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诺意大利休闲餐厅。
「馨儿,-以前最喜欢吃这里的冰淇淋。」叶母和女儿一起上街购物,逛得累了后,她们才找了这家餐厅休息一下。
「怪不得我现在也觉得很好吃。」看一眼碟子里的三色球,雨馨笑容满面。
看着女儿开朗的表情,叶母感慨地叹了口气,「看见-这样我就放心了。」
「妈。」咽下一口口感细腻温润的冰淇淋,她对母亲眨眨眼睛,「-不要老是为我的事担心,我迟早会好的。」
「是,妈不担心。」叶母怜爱地看着女儿,「只要-快乐,想不想得起来妈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雨馨的笑容里闪过一丝苦涩,她不能表现出内心的焦急与慌乱,没有记忆的感觉其它人又如何能够明白?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又如何可以很好地把握住现在呢?
她时常都会惶恐不安,担心自己曾经错失了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东西。记忆是造物主赐给人类最珍贵的礼物,完整的记忆才有完整的人生。像她现在这样,不知道自己儿时第一个梦想是什么,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独自上街是什么时候,不知道自己过去有过哪些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有过哪些朋友,又喜欢什么样的娱乐。
她无法回忆起初恋情人的样子,也不知道第一次单独和男生约会是在什么时候。不知道她考试的时候会不会紧张,就连她曾经的梦想--想要成为一名作家也是别人告诉她的。
她觉得自己是不完整的,她没有的不止是一部分记忆,她还没有了一部分的自信与活力。她时常忧郁,但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忧郁什么;她总是过分小心,深怕会说错话,做错事。她对任何人都无法完全坦白自己的心声,因为她还无法完全的信任他人,就连她的丈夫她也不能……
「馨儿,-在想什么?」叶母眼里闪过难解的担忧。
「没有。」她低头用勺子舀一口梅子口味的冰淇淋,剔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些幽暗的光芒。
「他对-好吗?」母亲的话问得有婚突兀。
「啊?」匆忙抬头,她先是有一些错愕,然后认真地点头,「他对我很好。」
「那么-爱他吗?」叶母的语速更加焦急,两眼紧盯住女儿的脸。
雨馨奇怪地看着母亲,「我当然爱他呀。」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眼里会闪过浓重的忧色,「他是我丈夫。」
「-爱他……」母亲眼神迷离地喃喃,「那就好。」
她怔怔地看了母亲半晌,「妈,-为什么忽然会问我爱不爱他?他是我丈夫,我当然要爱他。」雨馨恬淡的眼神变得狐疑,一眨不眨地注视母亲表情的变化。
「那是因为-失忆了呀。」叶母立刻说,「我并不能确定现在的-还是不是爱他。」
母亲的表情里有掠过片刻的惊慌吗?她的眼神渐渐柔和,觉得是自己太多疑。她到底在怀疑什么呢?难道一个可能是疯子的人就要扰乱她的心和她对寒俊的肯定?
「要再次爱上他是很容易的事,我想我只是失忆,并不是失去感觉。以前我会爱他,现在我依然会爱他。」
她的话让叶毋安心,笑容也逐渐放松,「这样就好,这样你们就会幸福。没有爱的婚姻是很可怕的。」
「妈,-爱爸爸吗?」她忽然问,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因为爱才生下她。
「是的。」叶母的表情柔和,眼里有着恬静的光芒,「我很爱-爸爸。」
她也希望她和寒俊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相爱,到了老的时候还可以相互依偎,相互扶持。她悠悠地蹙起眉,前提是她必须赶紧想起失去的那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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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做了那个梦!惊吓的她从梦中醒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却不敢移动。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知道他并没有被她吵醒,不觉轻舒一口气。
她不想让他再为她担心。一个奇怪的噩梦不能扰乱她的生活。虽然她害怕着梦里那张黑暗的脸孔,可她也知道那真是一个梦,害怕着梦中的情形根本就没有道理。
自从那一次单独上街就遇见那个怪人后,她就不敢再独自一人出门。可是她发现自己这样害怕反而禁锢住了自己,她越是害怕,这个噩梦就越是会来惊扰她;她越是不想再见到上次那名男子,她就越会想起那件事。
她应该敢起勇气抛弃心里的胆怯,如正常人一样生活。转过头去看着他紧闭双眼的睡姿,心里想着如果是他,他又会怎么处理这些事呢?
