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整夜与她温存后,忽然消失在她的世界。嘉颜于一片茫然中清醒,撑着浑身上下乏力的酸痛,心慌地望着身旁凹陷的枕头。那是他曾经睡在这里的证据,她不住地浑身颤抖,掩面而泣。
直到哭到浑身抽搐,泪水干涸,无力地躺在床上。她瞪着天花板,巨大的释然感简直快要把她压垮。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她再次掩面,深深地呼吸,她已经成功得走出了第一步,不管内心有多么惧怕,也不管未来有多么艰难,她还是走出了这一步!他恨她,她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他爱她,她也可以强烈的感受到——从他的强硬的吻里,从他粗暴的抚模里。不论未来最终是他的爱战胜他的恨,还是他的恨战胜他的爱,她都要继续努力下去,寻找一个结果。
她强迫自己起身,不管身体的抗议,她还有无数场仗要打,还有无数个计划要实行。窗外是初春阴霾的天气,看来就要下雨。但她的心却在欢唱,许嘉颜告诉自己,永不放弃!
她跑下楼梯,叫来李嫂,她得告诉厨房今天晚上需要准备什么。不,她告诉厨房,今天的菜她会自己去采购,他们什么也不要管!她问清楚菜市场的方向后,立刻出门。
佣人们都惊讶于他们过于冷静的女主人今天这难得的激动表现,难道是因为主人昨天回来了吗?
臣硕把他的BMW开得飞快,已经到了极限,可他依然加大油门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他昨天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被她的几句话就挑衅得把持不住自己!他一定是太久没有女人,一定是太想要报复她,他要让她受苦,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却丝毫不敢想到或者那只是因为他太想念她,太想要她!
不,他不可能还爱她!他握紧方向盘,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正冒出冷汗。为什么他就不能真正地处罚她呢?他拧紧浓眉,他真的是太过软弱了——在对待她的问题上。这是他江臣硕会做的事吗?她想要清静的生活,简直是在做梦!他狞笑着望着路标,她必须为她所做的付出代价,既然这样,他还在犹豫什么,踌躇什么?他不会是个逃避现实的人,既然现在她是他的妻子,就必须忍受与他一起生活!
他敲一下方向盘,没错!他已经决定!未来她的生活绝对不会好受,他露出冷酷的表情,把心里那些仅有的一点柔情挤出体外,他不需要对她手下留情,她已经向他证明了她根本不值得他去爱!
他冷漠地看着前方的路,稳定地握住方向盘,他的人生永远是他自己来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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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婶看着嘉颜买回来的菜,惊讶地发现那都是臣硕最爱吃的中国莱。她以前在老宅里从小服侍臣硕,对他的口味很清楚。但一般人都会以为一直住在美国的他会更加喜欢吃西餐,却不知他其实最喜欢的还是中国菜。更别说会知道他最喜欢吃的菜色了,看来这桩在他们看来的利益婚姻里,并不完全没有感情的存在。
她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嘉颜亲自下厨房,更加让她吃惊的是,嘉颜还知道他爱吃的口味,要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或者还不是太困难,但要模准他口味的浓淡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得本人多次品尝过以后才能模得准。她冷眼观察,发现少女乃女乃连调味料的量也很少搞错,火候更是拿捏得很好。这怎么像是那些千斤大小姐会做的事呢?看着她在厨房里游刃有余,还一再夸赞厨房设计上的方便合理,看来是经常下厨的人。
嘉颜抹一下沁出额头的汗水,愉悦地看着自己做的菜,希望手艺没有生疏。时间差不多了,她吩咐李婶可以把菜都摆上桌。
虽然心里犹豫着不知少爷是否会回来,李婶还是遵命地把碗筷都摆好,每天他们都是摆两副,因为不知道少爷究竟何时回来,今天看少女乃女乃的样子,难道少爷有说回来吗?
嘉颜知道他们都在疑惑什么,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就算他昨天霸道地宣告表明他打算对她宣誓主权,也不代表他会回来吃饭。他有可能早出晚归,也有可能想回来就回来。可是,她的直觉就是告诉她,今天他一定会回来。
六点刚过,汽车滑进车道的声音,让所有人脸上一亮。嘉颜忍不住站起身来,望着门口。他优雅地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客厅,扫过她有些焦急的脸,悠闲地望向李婶,“准备开饭。”
嘉颜跟在他后面,走进和客厅相连的餐厅,在他对面坐下。他看了看一桌的菜色,并不奇怪地说:“是你做的?”
