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匪抢妻 第三章 作者 : 沈韦

金灿的阳光洒落,“福报村”宁静祥和得一点都不像是土匪村,没有血腥杀戮、打架咒骂,有的是天真无邪的小娃儿在路上追逐嬉闹,母鸡咕咕叫,领着小鸡们在地上啄食的画面。

女人们拿着待补的衣衫,三三两两坐在屋外,便聊天边缝补。

做不了活儿的老人家则悠闲地围坐在大树下喝着茶,话说当年。

已经在村里安顿下来的芷凌看着大伙儿恬适自在的模样,仍有些不适应,初来到村里的那一天,她对翟虎子透露太多事情,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害羞不已。

是以这几日,她都尽量避免与他碰头,以免回想起当日情景。

今天许金花和邻居的大婶抱着衣服一同去溪边清洗,翟吉人则是与翟火头一行人上山找木材,好修补房屋。

他们夫妇俩在离开前三令五申,要她什么事都别做,最好连根手指也别动,只消好好休息等他们回来即可,即使她已经不再是茶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千金小姐,他们俩仍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们待她的好,她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正因为他们都是老实正直的好人,她更不能真的窝在屋内等他们回来服侍她,虽然有许多事她不会做,不过她可以做自己最熟练地事,就是和村里其他女人一样,拿起针线缝缝补补。

“难道除了缝补破衣衫外,我就没办法做其他事?”她一个人待在屋内喃喃自语,认真思考。

彩虹不请自来,推门而入,好奇地偏着头看她。“芷凌姊姊,你在说什么?”

“彩虹是你啊,你怎么没跟其他孩子在外头玩呢?”芷凌见彩虹出现,放下手中的针线,很自然地自怀中掏出帕子,为彩虹拭去颊边的污渍。

“大毛老是拿草插在我头上,不好玩。”彩虹享受着她的温柔,可一说起可恶的大毛,小嘴立刻嘟得半天高。

芷凌轻轻一笑,果然见到彩虹的头发上插了许多杂草,动手替彩虹整理干净。“我想大毛是太喜欢可爱的彩虹了,才忍不住想要捉弄你。”

彩虹自小就没爹没娘,是由瞎眼的祖母独自抚养长大,原本就喜欢她的芷凌得知她的身世后,更加怜惜她。

“我不要大毛的喜欢。”彩虹坚定的摇头。

芷凌笑着,替彩虹重新编起发辫。

“姊姊,你呢?”

“我怎样?”

“你喜不喜欢虎子哥哥?”彩虹天外飞来一笔。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芷凌直冒冷汗,不懂彩虹怎么会扯到翟虎子身上。

“因为你说大毛喜欢我啊!所以虎子哥哥一定也是喜欢芷凌姊姊,不然他怎么会像大毛一样,成天在嘴边嘟囔着要把姊姊丢进猪圈。”

“你说,翟虎子说要把我丢进猪圈?”芷凌停下替彩虹编发辫的动作,危险的半眯了眼。

这个翟虎子敢情是头一天没将她扔进猪圈心有不甘,便时时刻刻盘算寻找下手机会。

哼!亏得她变得比较不讨厌他,想不到他竟满肚子坏水,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他,她竟然还跟他说了那么多心事,此刻她懊悔得像要撞墙。

“对啊,虎子哥哥这几天老是在嘴里念着,说姊姊是月亮、太漂亮什么的,他得把姊姊丢进猪圈弄丑一点,才能接近姊姊,虎子哥哥真的好奇怪,想要接近姊姊,来找姊姊就好了不是吗?”彩虹一脸不解,重复着她所听到的话。

原本兀自在生气的芷凌,听彩虹这么一说,蓦地了解翟虎子话里的意思,倏地羞红了脸,一时语塞。

“所以,姊姊,你喜欢虎子哥哥吗?我觉得他很喜欢你,村里其他姊姊都很喜欢他,你要不要也喜欢他?”彩虹直勾勾盯着她问,非要她今天给个明确的答案不可。

“既然村里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他,我就不和她们争,喜欢我们小彩虹就行了。”芷凌扬笑将彩虹搂进怀里,亲匿地与她颊贴着颊,刻意避开彩虹的问题。

她万万都想不到,那头大熊在村里会如此炙手可热,他为人粗枝大叶,嗓门又奇大无比,亦无潘安之貌,那些姑娘究竟喜欢他哪一点?