手指温柔地扫过他粗糙的脸颊,她不无眷恋地看着他无害的表情。就算为了他,她也要振作起来,不再惧怕任何人、事。因为只有她不再惧怕了,才会有可能搞清楚一切。
或者明天,她应该自己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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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她就选好了外出的衣服,告诉寒俊她打算去书店看看。
「准备去买书?」他一边打领带一边问。
雨馨自然地走到他身边,把这项任务接手过来,
「应该会有一些新书出版,我想去看看现在流行什么类型的书。」
「也好,不然老一个人待在家里会闷坏了。」看着她的手忙碌地打出一个漂亮的领带结,他觉得温馨又浪漫,而且--有家的感觉。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感觉吧?半生的忙碌,只为了拥有一个真正的家。为了维护这个家,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她后退一步,侧着头审视自己的杰作,然后满意地点头,「好了。」抬起头看着他的样子俏皮而自豪。
他在她唇上偷得一个吻,「谢谢-,老婆。」
「干吗这么客气呢?老公。」她很喜欢这样叫他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似的。
他上班以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去外面「探险」,她是真的打算去书店看看,反正总要找些事做。
站在别墅门口等待着她叫的出租车,正准备打开车门时,一个奇怪的人影忽然窜到她眼前,不等她开口说话,对方就把她拉到一边,「-别叫,是我。」
是他!那个自称叫「志健」的男人。她浑身瑟瑟发抖,没有想到她刚走出家门就真的会遇见了他。
看着她惊惧的表情,他消瘦的脸颊上掠过痛苦的神情,「我不会伤害-,我保证。」
「你……你要做什么?」颤抖着声音,她尽量想让自己镇定。
「我只想和-好好谈谈。」
「谈什么?」她张大眼眸,并不信任地看着他。
「如果-愿意,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忽略了她的表情带给他的伤痛,他认真地建议。
她审视他良久,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同意跟他走。是他脸上那抹心痛的神情还有他眼里期望的光芒吗?她已经决定不再逃避,那么或者跟他谈谈才是解决她烦恼的最好办法。
「好,我答应你。」她的表情沉重又坚决。
「那么先上车吧。」他指着车说。司机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
他的手抽搐了一下,伸向她想牵她的手,却又在她谨慎的眼光下缩回,一前一后地走向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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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她比任何时候都更要沉默。无论寒俊怎么样对她说话,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他沉默地审视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关切。最后,他提议早点休息,她立即起身回房。看着她的背影,他默默地发起呆来。
她不快乐,而且被什么东西深刻困扰着,究竟出了什么事?他想追上去问她,却又害怕地停下了脚步。她不说,一定有她的道理。如果他硬要知道,或许会适得其反,反而打破他们最近这宁静而甜蜜的生活。
寒俊迟疑了许久,最后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种压抑的痛苦,转身走进了书房。
窗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落个不停。纷乱的雨声落在地上,也落在雨馨的心底。自从她见过那个陌生男子后,她就把自己完全禁锢起来,禁锢在她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成为心的囚犯。她不再愿意放眼去欣赏外面的世界,她埋低了头,埋在疑惑、恐惧、惊慌、忧愁和悲伤里。
她不可以相信那个人的话,他一定是在撒谎。
她颤抖着双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她依偎在陌生男人怀里的照片。她笑得好自然,好甜蜜,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而照片上的他也比现在显得壮硕,没有这么瘦削,眼睛里闪着骄傲的光芒,不似现在的阴沉……
她惊呼了一声,把照片扔在桌上,然后捧住自己的头。男子的话语不断在脑海里回响:「我们是恋人,我爱-,-也爱我!是他拆散了我们,那个刘寒俊,用他的权势和地位……我们在-结婚前是恋人,在-婚后还是恋人!-一定要相信我的话,的确是刘寒俊拆散了我们-父亲周转不灵,刘寒俊慷慨地替他做了担保人,让他顺利地从银行贷到大批款项。他又以大批的海外定单诱惑他,让他们成为亲密的合作伙伴……所以-父亲逼-嫁给她,不然你们叶家就完了……-曾经说过我们的爱情是无敌的,任何力量都不能将我们拆散,即使分隔再远,心总是依靠在一起。」
「不,不,不!」雨馨捧住白面的头,疯狂地喊着。她看着窗外的世界,一片雨雾下,她居然什么也不能看清。
难道这个男子说的都是真的吗?他说他叫什么来着?张志健,而且是她的恋人?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爱寒俊,而爱那个男人呢?
可是,可是这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她胡涂了,完全疑惑了。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为了公司的利益让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也不相信她所爱的寒俊会利用权势来得到她。
一定是那个男人在撒谎!她眼里冒出疯狂的光芒。
他可能真的曾经和她相爱,但由于他后来嫁给了别人,所以他要报复,她的失忆正好给了他机会!
她怎么可以不相信父母和寒俊的话呢?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的人,她可以怀疑任何人,怎么可能怀疑亲人呢?