她无言地点头,紧张的感觉让她胃部打结,一点食欲也没有。
“你的手艺没有退步。”他居然一边吃,一边简单地评论,这让嘉颜更加不知所措。她以为他会有不赞许,或者对她冷嘲热讽,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平静,平静得好像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一样。
“快吃呀。”他冷漠地瞥她一眼。
她立刻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嚼着白饭,紧张地偷偷瞅着他脸上四平八稳的表情,他好像还颇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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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他离开她上楼去换衣服,然后又带着一些文件下楼,走进书房工作。留下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所适从,忐忑不安。他既没有朝她怒吼,也没有对她显示出过分的亲热,而且他也不是对她视而不见。她该怎么办呢?
她就只能以同样的态度回报他了。她冷静地想着,他可以坦然自若,她也可以做到和他一样。一般夫妻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或者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会怎么做?她走进厨房,发现这里没有她以前泡的那些茶叶,她得记得明天去买,现在她拿着现有的茶叶给他泡了杯红茶。
臣硕坐在电脑前,眼睛紧盯着屏幕,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他的思绪完全陷入先前他们相处的情景中,他很满意自己的表现,看着她那样惊讶的表情,这让他有胜利的满足感。他从来不会被感情主宰理智,惟一有的一次就是决定向她求婚,居然相信有个女人可以结束他逍遥的单身生活。结果证明,那是个愚蠢的决定。所以从现在起,他更得好好地控制他自己的感情,以前他做得到,以后他也可以。
他整顿自己的心绪,继续未完的工作。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路,却让他兴奋地扬起眉,果然她沉不住气了,他几乎是用愉快的声音说:“进来。”
嘉颜端着托盘走进他的书房,先是对他嫣然一笑,然后把茶杯放在他面前,拿走他桌子上的咖啡杯,“你喝了一天的咖啡,多喝对身体不好。”她把咖啡杯放上托盘,继续带着她沉着的笑容,“别弄得太晚,休息也很重要。”说完,她就拿着托盘再次打开门,离开他的房间。
他眯起眼,望着关上的房门,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双手抱着头,靠在椅背上,露出诡谲的笑容,惊讶及赞赏闪过了那对发亮的眸子还有他闪动的决心。
不,他绝对不会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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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越来越令她感觉诡异难测,平顺的日历又翻过一个星期,而她的生活一样平稳与安定。他差不多每天都按时回来,然后关进书房做事。晚了他自己会上楼,熄灯睡觉,偶尔他会碰她,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就各自睡各自的。
早晨一向是她早醒,叫人准备早餐,然后上楼唤他。每次只要她一叫他的名字他就睁开眼睛,说明他根本早就醒来,只是等待她的叫唤。然后他起床,吃过早饭,他会穿上她给他准备的西装,开车上班。
这样的平静让她觉得无助,她找不到时间和他交谈,因为他的表情总是淡然的、冷静的。她也不明白自己是庆幸他现在的表现,还是在深深惧怕他现在的表现。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她感觉不到波涛汹涌,也感觉不到他丝毫的感情。这是不正常的!
她呆坐在自己的画室,昨天他甚至问起她的画,还跟她谈论画廊的问题。就仿佛,仿佛他们以前的那些争执都不存在!嘉颜慌乱地思索,就仿佛他不再记得他以为她陷害他的那些事,他也不再恨她,仿佛他们又回到了过去!
但不对!不对!她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告诉她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他们的过去不会这样冷淡,那是温馨。他们过去虽然也没有浓情蜜意,没有恋人间惯有的激情,可他们还是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感受,可以触模到对方的情绪,但现在他把那一切都隐藏了起来,她根本看不见,模不着,也感觉不到。她慌了,在她如水般平静的人生里,是他的出现搅乱了一切,使她无法把握住自己的心情。她既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她拿起电话,很想找人倾诉,却又胆怯。她该找谁?似乎只有妹妹嘉歆,可这样的事她对妹妹说不出口。她无法告诉她,她的婚姻是多么失败,而她的内心又是多么的惶恐不安。还有母亲?不,不行,那更不行!她那冷淡的妈妈如果知道她为一个男人烦恼成这样,一定只会责怪她,然后就不再理睬她。
她希望让母亲相信自己的婚姻很幸福,她知道母亲不会在乎他们两姐妹的生活,可是她和嘉歆却都达成心灵的默契,不让自己的烦恼让她知道。他们的母亲在和父亲离婚后,就教会他们必须自立,然后她躲进自己的艺术世界里,更加地不再关心现实生活。
她挂回话筒,可电话却自己响起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先是瞪着电话,然后飞快地拿起它,“喂,这里是江宅。”
“姐,我是嘉歆,是你吗?”嘉歆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少有的惊慌。
“是我,出什么事了?”她脸色愀然一变。
“是妈,妈她要回来了!”
