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睁开眼,房里那凄凉空旷的味道让他知道——她走了!
陈彦躺在床上没有移动,心在滴血;知道她是决心要离开他,并不打算再回头!
昨夜的缠绵是那么绝望、急切,仿佛他们之间没有明天似的!
或许是真的没有明天了!
难道她不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不能原谅她的是她自己,他们原本就是生存在世界的边缘,黑暗的另一面,一切的传统道德束缚,在他们的世界里并不存在!
为什么不相信他?
为什么如此固执地要破坏他们原本可能拥有美好的一切?
旁边她曾睡过的枕头仍有着她独特的女性气息,他轻轻抚着她睡过的地方,手指不期然碰到一张字条他的心一下剧跳起来,或许还有一丝希望的!
陈彦:
我们扯平了,昨夜我也说谎,所以从今以后两不相欠,我们是平等了!
昨夜想了一夜;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真的好希望能早些遇见你,如果早三年相识,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但不幸的是,你我都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及错误的地点里!
知道我现在最希望、最渴望的是什么吗?我希望怀你的孩子,然后和你一起念童话书给她听,故事最后的结局必是: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那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特别伤感;有时候人是十分傻气的!
我走了,必须去完成我该完成的;你能了解的,不是吗?
昨夜你说,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我听了好开心,原以为今生无法许下那些愚蠢可笑的山盟海誓的,你却替我达成心愿了!
很可惜今生是不可能了,但下辈子和下下辈子,我们都可以在一起,我不会再说谎了,相信你也一样。
今生去找个比我更好的女人,求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一点,我会嫉妒任何拥有你及属于你的女人,但我也会祝福你们,真的!
我爱你。
夏雪
陈彦愣愣地盯着纸条上的字,仿佛这样看着它,夏雪便会自那一方小小的白纸中跳出来似的。
她就这样走了!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都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那个顽固的女人想当悲剧英雄!
他突然一跃而起,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匆忙地穿上,他不会让她如愿以偿的!
他不会这么简单就让她将他摆月兑掉的!
“你要去找她?”
“对!”
他停下动作,他的母亲已站在门口,手上捧了一叠衣物,最上层是二把他惯用的枪!“妈……”
陈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我已经让阿雄和虎仔在外面等你了。”
陈彦无言以对,望着母亲苍迈的脸,他突然迟疑起来,如果他再也不回来,那叫她情何以堪?如果——
“妈知道你现在不去,以后会后悔……”她哽咽地别过脸,将衣物和武器推到他的面前,“别以为我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养你二、三十年,妈比谁都了解你,妈知道你不会不会丢下我这个老太婆不管妈已经把你们的婚礼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带夏雪回来,就和亚迪他们一起结婚,所以一定要带她回来,妈——”
他默默接过母亲为他准备的衣物。
“妈知道妈可以叫你留下——”陈母老泪纵横,“可是咱们陈家就你这一炷香火,总不能绝后,现在不让你去,我怎么对得起陈家的列祖列宗——”
“妈!”陈彦噗通一声跪在地,“我会回来的,我只是去把她带回来,不会有事的,您千万不要多心!”
“妈知道——妈知道——”陈母蹲下来,模模儿子刚毅漂亮的面孔,记下他脸上所有的线条,深想将来再也没有机会“妈只是老了,你知道老人家就是这样的,你别理妈这个老神经病。”
陈彦用力拥抱自己的母亲,“我一定会回来的!您放心,陈家绝对不会绝后的!”他轻拭母亲的泪水,“怎么今天突然过度神经质?不会有任何事的,您都还没抱到孙子呢!”
她缓缓哽咽地笑笑,扶着儿子站了起来,将自己常年挂在手上的佛珠拿了下来,戴在他的手上,“妈只是一时老神经了!来,妈好歹念过几年佛,佛祖会保佑你的。”
他乖巧地戴好,知道这会使她放心,穿好衣服后吻了母亲一下便走出门。
陈母凝视儿子消失的背影,泪水怎么也抑不住地流下来!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留得住儿子的人,留得住儿子的心吗?
现在不让他去,将来会恨的会怨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她可以不在乎儿子将来怎么恨她、怎么怨她,可是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终生郁胡寡欢?
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就要看老天了!
她面朝南方,虔诚地跪了下来,朝她所信仰的佛祖默默祈求,愿用自己这一残生换得那两个孩子多活个几年,愿用自己的命换儿子媳妇的命!
她多希望是自己多心!真的希望如此!