彩虹开心地格格笑着,很享受被芷凌抱在怀里的滋味,那会让她觉得好像正被娘疼爱着。

她很喜欢虎子哥哥,也很喜欢芷凌姊姊,她真的非常希望她最喜欢的两个人能互相喜欢。

“姊姊,你晓得虎子哥哥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吗?”彩虹一脸急于分享。

“打劫吗?”这些天她偶尔会从窗户看见翟虎子走过去,两人的视线对上后,便又会匆匆移开,并未交谈。

彩虹用力摇头。“不是。”

“也对,黑子成天在村子里晃来晃去,他们怎么少得了黑子这个前锋。”她对着彩虹挤眉弄眼。

黑子是只非常总明的狗儿,发现她住进村里后,便自动将她归为村中位阶最低的一员,见到她总是大摇大摆、趾高气昂,一副她随时得听候它的号令一般,令她又好气又好笑。

“虎子哥哥说黑子很管用,不会有人怀疑黑子也是土匪。”黑子对村里的贡献不可忽略。

“小彩虹,打劫是不对的,连黑子都出去打劫,我真担心哪天村里的鸡跟猪也得像黑子一样负责打头阵。”整村的人当土匪已经够教人瞠目结舌了,假如连牲畜也都是其中之一,岂不成了天下奇闻?

“不打劫我们就会都要饿肚子了。”彩虹并不觉得当土匪有啥不对。“等我长大以后,也要像虎子哥哥一样,嘻。”

“小彩虹,你可是个姑娘,怎能当土匪?”她的头好痛,完全不敢想像天真可爱的彩虹变成女土匪的模样。

“不成不成,我得想办法,才能不使你误入歧途。”

芷凌皱眉苦思,除了教彩虹读书识字,学些做人的道理外,她能够为彩虹做些什么?这村子太过贫困,若没有导正他们,恐怕世世代代都会以土匪为业,视打劫为无上光荣,有太多的孩子需要帮忙,她岂能视而不见。

彩虹不懂她的烦忧,看着她苦恼认真思考的模样,觉得很有趣。

彩虹拉着她的衣角,仰头问:“姊姊,虎子哥哥今儿个上山打猎去了,等一下就会回来,待会儿你要不要一起去看他猎什么回来?”

“对!就是他,所有的事都因翟虎子而起。”彩虹的话提醒了她谁该负责,若不是翟虎子带领全村人成为土匪,若不是翟虎子想不出其他出路,现下她就无须苦恼在村子里满地爬的娃儿、流着两管鼻涕的小孩们将来都会成为土匪。

虽然翟虎子有他的理由,但是她不能被说服,不对的就是不对,她绝对要坚持到底。

“他什么时候回来?”

外头的人仿佛是要回答她的问题,由远至近,此起彼落喊着:“回来了,虎子回来了。”

“姊姊,虎子哥哥打猎回来了。”彩虹跳啊跳的,小脸红扑扑,非常兴奋,急着想看今天翟虎子猎得什么好吃的猎物回来。

真的是说人人就到,芷凌牵起彩虹的小手,准备去找始作俑者算账。“彩虹,我们去看看你的虎子哥哥。”

“好。”彩虹开心地用力点头。

村子里所有人围在一小块空地,兴奋地对翟虎子所打回来的猎物指指点点。

翟虎子双手插腰,昂然而立,骄傲地接受村民赞扬,含着笑意的眼角于瞥见芷凌朝他走来时,心头像住了一只小麻雀,雀跃地振翅拍击。

深邃的黑眸绕着她打转,灵敏的双耳再也听不见周遭的赞美声,他心念转动,移了一步,渴望与她亲近,再次嗅闻她那令他心旷神怡的芳香气息。

尚未靠近,芷凌就能清楚感受到他那炙烫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彩虹所说的话,翟虎子喜欢她,是真的吗?那头粗鲁不文、凡事先吼了再说的大熊真的喜欢她?

她不晓得对这件事该有怎样的反应,以前对她有好感的都是文人书生,他们会含蓄地写诗送她,她的生命中从来不曾出现过像翟虎子这样的人,更何况她已经许了人,断然不能忘记自己的身分,是以不管他是否真的喜欢她,她只能当没这回事,不能搁在心上。

翟虎子偏头问向最忠心耿耿的狗儿。“黑子,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又在对老子皱眉头?”

黑子汪了一声,表示赞同。

“奇了,这些天老子东忙西忙,又没招惹她,她有啥不满的?”女人,实在是很奇怪。

而他也是个贱骨头,明知她很奇怪,老是对他横眉竖目的,却老是想要看她,天知道他有多压抑自己,才没天天去找她。

“老子看她瘦得可怜,特别上山打野猪,黑子,你说是不是很感人?”他从来不曾为哪个人如此费心过,她若知情,不痛苦流涕,那就是铁石心肠。

黑子呜咽了声附和,觉得他对冉芷凌太好了点,想它做为土匪窝的前锋,劳苦功高,却不曾被如此呵护心酸哪!