一定是那样的没错,一定是这个叫张志健的人在报复,他恨她嫁给了寒俊,想要让她也尝到痛楚的滋味!她反复这样告诉自己。
可他那双满含悲愤与柔情的眼睛一直出现在她眼前,他沉痛的话语不时在她耳边回响……
她觉得自己正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在夜晚不断地做着那个噩梦,那个有着黑色脸孔的男人一直在她背后追赶着她,让她惊慌失措,让她无路可逃,让她绝望、让她颤栗。
她一次次惊醒,吓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雨馨。」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寒俊的声音。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像过去一样飞奔向他的怀抱,反而退缩进椅子里。怎么回事?就因为陌生人的几句话,她就不再信任他了吗?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所以咬咬牙,一下子拉开门扑进他的怀里。
「雨馨……-怎么了?」他接住她冰冷的身躯,感觉到她在颤抖,所以惊恐不已,这些日子,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反常的状态早就引起了他的怀疑,虽然她总是摇头否认,他却越来越心焦。她越是不说,他越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自从她失忆以后,她总是非常依赖他,从来不曾对他隐瞒过任何事。
「没事,我没事。」她忙着擦干眼泪,忙着离开他的怀抱。
他看得出来她在说谎,她怎么可能没事?她的脸色不再红润,眼睛不再发亮,不再每天缠绕在他身边,不再露出甜美的笑容。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不愿意告诉他呢?
「没事就好。」他听见自己用木然的声音回答,
「下去吃饭吧。」他搂着她的肩膀。
两个各自怀着心事的人走下楼梯,两人都掩藏起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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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敲击着他的原木大书桌,刘寒俊一点办公的心情都没有。站起身,他合上文件,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坚决地走出办公室。
「帮我取消今天所有的约会,任何人找我都叫他们等明天。」迅速地向秘书交代完,他迈着急速的步伐向电梯走去。
今天,他一定要向她问清楚。这些日子来,她的反常现象已经把他逼得无法安心工作与生活!他告诉自己,已经不是逃避的时候了,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应该问清楚!
难道就因为他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就能看着她这样的痛苦下去吗?他不是发誓要让她幸福快乐的吗?只要是能让她幸福的事,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去承受!他得信守自己的诺言,给她真正想要的一切。
一个人在家的雨馨又是独自坐在藏书室里的大躺椅上,这个被安放在阳台上的藤木躺椅据说是专门给她休息用的,她卷起双腿,整个人缩进躺椅里,不胜寒冷地抱着自己的身体。
她是觉得冷,一种从内心深处渗透而出的寒冷,蔓延过她四肢百骸,又聚集在心口。
她发呆地抬眼看着蔚蓝色的天空,看着远处的几片造型奇特的白云。时间已经是九月,秋天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降临大地。过不久,眼前的葱绿全部都会消失,树叶会凋零,青草将枯萎,寒冬也已经不再遥远。
寒俊大步跨上楼梯,直接打开藏书室的房门,透过敞开的落地窗,一眼看见坐在躺椅上的她。微风轻轻吹拂起她柔软的长发,舞出美丽的弧度。
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低落,一种难言的哀伤彷佛包裹着她的全身。这一时刻,他强烈地怀念那个在他面前笑逐颜开的女孩,那个将快乐散播在她每个所到之处的女孩。
他的妻……为何会如此伤心?
「-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随着微风传到她的耳边,无比温柔又无比担忧。
她想如往常一样否定,可疲倦至极的心却不让她说出口,只能神情缥缈地摇着头。
走到她身边,他径直把她搂入怀,眼里是无人可以撼动的坚毅神采,「告诉我,是什么在困扰-?」
「我……」他怀抱的温暖在热着她的心,她瞬间哽咽。
她在哭。轻轻叹气,他的手柔情万千地拂过她的背,「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我是-的丈夫呀。」
她伸手将他抱住,脸颊贴上他胸口,感受着他紊乱的心跳,知道他在为她担心。
「是什么让-这样烦恼,让-不再微笑?-告诉我,让我和-一起分担,好吗?」修长的手指抚模着她的秀发,压抑着心里的焦躁与不安。
「我想要恢复记忆。」她咬紧牙关,「我一定要恢复记忆。」这句在心里被默念了千百遍的话终于被她真正说出口。
原来她是在为记忆烦恼。他以为……眼里闪过伤痛,神色黯淡。他本来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失忆的痛苦,想要开始新生。
「我早就应该想到……」喃喃自语后,他表情严峻地看向她毫无血色的脸,「是我太疏忽,才会没有发现。」原来是他沉溺在她的温柔里,竟然忽略了她最深的渴望。
「不是这样的。」她直视着远方的树木低语,「是我自己想不通,我不能没有过去的记忆而继续活下去。我必须想起它,想起它我的生活才会完整,才不会整天提心吊胆,害怕自己究竟忘记过什么,又遗漏了什么。」
她悲伤的声音绞痛他的心,他的吻落在她的头顶,
「那-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恢复她的记忆,这正是她最烦恼的地方。只要想起一切,她就可以解月兑了,不用再胡乱猜测那个男人的话,不用再这样心神摇摆神志恍惚。
他眼里闪过悲伤,搂紧了她,「我们可以去看心理医生,既然查不出病因,或者他们可以帮我们。」
「心理医生?」她呢喃。
「对。」他的口气坚定,「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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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诊疗室的门口,他一脸严肃,双眸里闪着深不可测的幽暗光芒。她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他不知道她是否有所进展。
他应该相信夏教授的判断,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可这并不能阻止他的担心与紧张,她会想起来吗?
