。”薛璇本想再次虚应,但眼角余光却扫到夏鲁心等待答案的眸光,可他根本没仔细听,隐约只记得她提了一堆菜名,所以回了一个较安全的答案。
“最后煮个青菜豆腐汤就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好。”薛璇的注意力再次被报纸拉了去。
“可是,亲亲……”夏鲁心迟疑的唤着薛璇。
“嗯?”薛璇的注意力仍未由报纸上拉回。
“亲亲!”夏鲁心的声音扬高了些。
“嗯?”薛璇还是不看她一眼。
“你看!”夏鲁心嘟着唇,硬是抢去他手中的报纸,再次将双手递到他眼前。
“心心!”薛璇不悦的低叫一声。
“你吼我。”夏鲁心的眼底满是指控,声音里隐约含着哽咽。
“我没有吼你,只是声音大了些罢了。”薛璇捺着性子说道。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去煮饭了。”夏鲁心话虽这么说着,可眼底却盛满受伤的神色,双唇紧抿,手也交握的藏在背后,然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心心!”薛璇在夏鲁心跨出第一步时立刻由她身后环住她,将她带回自己怀中,并将她转过身子,单手执起她的下颌,让她直视他,可她偏偏转动莹莹水眸,硬是不看他。
“心心,看着我。”他的脸随她的眼转动方向。
“我该去煮饭了。”她幽幽的看着他。
“不准你不理我。”薛璇的声音里有着难得的慌乱。他天不怕、他不怕,就怕怀里的女人和他划清界线,那种感觉让他尝过一次后就不愿再尝第二次,可他偏偏硬是尝过三次,还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那一次,也就是他未得父母点头允婚,便强行带她到法院去公证的那一回,两人还甚至决裂。那回,他不但没能如愿娶到她,她还足足避他避了三个月,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轻易惹她伤心。
“是你不理我,不是我不理你。”夏鲁心的语气冷冷的。
“胡扯。”他清楚当她将自称词以正常的我取代娇憨的人家一词时,就代表她不再和他撒娇,准备和他划清界线,教他如何不心慌?“把手给我。”不愿和他拉扯,所以她听话的将右手放置在他的掌心上。
“另一手呢?”他彻底的检查过一遍,确定她的小手没事后才松开,锐利的眼却紧盯着她藏在身后的左手。
“两手长得都一样,没什么好看的。”她轻描淡写的说着。
“罗唆,叫你伸出来就伸出来。”见她无意配合,他干脆直接动手捉起她极力隐藏的手,可手劲却十分灵巧。
“SHIT!”她近无名指的掌心处居然破皮了!“今天别煮饭了。”
“好。”她忽然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薛璇拉住夏鲁心迈开的步伐。
“你想饿肚子是你家的事,我可不想虐待自己的胃。”她撇撇嘴。“既然今天不开伙,我要去隔壁的晚香玉借包泡面。”直接和男人杠上是最愚笨的方法,所以她从不灭口反驳他的决定,但会用其他方法令他照着自己的意思走。
“手都受伤了,还不安分,真是欠扁!”他拍了她的臀部一下。
“人家肚子饿了嘛!”她噘高唇抗议着。
看着夏鲁心满是仰赖的眸光,薛璇岂会不知她的意思?
“我去煮面。”唉,不忍见她失望,他只得委屈自己了!
“不要,人家想吃刚刚你附议的那些菜!”哼!敢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看你这下怎么辨?!
“刚刚?”薛璇的眉头攒紧得就差没打个死结。
“嗯!”夏鲁心相当肯定的点点头。“少一样,人家宁可饿着肚子,亲自下厨补齐再吃。”她故意加强饿肚子三字,诱发他心疼的爱怜。
该死的,他到底附议了哪些菜呀?更该死的是她明知道他除了蛋;还是只会煮跟蛋名有关的食物呀!竟还如此挑剔!分明是为难……瞧她莹莹流动的无辜眸光底下的那抹狡黠,他猛然惊觉……她摆明了就是故意在刁难他!可他却只能认了!除非……他真忍心让她下厨……一思及她手掌上那处破皮,可能遭水浸泡溃烂,可能因拿菜刀加大伤处,可能受到细菌感染,可能……千千万万种可能让他宁可苦了自己,也不愿委屈她!
“有得吃就好了,还挑!”他恼怒地敲了她的后脑勺一记。
“人家就是不敢挑才说要吃泡面的呀!”夏鲁心可怜兮兮的揉揉被敲处,极小声的嘟囔着。
瞧她皱成一团的小脸蛋,他怜惜的低头亲吻她的痛处,对自己连半分劲道都帮不到的力道感到自责不已。“很疼吗?”
“嗯!”她双手环往他的腰,在他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企图加深他的内疚。“别说人家为难你,泡面跟那四菜一汤,你自己选一样。”见他将自己摔在掌心里呵护的那股怜借模样,她不忍再刁难他,可也不愿轻绕他,所以决定罚他吃他最深恶痛绝的泡面,以示薄惩。
“泡面!”薛璇重吸了一口气,然后以厌恶至极的口吻回答。他宁可委屈自己吞下那像蚯蚓一样的一条条恶心面条,也不愿因煮不出她想吃的四菜一汤而累及她白玉般的小手。
“别勉强自己,人家看了好心疼的!还是人家去做饭好了。”她细女敕的脸庞隔着他的衬衫,摩挲着他硬邦邦的胸膛。对他意料之中的妥协,她仍是心软了,不忍再虐待他的胃。
“吃泡面就吃泡面,你罗唆个什么劲呀!”他的口气虽然粗鲁,可他和她交握的十指可柔情蜜意得很,锁住她身子的双臂更是将她如珍宝似的护在怀中,让她安心地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在他身上。“再废话我们一起饿肚子!”要不是心疼她喊饿,他还真宁可饿肚子!