***
“怎么?走啊!威尔,你该不是反悔了吧?”杰克用枪指着他,“银行再过半个钟头就开门了,现在走的话,到那里刚好开门。”
威尔硬生生地咽了口口水,觉得浑身都浸在冰水当中。“保险箱的钥匙在那个女人的手上,银行只认钥匙不认人的,户口里的钱我不知道到底够不够。”
杰克的声音是一迳的阴柔,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你是说,你骗我们傻傻的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
“不!当然不是!那个女人答应了今天要来的,我们只要等到她来,你要多少钱都可以直接跟她要,她是唯一可以见到维奇的人。”
“是吗?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和昨天晚上一样又是个谎言,嗯?”杰克对西恩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抽出一把蓝波刀,轻轻地放在威尔的脖子上,“想个办法让我们信任你,要不然西恩多得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威尔颤抖着微笑,“我——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要——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到银行里去,把里面所有的钱全都提出来,大——大概有一百多万……”
“我们不要一百多万,我们要二百万,不过既然你这么没有诚意……”
“我有,我真的没骗你们,她答应要来的,她答应过一定会出现,所以——”
刀子往前推进了一寸,威尔杀猪似的尖叫起来,“不要杀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
“这么胆小?嗯?”杰克轻笑,沾了他脖子上的一点血尝了尝,“真甜,你想必捞了不少油水吧?维奇待你不薄,嗯?”威尔脸色带青,“只要你答应不杀我,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全部给你!”
“那又有多少呢?”
“绝对不会比我肯给的多。”脚步声自仓库外嗒嗒地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轻笑着出现,“很没耐心啊!”
“她来了!你看我没有骗你们,她来了!”威尔如获救星的大叫,挣月兑西恩的掌握,奔到声音的来处。“艾丝,你来得正好,他们要二百万,不然就要杀了我去找维奇,你快想想办法!”
“哦?”女子扬起二道柳眉,眼波流转,看了看杰克又看看他,“你答应了吗?”
威尔大叫,“如果我不答应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女子遗憾地摇了摇头,轻轻拍拍他的脸,“可怜的宝贝。”她朝杰克和西恩走去,“可是你答应了一样要变成一具尸体的。”
“什——”
“杀了他,我给二百五十万,而且带你们见维奇。”她含笑地甜甜说道。
威尔一愣,杰克面无表情地对西恩点点头,他目露凶光朝他走去。
“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我是维奇最信任的人,他会杀了你的!你不可以——”
西恩已拔出另一把蓝波刀,威尔惊恐地转身奔跑;不久,几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凄厉的响了起来。
杰克微笑地打量眼前清丽动人的东方女子,“你就是维奇的情妇?”
她朝他甜甜地笑了笑,“没错。”
“我们该称呼你什么?老大的女人?”
“夏雪。”
“很好,夏雪,我欣赏你的作风,或许我们可以做个商量……”
***
“十八号仓库发生命案!”
“十八号仓库?那不是已经封锁了?”亚迪蹙着眉,“死者是谁?”
“认不出来,脸被刀子割得稀烂,全身都快成肉泥了!”
“标准的西恩手法。”林磊恶心地喃道。
“我们立刻去,联络上老江了吗?”
“还没,他的通讯器好象关掉了。”
“派个人到家里去看看,继续联络,另外注意夏雪的行踪,找到之后立刻回报。”
通讯器的那一端利落地应了声是之后,结束了对话。潘亚迪微微蹙起眉,“我觉得不太对劲,老江从来没有那么长一段时间完全不与我们联络,可是这几天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他的消息。”
林磊想了一想,“老江这一阵子一直和宾在一起,或许宾会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那我们只能到十八号仓库去找他了。”
“夏雪呢?我要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她?”陈彦有些不耐烦的问。
亚迪转头看看仍在电脑前商讨的吉儿和杰姆,“那得看杰姆他们要花多少时间了,你和我们一起到十八号仓库去如何?我猜去那里可以找到一点线索的。”
“你一定知道他们总部的位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我不要你去送死。”
陈彦厌恶地哼了一声,“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而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冒险。”她简短地回答,走向门口。
“亚迪!”
“不必再说了,如果你宁可在街上乱逛我不反对,可是要我再告诉你任何事那是不可能的!”
陈彦阴郁地瞪视着她,“你明知道她的处境有多危险!”
“我知道。”
“那你——”
“不要再说了,就算现在我们知道夏雪在什么地方也没有用,我们救不了她的。”林磊打断他,“维奇手下有多少人我们不知道,但我们有什么他却很清楚,更不要说‘狐狸‘里那双窥视的眼睛了。你想白白去送死吗?或者你想暴露夏雪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她不过是他手下的一员,她根本——”
“她是维奇的情妇。”亚迪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看到他眼底的震惊,心里有股悲哀渐渐成型,“她在三年前接受过治疗和训练之后就接近维奇,在一年前成功的当上了他的情妇。”
“不可能!她没说,她——”
“她什么?”
陈彦双眼大睁,望着亚迪痛楚的神情,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一直以为他明白夏雪所受到的痛苦,他一直以为他知道夏雪真正的心情,他更一直相信自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除去一切的恶魔和伤害!