门被打开,教授和她一起走了出来。
寒俊迅速地迎上去,拉住她的手,「怎么样?」
夏教授是一位很有亲和力的老人,银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加可亲。他和气地笑着,「我们谈得颇为愉快,我想我对您太太的问题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那么……」他-起眼睛,「你很乐观是吗?」
老人轻轻摇头,「现在还很难说,要看她本人的意志还有家属的配合。我会尽我的全力,你们也必需尽你们的全力。」
握紧她柔软的手,他慎重地点头,「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好吧,那就这样。」教授与他们握手,然后柔和的眼睛看向雨馨,「刘太太,我希望下一次-愿意跟我详细地说说-的梦。」
「好的。」雨馨面带微笑,看起来比她进去时轻松了很多。
寒俊眼里闪过疑惑,可他并没有开口,而是有礼地和教授道别。走出诊疗所的大门,他才转头看着他妻子,「他说什么梦?」
雨馨抬头看着他的脸庞温柔一笑,「就是那个把我惊醒的梦……」她有些羞愧地低头,「我其实一直在重复做这个梦,可是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一直做……」他惊愕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而你没有告诉我。」
「我说了是怕你担心……」
「听着,馨儿,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以后都不要隐瞒我任何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一直做一样的梦是不正常的。」他一想到她因为那个梦而全身痉挛的情景,就觉得冷汗直冒。
「夏教授也是这样说。当我谈起这个梦时,今天的治疗时间已经到了,所以他要求我下次向他详细说明。」看见他担忧的神情,她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没有告诉你,我很抱歉。」
「-现在还惧怕那个梦吗?」他知道她一定怕,此刻她只要一提起它就会脸色发白,可他需要她亲口证实。
「怕,很怕。」她诚实地回答,「一想起那个梦我都会全身不停哆嗦,觉得心里凉凉的。」
「雨馨。」他抱住她,不知道是她在颤抖,还是自己在颤抖。
靠着他宽厚的胸膛,她轻声低语:「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只要可以想起梦中那张可怕的脸,我就可以恢复全部的记忆。我觉得彷佛是那个追逐我的人在禁锢我的记忆……」她的目光渐渐迷离,梦中的恐惧感贯穿过全身。
「-觉得……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吗?」他安抚着她的背脊,脸部线条紧紧绷直。
「我不知道……」她感觉迷惑,「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那个梦真的那么困扰-吗?」他的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与肃然。
「是的。」她皱起了眉头,神色迷茫。
「我一定会帮-想起那张黑暗中的脸,无论用任何方法!」他刚强的眼神透露他的决仑,脸庞有如最坚毅的花岗岩。既然是黑暗中的那张脸困扰着她,他就要帮她将他除去,哪怕那个过程会无比痛苦。
雨馨依然神情迷茫地抬头看着他,彷佛她的思绪再一次的飘到了远处,而并不在他的身上。
寒俊的嘴角无比苦涩地紧抿起来。
那天晚上,她又做了同样的噩梦。同样在悬崖上的追逐,同样令她惊慌的黑暗夜晚,同样看不清脸部的男子……当她一身冷汗被吓醒时,一双坚实的手臂立刻横过床铺来到她腰间。
「又做了那个梦?」他睁着有些泛红的眼睛,眼光却炯然地盯着她。
她努力平复心底巨大的恐慌,点点头。
他拉她入怀,声音是坚决的:「别怕,他不会再来干扰-,永远不会。」
「是吗?」她继续颤抖。
「我不会让他再来伤害。」他眼低闪烁着不可名状的光芒,坚决的表情彷佛在看着远方。
她靠紧他,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与稳定,没有说话。可是她无言的依赖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一夜,他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