“虎子哥,你在对黑子嘀咕说什么很感人?”村里最漂亮,也最喜欢翟虎子的春桃好奇问。

“没什么。”他烦躁的挥了下手,灼热的目光仍旧舍不得自芷凌身上移开。

春桃顺着他的目光,发现能引起他如此热烈注视的人竟是初来乍到的冉芷凌,不快得撇了撇嘴角。“我不喜欢她。”

“谁?”翟虎子愣了下。

“除了冉芷凌还会有谁?虎子哥,你真不该收留她进村,谁晓得她会为村子里带来多大的麻烦,像她这种人,还是早点送走的好。”

“春桃,你可以不喜欢她。虽然咱们是土匪,可也是要讲道义,既然当日我让她留下来,现下就没理由再撵走,假如你认同我是头儿,就不许再对这件事有意见。”翟虎子严厉地盯着她看,郑重的一字字说。

“虎子哥,我知道了。”春桃头一回被翟虎子严厉警告,心下纵然感到不高兴,但也不敢反对,就怕惹得他不快。

翟虎子满意地哼了声。

芷凌发现翟虎子身边突然出现年轻貌美的春桃,两个人不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两颗头靠得十分亲近,粉唇不快地抿成一直线,握住彩虹的手不自觉抓紧。

“姊姊,彩虹的手手会痛。”彩虹不懂向来温柔的芷凌姊姊,怎么会突然使劲抓她。

听闻彩虹的惊呼,芷凌赶忙松手道歉。“彩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定很痛吧?”她感到十分烦躁,心头有把无名火在窜然燃,使原本就想找翟虎子麻烦的她,更想让他和她一样不开心。

等等!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那不仅恶劣还过分,爹娘可不曾这样教导过她。

她得冷静下来,一定是短短数日受到太多冲击,以至于让她变得不像自己,她一定要平心静气,恢复原来的自己才行。

“呵呵,没关系。”彩虹大方原谅。

“你们瞧这头野猪的獠牙多尖锐,再瞧瞧它的四肢多结实,尝起来肯定很有咬劲。”围观的村民吸了吸嘴角的口水。

“你们说,要不要将这头野猪一次吃干抹净?”养在猪圈里的猪只是用来观赏的,非到重要时刻,绝不轻易宰杀,想要吃肉,就得打野味了。

“当然是一次吃个精光,才够爽快。”肥女敕鲜美的野猪肉啊!光是想就止不住嘴角幸福的笑靥。

刚到众人聚集之处的芷凌,正好听见他们的讨论,看见地上血淋淋的野猪,美丽的俏颜登时刷白,屏住呼吸,害怕地别过脸去。

她那对野猪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惹恼了翟虎子,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有这种感觉,在得知她是千金大小姐后,更觉得她总是高高在上,不屑与他们这些土匪为伍。

自觉不如她的翟虎子的心情,由原本看到她的喜悦,迅速转为恶劣,很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待他这个人,偏又害怕自粉女敕唇瓣吐出的话语会刺伤他。

虽然他是干土匪的,但,也是有自尊的,哼!

彩虹快乐的拉着芷凌凑到他身边,大大赞扬他。“虎子哥哥,你好棒!为我们打了头野猪。”

“小意思,就算来个十头,你虎子哥哥也有办法将它们全宰了。”面对可爱的彩虹,翟虎子不好板着脸,弯下腰来笑咧嘴,模模她的头。

芷凌很想远远逃开,闪避这股浓烈的血腥味,可眼见彩虹如此快乐,她实在是走不开,只好强迫自己留在原地,尽量不低头看那头野猪的尸体。

“我们有肉可以吃了。”彩虹开心地拍拍手。

“可不是,咱们小彩虹可以填饱肚皮了。”芷凌的反应他全看在眼里,脸色怒沉。

“姊姊,你说是不是太好了?”想要让自己最喜欢的两个人能够和乐融融,彩虹摇着芷凌的手,希望她能够加入。

“是啊,真的是太好了。”芷凌虚弱地对她报以一笑。

“女人,难道你以前从来没吃过肉吗?”翟虎子再也忍不下去了,也不觉得有容忍的必要,他站直身,双手环胸,一脸凶恶。

“当然吃过。”他很清楚她并非茹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问这个问题?