他是多么的愚蠢!
多么的自大及可笑!
“天哪!”他痛楚地闭起了眼睛,双掌捂住了自己的头,“天哪!”
“她在三年前接受了训练,同意潜入维奇的身边当内奸,那次迈阿密的行动本是由她所提供的情报而策划的。”她平静的声音中包含了太多的痛苦和凄凉,“到旧金山来的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和计划,这次她不打算让维奇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逃掉。宾和老江在许久以前便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一直没说,为的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陈彦没有开口,没有说话,僵直的背脊直挺挺的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所以,如果你改变主意不去找她,我不会介意的。”
他缓缓抬起血红色的眼,“你认为我是那种人?你认为我会在知道了这些之后弃她而去?你认为——”
“我不认为什么。”她转过身去,抹掉眼眶中的泪水,“我只是希望你能确定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候从来没有过比得到之后再失去容易承受得多。”
***
杰姆沉吟着打量荧幕,“这个家伙很奇怪,我们进入的系统似乎不是一般的系统。”
“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一般的个人电脑或公司机关的商用电脑,这应该是某个研究机构或是某个政府机关的大型电脑。”吉儿皱皱她的二道眉毛,“它的防护功能十分强大,我们至少已经闯过了两关,可是后面好像还有更多道锁在等着我们,你确定我要一道一道打开它?”
“也许你有更好的建议?”
“你猜出那个家伙大概是谁了吗?”
他轻叹口气,望着亚迪他们的方向。“我猜我大概知道了。”
“那么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不妨试试看。”
***
“你是那个叛徒?”夏雪冷冷地打量眼前高大傲慢的男子,“你来提供什么?潘亚迪的命还是林磊的?”
“我只和威尔或维奇谈话。”
她冷冷地笑了起来,“遗憾的是,威尔已经蒙主恩召了,而维奇,我必须遗憾的说,你还没有资格见他。”
“你是艾丝?我一直以为你是白种人。”
“你有严重的种族歧视?”
他傲慢地笑了笑,“不,我只是惊讶于你们东方女子的种类之少。”
她冷然地微笑,“拿我和潘亚迪比较?想必你是极怀恨她喽?我才该惊讶你们白种男人的善妒!”
“或许。”
夏雪有些不耐烦地打量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想见维奇,我可以告诉你,那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否则就走,我不想和你再耗下去!”
“我也不想。”他瞄了瞄她身边的男人,“如果我坚持只跟你一个人谈呢?”
她考虑了一下,对身旁的杰克甜美的笑了笑,“亲爱的,你可以先离开一下吗?我马上就来。”
杰克几乎是不屑地盯着这个男人看了半晌,方才暧昧地拍拍她的手臂,“别让我等太久。”
等他走了出去,夏雪微眯起眼,“麦克,对吧?有什么话要说?”
麦克冷冷一笑,仿佛王牌在握地坐到仓库中的一堆箱子上,“夏雪,你们中国人的命名方式十分奇怪。”
“你知道?”眼神迅速化为利刃。
“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和亚迪是宿敌,另外,你是内奸!”
夏雪假意地笑了起来,笑意只足够牵动她脸部的肌肉,“既然你知道这些,而且没对威尔说,那么我十分好奇你要什么,你的忠心属于谁?”
“我的忠心只属于我及能够买动我的人。”
“那么恐怕我必须知道价码,以及我所可以买到的是什么。”
“很简单。”麦克微一耸肩,“我的价码是维奇,你可以买到的是我的守口如瓶。”
“十分有趣。”她轻笑,寒冰似的眼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死水,“我可以知道你见维奇的理由吗?”
“没有必要。”
“那么我怎么知道我不会被你出卖?”
麦克再度耸耸肩,“事实会证明一切。”
“我可能等不到事实就已经死了。”
他大笑,“我所提供的是一项交易,无法附送保证书,你知道的!”
“你知道我可以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那么我就不必担心我的身份会被泄露。”
“你要如何向你的手下说明杀我的理由?”他轻松的问道。
夏雪以森冷的微笑回答他,“杀一个叛徒不需要理由。”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我通常不想知道太多事。”
麦克仍是轻松的说:“我和你的目标一致,你想杀潘亚迪,而我对她也没好感,我看不出你有任何杀我的理由,尤其在我能掌握‘狐狸‘的时候。”
夏雪盯着他,“你似乎混淆了所有的角色,我既是个内奸,当然不需要另外一个内奸提供我任何消息。”
“是吗?那么试试这一个如何?”他邪邪地笑了起来,“宾和老江都在我在手上,没有了他们,谁来证明你的清白呢?你当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才来的,可是你愿意到死仍是维奇的情妇?”
她眯起眼。他的企图在哪里?他到底是向着谁?想做什么?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他的行为都没有道理可言,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他似乎不属于任何一方而有他自己的行为模式和方法,但那是什么?