她听见妹妹在哭,“什么?”她自己也被这个消息惊呆。
“她刚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定好飞机票,过几天就要回来。”嘉歆哽咽地说。
嘉颜说不出一句话,妈妈真的要回来了?那么说,她可以看见母亲了?那个把她们赶回国内,不让她们去看她,连她们结婚都不愿出席的母亲真的要回来了吗?
“姐,你说话呀!我们该怎么办?”
“你确定吗?”她哑着声音问。
“确定。”嘉歆大声喊着,“如果不确定她会告诉我吗?”
“太好了,嘉歆。太好了,是不是?”她只想到这句话。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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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她发了好久的愣,一时间竟不知道如果见到母亲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那有着坚强的意志甚至坚强到有些冷酷的母亲!臣硕是怎么说她母亲的?
“有些人可能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他们拥有他人无法比拟的才华……”臣硕!这个名字跃入她的脑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要向母亲介绍臣硕,而母亲犀利的眼和洞悉一切的智慧一定会看出她的问题,那么她就再也不能对她隐瞒自己婚姻的真相了。
那一整天她都坐立不安,思绪紧绷,等待着丈夫的归来。但让她更加难安的是臣硕也没有回来吃晚饭。这一切都加深了她心理上的负担,让她既焦躁不安,又束手无策。好不容易听见汽车驶进车库的声音,她马上跑出客厅,站在门阶上等他。门口昏暗的灯光照出他坚毅的轮廓,她一见到他就向他跑去。
这一点也不像她,臣硕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向他跑来。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么容易冲动了?还是真正的她就是这样?不,她身上的宁静不是假装,虽然她的许多可能都是伪装,但气质不是伪装得来的。他停下脚步,等待她跑到面前。
她吃惊地站定,因为自己这丝毫不掩饰的举动,她让自己的感情完全表露在脸上,这同样震撼了她。
他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鼓励她,她只能完全依靠自己。她极力平复内心里的不安,但发现母亲回来的事实带给她的冲击是她无法承受的,最后她选择拉起他的手,快速地说:“臣硕,我妈要回来了,她真的就要回来了。”忍耐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这一整天她都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因为那是软弱和想念的表现,可她已经告诉自己她不再想念母亲,不再需要母亲了。现在,看见她深爱的男人,她就再也忍不住。
他冷淡地瞅着她脸上的泪痕,任由她握住他的手,却丝毫没有反应地问:“那又怎么样?”
这冷酷的声音穿透她的脑海,让她倏地停止了哭泣,她喃喃地说:“我……我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很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屋去谈?或者你需要吹吹风让你冷静一下?”他眉毛抬也不抬地说。
“不,你一定累了,我们进去吧。”她慌乱地放开他的手,感觉到他明显疏离的态度。
他越过她走进门里,拉松领带,他示意她坐下,“现在你告诉我,你忽然这么激动就是因为你母亲要回来?但我记得你们母女间没有这样深厚的感情吧?”
她坐下,双眸脆弱地望着他,咬住下唇,“我以为没有,一直以为没有。可是一听到她要回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他丝毫不为所动,残忍地催促。她垂下眼帘,“我还是觉得我非常地爱她。”
“这真令人感动呀!”他嘲讽地扬起嘴角,揶揄的表情闪过眼眸。
她被他刺伤,微微瑟缩一下,说不出口她想要说的事。
“你那么激动,该不只是要告诉我你们母女情深吧?你知道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的残忍让她身体颤动,她的声音更加没有把握,“有件事我要求你!”
“求我?”他的双眸蓦地蹦出精光,“你也有事会求我?”
她决定忽略他的嘲讽与轻蔑,继续说完她的话,“是的。”她热烈点头,仿佛这样可以增强她的信心,“我希望你能在后天陪我一起去接我母亲,并且,并且……”她慌乱地抬眼扫过他的脸,却看见他一脸的幸灾乐祸与蔑视,那对恶魔般的黑眸还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她猝然移开视线,一句话也说不下去。
“并且表现出我们是恩爱夫妻的样子?”他鄙视的眼光扫过她的全身后,才冷冷地开口。
她因为羞愧而涨红了双颊,最后她还是坚强地抬起眼睛看着他,“是的。”
“不可能!”他狂妄地拒绝。
“你不考虑一下吗?”她蓦地握紧沙发扶手。
“我凭什么考虑?”他好整以暇地斜睨着她,现在他完全掌握主动。
她抿紧嘴唇,“就凭我是你的妻子,就凭我求你。”她探询的目光掠过他的脸,明白自己一点胜算也没有。
“哈。”他笑得毫不在乎,“你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她垂下眼眸,忍住掠过心口尖锐的刺痛,却无法掩饰自己痛苦的表情,“求你了,臣硕。这是我这辈子惟一一次求你,就当你看在……看在我们过去的情面上……”
“过去的情面?”他如被惹怒的野兽般蓦地站起,高大的身躯矗立在她眼前,“你居然敢提过去?”