“既然吃过,你不会以为桌上的肉是天上掉下来的吧?或是猪想不开,一头撞树自杀,或是鱼也想不开,自动跳上岸,然后等人抓吧?”翟虎子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传进众人耳里。

大伙儿发现他们俩似乎又有嫌隙,皆有志一同地闭上嘴巴、拉长耳朵,倾听他们争吵的内容。

“当然不是。”她并没有那么无知!

“既然不是,你干么一脸厌恶?难道你在吃肉时,并不是快乐享受,而是吃得很痛苦?”

“我……”芷凌被他的话堵得一时语塞。

“虎子哥,依我看,她根本就是瞧不起咱们。”春桃插话,挑衅地睨着她。

春桃的一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心投入一颗石子,涟漪一波波荡漾开,使全村人皆以怀带着敌意的目光盯着芷凌。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瞧不起任何人,我只是不习惯见到这种场面。”发现众人不悦的注视,芷凌立即澄清,不想大伙儿误会。

“好了,大伙儿别想太多,冉姑娘是千金小姐,自然看不惯血腥场面。”跟着出来“听”热闹的彩虹女乃女乃,以老迈的声音帮忙打圆场。

“我家小姐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的是从来未曾见过这场面。”翟吉人澄清道。

“小姐她不是有意的,你们瞧她娇娇弱弱,这头野猪又不是死得多好看,莫怪她会害怕。”许金花跟着帮腔。

“这话挺有道理。”村中有人同意颔首。

有人则是对她继续抱持怀疑的态度,无法立即信任她。

清亮的眼瞳对上炯炯有神的双眸,等着听他的回应。

“你既然要住在村子里,就是你要习惯我们,不是我们去习惯你。”翟虎子强而有力做出结论,要她明白,全村的人不可能因她而有所改变。

“我很清楚。”芷凌僵硬点头。

“很好,那就没事了。”翟虎子宣告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必再提。

春桃见翟虎子轻易就接受冉芷凌,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角,但也识相的不再多说。

翟虎子双掌拍击,改变现场凝窒的气氛。“大伙儿肚里的馋虫一定等不及要吃这头猪了,不要急!咱们今晚就把它给煮来吃。”

“太好了!”全村的人听他这么说,开心地齐声欢呼。

“姊姊,要吃肉了、要吃肉了。”彩虹兴奋的不住重复。

“那真是太好了。”芷凌轻扯嘴角,无法和其他人一样开怀大笑。

彩虹高兴地松开她的手,跑到女乃女乃身边,生动地跟女乃女乃描述翟虎子所打到的野猪。

原先她是要来找翟虎子麻烦,却没想到会因此发现她和其他人有多格格不入,她完全无法融入大家欢乐的气氛,看见大伙儿兴奋地交头接耳,令她觉得好孤寂。

她落寞地悄然退开。

被村民围绕在中心的翟虎子发现她独自离开,心头产生异样感觉,酸涩中带着一丝痛楚,教他想要将她狠狠带入怀中,向她保证,他愿意为她抵挡所有的狂风暴雨,只求她嫣然一笑。

“唉!我一定是傻了。”他摇了摇头。

她是何等身分,就算已经家破人亡,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而他,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土匪,连模她的衣角都是亵渎,又凭什么将她拥入怀中?

“虎子哥,你在说什么?”春桃开心地挨到他身旁。

“没什么,春桃,你帮着大伙儿准备一下吧。”翟虎子以哥哥待妹子的方式,拍拍春桃的肩头。

“好。”春桃马上点头答应,转身遵照他的吩咐去张罗打理。

把料理野猪的工作交代给大伙儿之后,始终对芷凌放心不下的翟虎子偷偷撇下大家,尾随她离开。

芷凌一个人闷闷不乐瞪着猪圈里的猪,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跑来这里,仅知道当时想要找一个地方远远逃开,双腿便带着她往这里来了。

双手搁放在摇晃且不甚稳固的围栏上,看着猪只用鼻尖互顶、快乐嬉戏,她不禁羡慕起它们的无忧无虑。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她回头看,发现出现的人是翟虎子,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不知为何,他的出现竟在她意料之中。

“你一定觉得我很讨厌。”她自嘲一笑,这样的她连自己都讨厌,更何况是别人。

“是有点。”翟虎子并不否认。

她有许多地方的确很碍他的眼,但也有许多地方,教他怦然心动,明知她是他不可碰触的女人,他仍旧天杀的想要靠近,他根本就是犯贱。

她反讽道:“你可真会安慰人。”

“老子天生是个大老粗,有话就直说,从来不会绕来绕去,说一大串让人听不懂的话,你应该要习惯。”翟虎子耸了耸肩,暗自希冀这样的自己,不会惹她厌烦。

唉!深受她吸引的他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如同你所说的,既然我要住在村子里,就得习惯大家的一切。”她淡然一笑。

“确实如此,不过你尽管放心,村子里的人都很坦率,当他们接受你之后,就会把你当成家人,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他走到她身边,轻巧跃上岌岌可危的围栏上头坐下。

围栏承受他的重量,晃动了下,使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心!”