“可是人家忽然不想吃泡面了耶!”
“哦?!”
“人家懒得动嘛!你平常又不准人家吃那种垃圾食品,所以家里根本没那种东西,如果硬要吃,那人家还得穿过旁边的花园,到隔壁的晚香玉去化缘耶!那好麻烦又好丢人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软语呢哨的说着。“电锅里有白板,你做蛋包板给人家吃好不好?”
“那你还不放手!”他担心她饿坏了,连忙拉开她环住他腰的双手。
“人家不要。”她反手紧攀着他的臂膀不放。出身孤儿院的她相当没安全感,所以自和他相恋以来,两人相处时,她总喜欢黏在他身上,享受自小缺乏的亲密感。“你的怀抱好温暖哟,人家舍不得!”
“别闹了,快放手。”薛璇嘴上斥喝着,双手却满是怜惜的将她圈进怀中,低首啄了她的唇瓣一下,给她更多的安全感后才轻轻推开她。
“人家不要。”她由他身后环往他的腰。
“你……”他瞠大眼,微侧身子,转头狠瞪她低垂的黑色头颅一眼,当下明白她是不可能松开他了,于是拖着她柔女敕的身子,走进厨房张罗两人的午餐。
“吃饭了,你还不放手!”若非她的小脸会在他的背后摩来摩去,他绝对会以为沉默的她睡着了。
见她没动作,他大手一张,将她自身后提到身前,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他自己才落坐在她旁边。薛璇拿起餐具,眼角却瞄见身旁的人似乎没动静,遂转头看向她。夏鲁心噘着嘴,一双大眼不再灵动的眨呀眨,低垂的眼眸令人瞧不清她的神情,整个人宛如失去朝气般的挎着双肩。
“心心,怎么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直视他的,心疼的发觉她眼底的幽怨。
“人家要吃你那盘。”她盯着他身前那盘蛋炒饭。
“罗唆。”他伸手更换两人面前桌上的食盘。
“人家要吃你那盘。”她仍是盯着他身前那盘蛋炒饭。
“你……”薛璇闻言差点破口大骂,但她眼里的哀怨却令他不忍,于是再次动手更换食盘。“这样总行了吧!”一双瞪大的眼清楚的写着你胆敢再说个不字试试。
“你好凶哟!可是人家就是要吃你那盘嘛!”她的唇嘟得更高,眼角似乎浮上了一层雾气。
“你……”望着她倔强的眼,他终于有些明白她语中的含意了,若还有所疑惑,也从她正爬上他膝盖的动作确定了她的话中话。她要跟他共享他的食物!“心心,你都快三十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呢?”话虽如此说,他仍将她锁进怀中。夏鲁心和薛璇两人年纪相仿,只差一岁,所以他今年二十九岁,她也二十八岁了。
“你嫌人家幼稚吗?”侧坐在他膝上的她环着他的颈,以免跌下去,无力的头颅偎在他的胸膛,汲取他的温暖。
“心心,我不都已经发誓,如果我真非去吃相亲宴不可,一定向你报备,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自从三个月前被她撞见他和人相亲以来,她就变得极度不安,黏他黏得比往常更严重数倍。
“或许……我也该去相相亲。”夏鲁心幽幽的喃喃自语。
“你敢!”他惩罚性的狠狠吻住她的小口,不让她再吐出伤人伤已的话。
“亲亲……”
“你这个爱胡思乱想的小笨蛋,要是真敢背着我乱来,小心我打烂你的小!”他提起她的身子,轻拍她柔女敕的臀部一下。“听到没?”
“嗯!”她乖顺的点点头。
“开口回答我。”他霸道的下令。
“听到了。”她发觉他比她更没安全感!
“听到就好。”他狂跳的心终于缓和了下来。
“听到不一定得做到呀!”她故意将话含在嘴巴里,说得不清不楚却又隐约听得明白。
“你说什么?”他援和的心再次狂跳。
“没有。”她讷讷的说,低垂下眼。
“把话给我说清楚。”他不容许她打马虎眼。
“真的没有。”她直视他的眼,“人家饿坏了。”她宛如等着喂食的雏鸟似的张开嘴巴等他喂食。
“不把话说清楚,不准吃饭。”他的嘴巴威胁着,手却已经开始为她舀起一匙饭。
“亲亲,人家好饿哟!”她磨蹭着他的身子。
“把话说清楚。”他拿着饭匙的手已然小心翼翼的移到她的小口前,将饭送进她的口。
“亲亲,你真好,人家好爱你哟!”她含着食物的小口爱娇的印上他的颊。
“脏死了!”有洁癖的薛璇伸手抹了抹脸,可唇角却仍不住地往上扬起。
“亲亲,你也吃一口。”夏鲁心扶住薛璇再次送到她唇边的饭匙,将它反向移到他嘴边。他瞄了她一眼,不发一言的张开了口,任她将饭送进他的口。有严重洁癖的他从不与人共用餐具,更逞论共食了。据他母亲所言,他从婴儿时期便是如此,就算是母亲喂食,他都会排斥的不肯食用,逼得薛母不得不重新更换新食。但他这严重的洁癖自从遇上她后,就面临了严重的挑战,最后不得不弃甲投降,勉强与她共食。唉,她真是他命里的克星!他当初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怎么会就这么着了她的道?
望着她娟丽的娇颜,他的思绪不禁飘回相识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