他是虚张声势吗?
宾和老江是何等老练的人,真有可能落在他的手里?
“衡量完了吗?你的决定?”
“成交。”她轻笑着点头,阴柔的笑容有着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但你最好能保证宾和老江都好好活着,而且真的在你的控制之下,否则……”
麦克再度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是我的事了,不是吗?说个时间让我和维奇见面吧!”
“明天午夜十一点,我会带你去见他。”
***
“查出身份了吗?”亚迪蹙着眉望着地上那一块血迹斑斑的白布,林磊正和警局的人交涉,宾也不在现场;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某种阴郁的气氛朝他们直逼而来。
“应该是维奇的手下威尔,可能是起内讧或受到处分,事情大概是早上发生的。”
早晨?
那该是夏雪刚回来的时候,这是她企图瓦解维奇的手段吗?
即使明知道她有多痛恨这群人,看到这样残忍的方法她仍忍不住皱眉,感觉一阵恶心!
这是不对的!不管任何人,再坏的人都不该有这种下场!
“亚迪,宾已经二天没有到警局,警方的人也在找他。”
林磊走了过来,看到她发青的脸色连忙扶住她,“怎么啦?是伤口痛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瞄一眼地上的尸体,闭上眼将前额靠在他的肩上,“太残忍了!不管他有多么的坏,这种死活对任何人来说都太残酷了!”
他轻叹口气,“这是他们的方式。”
“但是,是夏雪——”她望一眼另边面无表情的陈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知道他——”
“那就不要想它!”他轻斥,“你不觉得你该把这些事交给我,而你好好的休息吗?你的身体还没复原,我很担心你。”
亚迪退开一步摇摇头,“生存者,这是你说的,我不打算在现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事情几乎已经真相大白了,你没必要这么固执!”
“我们讨论的是现在还是将来?”她审慎地看着他,明白在爱情当中有许多的问题他们不曾讨论过,不曾真正了解过对方的想法。
四周的人已渐渐散去,世界上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磊从没想过自己对她的身份的看法,他是下意识的排斥她这一份工作吗?
他是不是无法忍受她和他一样永远在生与死之间向死神挑战?或者他希望她的情况永远保持在受伤之时的虚弱?好满足他那虚荣的男性自尊?
“我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放弃或月兑离‘狐狸’,这里是我第二个家,我拒绝因为任何理由令我离开。”她冷静的宣告,仿佛判了他的死刑!
他感到一份强大的怒意升上心头,“不管因为任何理由?那么假如将来我们结了婚而你怀孕了呢?即使是如此,你也仍要骑着你的摩托车四处挖掘别人的秘密吗?”
“挖掘他人的秘密?这就是你对‘狐狸’的感觉?”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既是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说下去了!”
“亚迪!”他在她走开之前拉住了她,“你要讲点道理!”
“我是不讲道理!如果你对这一点有什么意见,我建议你尽早找个真正讲道理的女人以取代我的地位!”她虚伪地做出甜美的笑脸,“因为我很可能还会更不讲道理!”
“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这么无理取闹?”他吼道。
“我无理取闹?”她回吼。“我们这些专门挖掘别人隐私的人当然有权无理取闹!而你呢?我高贵、正直的警官大人,你又是什么?一只男性恶劣沙文主义的猪!”
“我只是关心你,这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工作,你为什么不肯稍让步一下?”
“生存者!那是你——”
“忘掉我说的什么该死的生存者!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告诉你那些废话!”
伤害正渐渐扩大当中,她知道,他也明白,但那股莫名的冲动却使他们都说了他们不想说的话!
她突然以平静得可怕的声音开口,“那你呢?你会为我放弃你的一切吗?”
“那不一样。”
她悲哀地笑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但我却看不出这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同,你要求我稍微让步,而你自己却只会得寸进尺,毫不退让。我不知道我们再说下去会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他的语气嘎然而止,他没有那种想法吗?如果他真的认真想一想,或许他会比自己所想像的还要卑鄙不堪!
他的确是在要求她放弃她的一切,而如果换成他自己,他却无法同意这样的看法!
记得过去曾有人说过他们家三兄弟,包括了林捷,都是活在石器时代的男人,他曾经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因为他是那么的文明,那么的
那么的在乎,而现在他才发现,在内心深处,他的确是那样一个人!
望着他,从他的眼里,她得到了答案,知道再说下去真的只会更加深彼此的伤害!
“亚迪……”
她只是微微苦笑摇头,“太快了!或许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林磊无言地松开手,看着她默默的走开。
是太快了?
或是人们真的是因为不了解而相爱,因了解而分开?
他没有答案,但他并不想要答案,他只知道,不能让她就此从自己的生命之中消失!
不论那要付出什么代价!