她怀疑这脆弱的围栏恐怕连村里随便一个孩子的重量都负荷不了,随时会应声垮掉。

“放心,老子天天这么坐,都没事。”他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要她别大惊小怪,不过她担心的提醒,倒是让他在心里窃喜。

“你说没事,就没事吧!只消围栏垮的时候,别压着我就行。”光是想像围栏垮后,猪只冲出,争先恐后踩踏过她身上的情景,便让她打了个寒颤。

“哈!你甭担心,有老子罩着你,不会伤着你分毫。”翟虎子豪气地拍着胸膛保证。

芷凌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我说,女人,你老是一个人窝着,不和大伙儿谈天说地,那可不好。”他善心大发,姑且为她指点明路吧!

“他们谈的我听不懂,而我想说的,也不见得有人想听。”她闷着声说,实在是彼此有太多的差异。

翟虎子苦恼地扒了扒头发,长叹了口气。“你这女人真的很麻烦。”

闻言,芷凌立刻反击。“我可没替你们惹来任何麻烦。”

“谁说没有?”他小声嘀咕。

她的出现,对他就是个大麻烦,不仅害他成天魂不守舍,老想着要如何讨好她啊,甚至连维持全村生计最重要的活儿——打劫,都做得心不在焉,她让他变得不像自己,这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

“你说什么?”她挑了挑眉,明明看他嘴巴在动,却没办法分明,不过她可以猜想得到,他绝对不是在说啥好话。

“没有!”翟虎子立刻否认,才刚说完自己是有话直说的性子,可一遇上她紧绷的俏颜,他就龟缩了起来,真是,他女乃女乃的!

“算了。”心情低落的她懒得再和他追究。

她低垂下头,右脚足尖烦躁地踢着脚下坚硬的土地,旋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时,惊愕的瞪大了眼。

她怎么可以出现如此不端庄的举止?这一点也不像她,唉!

“你总是这样闷闷不乐吗?”翟虎子偏头问着下方的她。

一阵微风吹拂而来,牵起她那如丝缎般柔细的发丝,一撮顽皮的发丝轻佻飞扬,挑逗地轻搔他的鼻间,教他心荡神驰,指尖不由自主探出,将这缕清香卷绕指尖。

突来轻巧的力道,使芷凌误以为发丝被围栏勾住,待她转头一看,赫然发现,勾缠住她的不是围栏,而是他的长指。

灼烫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瞧,仿佛要看穿她那深幽紧闭的心扉,她的心因他赤果果的注视而失序,心慌意乱,全然忘了他所提出的疑问。

她的心挣扎着,想要挣月兑他过于狂热的注视;她的心挣扎着,期待能够回复往日的平静。

她深吸了口气,伸手要拉回自己的发丝。“你这样会弄疼我。”

翟虎子轻轻一扯,不让她将发丝拉回,低哑着嗓音问:“老子若弄疼了你,你是不是就会把老子放在心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的心,因他的话而漏跳一拍。

“老子是不是胡说,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长指转了转,将她更加拉近自己,渴望将她带入怀中。

“我不跟你说了,总之我会想办法融入大家。”被迫拉近他,仰望着他,宛如仰望着天,她焦急地想要逃开,不顾发丝可能会断裂,用力扯回。

他松开她的发丝,是舍不得那漂亮的发丝有所毁损,并不表示他要放手。“随便你。”

他潇洒一笑,已经看开了,既然他看中她,那么他就会想办法得到她,且要她心甘情愿,反正他是土匪嘛!恶劣就是他的别名。

芷凌不敢再看他,怕自己会动摇,慌乱地想要快速逃走,却又故意伪装完全不受影响,骄傲的别过脸昂高下巴,不疾不徐退开来。

翟虎子对着她挺直的背脊大声放话。“女人,你尽管逃吧!对你,老子势在必得!”

闻言,纤瘦的娇躯僵了下,随即佯装不受任何影响,继续笔直地往前走。

翟虎子对着她的背影笑扬了唇,他会改变情况,不会只有他自个儿一头热,终有一天,她会以和他一样热烈的眼神注视着他。

必要的话,他会像头猛虎横冲直撞,夺取她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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