她难受地闭上眼,让哀伤流过心底,那段过去可以轻易地刺伤她,“过去我们曾经很幸福!”
“幸福?”他倏地攫住她的肩膀,“你那样定义你的假装吗?”
她让泪水静静滑落,“你知道我并没有假装。”
他更加怒火高涨,真想亲手掐死她。可他的悲哀就在于他真的知道过去不是假装,因此才更无法理解她和他父亲的所作所为。
见他没有说话,她勇敢地抬眼对上他黝黑的眼眸,“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我是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感情。即使我告诉你,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和你有一段韵事,只要你的拥抱,你也知道我是因为深爱着你,才会这样说的。”
“是,我知道。”他蓦地放手,好像她的肩膀有毒,“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更相信你和你父亲联手算计我的事实。你为了得到我,什么都愿意做,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如果大叫大喊有用,他们早就解决这个问题了!她无言地用眼神诉说她的清白。
他转过头去,因为她眼里的哀伤太浓重,因为他有想将她拥进怀的冲动。
“臣硕。”她轻唤他的名,“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也不会相信是吗?”
“你能否认你不想做我的妻子吗?”他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加的低柔。
悲哀的是,她无法否认。她爱他呀,他怎么不想和他共度一生,相伴到老呢?她的泪水奔涌而下,却落地无声,有如她心里呐喊着痛苦,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她只能默默地哭泣。
他向楼上走去。
听见他的脚步,嘉颜蓦地冲上楼梯,抱着他的腰,“我爱你,臣硕,我爱你!”为什么她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呢?为什么她不能大声地说出来呢?无论他怎么看她,怎么想她,她就是这样爱他呀!
感觉到她带着滚烫热泪的脸颊贴着他的身体,他浑身一颤,身体里有块冰冷的地方仿佛忽然塌陷,他用力挣月兑她的禁锢,大步向前走去。
她靠着墙,渐渐地滑体,蜷缩在角落,紧紧搂着自己哭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一双坚实的手臂抱起自己,她靠向他的怀里……
可他只是把她抱进房间,放在床上,然后就关门离开他们的房间。她听见院子里引擎发动的声音,感觉到车头灯的光亮一闪而过,她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泪珠一颗颗滚出眼眶,她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地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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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迎宾大厅,嘉颜看着向她走来相拥的夫妻,露出虚弱的笑容。
“姐,你这么早就到了?”嘉歆和林浩对她打着招呼,然后一齐望向出口处。
“臣硕呢?”林浩看看四周,“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嘉颜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没空。”自从那天以后,她根本没有见过他。
“可是第一次见丈母娘,他不想表现得好一点吗?”林浩搂住妻子的腰,开着玩笑,“这样一来一定是我这个二女婿会比较得宠哟!”
嘉颜更加地尴尬不安,无意识地捏紧背包,“大概吧。”她笑得勉强,心痛的感觉又袭上全身。
“我妈才不会在乎呢,她除了她的艺术可能什么都不在乎。”嘉歆忽然说。
“嘉歆!”嘉颜惊呼一声,听出妹妹语气里的怨恨,“你不应该这样说她。”
“对不起。”嘉歆低语。
“你们不要都愁眉苦脸。”林浩用热情的声音说,“妈她马上就出关了,准备一下,用最好的状态迎接她才是。”
“是呀,她看见我们应该会很高兴的。毕竟我们有六年没有见面了。”自从她要他们回到中国来念大学起,就没有再看见过她。
嘉颜握住妹妹的手,尽量让笑容自然。
可是嘉歆还是发现姐姐眼底的轻愁和忧虑的脸色,她忿忿不平地说:“那个江臣硕也真是的,再忙也应该挪出时间来接岳母才是。他怎么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后那还得了……”
“嘉歆,他是真的想来,只是公司里的事实在让他走不开……”嘉颜的脸色惨白,阴云密布,这样的借口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别人怎么会相信呢?
“什么走不开,那根本就是借口。浩也很忙……”
“嘉歆。”林浩捏捏妻子的手臂,要她注意嘉颜的脸色。
嘉歆歉疚地看着姐姐,气氛忽然变得难堪起来。
嘉颜强自雀跃地扬头看着他们,“我没事的,你们不用这样。快点去看看时刻表,应该快到了吧?”
“是呀,是不是晚点了?怎么还不出来?”嘉歆也故作欢快地往里张望。
嘉颜黯然地站到他们身后,不想让人看见她脸上落寞的表情,忽然一双如铁箍般的手臂搂住她的纤腰,熟悉的低沉语音在耳边响起,“还好赶得及,我一路飞车,没有迟到吧?”他俯体,在她耳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